作者:李思贵 编著
1. 不祥之兆
早在1860年11月6日美国大选揭晓之日,林肯以1865 593张普选票和180张选举团票当选为美利坚合众国第十六任总统。林肯在当选总统之后,视觉曾产生过一次奇特的幻象,他向私人秘书约翰·海描述当时的情景,说道:
“当选之后……我都累得精疲力尽,回到家里就想休息。我随即躺在卧室的睡椅上。我躺下的地方对过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一面可以转动的镜子,我往镜子里一瞥,几乎现出了我的全身像来。不过,我却看见镜子里清晰地露出两张不同的脸,一张脸的鼻尖距离另一张脸的鼻尖约3英寸。我站起身来,望着镜子,这个幻影便消失不见了,再躺下身去,我又看到了,比头一次似乎还要清晰一些。接着,我发现一张脸比另一张脸显得苍白。我站起身来,眼前又什么也没有了。后来我走出卧室。由于当时委实太兴奋,也就把这一切都忘了,不过应该说是几乎忘了,而不是全给忘了。因为那个镜子幻影还不时地浮现脑际,使我很不好受,好像发生了一件不祥的事似的。我回到家后,把这一切告诉了我的妻子。她挺担心的。几天之后我又试过了一次,果然又现出了那种幻影。在这之后,为了让我妻子能看到这个恐怖现象,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去试,可那个幻影却怎么也现不出来了。她说这是还要连任总统的 ‘征兆’;脸色苍白也是个兆头,意味着我在第二任期间将撒手尘寰了。”
2. 巨星陨落
兆头终归是兆头,但在美国内战那风雨如晦、险象环生的年代,各种势力都在作殊死拼搏,林肯的身边每天都有死神的阴影伴随。他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凶手、刺客和一切庸人蠢夫的活靶子。坏蛋曾对他两次暗杀未遂,枪弹两次击落了总统的帽子,他却侥幸大难不死。
陆军部长斯坦顿和哥伦比亚特区警察局长沃德·希尔·拉蒙等人经常告诫总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林肯对他们的劝告一笑置之。林肯在一个大信封上注明“暗杀”字样,里面全是收集所接获的恐吓信。截至1865年3月底,装在这个信封里的恐吓信就有80封之多。林肯对国务卿西华德说道:“我知道我处在危险之中,但我不想把这种恐怖放在心上。”
1865年4月14日,耶稣殉难日到了。在从4月10日(星期一)起的这一周里,人们从未见过林肯的脸上焕发出如此慈祥的容光和热情的笑靥。他骨瘦如柴,皱纹纵横,眼睛深陷,体重下降了30磅,身心疲惫,却神态安逸,内心深处激荡着和平降临大地和给人以良好祝愿的福音。
就在耶稣殉难日的这一天,林肯的日程表一如平常日子,给安排得满满的:
8时前办公,然后进早餐,11时内阁开会前接见来访者;午餐,会客;
傍晚陪同夫人玛丽·托德乘马车兜风,同老乡旧友作非正式晤谈;整天去陆军部一两次,再次会客;
稍晚,同玛丽·托德及几名随从去剧院。
这天上午,总统召集内阁成员开会,从前线返回华盛顿的格兰特也应邀参加了。在这次会上,林肯谈到了他对在南方重建法律、秩序和新的州政府的看法。总统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感到幸运的是这场大叛乱恰逢国会休会时被粉碎了,这就使国会中的捣乱分子无法妨碍、干扰我们。假如我们明智而又审慎,我们就能推动各州重新行动起来,使各个州政府卓有成效地开展起工作,从而在国会12月复会前得以恢复社会秩序和重建联邦。”
紧接着,林肯就筹建新的州政府的细节问题作了概要性发言:
“我们无法承担管理南方各个州政府的任务。他们的人民必须挑起这副重担,我预料他们中的一些人初期会干得挺不错的。”
