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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人传记(64部)

奥斯特洛夫斯基

作者:郭锷权赵佩瑜 编著

第十四章 两年苦炼一朝功成

 到1931年10月25日,小说第一部的九章全部完稿。尼古拉花了两三个星期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手稿:作了一些修改,又检查了剪贴的地方,到11月16日,他才完成了这项工作。

 他们那里有三本未发出的誊正的手稿。有一本是供修改用的,还有一本是手稿。

 一本誊正稿寄给了列宁格勒的日格列娃——托他转交列宁格勒的一家出版社,另一本交给费捷涅夫——是给苏联列宁共青团中央《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的,第三份寄给了在哈尔科夫的诺维柯夫——是给乌克兰共青团中央《青年布尔什维克》出版社(今改名为《青年出版社》)的。

 大家在等待着回音。

 日月在缓缓地流逝。

 记得在一个休息日的夜晚,奥斯特洛夫斯基和平常一样在听广播,一边聚精会神地在思考着什么。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在悄悄地缝补,拉娅在看书。

 “如果我得到的是无条件的退稿,这将是我的毁灭。”尼古拉出乎意料之外地说道。

 他们为此大为惊异。

 “你又在想书的事,科里亚?你总是在琢磨这件事。到一定的时候会得到答复的!不是所有的人办事情都像你那样利索。他们那里不会只有你这一本书。”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开始说道,极力地安慰自己的儿子。

 “好妈妈,你别安慰我啦,你以为我会轻易投降吗?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在诺沃格腊德沃奈斯基城下一天进攻了17次。”

 “你想用这些来说明什么呢,科里亚?”拉娅打断了他的话。

 “我想说,如果他们给我指出问题,我将把这本书修改到我所想要达到的地步,只要这本书得到一个‘是’字。如果这些我都无法达到,那时我将决定另一个问题了……”好容易才听清他说完:“如果这本书出版了,我认为,我已经做完了一切……是的,是做完了一切。”他深思熟虑地重复说。

 拉娅真不明白,尼古拉“那时”准备决定什么问题。她非常清楚在诺沃罗西斯克发生的事。

 有人在敲门。

 “妈妈,快去开门。”尼古拉说。

 “啊,原来是依诺肯季·巴甫洛维奇,快进屋里来,快进屋里来!”母亲高兴地在门外迎接着费捷涅夫说,“您好久没有来啦!科里亚眼睛都快望穿了……”

 “依诺肯季·巴甫洛维奇,您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奥斯特洛夫斯基问道。

 依诺肯季·巴甫洛维奇踌躇起来:

 “是的……正想告诉你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消息。评论家认为,你目前还难于胜任自己的重任……”

 房间里一片静穆。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明白,书没有被采用。”

 为了缓和已经出现的寂静,他们开始劝尼古拉,把写作暂时搁一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换换脑子,去疗养一些日子。但是,他不听他们的劝说。

 “明天我要开始工作了,把书稿再检查一遍,重读全书,尽可能修改一下需要改的地方……”

 稍迟一些时候,依·巴·费捷涅夫回忆说,当出版社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提出意见时,他有些犹豫不决。怎么办呢?是马上把这一情况告诉尼古拉,还是把手稿转给另一位评论家,等另一次审查意见呢?

 “然而,我回想起科里亚的话:‘最痛苦的真理比最甜蜜的谎言更可贵。’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瞒着什么事情。我没有去安慰他,相反,使我感到异常吃惊的是,他反而亲自安慰我说:‘现在出现了许多作家,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著作问世。如果书稿被认为是废品,就是说,它确实是不好的。还需要加工,以便反复推敲,精益求精。胜利是来之不易的。’”

 这就是那份寄往莫斯科的手稿的最初命运。

 但是还有寄到列宁格勒去的那份呢。

 十二月初,亚·阿·日格列娃回答说:她读完了全部书稿,对此评论很好,这使尼古拉十分高兴,他立即给日格列娃写了回信:

 你对我写的东西反映不坏,这是令人兴奋的……我毫不怀疑地相信,你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为的是让编辑部审稿,以便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只希望做到一点,书稿不至在编辑部茂密的丛林里游荡三年。冲锋陷阵的群众进入文学,编辑部被成千上万的手稿压得喘不过气来,能见到天日的还是少数人的书稿。

