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烦恼。明天晚上就是最终谈判的期限了,谈判一结束,不论他是否被定为叛徒,只要您一声令下,新香市里多的是人想要他的脑袋。”
“所以您只需要稍安勿躁,就让那个小子再多蹦跶一天好了。”袁俊凌的发言很简短。却很有力。
梁东天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袁俊凌说的很有道理,也是目前最可行也最安全的方法。
“可我总是觉得很不安心。”梁东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我总觉得那个小子不太简单,或许真的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袁俊凌欲言又止,他有些理解梁东天。一个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突然被一个毛头大的小伙子放倒在地上狠揍了一顿,还被迫拍下了视频,那种心理上带来的冲击力和自卑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张宇杰就是梁东天心中最大的一块梦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日不除,终生难安。
袁俊凌很想说些什么安慰梁东天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实际上此刻应该是梁东天安慰他,毕竟他受了重伤,还在床上躺着。
“如果你实在很担心。”袁俊凌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要不就让零出手吧。”
“零?”梁东天慢慢回忆起了这个人物。
零是一个死士的名字。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这个人就是个零。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家乡在何处,有什么朋友,通通都没有记录在案。
零犯下一起罪大恶极的杀人案件,堪称新香市家喻户晓的恶性杀人犯之一,说出他的名字,甚至可防小儿夜哭。
零在被处以极刑之前,被梁东天用“狸猫换太子”的手法救下。没有任何人发现,包括零的家人--他们最终也只是拿到一坛骨灰,然后掩埋起来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梁东天和袁俊凌才能够见到他。
“让零去对付那个混蛋小子。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啊。”梁东天无奈地笑着。
像零这样的死士,没有人知道梁东天到底养着多少个,但数量一定不多。而零无疑是其中最顶尖的佼佼者。
袁俊凌曾给他的评价是:“或许他的身手并不是那么完美,但他浑身充斥着一股如同猎豹一般的爆发力,‘不能输’的信念在他的心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就一定能够将强大的对手彻底击垮。”
梁东天从未见过袁俊凌这样夸一个死士,零是唯一一个。
零很快就来到了这间地下室里,和梁东天面对面站着。上找阵号。
即便是昔日的救命恩人,都不能让零躬下哪怕半点的身子。零长得很丑。但是棱角分明,像是一头随时会爆发的野兽。
长久以来不见阳光的日子,让零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梁东天和袁俊凌并不认为他的身体素质因此退步了很多。据他们所知,自从他被藏起来到现在,没有一天不在锻炼身体。
他的身体比之以前,只有更加强壮。梁东天满意地看着零,看着他身上那些几乎快要爆炸出来的肌肉,深深知道他和自己手下那些空长了一身肌肉的大汉有着多大的区别。
“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了。”袁俊凌躺在床上,无限惋惜地说:“零本来应该去对付更厉害一些的敌人。”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梁东天用同样惋惜的语气说道:“零,你能不能帮我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还留下来?我保证你下半辈子依旧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
“不能。”零很干脆地回答道。
梁东天和袁俊凌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这本来就是主家和死士之间的契约,你救我一次,我帮你解决一次麻烦,从此银货两清,互不相欠。
梁东天并不是第一次动用死士。在以往,他只巴不得双手沾满血腥的死士赶紧远走高飞,离他越远越好。而那些死士,有的很干脆就离开,有的则苦巴巴求着想要留下来继续效力,只因为过惯了锦衣玉食,背靠大树的生活,猛然一下出去过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也确实接受不来。
这一次,是梁东天第一次恳求一个死士能够留下。也是第一次就被死士直接拒绝。
零,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对零来说,过什么生活并不重要,他只希望能够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一起远走高飞。他知道,只要他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女孩就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放弃一切和他走。
“你确定不留下来?”梁东天再次问道。他想用一些物质上的诱惑打动零。
“不留下来。”零再一次很干脆地说。
“就没有其他死士能用了吗?”梁东天看着袁俊凌。
“其他人无法保证能够杀死张宇杰,他是近年来恶狼帮武堂之中被誉为最具战斗天赋的少年,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毫无疑问会达到翟光、刘杰的那个境界。”
零听到“武堂”这个词语的时候,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说,非得零出马不可?”