国务卿威廉·亨利·西华德因下颚摔伤仍卧床不起,未能出席内阁会议,只得委托他的儿子弗雷德里克·西华德代表他莅会。4月14日内阁会议就此收场,预定4月18日再次开会,继续讨论如何医治全国战争创伤的问题。
白宫之外的大街小巷,整个华盛顿继续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氛围里。
彩旗在街道上迎风招展,横幅以醒目的字样和标题宣告着北方人民的历史性胜利。这一天,合众国的国旗又在引爆这场内战的萨姆特堡上空猎猎作响,为南方同盟的狼烟扫尽、江山快意,谱写出一曲曲新的颂歌。
通常时日,总有一些平头百姓来求见总统。遇上这类情况,林肯往往扔下手头的工作,热情接待来访者。这天,有个名叫南希·布什罗德的黑人妇女忍着饥饿,步行5英里来到白宫大门口。卫兵问她:“你有事找总统吗?”黑人妇女正色答道:“当着上帝的面,我真的有事。”
卫兵把她放了过去。妇人来到第二道门岗,卫兵又拦住了她:“请止步,夫人,这里禁止通过。”妇人也不答话,瞅个空儿,从卫兵手臂下冲了过去。她走到第三道门岗时,对阻拦她的卫兵恳求说道:“看在上帝的分上,请让我去见一见林肯先生吧!”卫兵和气地答道:“夫人,总统很忙,他不能接见你。”
谁知这时总统办公室的门却遽然开启,一个为黑人妇女所熟悉的面孔竟出现在门口,一面含笑深情地望着她,一面和蔼地对卫兵说道:“我有时间同一切需要我帮助的人交谈。就让这位善良的女士进来吧!”
接着,林肯在办公室里耐心地倾听南希·布什罗德的情况反映。原来她和丈夫托姆早先都是里士满附近老哈伍德种植场的奴隶,直到《解放黑奴宣言》发表之后,他们才双双来到华盛顿。托姆撇下妻子、一对孪生子和一个女婴,参加了波托马克军团的一个团队,全家靠他那点军饷过着艰难的日子。起先他军饷还能按月送发,后来不知怎的就停发了。
她不能按时从政府那里领到军饷,只好四出奔波,寻找工作。但黑人要在首都找到工作,是非常困难的,因为黑人帮工早已到了饱和状态。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只好求见总统帮助解决军饷的发放问题。
总统在听完她的陈述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权得到你丈夫的那份军饷。明天这个时候请再来一趟,我会把签好的条子交给你的。”
据南希后来回忆说:“我当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我本想对他说的是,我会一辈子忘不了他的这句话。我也无法看清他,因为我热泪盈眶,泪水模糊了双眼。”待南希·布什罗德正准备走时,林肯又把她喊了回来,十分动情地对她说道:“我善良的夫人,你也许还会遇到许许多多艰苦的日子,家里的食物也许只有那么一块面包,即使那样,你也要分给每个孩子一片,还要把他们送去上学。”总统把话说完,又对黑人妇女深鞠一躬,这才放她离去。南希后来逢人便说:“总统好像把我当成贵妇人似的。”
下午林肯偕同夫人乘马车外出兜风。玛丽·托德问总统是否邀请一些朋友同行,林肯作了否定的答复,只表示“只咱俩逛一逛”。途中,总统给夫人谈起了今后四年连任华盛顿首脑的规划。他希望将来能出国旅游一次,然后回到伊利诺伊州的老家斯普林菲尔德市定居,也许会重操律师旧业,在散加芒河畔的草原上再经营一座农场。
当天傍晚,林肯步行至陆军部,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不过,这次惟一反常的事是,林肯竟然笑着对警卫员克鲁克说:“克鲁克,我相信有人想要谋杀我,你知道吗?”稍停片刻,他又自顾自地嘟嘟嚷嚷:“我毫不怀疑,他们会这么干的。”而在平时,每当别人提醒总统可能有人要加害于他时,他总是一笑置之,或答应要慎加防范而已。
