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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人传记(64部)

政治家卷——肯尼迪

作者:傅砚 编著

第六章 白宫主人

 1960年11月9日,新闻界正式宣布: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成为第三十五任美国总统。肯尼迪为自己的胜利而喜悦。他观看了尼克松表示认输的午间电视节目,然后对尼克松和艾森豪威尔认输和祝贺的礼节性电报表示了谢意;他脱下便装,换了一套西服,到海恩尼斯港兵工厂向聚集在那里的全国电视业和新闻界人士表示感谢……

 接连不断的声明感谢之后,肯尼迪回到了他科德角的乡间别墅。从这里可以看见海,远远望去,大海是平静的。肯尼迪想:是一切喧嚣都过去了,还是一切刚刚开始?长期追逐而来的成功之意,被连日的疲乏,来之不易险胜的忐忑和随后即来的重任冲淡了。

 屈指一算,此时离总统就职只有72天了。在这72天里,肯尼迪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组成新政府;任命大约75个重要内阁成员;对600个其他重要职位进行提名;留用哪些现任官员;对忠于肯尼迪的人委以官职;将来人事政策的确定;处理过渡时期一切行政问题,诸如财政、交通运输、膳宿供应,同新闻界的关系等;处理来自各国首脑请愿者、求职者、老朋友等人们大量来信,计划就职典礼;写一份就职演说稿……这些问题数量之多和性质之复杂,要求肯尼迪在这72天里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紧密地团结他的助手们,但这还远不够,他在这72天里还必须跟艾森豪威尔这位已经注定是前总统的将军一起工作,以便有秩序地交接权力;还要跟失败的共和党人尼克松一起工作,以便恢复国家的团结。

 艾森豪威尔在竞选运动中曾对肯尼迪抱倨傲态度,对于肯尼迪得到报界的另眼看待和不受抨击忿忿不平,他推迟了布鲁金斯学会建议的竞选结果日益明朗但未最后确定前的第一次会晤。但艾森豪威尔在他年轻的继任者面前显示了长者风范。11月9日,他第一次从华盛顿发来贺电,几个小时后,他又发来一份电报。这第二份电报谈的全是移交问题,提出在双方都适宜的时间与肯尼迪会晤。他指定他的首席助理威尔顿·珀森斯作为他同肯尼迪政府的联络员,并表示他的所有官员都准备随时提供帮助。

 肯尼迪在12月6日以即任总统的身份被艾森豪威尔邀请前去白宫会晤。与艾森豪威尔和他的助手们所想的,会有一群兴奋的年轻人到白宫庆祝他们的胜利不一样,肯尼迪是独自一人坐在高级轿车的后座上来到的,他们对这位继任者不由地有了几分好感,觉得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同样,1961年1月19日的会晤也是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两次会晤后,艾森豪威尔说,这位年轻的参议员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印象”。肯尼迪则发现,艾森豪威尔比他想象的好。他感谢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合作态度,他说,“我认为我们要求的事情,他们都做到了。”

 尼克松以微弱劣势败北,但他本人没有要求重计选票,而且,很有礼貌地给肯尼迪拍了一份认输电报。肯尼迪复电:“这是一次良好的竞赛”,并且表示相信“在今后岁月里,你我之间能够保持我们长期以来的诚挚的关系”。为了实现他提出的与尼克松的这次没有先例的会晤,肯尼迪从科德角别墅的棕榈滩飞到了佛罗里达州比斯坎岛尼克松的假日休憩地。俩人都称这次会晤是友好的。

 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一经同肯尼迪会晤,就本着爱国精神承认了肯尼迪当选的必然性。这就缓和了关于竞选舞弊的猛烈指责,打消了重新计票的要求,并解除了南方无党派选举人的威胁。差距这样小的竞选结果,能够如此顺利地被人所接受,证明一种友好的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怨恨、冷淡、互不通气,这几乎是以往总统权力移交时的特点,显而易见这次不同,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的移交工作中洋溢着真诚、亲密的调子,这就向美国和全世界表明了一种约翰·肯尼迪所渴望的团结精神。