 我期待着你的长信……希望你在信中也写一写有关柯察金的事。怎么样,我能不能真实地描绘出(哪怕是局部的)一个青年工人、共青团员的形象?……请你不要客气,谈一谈大家是怎样评论我的书的……

 他给她的这封信是12月9日写的。但是,亚历山德拉·阿列克谢耶芙娜默不作答:看来,她没有什么值得使作者高兴的事。在奥斯特洛夫斯基长辞人世几年之后,他们才从她那里知道一些情况:

 “科里亚要我读完他的手稿,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转交给随便哪位编辑提意见。我读了书稿后,不由潸然泪下……我写信给科里亚说:‘我不是文学家,但你的小说写到人的心灵深处了。’我保证把意见寄回。我把小说手稿送到《汽笛》杂志编辑部。手稿在那里耽搁了一个月,受到了称赞,但不同意出版。我从那儿取走手稿,送到‘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列宁格勒分社。”

 1932年底,收到了日格列娃一封充满希望的来信。2月7日,奥斯特洛夫斯基通知特·勃·诺维柯娃:“列宁格勒州政治教育局把它(指手稿——作者注)推荐给列宁格勒联合出版社出版①,书稿在列宁格勒联合出版社通过了最后一关。我天天在盼着这一决定。”

 ① 后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并入列宁格勒联合出版社。

 还有寄到乌克兰的第三本手稿。但是,彼·诺维柯夫沉默不语。

 季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使他们焦急等待的心情有所缓和。1931年12月份,他从舍彼托夫卡来看望自己的弟弟,在这儿住了几天。这样,他们才知道舍彼托夫卡的共青团员们在积极分子大会上朗读了小说中的五章手稿——这些手稿还是尼古拉在6月份寄给季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人们对这本书给予好评,并“欢迎写我们这个城市革命运动的历史故事”。

 舍彼托夫卡的共青团员们协助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与乌共(布)舍彼托夫卡区委会机关地方报纸《十月之路》取得联系,并建议开辟文艺专栏。

 尼古拉在给亚·阿·日格列娃的信中写道:

 “有多少矛盾和苦恼啊。亲爱的,这里,人们希望有益的创作生活。和青年们接触,许多忘记我的人又开始在我周围活跃起来。他们赞成我的工作,我对此特别珍惜和激动。在这个小城市里,他们读着我写的东西,青年们作出了赞扬的决议……”

 由于尼古拉的哥哥带来了令人欢快鼓舞的消息,尼古拉以极大的毅力重新校阅手稿。这项工作终于完成了。根据尼古拉的请求,因·巴·费捷涅夫把手稿送到了“青年近卫军出版社”、联共(布)中央委员会和列宁格勒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机关刊物“青年近卫军杂志社”,他请求出版社重新审查该书。以下是当时奥斯特洛夫斯基书信中的摘录:

 2月7日——致特·勃·诺维柯娃:

 我挣脱了生活套在我身上的铁链(指疾病)。我努力从大后方跨越到本阶级劳动和斗争的前哨阵地上去。一个布尔什维克,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对党没有用了,谁这样想着就错了。我的生命即使快要终结……也要再做一些工作。这将是最后的决定性的一步了。我应当力争得到一张“生活的许可证”。不论我人生的命运是何等惨淡,可是我的志向是光明磊落的……我期望与你们一起进行……我希望能……到胜利。

 又过去了十天。

 2月17日,他在写给罗扎·利亚霍维奇的信中说:

 到目前为止,我的书稿仍无音讯,还呆在编辑们的皮包里。虽然给了一个期限。行家说,登上作家的门坎,要比驴子变成马都难。虽然有不少好消息,可是,我已预感到要毁灭了。

 但是,他错了。几天之后,终于传来了令人高兴的消息:书稿通过了!