林肯在斯坦顿办公室谈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时,总统的神情显得平和,还高高兴兴地同警卫员克鲁克唠起嗑来。当谈到计划晚上去看戏的事时,林肯语出无奈地应道:“我们去那里的事既然都登出了广告,我不能让人失望。要不然我是不去的。我不愿意去。”
晚餐后,总统情绪异常兴奋,谈笑风生,对国家的现状和未来充满着希望和信心。陆军部长斯坦顿宣布,经“与陆军中将(按指格兰特)磋商后”,已决定停止一切征兵和募兵事宜。这天晚上,总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本无心去看戏,他边走边说道:“我本不想去看这场戏的。”
在众人的簇拥下,林肯向马车缓步走去,同时说道:“格兰特认为,我们每天至少能削减陆军军费50万美元,再加上海军费用的削减,那样,我们的国债过不多久就将降到适当的比例了,还可以使国家的纸币提高到黄金的等价水平或接近于等价水平。至少他们是这样设想的。”
正当林肯要一脚跨进马车时,一位善良的老者艾萨克·纽·阿诺德从芝加哥赶来,向总统陈述来意。林肯听罢,答道:“请原谅,我现在要去剧院。请明天上午来见我好了。”
随同总统和总统夫人乘马车前往华盛顿E街和F街之间第十街上的福特剧院看戏的,有陆军部和斯坦顿特意派来的志愿兵少校亨利·里德·拉思伯恩和他的未婚妻,还有一位从首都警察部队选派来白宫担任总统保卫工作的四名军官之一,他是约翰·帕克,他的任务是寸步不离总统,严密监视可能加害总统的任何一个嫌疑犯。结果,问题就出在这个保卫军官身上。此人不仅没有在整个演出过程中恪尽职守,保卫着总统的安全,而且擅自下楼到街上和几个相好的同伙喝酒去了。这样,就给那个潜伏的刺客提供了作案良机。事后查明,正是这个保卫军官约翰·帕克有些可疑的经历。
林肯一行在1865年4月14日晚上9时进入福特剧院,随即被带进包厢。池座和楼座的近千名观众看见或听说总统到来,便齐声鼓掌欢迎。
不少人还起立欢呼,总统也停步驻足,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当天晚上,剧院演出的是英国剧作家托姆·泰勒14年前的剧本《我们的美国亲戚》。
总统看戏的包厢有前后两扇门,前门紧锁,后门则是进入包厢的惟一入口,离林肯所坐的扶手摇椅只有几英尺远。坐在包厢内,他只能看到包厢内同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舞台上的演员和从左边走下舞台的人。
当天下午,刺客就在后门上钻了个小孔,看戏的人都忽略了这个重大隐患,给刺客在门外窥视包厢内部情况提供了方便。后门出来,有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的另一头又有一扇通往戏院楼座的小门。
这扇小门和通包厢的后门是进入总统包厢的必经之路。刺客有鉴于此,所以先就在小门上做了手脚,即在小门旁的砖墙上挖了两英寸深的洞眼,好插上木棍顶住门,不让人闯入甬道,以防外人干扰他从后门的小孔中窥视包厢的动静。而本来警卫小门和后门的约翰·帕克是能阻止罪犯作案的,不巧他又擅离职守,跑得不见踪影了。这就潜伏着一场可怕的杀机。
正当托姆·泰勒的《我们的美国亲戚》还在继续公演之际,一名刺客右手握一枝单发大口径铜制手枪,左手持一把锋利匕首,正在偷偷摸摸地窜进小门,又迅速掩上门,把一根结实的细木棍插入砖墙上事先挖好的两英寸深的洞眼,把门顶个结实严紧。接着,这名凶犯又蹑手蹑脚地穿过狭窄的甬道,有恃无恐地扑到后门,从事先用手钻钻出的小孔中窥视那个端坐在扶手摇椅上的人。看准了目标后,这个不法之徒轻轻拉开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准那个正在看戏、毫无防备、距离 5英尺的老者的脑袋,扣动了罪恶的扳机。只听得“呯”的一声,一颗直径不足半英寸的铅弹头射向受害者的左侧头颅,从距左耳3英寸的齐耳高处穿入后脑壳。“小小的子弹斜着穿过大脑射向右眼,最后嵌入右眼眶之后几英寸的致命处”。
