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手投降道:“胖爷,真不是我。”说完我也想笑,特地看了下朱秀华,发现她正在远处,看着我。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把屎盆子扣在我自己的头上,不然就算胖子这关过去了朱秀华也不会放过我,这事儿,道士也的确做的太阴损了一点。
直到我出示了我也被道士陷害的字条,胖子才勉强相信我,对于救了我们一条命的道士,胖子倒是不敢怎么去谩骂,道士上一次的出场,的确给了我们太大的震撼。胖子只能郁闷的在地上拿起一个野果,咬了一口,看着秦培道:“怎么着?还没嫁过去呢,就想替自己男人出头?我告诉你小三两他就是个软蛋,你跟他还不如跟胖爷我。”
秦培的小女人,只针对我,对于胖子的调侃,她压根儿就懒得理,我们去海边洗了一下采集而来的野果,吃了胖子的烤鱼,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吃货的胖子,手艺那叫一个相当不错,根本就没什么调料的鱼经了他的手,就变的异常的美味。
面对我们的夸奖,胖子看着朱秀华,表情古怪的道:“那是,胖爷我啊,用过的都说好。”
总之,经过了上一次海上看到神仙斗法,我们这个队伍前所未有的和谐了起来,什么感情,都是相处而来的,我们这次也算是共了一次生死,共同见证了神迹,更重要的是,做为我们这个队伍唯一领导者的a,他的神奇之处有目共睹。大家都对他信服,特别是那几个本来一直还不怎么服气的台湾人,此刻老实的跟绵羊一样。
还有的就是,我们这时候的心情,都平静了很多,千手观音的追杀我们都抗过来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猛烈的暴风雨。
所以等我们吃完东西,趁着夜色的,整点了一下我们现在还剩余的装备,根本就不像是出来探险的,物资,随着上艘船的毁坏都已经丢失殆尽,仅有的就是秦培的背包,还有两个台湾马仔的背包,剩下的武器只剩下了开山刀。
胖子,花了很久的时间,很难想象他这么大块头的一个人,竟然能心灵手巧到,按照那张在水里腐蚀的不像样儿的地图上模糊的痕迹,在沙滩上,画了一条大概的线路。
“我不感觉那个道士是随便找了一个岛把我们丢了下来,他既然当我们是朋友,就会帮我们,这个岛,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个。”胖子指了指他在沙滩上画的简易地图道。
这个岛,竟然是我们这次,真正的目的地。
“这个道士的出现,不是偶然,对吧?”一直都沉默的张公子,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能勉强站立。此刻的他,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a问道,很显然的,a似乎也不明白张公子这句话的意思。
“别忘了我们后面还有两条船,我们之前,都有给他们做过记号,但是现在我们来了这里,不是坐船,而是坐龙。这样的话,后面的两条船,就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我上次对你的分析有异议,并不是说我嫉妒不信任你跟吴三省之间的默契,而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多次一举,毁掉一条船,就是为了让你杀我们拉你一起?那样实在是太牵强。”
“其实老大,你在一开始,就对我们撒了谎,对嘛?”张公子似乎看透了什么,忽然冷笑的看着a,缓缓的道。
“你说来听听。”a并不恼,而是点上根儿烟,看着张公子道。
“从船老大,凿船走开始,你就撒了谎,并且编了一个完美的谎言给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你跟吴三省之间有着无以伦比的默契,并且让我们当场的人,在感谢你不杀之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当时的很多关窍。”
“我一直认为,当时你说的很蹊跷,但是我不知道蹊跷在哪里。什么吴三省在舱底的杂物仓里放了一口棺材是对你的警告。什么换船就是为了让你率先上船杀了我们,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谎言而已。”
“吴三省之所以要毁掉那条船,是因为这艘船在一开始,在香港那边的时候,就被你做了手脚,这在一开始,你就已经暴漏了。”张公子喘着气,道。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张公子到底何来此言,甚至我这回绝对是当a是救命恩人的,张公子身体刚好一点就要对a开刀?
“你继续说下去。”a依旧笑着道。
“我曾经还想着你忽然对我们说了那么多是因为你意识到了危险准备破釜沉舟,但是,你说的做的太多了,多了,就注定会露出破绽,这话你可以骗骗三两这样儿的,但是你骗不了我。”张公子悠悠的道。
尼玛,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躺着也中枪?