 这个消息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精神之父”(尼古拉这样称呼依诺肯季·巴甫洛维奇·费捷涅夫)给他带来的。2月12日,费捷涅夫和《青年近卫军》杂志社的副总编辑马尔科·鲍利索维奇·科洛索夫来到他们家。科洛索夫还是同名出版社的副编审。

 翌日,尼古拉写信给诺维柯夫家:

 昨天,费捷耶夫和《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编辑科洛索夫(他是《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的代表)来了我家一趟。他说:“当我们把书装订好之后,就与你签订合同。书出版前,还接纳你为莫斯科无产阶级作家协会会员,还接济你一些钱,以便学习文学。我们将出版你的书,它写得激动人心,我们这里没有和这本书的题材相同的稿子。我将亲自担任这本书的责任编辑和修订工作。八天后,我将来你这里一趟,有些问题共同来研究一下。你,奥斯特洛夫斯基,还可以为党工作……”如果这本书得以问世——这正是要达到的目的——要知道,这将是我们共同的胜利。难道不对吗,别佳?不是这样吗,马罗契卡?须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包含着我所有的好朋友的劳动……我从大后方来到了前沿阵地……学习,再学习,然后开始第二部的写作工作。一个布尔什维克,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就可以继续工作。劳动和斗争万岁!

 很难表达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高兴的心情……当然,他们之中那时谁也没想像到,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会有怎样的命运。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本书印上百万册,更没有想到几代人在这本书的影响下成长起来。当时他们是不会相信这一点的。

 他们真为科里亚高兴,他们为他重新活跃在他们的眼前而高兴。

 令人高兴的书鸿飞到了住在列宁格勒的亚·阿·日格列娃那里:

 “我想和你分享来自文学战线的佳音。昨天,费捷涅夫和《青年近卫军》杂志社的编辑科洛索夫同志来到我家。我的书稿在莫斯科经过了全面审查。

 科洛索夫同志通读了一遍。他来后对我说:

 “‘我们还没有这样的书稿,这本书写得很好。你手头创作这本书的素材很丰富。这本书使我深受感动。我们要出版这部小说。本书由我来负责编审和校正工作。我把你当作一位作家来看待。在该书出版以前,我们接纳你为莫斯科无产阶级作家协会的会员。’他答应过十天后来听取我的意见。舒拉契卡,这样一来,我有了一个后盾,如果我的书在列宁城受到排挤的话——可以直接建议出版这本书。这些都不是正式文件,也不是合同,而是口头上谈的,但是,这基本上算是一个胜利……舒拉契卡,我的书在列宁格勒出版社联系得怎样了——成败如何?我每天盼望着能得到你的佳音……我的作品复活了我失去的一些联系。我收到了许多早就把我忘却了的人的来信。劳动和斗争万岁!让我和你共同祝愿:科里亚冲出了枷锁,加入了冲锋陷阵的无产阶级队伍,尽管过去经受了许多痛苦,而今天又面临着如此紧张的创作……”

 精神分裂症又发作了。身体支持不住。严重的肺炎也突然发作。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他躺了两周,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唇紧闭,他只请求保持安静。拉娅和奥列加·奥西波芙娜轮流守护在他的床边。因·巴·费捷涅夫和米沙·芬克利什金帮了他们不少忙。一切可能办到和难以办到的事,这两个人都给办到了:请医生、想方设法四处寻找稀有的药物……从《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编辑部来的新朋友们也来帮忙。

 3月4日是病情的转变期……尼古拉开始缓慢的恢复。

 “我听到了,”几天之后,他说,“好像你坐在我的身边,好像我们在悄悄说话,但是,我想不是在谈生病的事。我要死了,那将对我是一个极大的委屈,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作品,虽然它花费了我的全部心血。保尔·柯察金也将感到惋惜……”

 直到3月10日,他才能提笔写字了。

 他给诺维柯夫写信说:

 “2月27日在病危之中,费捷涅夫和科洛索夫来到我家说:书稿已在作家宫审查了一遍,得到了热情的赞誉①。《青年近卫军》出版社要和我签订合同。科洛索夫当场付给我200卢布的营养费,他和费捷涅夫一同到编辑委员会,办理签订合同的手续,使我不致腻烦。这本书我将得到2000卢布的稿酬,暂付给750卢布,其余的稿酬将在8月1日付清。这本书将在共青团成立纪念日那天出版。暂定发行印数为一万册。4月5日,《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将和我签订关于出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二部合同,并预付稿酬500卢布。以后,科洛索夫又来我这儿住了几天,商谈一些补充事宜——我和他为完善这本书的出版又审查了一遍书稿。我已经被接受为莫斯科无产阶级作家协会会员。”