拉思伯恩少校蓦听枪响,说时迟,那时快,本能地从椅子上弹跃惊起。他见一名歹徒手持匕首,气势汹汹地朝他猛扑过来。少校定睛细看,只见面前的凶手没戴帽子,露出乌黑的浓发,脸上杀气腾腾,双眼喷射凶光,身穿一套玄色便服,一副刺客打扮。对方也不答话,恶狠狠地对准拉思伯恩的心窝猛刺一刀。少校机械性地用右臂一挡,臂上当即挨了深深的一刀,他随即向后一仰,身子不由一阵晃荡。那个恶棍乘机跃上包厢的围栏。这时拉思伯恩已清醒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逮住了凶手的后衣,想把他从围栏上强行拽下。刺客返身又朝少校猛刺一刀,随后便慌不择路,纵身从包厢的围栏上往下跳。由于装饰包厢的一面锦旗缠住了他那马靴上的马刺,使他全身失去了平衡,从10英尺高处一下跌倒在舞台上。他猛然左脚落地,小腿胫骨“啪”的一响,显然是骨折的声音。凶手也顾不得腿痛,站起身来便一瘸一拐地向前疾跑。后面传来一声声大喊:“抓住他!”“抓住凶手!”观众见一个人从前排池座跳上舞台,又紧跟着追赶一个在前面狂奔的人。这个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人便是拉思伯恩少校。
刺客以惊人的速度从两个演员之间冲过舞台,箭也似的射向一个入口处,又狂奔了40英尺,扑到一扇小门边。出小门后是一条窄小胡同,那里有个人牵着一匹栗色骏马守候着。刺客一脚把那个人踹开,翻身上马。接着便响起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凶手用袖珍手枪射出一颗子弹到逃离胡同,前后不过分把钟光景。其速度之快,路途之熟,都令人叹为观止,而其计划之周密,手段之狠毒,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当儿,林肯夫人的惊叫声震惊了整个大厅:“总统遇刺!快来救人!”200名士兵赶来封锁现场,拉思伯恩少校追赶凶手不着,便不顾受伤处鲜血直流、疼痛难忍,返身回来叫喊着找医生。他先拔下门闩——那根结实的小木棍,打开小门。推开了一大群观众,只带进了一个年纪轻轻、满脸络腮胡子的合众国志愿兵助理外科医生查尔斯·利尔。
23岁的利尔大夫在众人的协助下,把林肯从椅子上抬起,再平放到地板上。利尔大夫熟练地翻开林肯的眼皮,诊断为脑损伤。他迅速扒开血块凝结的头发,才发现了一处枪弹伤口,于是轻轻地剥除凝血块,以减轻对大脑的压力,林肯这才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呼吸,脉搏隐隐起伏。
接着,利尔大夫又对总统作了人工呼吸,清除了他喉头潴留的分泌物。
随后在闻讯赶来的陆军外科医生查尔斯·萨宾·塔夫脱和另一名内科医生艾伯特·金的协助下,进行了一番促进心脏跳动的抢救工作。这使伤者的脉搏和不均匀的呼吸都有了好转。
经过这一连串的紧急抢救后,总统虽然恢复了脉搏,可以自己呼吸了,但毕竟伤势严重,并带有致命性,康复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只能保证不会立即死亡而已。医生们当场决定将伤者抬到就近的一家住宅里安放。约莫10时45分,即距开枪还不到半小时光景,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受伤总统抬到戏院对面最近的第十街453号彼得森先生的住宅门口,那里有人手持一支点燃的蜡烛正在招呼他们进去。