 所有在总统就职日以前该做完的事情似乎都在乱糟糟的气氛中完成了,但只是看起来乱糟糟而已。肯尼迪两个月前在海恩尼斯港兵工厂就竞选胜利发表的那篇简短说明:“现在,我和我的妻子在为一个新政府——以及一个新婴儿——做准备”。他的准备实际上是井然有序而卓有成效的。

 他在具有历史意义的贝康山上向州议会发表演说,向马萨诸塞州告别。这表现了一种关怀之情,他没有忘记自己出生的这个州对其政治生涯功不可没,但他也无法像马萨诸塞州以他感到自豪那样,把这个州的所有政治家引以为荣。1961年1月州政府官员的不道德行为接二连三地被揭发出来,令人震惊。总统既不能回避这种现实,也不能为此发表一篇自以为公正的演说,然而演说又是必须的,所以他请求他的特别助理西奥多·索伦森为他准备一篇恰如其分的演说词,恰如其分,是多么高的标准,不过索伦森做到了。这篇演说稿不长,只有三十多句话,但精彩动人,这是他当选以后发表的第一篇正式讲话:

 “对谁赋予多,对谁要求也多。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历史的高级法庭审判我们每个人,审查我们在短短的任期内是否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时……我们的成就……将根据对下列四个问题的答复来衡量:

 首先,我们真是勇敢的人吗?……

 其次,我们真是果断的人吗?……

 第三,我们真是正直的人吗?……

 最后,我们真是具有献身精神的人吗?……

 我这个马萨诸塞之子,希望在上帝的庇佑下能使这些品质成为我们政府办事的特征。”

 演说之后,所有的电视观众都认为他看起来和听起来都像一位总统。

 不错,肯尼迪是像一位总统了,他避开了一大批求职的人,推荐了学生时代同一寝室的伙伴,前格洛斯特市市长本杰明·史密斯去填补他在参议院的席位。他把自己的公司股票和债券全部卖掉,把它们变成了政府债券。他批阅了几十份报告,一再跟日益增多的同事开会商讨。为了争取更广泛的社会支持,他拜会了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还有赫伯特·胡佛,劳工领袖们,农场主的领袖们,黑人领袖们以及其他许多人。他举行各种形式的记者招待会,他跟林登·约翰逊以及国会两院的主要民主党人商谈。他收阅定期的情报摘要,并同英国大使和德国副总理进行了会谈,在就职之前他还要跟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会晤。……索伦森曾记录下一天下午肯尼迪给他的指示,这张单子可以说明肯尼迪准备工作的范围:

 打电话给威斯纳。……问问洛维特,菲斯克是否愿意接受任命,在今天下午会议前把结果告诉我。……替肯·加尔布雷恩在农业部或别的什么地方找个办公室。……问问萨鲁,斯普劳尔小组在什么时候向白宫报到。……向腊斯克打听一下,同麦金尼比起来,让麦科恩留任是否要好一些。……和众议院议长核对一下海斯问题。……派小富兰克林·D·罗斯福到菲律宾去了吗?……查一查米尔斯的投票记录。……征求一下马西的意见。……让萨里担任财政部的什么职位好?……马格纳森要求在就职演说或者国情咨文中提出电视教育和海洋学方面的问题。……问问莫尔斯有关最低工资报告的事。

 这一切都紧张,但都不避人耳目。同这种明显的紧张气氛不大相同的是,制定一个新的总统施政纲领的工作是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工作。自从1933年以后还没有一个民主党人接替共和党人做总统,这次接任是无先例的。换了别人,也许会忙完些琐事之后等着就职,而后指派一些研究小组,以赢得时间,考虑问题。但肯尼迪不同,他对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有着不同的想法。早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之前,有人问道,要是他当选总统,首先要干什么,肯尼迪就明确回答:

 “……要确定,有哪些未了的事务要办,议事日程上安排些什么,并且在1961年头几个月里就把它们摆在美国人民的面前。”肯尼迪也建立了一系列研究小组,对包括对外经济政策、剩余粮食、非洲、美国新闻署、海外人事及裁军问题等等问题进行调查、研究、报告,但新总统施政纲领的制定既没有等待,也没有取决于各特别工作组报告的完成。1960年11月和12月,在预算局工作人员和同事们的帮助下,一份包括总统可能采取行动的所有关于立法、预算和行政问题的查核清单已经拟定好了。经过肯尼迪新任命的预算局长和留用的副局长开了一次会议之后,这份材料压缩到便于总统处理的规模。11月21日,肯尼迪新班子的重要成员和他一起开了一个日以继夜、争论起伏的会议,对这份包括二百五十多个项目,从地区的复兴问题到奈基式Ⅲ型地对空导弹问题等内容的清单进行了研究。肯尼迪时常对这份材料中的某些问题发表明确而果断的意见,他这种还未到真正负起全部责任时就已迫不及待的心情,让他的手下感到振奋。

 根据12月21日会议的决定,肯尼迪向他每个未来的内阁成员发出了一封详细开列了各种问题和要求的信件,分派给他们草拟详尽的文件和建议的任务。新的预算已准备就绪。各个特别工作组的报告也适当地加以采纳——早在肯尼迪就任总统之前,一位肯尼迪总统的施政领业已定型了,在新政府政策的几乎所有紧要方面,包括经济衰退的复苏、经济的增长、预算、收支平衡、保健、住宅、公路、教育、税务、资源保护、农业、制定规章的机构、对外援助、拉丁美洲的防务及利益冲突等问题,内容详实的总统咨文和大约277个单项要求,将在肯尼迪执政的头一百天内提交国会,也就是说,美国这一架庞大的机器已经准备按肯尼迪程序运转,只要他面对7000万美国人民说他现在是头就行了。

 到1月初,肯尼迪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转向就职典礼的准备工作了。他对于庆祝总统就职的音乐会和同时举行的五个舞会的计划,对于检阅长达四小时就职典礼的游行的计划,对于民主党为筹集百万美元基金而组织的总统就职庆祝会和其他的庆祝活动都是兴致勃勃的。他请罗伯特·弗罗斯特在就职典礼中发表一首诗,要玛丽安·安德森歌唱《星条旗》,他甚至指示,参加正式宴会时要戴大礼帽,而不要戴霍姆堡帽。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职演说,肯尼迪在11月就同他的许多助手谈这件事,他需要来自每个人的建议。他希望这篇讲稿简短,并集中于谈对外政策。肯尼迪觉得这样就可以避免党派之争,或对前任有所非议。同时,肯尼迪不愿沿用关于共产主义的威胁或类似的冷战词汇,当然也不能用任何可能会使赫鲁晓夫误会的含糊其词的话。

 肯尼迪的演说稿从来没有改过这么多遍。他在棕榈滩构思时,指示索伦森搜集材料,然后他把索伦森从华盛顿郊区他自己家里接至肯尼迪父亲的海滨寓所,看了索伦森为他正式起草和集中材料用的底稿。他们在俯瞰大西洋的一个室外就餐用的阳台上工作了一个上午。

 肯尼迪显得无比挑剔,他对于概述国内目标的每种想法都不满意,他说,听起来就像党派宣传,毫无团结可言,太像竞选了。最后,他把国内方面的材料竟然全删去,他说演讲稿反正太长了,他要让这篇演说成为20世纪最短的一篇美国总统就职演说词。西奥多·索伦森认为肯尼迪不可能搞得比1944年富兰克林·D·罗斯福压缩了的战时演说更短。可肯尼迪不相信,他决心写出1905年以来最短的一篇总统就职演说。他做到了,只写了不到1900字。