张公子对我笑了一下,问我道:“我们的第一艘船,在出海之前,有过一次检查,你还记得舱底的杂物仓是谁检查的嘛?”
“不记得了,这种事儿谁记得?”我挠头道。
“不记得就算了,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当时就纳闷儿,我们这群人,不管是谁去检查船底仓,那么大一口棺材就放在那里,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那口棺材,我认为出现的实在太过蹊跷。——而你,a,我的老大,你在当时告诉我们,这是吴三省对你的敬告。”
“然后在水中,只有三两一个人打开了手电,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我们俩的位置,开始只能看到那个粽子的背影,然后那个粽子就被三两用被子蒙了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有三两一个人看到了。——而你,竟然在之后,很明显很确定的告诉我,那个人是你们当年队伍的队友。我想知道,你当时到底是根据什么知道,那是你的队友的?”
“我刚开始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船上,放那么一口棺材,那么一个粽子。船老大为什么要在弃船的时候,不凿穿别的位置,偏偏去凿穿那口棺材。然后船毁了,我们上了一条新船。你才真正的暴漏了马脚。”
“别人或许没注意,但是我看到了,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喝一瓶水,然后把空瓶子系一块石头丢入海里。”
“我听说过一句话,想要一个谎话说的让别人信服,不能全部假,真有真假参半,才最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你说的,那口棺材里的粽子是你的队友不假,但是那却不是吴三省放进去对你的敬告,而是一个导航。”
“虽然我不知道,后面那两条船上的人,是怎么可以追寻着那个粽子的足迹往前,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你才能回答,你们被研究了那么久,研究的结果,只有你们自己才知道。”
“吴三省发现了那口棺材的秘密,他才是最不希望看到后面跟来的两条船的人。所以船老大毁了那口棺材那条船,然后安排了一条新的船给我们,以此,切断了你跟你背后人物的联系。”
“然后,直到新船上,吴三省才敢给你真正的航道路线。因为在之前给你的话,你就会直接交给后面的人,一切就白费了,你跟吴三省的确互相了解,他,也是太了解你了,所以把一切算计的这么精准。”
“你上了新船之后,看到了吴三省给你的航道路线,直到你在之前预留的是错误的,并且现在那个可以当导航的粽子也没了,你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喝水,然后做一个最简单最原始的路引。以此,来对后面跟进的两条船进行指引。”
“你所做的这一切,被吴三省猜到,或者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这么突兀的一个千手观音拦路,我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个千手观音,她来的的确太不是时候了,是那么的忽然突兀,甚至一向精于谋划的你都没有发现。不得已的,现出了底牌。”
“之前的你能发现我可以理解,但是千手观音这一个,你是怎么发现的?”a竟然说了一句这个。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所谓的被你发现正常,不正说明了a变相的承认了张公子所说的,才是真正的事实?
“因为道士,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那个神秘的小哥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但是我感觉,那个道士也应该是一个不次于他的存在,不然,口气不会那么嚣张。那个道士的话,其实,可信。”
“然后千手观音竟然不知道道士的底细,还敢跟他死磕,败仗之后才遁走。”
然后张公子的眼睛转向朱秀华,目光灼灼道:“可是千手观音在一开始遇到朱秀华小姐的时候,那些袭击船的手,就没有去上海她。”
“朱秀华小姐,我承认非常厉害,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了不起的女人,当然,秦培小姐在别的方面同样优秀。可是,朱小姐跟道士哪个厉害,这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事儿。”
“我开始以为那些手是忌惮朱秀华小姐本人,但是在朱小姐根本就不是对手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千手观音根本就没理由害怕她。然后道士来了,我知道了,朱小姐,原来是跟那个你们口中的神秘小哥有关系。——是有关系,我不管是把心给了她还是把其他的给了她,但是朱小姐,是跟小哥有关系的,所以你们都会认为,千手观音,是忌惮朱秀华小姐身上,那个神秘小哥的味道,对嘛?”
张公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问我们所有的人,此时的我们都已经被他的分析搞的云里雾里的,但是不得不说,他分析的问题,都正使我们所想的,所以,在场的人,全部都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现在回到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道士跟小哥,都是神仙级别的人物,他们两个,没有谁好谁坏之分,更没有谁更厉害的说法,甚至我们可以理解为,他们两个,一样的**,这个你们是否表示认同?”