“是的。”袁俊凌也很干脆地回答道。
“那么,告诉我一些必要的资料吧,地点和人物。”零已经明白大势所趋,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梁东天则再次看向了袁俊凌,这些事情,一向是由他来操办的。
得到确切的地点和人物消息后,零就出了门。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以及一顶很宽大的鸭舌帽,足以将他半张脸都盖住。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里,零这样的装扮并不另类,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
而梁东天和袁俊凌的话题则还在继续。
“刚才听你说的地点,我在新香市活了这么久,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里地势偏僻,您不知道很正常。而且阿蛇将饭馆开到那里,本来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既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而且还清楚的知道他们正在地下室里开会?”
“阿蛇用自己的零用钱投资了一家小饭馆,但是经理却用的是陈哲。说陈哲这个名字您可能有些陌生,他就是十二生肖中排名最末尾的那个孩子。”
“哦,就是家道中落,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那个?”
“就是他。”袁俊凌继续说道:“陈哲生活很窘迫,甚至有时候都为一日三餐发愁,阿蛇就聘用了他当饭馆的经理,不需要他做什么事,却每个月给他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说起来阿蛇这个孩子还算是有情有义。”
“就因为他有情有义,我们这些薄情寡义的人才有机会生存啊。”袁俊凌笑道:“阿蛇、张宇杰等人在饭馆的地下室开会,就是陈哲告诉我的。”
“阿蛇待他那么好,他还这样忘恩负义,实在有些令人不耻。”梁东天这样的人竟然也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说别人不够仗义,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难道他忘了,类似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不知做了多少次?
“只因为有更大的诱惑在等着他。”袁俊凌说:“我向他承诺,会使他父亲的生意起死回生,重新辉煌起来。”
“那么你打算实践承诺吗?”
“都说了我们是薄情寡义的人嘛。”袁俊凌笑道:“他父亲那个老赌棍,再大的家业都不够他祸害的!”
凤凰小区。
韩冰再一次踏上了顺子家的门。因为关系熟络,韩冰现在甚至已经有了顺子家里的钥匙,来去自如,宛若女主人一般。
韩冰还在换鞋,就听到顺子从客厅里发出来的声音:“自从你把我钥匙拿走,现在我想要出门都不行了。”
“你出门干嘛啊,你不是那种会老死在家里都不出去见一下阳光的人吗?”韩冰换好了鞋,便踏上了那截长长的走廊。
“比如出去买个菜啊什么的。”顺子慵懒地说道。
“你?卖菜?别开玩笑啦!你卖菜干嘛,又不……”韩冰正好走到客厅处,一时间卡住的原因是她看到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韩冰揉了揉眼睛,她确信自己没有做梦,确实看到了一桌子满满的菜。
“你竟然真的……”韩冰有些不可思议道:“下厨了?”
“是啊。”顺子打着游戏,手指在手柄上飞快舞动着,头也不抬地说道:“下厨真是个费力气的活,光吐血就吐了三次。”
“你开什么玩笑啊。”韩冰张大嘴巴,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顺子身边:“你怎么可以为了做菜,就连性命都不顾了啊!”
“在有些人心中,生命并不是第一位的。”顺子依旧用慵懒的语气说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哎。”韩冰站起来,再次欣赏起那一桌子的菜来,赫然发现品种还真不少,而且色香味俱全,看样子还是个好手。
“以前都不知道你会做菜的啊。”韩冰忍不住拿筷子夹了一块茄子塞进嘴里,毫不吝啬地赞叹道:“真不错,都快赶上我爸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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