于是,众人便把这位受致命伤的“人类之友”抬进威廉·彼得森先生家的房客威廉·克拉克租用的房间,安放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在伤员稍事休息之后,大夫们给病人脱下衣服,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另外有伤口,只是下肢逐渐冰凉。利尔大夫采取了一些医疗措施,无奈总统的呼吸逐渐困难,左眼瞳孔异常收缩,右眼瞳孔不断扩大,两眼对光反射完全消失,完全失去知觉,偶尔喘一下粗气,显示呼吸不畅。
林肯的家庭医生罗伯特·斯通大夫闻讯赶到了病榻旁,接着军医总署署长约瑟夫·巴恩斯及其助手查尔斯·克兰也跟着来了。利尔大夫向他的顶头上司汇报了治疗经过。凌晨两点,巴恩斯大夫曾试图找出那颗子弹,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知道再找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内阁成员除国务卿西华德和新任财政部长休·麦卡洛克之外,都先后探视了总统。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先前就来过一次了。他获悉总统遭人暗杀后,就立即来到奄奄一息的伤者卧榻旁,痛苦地守护了一夜。
马萨诸塞州国会参议员、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查尔斯·萨姆纳也闻讯赶到,坐在总统病榻右边靠近头部的地方,握住总统的右手,像个妇人似的抽泣着,他的脑袋几乎耷拉到了总统卧榻的枕头边。当时,病房里的人几乎都在默默垂泪。林肯夫人玛丽·托德则被安置在隔壁房间里,由几名妇女陪伴着。有几次她被通知去见伤势垂危的总统。其中的一次,她朝着气若游丝的丈夫哭哭啼啼地呼喊着:“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啊!”
病房外边,也聚集着成堆的人群,其中许多人就站着守夜,整整一个通宵没有睡。人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悲哀、忧戚、不安、惶惑的复杂愁容。在场的黑人比白人多,黑人“完全给悲痛氛围所淹没”。
1865年4月15日清晨六七点钟,“人类之友”的体温逐步变凉,死神正在朝他步步进逼。海军部长吉迪恩·韦尔斯后来写道:“林肯夫人被喊来见最后一面。长子罗伯特和其他几个人站在床边,罗伯特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有两次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一头倒在参议员萨姆纳的肩上。”
林肯最后一次呼吸是在1865年4月15日(星期六)上午7时21分55秒,最后一次心脏跳动在7点22分10秒。巨星陨落了,在晴朗澄碧的天空中划下了一条美丽的长虹。亚伯拉罕·林肯,这位“人类之友”,这位为全世界人民争取自由的斗士和传奇式人物,终于与世长辞了。陆军部长痛失自己的首脑和战友,喟然长叹道:“他现在是属于一切时代的人物了。”的确如此,亚伯拉罕·林肯成了美国历史上的不朽总统,斯坦顿的这句话也成了千古不朽的名言。
1865年4月15日,林肯总统遇刺身亡的噩耗传开了,华盛顿响起了可怕的丧钟。北方各地——纽约、波士顿、芝加哥、斯普林菲尔德、皮奥里亚等城市和村镇,丧钟都在撕心裂肺地久久哀鸣着。人们收卷起各色彩旗,换上并挂起了玄纱黑布,下半旗志哀。的场所。然后,他返回首都进行最后犯罪活动的策划。
南方同盟的最后崩溃,使得布思迫不及待,急于实施他那穷凶极恶的暗杀计划。果然,这个顽固不化的奴隶制度的殉道士终于找到了一个下手的良机。
布思作案后潜逃,陆军部到处张贴了他的照片和姓名,悬赏5万美元缉拿归案,生死不论。
4月26日上午,正义之剑终于降临到了约翰·威尔克斯·布思的头上。他像一头野兽似的受到追捕,又像一只老鼠那样走投无路。这天,这个奴隶制的死心塌地的卫道士终于在弗吉尼亚州卡洛林县的博林格林被联邦军警追赶上,在一个从外面放火烧着了的仓库里,一颗正义的子弹射穿了这个凶顽匪徒的颈骨,“从衣领这边射进去又从那边穿出来”。