他再一次的,把问题抛给了我们,让我们去回答,这样的论述,其实更容易让我们去理解,而且,他问的问题,都使我们心里默认的东西。他问我们这个,这些问题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
我们依旧是点头,胖子心急,已经催道:“我说这位哥们儿,你别跟拉稀一样的行不行,说啥话你不能一气说完?“
张公子对胖子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道:“那么,一个敢跟道士死磕的千手观音,竟然会一直畏惧一个只是跟神秘小哥有那么点关系的朱秀华小姐,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蹊跷对嘛?“
“还有的就是不要忘记,千手观音在一开始对朱秀华小姐有那么一点忌惮,但是后来还是会痛下杀手。——两者结合一下,说明我们都误会了千手观音。”
“她不可能是忌惮,而是,在最开始,误以为,朱秀华小姐是小哥的什么人。——再把所有的一切结合到一起,来的蹊跷的千手观音,其实是小哥,也就是吴三省,派过来的大杀器而已,他的目的,是毁掉那条船。我相信就算我们当时没有抵抗的话,我们也不会死,而是会被千手观音,送到这里来。她的出现,只是为了阻止,我们的老大,a,继续给后面的人传递信号而已。”
“然后道士来了,这才是最大变数的开始。特别是他的那一句话,人间事人间了,我认为道士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说的话,是警告你们,不准在以那个我们去拜服的身份出现,也就是不能显露神迹,同时,他也在警告你,另一个意思。”
“人间事儿人间了,他的这个人字,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人跟神的人,还说的是我们普通人和后面两条船上的人,我开始并不知道当时你告诉我们道士在寻找一个千古圣君万世永存的真假,但是我用脚都可以想到,独裁与**,才是引发战乱的由头。所以,那是你的想法,而并不是道士的。”
“你在说谎,一直都在,道士把我们送到了这里,其实,也是间接的警告你,配合了吴三省,切断了我们与后面的人的联系,对嘛?”
张公子说完,浑身上下透漏出一股惊人的气势,看着a。
a也看着他,把烟灰弹飞。
“世间多少事,皆付笑谈中?对错是非,你看到了看透了又能怎样?你明白了又怎样?你能确定我错了?还是能确定你自己是对的?”
a忽然这么说道。
这句话我听不懂,可是有人能听的懂。
“我理解你,没有永远的公平与正义,只要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压迫,有贪腐,有交易,有野心,有斗争。说到底,苦的还是老百姓,从古至今,老百姓最愚昧,老百姓最无愧。放下吧,你不可能一个人去扭转整个历史。”张公子道。
“相信我,我不可能看错,我不能改变一切,但是我相信,他们几个活着,起码可以让公平公正权力归民的思想渗透一百年!一百年,我要让当家作主的心态渗透到所有人的心中,真正的百姓心治,只有老百姓有了这个态度思想高度,敢于和一切的不公正做斗争,把一切都成为习惯,才能实现最大的大同!我不会看错,他们能做的很好,最好!”
a忽然对张公子咆哮,状若疯狂。
“你走火入魔了,谁都一样。”张公子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谁都能更好!但是我认为他们能做的最好!因为我不确定,这样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你很聪明,非常聪明,先生们都说了一句话,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纵观历史,开国一代,是否是最为圣明?战太久了,乱太久了,我很害怕乱下来,很怕很怕,明白吗?就算赌,我也要博这一次,我宋知命死则死矣,换一百年光辉未来,我错了么?”
此刻的a,连我都看出来,有点走火入魔,虽然,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所有的人都并不是真的阻止你,或许还是你的那句话,是非曲直对与错,都没有真的评判标准,在他们心中也不能确定你的对错,他们同样在纠结,所以他们一边阻止你,一边还在帮你。我知道道家有一个自然之道,我看不懂那些玄而又玄的道理,但是总归是明白了一个一切道法自然,或许,他们心中,顺你之自然,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钦佩你,宋知命,我钦佩你。”
“谢谢。”a又点了一根烟,一口气抽完一大截。才缓缓的平静下来。
此刻我看他的眼神,格外的迷离。
此刻整个海滩,格外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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