 这已是就职前一天,1961年1月19日。一个星期以来,天气都非常寒冷,这天一场新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暗蓝的暮色和飞洒满天的白色雪花交相辉映,让临近喜庆的华盛顿城显得高贵和神秘。雪不停地飘,当晚上8点,肯尼迪和杰奎琳出席在宪法大厅举行的音乐会时,整个哥伦比亚特区已是银妆素裹,国会周围许多方形和圆形的广场上银光闪耀,雪用一条闪亮的银线给行政大楼和三角地联邦机构建筑群的屋檐一一缀了花边。凌晨3时45分,肯尼迪回到乔治敦的寓所不久,雪住了,但严寒继续,阵阵狂风从波托马克河和潮湾公园呼啸而过,寒风刺骨,华盛顿东北的黑人区的陋巷积雪成堆,克利夫兰花园区一带用石油烧暖气的小锅炉像受了传染似的一个个都烧坏了,为了融化冰雪,便利交通,沿着林荫广场点起了火堆,但由于不能烧得太旺,因而敌不过肆虐寒风,效果甚微。驻扎在华盛顿地区的3000名军人干了一桩颇为惊人的事。他们开动700台扫雪机和卡车彻夜奋战,把厚达8英寸的积雪扫清。听到下达扫雪的命令时,一个肯尼迪新任命的经济顾问疲乏地对顾问委员会的主席说,“如果他们叫我们去扫雪,那也不要感到惊奇。”

 天亮了,是寒冷而晴朗的一天。

 从各州来的观光者、喜气洋洋的肯尼迪竞选工作人员、外国的使节和显要人物、上任和卸任的官员、一个特邀的由155名作家、艺术家和学者组成的团体,以及数千名各种年龄、各种背景的普通公民,云集在首都和国会山上。在油漆一新的国会大厦东端,临时的木制观礼台上,在闪耀的阳光下和严寒的天气里,凝聚着效力于“新边疆”的内阁成员以及白宫官员。他们这些人今天穿得有点像“边疆居民”,礼服里套着毛线衫,戴着毛线手套和肯尼迪要求的大礼帽。

 中午时分,气温升高了一点,风势依旧威猛。12点,冻得发抖的人群看到新总统出现在典礼台上。他们欢呼,以为马上可以听见他的演说,可他们失望了。他们还得再哆嗦一阵子,要等红衣主教理查德·库欣为他知名的教区居民发表一篇感到自豪同时无休无止的祈祷。祈祷刚完,从讲台下升起一股蓝烟,电线短路了,特工处长惊恐无比,以为整个典礼台就要燃烧起来,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命令大家立即解散。终于不冒烟了。

 肯尼迪宣誓后随即进行的就职演说从头至尾就是这个调子:

 让这个信息从此时此地传到我们的朋友和敌人那里去吧:火炬已经传到了一代

 美国人手中。他们是在本世纪诞生的;受过战争的锻炼,也受过艰难而困苦的和平

 时期的训练;他们对我们的悠久传统感到自豪。

 民主党众议院院长萨姆·雷伯恩后来说,“他那次发表的演说,比林肯的还好。”的确如此吗?也许有点夸大其词。可它的确是一篇优美的文章,不像标准的政治演说那么古板激烈,不像20世纪初的政治演说那么松散拖沓,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听起来,它都是活泼而有气势的,坚定而又尖锐的。

 肯尼迪的就职演说难以概括、压缩或提炼。这篇演说本身就是新总统的希望和决心的一份简洁的摘要——他对新老朋友和盟国所许下的诺言;对共产党人提出的一次新的寻求和平的要求;以及他要他的人民跟他一起肩负起自由的重担的召唤。表达这些要求的每个词句已经简练得难以再概括,而且又重要得难以再省略了。这些话是对那一时代的美国人民说的,但是对一切时代的一切人民都具有意义。可以说,这些话体现着肯尼迪和他的同胞们过去继承下来的最美好的东西,也体现着他们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在包括约翰·肯尼迪以前和以后的所有演说中,这是一篇必须在这里全文照录的演说:

 我们今天不是庆祝一个政党的胜利,而是庆祝自由的胜利,这一天象征着一个结束,也象征着一个开端,它表示着一种更新,也表示一种变革,因为我在你们和全能的上帝面前做了我们的祖先在将近175年以前所规定的那种庄严的宣誓。