布思遭枪击后不久即一命呜呼。
随后,与布思一道作案的四名罪犯也都先后落网,被处绞刑。
在林肯遇刺后,诗人沃尔特·惠特曼以真挚的激情撰写了一首最能抒发广大人民内心哀痛的挽歌,他以奇异的幻景、巧妙的联想表达出了世人最深沉的爱。诗人想象着一艘航船历经大海中的惊涛骇浪和痛苦磨难,最终正准备朝着码头上欢呼的人群和欢迎的钟声平稳地驶进港口。
可是,甲板上却鲜血流淌,船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已闭上了双眼,浑身业已冰凉。于是,无数急剧跳动的心灵,共同迸发出一曲万人尽肃的悲歌:
船长啊我的船长!
起来吧,
起来细听这钟声!
旌旗为你招展,
号角为你齐鸣,
人们为你献上束束花环,
人群为你挤满了海滩,
这汹涌的人流在为你呐喊,
多少张笑脸在殷切地期待。
船长,我亲爱的父亲,
在这里,你的头枕上我的胳膊!
甲板上的一切,恍如梦境——
你闭上了双眼,浑身业已冰冷。
我的船长没有答应,
他苍白的双唇永远紧闭。
我的父亲感觉不到我的胳膊,
他已停止脉搏,毫无知觉。
我们的航船安然停靠,
它的航程到此终了。
这英雄的船儿,
胜利归来,征服了惊涛骇浪。
啊,欢呼吧,汹涌的海滩,
齐鸣吧,响亮的钟声!
可我轻轻挪动悲悲切切的脚,
徘徊在甲板上,那里躺着我的船长
他闭上了双眼,浑身业已冰冷。
美国和世界的评论家一致赞颂这位已故的总统,认为他体现了两大成果——解放黑奴和维护联邦,正是他所领导的这两大事业,才确保南北战争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其结果是,黑人被当作财产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鼓吹脱离联邦的州权论也被视为大逆不道。
在举国哀痛声中,《纽约先驱报》于1865年4月17日发表了一篇题为 《亚伯拉罕·林肯在历史上的地位》的文章,把他评价为“一代新 人物”,说人类大家庭中的各民族都把他“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国家元首之楷模”来分析研究,认为这位名垂世界英雄史册的奇人是民主的化身,在历史中的地位高于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家克伦威尔和18世纪法国资产阶级政治家和军事家拿破仑。
俄国的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说,林肯由于具有“独特的精神力量和伟大的人格”,已经成为世界人民心目中的传奇人物。这位世界级大文豪高度评价林肯,认为“他的地位相当于乐坛上的贝多芬,诗歌中的但丁,绘画中的拉斐尔和人生哲学中的基督。”
美国散文作家兼诗人爱默生认为林肯总是随着时代的步伐而前进,根据社会的需要而成长。在内战时期,林肯是一个“没有假日的总统,没有天晴的水手”。爱默生还进一步分析说,林肯的历史,“就是他那个时代美国人民的真实史。他一步步地走在他们的前头,他们慢他也慢,他们加快步伐他也加快步伐。他是这个大陆的真正代表,是全副身心献给社会活动的人,堪称合众国之父。”
参考书目
1.《林肯传》〔美〕卡尔·桑德堡著,云京译,东方出版社出版2.《美国总统列传》
3.《美国200年大事记》
4.《美国的历史文献》
5.《美国西部开发纪实》
6.《美国国会史》
7. 《美国人》(上、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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