 ① 1932年2月22日在青年作家工作会议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好评。

 同一天,他写信给日格列娃:

 “在病情转变的时刻,费捷涅夫和科洛索夫同志来到这里,坚持要签订出书合同。我同意了,科洛索夫即刻预支我200多卢布的稿酬。我非常需要这笔钱,要知道,所有的东西——牛奶、黄油之类——我们必须到富农的市场上去购买。现在谈谈与出版书有关的事。

 “合同已经签好了。我将得到2000卢布的稿酬。能先拿到1000卢布,其余部分将在8月1日(书将在共青团成立纪念日出版)付清。其次,《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和我签订出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第二部合同。出版社将赠给我80册书——文艺学习资料。

 “我已经被接收为莫斯科无产阶级作家协会会员。只要我的病有所好转,科洛索夫同志就来我这儿,我们一道修改这本书:哪儿需要补充,哪儿需要删掉。这本书科洛索夫可以从出版社得到750卢布的编审费。

 “《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的同志们大力与我配合。”

 这封信是以请求的口气结束的:“请把列宁格勒出版社的意见告诉我。”不久,根据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意愿,日格列娃从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列宁格勒分社将书稿取了出来。“好极啦,”奥斯特洛夫斯基写信对她说,“你终于把书稿从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列宁格勒分社取出来了,试想,如果沃罗勃耶夫

 (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列宁格勒分社编辑——作者注)采用这部书稿的话,会怎么样呢?我们的合同里明文规定,我没有这种权利。应当指出的是,《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将为我今后的写作创造条件。”

 与此同时,从乌克兰也传来消息说,那里将用乌克兰文出版这部作品。

 “生活为我开辟了广阔的道路……我成了一名正在战斗的战士……”尼古拉给日格列娃写信说。在另一封给诺维柯夫的信中写道:“生活的大门为我敞开着。我梦寐以求的宿愿——成为斗争中的一名积极参加者——终于实现了……”

 他满怀希望继续工作,工作……旧病复发又迫使他停止工作整整一星期。当身体略有好转,但还十分虚弱时,他便于3月29日会见了马·勃·科洛索夫,继续研究加工书稿:小说拟先刊登在最近出版的《青年近卫军》杂志第四期上;已经迫在眉睫了,必须加快速度!

 马·科洛索夫建议把小说的书名改为《保尔·柯察金》。他担心《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个书名会把广大读者吓住:他们定会以为这是本技术书籍而不屑一顾。因为在几年之前,曾出版过一本书名是《怎样炼钢》的书。

 但是,奥斯特洛夫斯基断然拒绝更改这部小说的书名:

 “我在书中描写的远不是一个保尔·柯察金,而是千千万万个柯察金,千千万万个为争取自己的幸福而奋不顾身地投入战斗的男女青年!”

 4月2日,《青年近卫军》杂志社的责任编辑、女作家安娜·亚历山大罗芙娜·卡拉瓦耶娃来看望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尼古拉感兴趣的是:他的小说给她的印象如何。卡拉瓦耶娃回忆这次会见的情景时写道:

 “他问道:

 “‘我所感兴趣的正是:会不会把我的小说看成是一部自传……就是说,会不会看成是一个人的历史呢?要知道,不典型的故事往往不少,而且本身也饶有兴趣。有些人看这些故事,像是在欣赏商店橱窗里的陈列品,看完也就忘得一干二净。每个作家都担心这种结果,尤其是刚刚开始写作的我就更为担心了……’

 “我说,这是‘偶然’和‘少见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担心。

 “他轻轻地打断我的话说:

 “‘我们说好,大可不必宽我的心,也不必发善心……尽可以坦率和尖锐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是一个自幼就驰骋沙场的军人……可现在我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从这几句话中,我突然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意志是何等坚强和不可动摇……

 “‘这意味着有人喜欢我的保尔?’他热情地、低声细语地说,他的面庞好像重新被太阳照耀着,露出遏制不住的幸福微笑。‘意味着人们都爱保尔?……也爱其他的青年小伙子?……’这意味着你,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志,没有徒然地活在人世——重新开始有益于党和共青团的事业!……”

 1932年5月7日,他们终于接到了《青年近卫军》杂志四月号,上面开始刊登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是他们的胜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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