 现在的世界已经非常不同了,因为人类的巨手掌握着消灭人类一切形式的贫困和消灭人类一切形式的生存的力量。但是我们的祖先为之奋斗的那种革命信念,在世界各地仍然是有争论的。这个信念就是:人权并不是政府的施舍,而是上帝之手所赐予的。

 我们今天不敢忘记,我们是那第一次革命的继承者,不愿亲眼看到或听任我们国家过去一向保证的,今天在国内和全世界仍然做出保证的那些人权逐渐被夺走。让每个国家,不管它对我们怀有善意还是恶意,都知道,我们准备付出任何代价,挑起任何重担,对付任何困难,支持任何朋友,反对任何敌人,以确保自由的存在和胜利。

 这些都是我们所保证的,并且还不仅仅是这些。

 对那些在文化和精神方面跟我们同出一源的老盟友,我们誓保一个诚实的朋友的忠诚。如果我们团结一致,那么在许多合作事业中几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如果我们发生分裂,那么我们几乎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我们不敢在意见分歧、各行其是的情况下应付强大的挑战。

 对那些我们欢迎它们走到自由行列中来的新兴国家,我们保证,一种形式的殖民统治的结束,绝不会仅仅去换得另一种更加严酷的暴政,我们并不总是期望看到它们支持我们的观点。但是我们将始终期望看到它们坚强地维护它们自己的自由,并且记住,在过去,凡是愚蠢地试图骑在虎背上去寻求权力的人,到头来必然会葬身虎腹。

 对于居住在半个地球上的那些正在为摆脱大众贫困而斗争的生活在茅屋和村落里的人们,我们保证尽我们的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进行自救,而不论需要多长的时间。这并不是因为共产党人可能正在这样做,也不是因为我们希望他们投我们的票,而是因为这样做是正确的。如果自由社会不能帮助众多的穷人,就不能保全少数富人。

 对我们国境以南的各姊妹共和国,我们提出一项特别的保证:在一个新的争取进步的联盟中,把我们善意的话变成善意的行动,帮助自由的人们和自由的政府挣脱贫困的枷锁。但是这场和平革命的希望不能成为一些敌对国家的牺牲品。让我们所有的邻国都知道,我们将和它们联合起来,反对在美洲任何地区进行侵略和颠覆活动。并且让其他一切大国都知道,本半球的人打算继续成为自己家园的主人。

 对联合国这个各主权国家组成的世界集会,在一个战争手段远远超过和平手段的年代里,我们对它寄予极大的希望,我们重申予以支持的保证:防止它仅仅成为谩骂的论坛,加强它对新兴国家和弱国的保护,并扩大它的权力所能运用的范围。

 最后,对那些要使自己成为我们的对手的国家,我们向它们提出的不是一项保证,而是一项要求:在科学所发放出来的可怕的破坏力量把全人类推向有计划的或偶然的自我毁灭的深渊之前,双方应重新开始寻求和平。我们不敢以软弱来引诱它们。因为只有我们毫无疑问地拥有足够的军备的时候,我们才能毫无疑问地确信永远不会使用这种军备……

 如果在猜疑的丛林中能开辟出一个合作的滩头堡,那么,让双方共同作出新的努力,建立一个新的法治的世界,而不是一种新的力量均势。在这个新的世界中,强者是正义的,弱者是安全的,而和平将得到维护。

 所有这一切不会在我当政的头一百天内完成,不会在头一千天内完成,也不会在本届政府的任期内完成,甚至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一生中也许还不会完成。但是让我们开个头吧。

 我的同胞们,我们方针的最终成败与否,更多的取决于你们,而不是取决于我。开国以来,每一代美国人都曾受到召唤去证明他们对祖国的忠诚。响应这种召唤而献身的美国青年的坟墓遍及全世界……

 因此,我的美国的同胞们,不要问你们的祖国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而是要问你们能为祖国做些什么。

