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锷权赵佩瑜 编著
春天,尼古拉的病情更加严重。每到清晨,全家人看到他那红肿的、咬伤的嘴唇,就知道这是与人所难以忍受的疼痛作斗争的痕迹。
怎么办呢?到哪里去治疗?他们的物质条件是十分有限的。免费治疗的许可证尚未得到。听说克腊斯诺达尔附近有一个温泉,那里的硫磺浴对治疗风湿病患者的效果良好。他们便开始作去温泉治疗的准备。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湛蓝的天空尤其显得高爽。树木和房屋的阴影黑黑的,十分明显。金合欢花刚刚开过,地上落满了花瓣,街上和人行道上像是铺上了金黄色的地毯。
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马车夫打起盹来,他在他们门前已经等候很久了。他们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后把尼古拉抬出来。马车夫冷漠地隔肩看了一眼。在深蓝色的天空和太阳下,尼古拉眯缝着眼睛。他们就这样暂时分别了。陪尼古拉去治疗的是他的母亲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和姐姐列利娅,她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小儿子。拉娅在上班,不可能去照料尼古拉。
温泉离克腊斯诺达尔有60公里。他们乘火车到了克腊斯诺达尔。在那里雇了一辆小汽车,勉勉强强地把半卧的尼古拉放在车里。姐姐列利娅抱着小孩儿坐在车的前座,支着病人的脑袋,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坐在脚头扶住他的双脚。
汽车开了很长时间。由于汽车震动,尼古拉晕过去好几次。不得不随时叫汽车停下来。
到温泉疗养院,汽车行驶了六小时。在疗养院安置得相当快,接待尼古拉的地方游击队员热情地参加了这项工作。
差不多一星期以后尼古拉才消除了旅途上的疲劳。
在疗养院,一切都按“别墅”的规则行事:这里不是疗养院,按现在习惯的眼光看来,与其说是疗养院,倒不如说是旅馆。把休养者安排在两栋有露天凉台、离公园不远的房子里。尼古拉住的那栋房子有六个面积相等的隔间,出门是一个共用的长廊。
科里亚被安排住在进门右边的第二个房间。显然,这是第二号房。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室。窗户向着花园。室内设有一张普通的单人铁床,是给尼古拉睡觉用的,而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和带着孩子的姐姐被安置在地板上。因为病人需要特别的护理,因此,奥列加·奥西波芙娜长期住在温泉,开始和姐姐列利娅轮流护理他。不久,拉娅的母亲去了,后来拉娅也去了。
他们当时的生活费是极度节俭的。这笔生活费用的来源靠尼古拉的残废金35卢布50戈比和拉娅的工资,至于当时她的工资到底挣多少,她也记不清了,但也为数不多。
这些促使他们勤俭度日。但他们的日子过得和睦而愉快。要知道,每天要给尼古拉清洗两次床铺。清洗床铺时,先要把他抱到椅子上,然后再移回到床上。为了服侍好病人,铺床单时连一个褶襞都不能有。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褶襞都会给他的肉体带来莫大的痛苦。每天把他安置在轮椅上推去治疗,然后将他的身子泡在澡盆里。水疗后,又把他抬上轮椅送回房子里,移放在床上。水疗室里虽有护士照看,但他们总是非常忙。沿着沙土路推送尼古拉的轮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天天如此,显然奥列加·奥西波芙娜是吃不消的。
拉娅记不起其他病人是怎样安排饮食的,反正他们是自己起火的。他们在住房窗下的花园里放了小木箱子,使风不致吹熄炉子。他们安放了一只煤油炉子——这就是他们的厨房。深受他们大家爱戴的奥列加·奥西波芙娜做起家务事来总是那样轻松愉快。
疗养院的院长是一位叫安尼娅的女共青团员。她的姓和父名拉娅都记不起来了;这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大家都叫她安尼娅。这位姑娘对他们很有礼貌,她尽了一切力量。
科里亚在疗养院住了两个月左右。
拉娅还记得她到疗养院的情景。
她和尼古拉谈了整整一夜,直到大天亮。他们迎来了一个令人神往的山区的早晨。群山环抱着温泉,翠绿的山峰高耸入云。悬崖峭壁的某些部分已接近山谷里一条不大的普谢库普斯河,这条小河就发源于硫磺矿泉。
午后,拉娅料理完家务事,就用轮车推着尼古拉来到公园,在河岸他喜欢的树下或疗养院对面的树阴里徘徊。
到温泉这个神奇的硫磺浴盆疗养的病人很多,主要是重病号。尼古拉刚刚出现在公园里时,他就被包围起来,他成了人们注目的中心。经常进行热烈的辩论……想争论什么就争论什么,只要不去谈生病的事!尼古拉是不喜欢谈这个的。
以疗养院院长安尼娅为首的共青团员们经常来看望尼古拉。他们经常是在露天凉台上谈天。共青团员们的爱戴和关切使尼古拉感到欣慰。
洗硫磺矿泉水浴在某种程度上使尼古拉的病情有所减轻。关节的红肿渐渐地、十分缓慢地消退。这使他们精神振奋,充满了希望。
