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拿耗子马追猪,此子遭劫在花都;命犯五通多厄运,弱冠时年命呜呼。你家娃娃命犯五通八字带煞,生逢三灾三劫,据我估计顶多活到二十岁,而且必死于烟花之地,什么时候遇见个脚跟不着地的女人,你孩子的命就算交代了。”
这些话是我十几岁时我妈当玩笑转述给我的,但句句都是当年那个算命的亲口说出来的。
我在‘花都’当保安,今年刚满二十岁,脚跟不着地的女人也出现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那个算命的当年的卦辞成真了?
我正懵着呢,三哥突然叫了我一声说:“小马,老丁不靠谱,查假钱这事我还是交给你吧,明天开始你好好盯着点。”
我赶紧应了一声,三哥随后把店门钥匙扔给了我,估计今天气着了,就先走了。
三哥走了之后小陈才敢从厕所里出来,偷偷摸摸溜到我跟前说:“小追,你跟三哥说的我都听见了,兄弟先谢谢你了!假钱那事儿,我给你提供点线索你要不?”
“怎么,你还有线索?”
我问完小陈点了下头,凑到我跟前说:“最近店里有批生面孔挺可疑的,可我没证据,就一直没跟三哥说。”
随后小陈告诉我,那是五六个女孩儿,连着来了三四个晚上了,而且每天都坐最靠边的卡座,点788的套餐酒水,从假钱出现的时间和钱数上来看,跟这群女孩儿三四天里的挑费正好对上了。
我一听有戏,就又问小陈,那群女孩儿都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小陈想了一会儿说:“好像都是后半夜才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走我还真没留意过,不过这群女孩儿有个特点,走路时都踮着脚,脚跟不着地……”
小陈的话说完我彻底傻了,又,又他妈脚跟不着地?什么节奏啊这是?当年算命的说我遇见一个小命就交代了,一下来这么多还让我死几次啊?
“对了,再告诉你件事儿。”小陈又说:“今晚老丁带出去玩的那个女孩儿,跟这几个女的是一起的,晚上老丁跟我聊天时还说呢,看这几个女孩儿个顶个漂亮、还都踮着脚走路,八成都是附近大学舞蹈系跳芭蕾的。”
小陈一句话算是把我给安慰了,刚刚我心里还一阵忐忑,可现在一想,对啊,附近大学里不少女学生都爱过来玩,那些舞蹈系跳芭蕾的女生长期练舞,难免走路都有垫脚尖的习惯,这倒是也不足为奇,我干嘛把什么都跟迷信联系在一起呢?
随后我又一琢磨,最近假钱那事从作案手法上来看,还真没准是学生做出来的,因为要是惯犯的话,怎么会傻到连续三四天都在同一个夜场里作案呢?难不成真是一群跳舞的女学生嘬妖呢?
这可不是嘬妖了,这简直就是嘬死。
毕竟三哥也不是好惹的,当初我们店里抓过一个女小偷,三哥一生气直接打电话叫来一票兄弟,(此处省略五百字),后来过了几个月那个女小偷又来了,挺着个大肚子说来找给孩子找爸爸,可孩子爹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小陈我俩说话的功夫,其他伙计已经把店里收拾干净了,我就让大家都下班了。
人都走了以后我又清点了一下店里东西,然后才准备锁门回家,可我正拽卷帘门时,就觉得背后发凉,一扭头,一眼少见一个白花花的人影直挺挺立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
我浑身一哆嗦赶紧往前窜了一步,回头一看,长吁了一口气,那是个穿着白T恤、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儿,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我气得当时就想骂街,可又一想,会不会是来晚了的客人?
三哥总教导我们一句话:[天底下,我最大,出门什么都不怕!敢跟老虎干一架!但是顾客是我爸!]
身处服务行业,骂客人怎么行?
于是我强压怒火笑道:“妹子,结业了,要不你明晚再来玩吧?”
哪儿知道她理都没理我,就跟完全当我不存在似的,往前走了两步,扒着被我拽下来一半的卷帘门就往黑乎乎的店里张望。
我有点压不住火气了,这什么意思?我长这么帅,故意无视我?火一顶上来,我索性双手往下一拉,‘哗啦’一声就把卷帘门整个拽下来了。
女孩儿吓了一跳,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笑了,说:“呵,美女你看得见我呀,我还以为你脸上那俩挺好看的窟窿眼是摆设呢!”
我以为逗逗她,可女孩儿全程一副嫌弃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死到临头的人了,你还嘚瑟个什么劲儿?”
我一听就急了,“丫头片子你咒谁呢?”
“谁搭碴儿就咒谁呢。”
“行,我死到临头了,你活得长行不?”
我往她胸口瞄了一眼,撇了下嘴又说:“你活得长,你活一万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丫当一万年飞机场!你是不是姓熊啊,名字叫熊(胸)太平!”
我说完女孩儿脸当时就红了,但是也没再继续跟我对骂,彪了句标准的国骂,转身走了……
我心说这丫有病吧?明明叼着根棒棒糖,可嘴一点都不甜。
不过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锁好门就转身离开了。
可我刚走到路口,就听见背后又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很粗,是个男人的声音。
之前在厕所我被小陈吓过一次了,几乎免疫了,就直接回头看,借着昏黄的路灯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蹲在我们店门口哭,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老丁。
我心说这小子以前带妞儿出去都是隔天才回来,今天倒是挺早,于是我朝他招了招手说:“丁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最近肾不行啊?”
哪儿知道一听见我的声音,老丁头都没抬转身就跑。
我愣了,心说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有病吧?
不过我也没管他,累了一宿早困的不行了,就直接回家了。
我是在学校对面租的民房,离上班的夜场就隔着一个路口,步行回了家躺下就睡着了。
可这一晚上我睡的都不踏实,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女人立在我的床头哭,哭得人心里发慌。
女人身材高挑一头短发,虽然就立在床头离我很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而且,她没有脚,膝盖往下什么都没有,凭空漂浮在房间里……
我当时的头脑很清晰,就跟清醒时一样,但明显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麻的,完全动不了,这种现象俗称‘鬼压床’。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晕晕乎乎又睡着了,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怪梦的事我没多想,爬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出去逛街了,一直玩到晚上七点多,吃完晚饭后我早早去了店里。
到了店里一看,老丁竟然没在,三哥这个做老板的也没在,他自己另有一套开门的钥匙,平时都是第一个来店里。
过了一会儿其他伙计陆续都来上班了,靠近九点时店里开始上客人,一忙碌起来我也没工夫想老丁和三哥了。
可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他俩还是没露面,倒是收银员小陈忽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拽着我紧张地说:“小追,她们来了!”
“谁们来了?”我问。
“她们,那帮走路踮脚的……”
小陈说着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来,塞到我手里说:“她们点的东西跟前几天一样,给了八百没找零,不过我仔细看了,都是真钱!”
我拿过钱仔细看了看,确实不像是假的,张张都是毛爷爷,难道假钱的事跟她们无关?
可又转念一想,或者说,假钱就是她们用的,只是怕一直用被发现,所以今天改用真钱洗脱嫌疑,这也不是不可能吧?
想到这些我把钱先装进了口袋,又问小陈那些女孩儿现在在哪儿?
小陈偷偷朝角落里一指,昏暗的彩灯下,就见靠近门口的卡座处坐着一圈美女,一共六个人,身材、脸蛋个顶个的棒,随便拽出一个来估计都能当模特了……
女孩儿们围坐一圈聊得正开心,我仔细一看发现了问题。
小陈说这些女孩儿走路时都踮着脚,原来不只是走路时,她们就连坐在那里,脚跟也是不着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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