 全世界的同胞们:不要问美国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而是要问我们大家共同能为人类的自由做些什么。

 最后,不论你们是美国的公民,还是世界其他国家的公民,你们应要求我们拿出我们同样要求于你们的高度的力量和牺牲。问心无愧是我们惟一可靠的奖赏,历史是我们行动的最后裁判者,我们祈求上帝的保佑和帮助,但是我们都知道,上帝在人间的工作实际上必然是我们自己的工作,那么让我们来引导我们热爱的祖国向前迈进吧。

 演说结束的时候,原本瑟瑟发抖的人群似乎已经忘记了寒冷、党派界线,一切旧有的宗教、种族的问题似乎都被遗忘了。无疑,这是个良好开端,可就职演说中提及的各种希望会实现吗?美妙的音节和文字背后有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肯尼迪的“新边疆”的对外政策是软弱的遣词造句还是冷冰冰的武装边境呢?尽管在新边疆派看来,肯尼迪是历来总统中最好的坚持这一信念是不可动摇的总统,不过对别人来说,这可不一定,需要事实和时间的佐证。

 肯尼迪真正成为白宫的主人是从1961年1月21日开始。他命令所有白宫工作人员上午9点上班,而他比任何人都早。总统办公室几乎还没有什么陈设,肯尼迪也还不太习惯别人称呼他“总统”。在一些会议和白宫工作人员宣誓仪式之间的空隙里,肯尼迪熟悉办公室里各种电钮与电铃,和艾森豪威尔第二次会晤时曾撇下其中的一个,说“派一架直升飞机来”,六分钟后,一架直升飞机就停在了椭圆形办公室外的草坪上。肯尼迪还走到别的办公室看一看,跟工作人员谈谈,瞧瞧速记员,拆拆邮件,打打电话,并开始了他的工作。上午10点30分,他签署了第一号行政命令:给400万贫苦美国人增加剩余食物的品种,并把数额加倍。11点钟颁布了它。

 白宫像一锅沸水,还未完全寂静下来,政治家和记者们不断进出肯尼迪的办公室。新总统的第一个来访者是前总统哈里·杜鲁门。各种团体、知名人士和各种奖金的获得者,从浸礼会教友到美女皇后,每天都在肯尼迪的办公室受到接待。每星期有30000封信件源源涌入白宫。不仅总统肯尼迪在奔波繁忙,整个行政部门也一样,深夜,他们的办公室还灯火通明。

 新总统始终未能克服入主白宫的那种孩子气的自豪感和兴奋情绪。他请客人参观他所谓的这份财产,向他们介绍某个房间或摆设的来历,不厌其烦,还抱怨有些东西不好,得打发走。他试了试林肯的床,说还行,将近三年以后,在爱尔兰的新罗斯,肯尼迪讲到一个过去的爱尔兰移民的故事:这个人在白宫的前面拍了一张全家福,然后骄傲地对他在爱尔兰的朋友们说,那是他夏天的别墅,他的朋友们应该到那儿去看看。总统的结束语是:“好啦,它也是我们冬天的住所,我希望你们会来看看我。”骄傲自豪溢于言表。

 然而太乐观了似乎也不行。肯尼迪在享受胜利的喜悦时,也发现自己接手了一摊子烫手的东西。

 1957年10月苏联在把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到环绕地球的轨道上的同时,还发动了一场新的冷战攻势来影响全球。在随后的三年里,联邦德国受到苏联的最后通牒。

 南部越南遭到由河内共产党政权所策划支持的游击战术和革命活动的威胁。

 在国内,七年内发生的第三次经济衰退,造成了二十多年来最高的失业人数。

 受压迫的黑人居民日益感到灰心丧气。给大农场主的补贴越来越多。拥挤不堪的大学教室和无人照顾的老年公民的数量日益增加。

 这些问题都不是在民主党的竞选演说中讲讲就行的,而是面临的具体问题;这些问题也不像任何一方在竞选中所提出来的那样,有着现成的政治上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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