每当晚上共青团员们集会时,尼古拉请他们把他带去,尽管如此,小伙子们还经常带些乐器来:吉他、曼陀铃、手风琴——他们知道奥斯特洛夫斯基酷爱音乐和唱歌。当小伙子们唱着《我们孤僻的海洋》、《泪水浸透着无垠的世界》,尼古拉也随着大伙儿一起唱着。有时候他也向他们要把吉他,放在胸前,困难地用手指调好弦定好调子,自己伴奏起来,唱着忧伤的乌克兰民歌。
只有一对年轻夫妇反对晚上的这种集会,他俩是尼古拉和拉娅同一个走廊的邻居。这些人需要充分的安静。晚上六七点钟他们就准备睡觉,而白天却像幽灵似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专门挑剔别人的毛病。
尼古拉决心帮助他俩改正这个毛病。他们房间的对面住着一个年轻的吉
卜赛女人。看样子是个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人。她给病人的生活带来很多欢乐。她总是想方设法让奥斯特洛夫斯基心情愉快。于是,尼古拉和她商量妥:准备在一个晚上,当那对讨厌的夫妇入睡后,举办一个欢快的音乐会。他们真的这样做了。这位吉卜赛姑娘比大家更高兴,她载歌载舞,兴致勃勃。
早上——有人告状了。院方规定要追查此事。开始询问病友们,但毫无办法!病友中谁也“没有”听到这种响声。当去问尼古拉时,以为这个在家卧床不起的病人一定能知道所发生的一切的。也只有他才会知道底细。当然,他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结果是这样的:这对不与外界接触、弱不禁风、好吹毛求疵的夫妇终于从自己的“修道小室”里走出来。和大家会合在一起!尼古拉无比欢欣,他为能帮助这样的人摆脱自己的小天地而感到无比高兴。
在“家庭会议”上,他们决定从克柳切瓦亚动身回家时乘哥萨克人铺着干草的有篷马车;尼古拉不能坐汽车,他经受不了震动。
他的新朋友聚集在一起欢送他,他们久久地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他们受到了数十人热情洋溢的、充满友情的祝愿。
刚刚上路不久,病人肉体上的折磨就开始了,伴之而来的则是他们精神上的痛苦。一路上拉娅用手把尼古拉的头扶住,哪怕能减轻他一点点痛苦。
这真是一条可怕的道路!经过几小时旅途之后,他们才明白,温泉并没有使尼古拉的病情好转。由于剧烈的疼痛,尼古拉多次晕死过去。在昏厥后醒来的间隙中,他小声对拉娅说:
“要爱惜我,拉尤莎!我还能做好多事,我会好的,别丢下我不管……”
拉娅忍不住潸然落泪……
他们终于到达了克腊斯诺达尔。不能够马上把科里亚送去车站。总之,不能惊动他,他恢复知觉需要时间。
一群看热闹的人围住了尼古拉坐的车厢。人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啊!多可怜的小伙子,他已经死了……”
“你把他运到哪里去?”
“你还为他张罗什么,他反正已经是个行将谢世的人了!”
这些话简直使拉娅怒不可抑。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从车上跳下来,扑向这些“同情者”,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话:
“快点散开吧!你们嚼舌已经嚼够了,赶快从这里滚开!”
一些爱管闲事的女人吓得急忙退向一旁:
“她有点精神不正常……”
当拉娅回到车上坐在尼古拉的身边时,他抓住她的手,无力地握着,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真是好样的,姑娘。应该再说得厉害一点!”
他们在返回诺沃罗西斯克的途中是很不愉快的。硫磺温泉水浴使他们大失所望。
医生们安慰他们说,硫磺温泉水浴见效极慢,至少要过一个月才能见到好转的趋势。并建议第二年继续去马采斯塔治疗。
尽管尼古拉病情如此严重,他仍然说:
“没有什么关系,这些只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小坎坷,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终将会过去的!”
但从他那皱着双眉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的这些话只是说给他们听的。
为了不去想肉体上的痛苦,他越来越多地陶醉在书中。在晴朗的日子里,他们把他搬到院子里。这儿,在洋槐树阴下,他躺在木折叠床上度日。为了躲开好奇者的眼睛,在两棵树中间系了一条绳子,把被单挂在绳子上。
每逢夜晚,青年们都聚集在这里。这时候这个角落里热闹起来了:辩论不休,笑声朗朗,歌声洋溢,曼陀铃和吉他的弹奏声在空中回荡。
秋天,尼古拉在自己的作息时间表里加上了新的一栏:“写作”。现在,写作占去了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大约是四个小时。“写作”意味着什么,连他们都无从知晓。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尼古拉要来墨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练习簿,开始埋头写作。
谁也不知道他写些什么,当拉娅向他要那本秘密的练习簿时,他开玩笑说:
“喏,你是个多么好奇的人,简直像个老娘儿们!我在写日记,就像我对你说过的在医院住院的那个克瓦斯曼,还记得吗?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读给你听听?”
尼古拉打开练习簿,眼睛不自然地瞟望着一页纸,念道:“……11月27日。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健康情况自我感觉良好,左脚的大脚趾还在动弹,但是,奥斯特洛夫斯基不愿到医院去。”“11月28日。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胃口很好,吃了三块肉饼,还想吃一块,但是妻子不给吃;妻子说:你在卧床不起的情况下,一般说来,吃东西是有害的。但是,她自己却在一般的情况下吃七块肉饼……”
拉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而尼古拉却立即把写好的东西藏了起来。有时,他简直被写作吸引住了,很难叫他中断一会儿去吃饭。在这种情况下,叫他吃饭他却发起脾气来,他要求别把这“愚蠢的午餐”摆上来,并答应过几天完成工作后,用错过的时间吃饭。
有一天早晨,尼古拉交给拉娅一大包封好的东西。是谁给他的糨糊,什么时候给的,尼古拉是在什么时候把这秘密的本子封起来的,她都没有看见。“请把这包东西寄出去,拉尤莎,要马上去办这件事。”他请求说。邮件封面上的地址也是他亲笔写的。“敖德萨市”这几个字写得特别醒目。至于是寄给谁的,她也记不清了。
那大包邮件寄出两三个星期之后,尼古拉收到了科托夫斯基式的英雄①集体发来的一封信。只是从他们的来信中拉娅才知道这个秘密的本子写的是柯托夫斯基和有关他英雄的里程的中篇小说。信的内容是对小说的热情洋溢的评语,对下一步如何写作的建议和良好的祝愿。
① 科托夫斯基(1881—1925)是苏联国内战争英雄,摩尔达维亚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的组织者之一。
正像尼古拉的同事们所说的,小说的手稿已经寄回来了。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但小说的手稿并没有收到。尼古拉有些忧郁不快。过去了几星期之后,他们才知道,手稿遗失了。这可是惟一的一份手稿啊!
“是的,”尼古拉说,“它包含着多少心血和感情……一切都化为灰烬了。”当时,拉娅只是为尼古拉感到惋惜。但现在她才明白,应该惋惜的是手稿的遗失。显然,现在所有热爱奥斯特洛夫斯基和保尔·柯察金的人都与她一起为此而感到惋惜。
很长时间他没有写什么东西。只是新的工作吸引住了尼古拉,使他忘记了丢失手稿的事。共青团区委会派他负责党史研究小组的工作。
时间在完成它赋予的使命。尼古拉这种情况,他们大家和他本人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他对自己领导小组的工作很满意。到他身边来学习的共青团员们,十分爱护和尊敬宣传员。和平常一样,尼古拉一直在博览群书,学习,给其他的同志上课。他又焕发起朝气蓬勃、精力旺盛地从事工作的精神面貌。
他幻想能得到收音机。当时在他们村子里,很少有人有收音机。建立无线电转播站在当时是件极为复杂的事。天线、地线、接收机、电源电池一切都得靠自己动手去搞,去做。但是,他们抱定目的,无论如何要完成这一任务!
共青团员们在院子里的洋槐树上架起了一条天线。他们买来了一个小小的晶体管接收机。这是一个不大的、15×20厘米的盒子。在顶上,四五厘米高的玻璃罩下有一个小晶体管。一条导线接在晶体上。为了收到声音,应当把导线与小晶体连起来。
现在,整个整个晚上,有时在白天,尼古拉把耳机子戴在头上,从这个极为不完善的收音机里“挤出”声音。不至于因恼怒而把它摔碎在地板上,那必须有极大的耐心。要知道,声音,取决于将导线成功地与晶体管连接。他不断地寻找更好的收音效果。有时还收到放电、尖叫的声音。此外,在有风的天气(而在诺沃罗西斯克刮风的时候较多)天线的导线因摇晃而不断与洋槐树枝相碰撞,这样也就引起放电。
过了一些日子,尼古拉又买来了些干电池和半干电池放在他的床下,共10至12筒。这些电池都用导线串联起来,再从电池组引出一根导线通到尼古拉的床上。在床上他可以直接控制开关。他经常让拉娅爬到床下去修理这些电池组。她害怕触电,于是对尼古拉开玩笑说:“你有朝一日要毁灭在这些电池上的!”
墙上挂着一个木制的扩音器,形状像个小盒子,但是,扩音器经常处在沉默之中。还是耳机帮了他的忙。为了不使铁制的耳机弓子压着头,用一块厚绒布把它缠住(扩音器和耳机现正在索契奥斯特洛夫斯基陈列馆展出)。虽然耳机的可听度不好,但奥斯特洛夫斯基却离不开它。
当播送音乐时,尼古拉便搁下书本,欣赏起音乐来。这对他说来,才是真正的休息。
现在,他在斯维尔德洛夫函授共产主义大学学习。在规定的时间里,他像一个仔细的小学生一样听广播课。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分散他的精力。
很快,又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情。他的身体又增添了新的病痛。由于读书过于劳累,1920年受伤的右眼开始红肿。炎症转移到左眼。完全不可能看书了。尼古拉痛苦地忍受着新的打击。如今,无线电耳机只是在夜里才从头上摘掉。
医生也说不上如何治疗。尼古拉忧伤地瞧着放在他床边的一叠叠书和杂志。
双眼的疼痛没有平息过一分钟。尼古拉整天在拉着窗帘的昏暗的房子里度日,因为光线使他急剧增加痛苦。这时,苦痛已成为他们的家常便饭了。生活又使奥斯特洛夫斯基经受新的考验。这时,青年们都来帮助他。现在,朋友们把业余时间花费在自己的宣传员身上,大声地给他朗读书报杂志……
1928年夏天,尼古拉的姐姐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索柯洛娃带着女儿卡秋莎来拉娅家作客,和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月,对他们十分亲热。她去上班时,尼古拉也不感到孤单了。
虽然他的病情和从前一样十分严重,他们也很清楚这是不治之症,但仍然提出要去疗养院的问题。但是上哪儿去呢?他们不想考虑去温泉。还是决定赶快动身去索契的马采斯塔①疗养地做浴疗。
① 马采斯塔是索契市区的疗养地。
区党委终于给奥斯特洛夫斯基签付了去旧马采斯塔五号疗养院的证明。
陪伴病人的是他姐姐。决定从海上动身。
走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阳光灿烂,大海十分安详。他们用马车送尼古拉去搭船,把他安置在二等舱的前室。
小火轮在浪涛的颠簸中消失在地平线上……
两小时后,天气骤然变化:彤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大海咆哮,汹涌澎湃。
当知道索契没有轮船码头,小火轮只好停泊抛锚时,他们心急如焚。把病人从船上沿着舷梯运到小木筏上,就是在风平浪静的海上也是件困难的事,何况现在海在呼啸,在甲板上都不容易站稳——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由于毫无消息,拉娅难过得如万箭穿心。
只是经过几天之后,从尼古拉的信中,他们才知道,小火轮在索契没有停泊,病员被送到苏呼米,安排住在医院里等船去接。
过了好些日子之后,尼古拉还幽默、风趣地对拉娅谈到他被送到苏呼米的事。
“大海在怒吼,小火轮无法靠近码头。他们把我放在担架上,我用双手紧紧抓住担架。就在这个时候,小火轮被波浪拥簇着渐渐靠近码头;站在码头上的装卸工人抓住担架的一端猛地一扯,就在这一刹那间,波浪把小火轮推开。担架一头落到水中。头下的枕头掉到海里去了。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抓住我,拉上码头。凡是看到这个场面的人,见担架悬挂在空中时,无不惊叹不已。”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转述说,后来,尼古拉开玩笑地说:“如果我掉进波涛之中,海里的‘居民’只能得到一份蹩脚的下酒菜,除了骨头,什么也没有!”
尼古拉和姐姐在苏呼米住了几天,便返回索契。卡佳没有下船,把尼古拉交给了前来接他的女卫生员。
尼古拉的姐姐回到诺沃罗西斯克后,和奥列加·奥西波芙娜以及自己的女儿一道动身前往舍彼托夫卡。过了两星期,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拉娅前往索契尼古拉住的地方。她很少到自己的父亲那儿去:从那年夏天起,她和尼古拉单独生活。生活很艰难,但它毕竟是他们自己的生活。
若干年之后,尼古拉打趣地说:“第一个阶段很健康,第二个阶段我重病在身,看来,第三个阶段依然故我,但这仅仅是从医学角度分析……”
拉娅现在是描写最严重的阶段——第二阶段。
尼古拉经历过充满暴风雨的生活:国内战争骑兵的冲杀,基辅城下小铁路的建设,土匪的枪弹,别烈兹多夫和伊贾斯拉夫共青团的日常工作,这是他始终不掉队的战士的幸福生活。
尼古拉面临着创作的幸福,他醉心于写小说,将深受读者敬佩,使大家感到他已经归队了。
现在,他们仿佛处于僵局,在困境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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