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十余把铁锹与两柄铁镐已被众人分得一干二净,柴房内顿时响起了“叮当、扑哧”的挖土刨地之声,一场“挖地”运动展开得热火朝天。
秦宝宝这回却没有亲自参与进去,她不是不想与众人一起挖地道,而是她的动作稍慢了一些,既没有抢到铁锹,已没有抢到铁镐,这叫她如何去挖土,总不能用手吧。
她本也想用袖中的金匕首来挖,可是金匕首与铁锹相比简直不是一回事,用它来挖还不如不挖。
而且,秦宝宝在不经意地瞥到席如秀忙碌的身影时,她又忽地想起自己的金匕首上挂有方自如送给她的玉坠子。而这个玉坠子原本是席如秀的,她怕让席如秀看见,日后会落得个“贪污受贿”的名声。
故而,秦宝宝干脆就未去帮众人挖地道,她也并没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因为还有一个人也与她一样在袖手旁观,丝毫不为所动,而这个人先前在搬运干柴时就是这副模样。
秦宝宝没有因这个人又在偷懒而大为光火,她知道这人并非是出于本意,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小手”罗直。
其实罗直何尝不想帮众人的忙,但他已失去了双手无法去做,只有干叹气而旁观。
女人的心是最细的,秦宝宝当然了解罗直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愿意看到他过于自悲,便快步上前说道:“罗直,你到左边去做监督,发现挖出地道立即叫我,并不许沈沉鱼他们偷懒。”
罗直感激地看了一眼秦宝宝,他终于有事可做了,而不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人了。
秦宝宝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一转身走了。
她不仅是到右边去巡视席如秀等人的工作,而且她还怕自己话多说了嘴,让罗直听出是自己在没事找一件事让他干的,那样就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而不是让罗直感到安慰了。
秦宝宝背负着双手站在席如秀等人的身后,不禁点了点头,但她的目光之中也不乏焦灼之色。
因为她看到席如秀等人干活挺卖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可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地道。
但宝宝又有什么办法,她只有耐心再耐心地等待。
可是秦宝宝却未注意到,在罗直负责监督的左面工地上,竟然真的有人在偷懒,而这个人却是一贯对她唯命是从的侠盗方自如!
方自如突然间胆子怎么变得如此之大?他竟然连秦宝宝的命令都敢反抗?非也!他是在做他自己的打算。
方自如从来就未想到过要违背秦宝宝的旨意,从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而且他还想比所有的人都卖力,最先挖到秦宝宝猜想中的地道。
那他又为何一直站着不动手呢?
原来,方自如刚开始也手持铁镐砸碎了几块柴房内地面上的砖,可他却又发现所有人都在盲目的东敲西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地道的所在,只是在一味地挖掘。
方自如渐渐觉得这样的做法属于盲干,说不定挖了半天也不会找到地道,非但揭不开地道之谜,反倒累得人人一身臭汗。
方自如已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先前的那份冲动与紧张情绪不复存在,他决定静下心来好好推想一番,以求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就连秦宝宝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也只想到挖地三尺的办法,他又能有别的好主意吗?考虑的结果,以方自如的自愧不如而告终。
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有比秦宝宝的办法更好的了。
方自如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得重新又举起了铁镐,准备加入挖地道的大军。
就在他插进队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他看到所有的人基本都是在柴房的中间部分挖掘,而且一会儿工夫已挖得很深了。但结果正与他所想的一样,根本没有地道的影子!
方自如好似从中悟出了什么东西,可他正要进一步细想之时,却感到有一个人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
他颇感奇怪地望去,见那人原来是子午岭刑堂大执法阴离魂。
阴离魂的一双眼睛够狠,他本就不喜言笑,整日挂着一张脸,再加上把眼睛一瞪,活脱脱的一个“钟馗”。
阴离魂之所以要用眼睛瞪着方自如,是因为柴房内的土质十分坚硬,内含许多杂石,每铲一锹土就需用铁镐刨几下,而唐老鸭只拿来了两把铁镐,就更增加了难度。
其中,一把铁镐就为阴离魂所使用,到现在他已记不清刨了多少下,反正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刨的土及范围还能跟得上谢灵均等几人数把铁锹挖土的节奏。
但是,阴离魂也因太卖力,而已汗流浃背了,他见已有大半人高的土坑内还有一部分松土够挖几锹,便趁此空隙喘息片刻,而且顺带看看另一边的进度。
阴离魂伸长了脖子,将视线越过坑旁的土堆望了过去,不由得自慰不已。
只见在秦宝宝督工的另一边,情况要比他们这一边更惨。
那里没有铁镐,只有莫奇的一双铁手在拼命地刨地,虽然挖掘的速度也不慢,土坑也有半人高了,但“铁手”莫奇可累得不像人形了。
看着莫奇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流着豆大的汗球,弯腰在坑内刨土的惨状,阴离魂觉得相比起来,自己要轻松多了。
他又来了精神,搓了搓手,重又精力充沛地拿起了铁镐。
但就在他将铁镐高高举过头顶的同时,他不经意地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方自如,本来他并不在乎谁多干谁少干,可是他却又看到了方自如手中攥着的铁镐!而且方自如看着他们干活,样子显得还若无其事,不以为然。
阴离魂恼怒了,他认为方自如是在有意整自己,因为如果方自如与他一样用铁镐刨土的话,他也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
换个角度,就算方自如不肯帮他,他也就认了,可不去帮“铁手”莫奇似乎没有道理可言。但方自如看到莫奇受着洋罪竟还若无其事,好像正用铁镐当拐棍玩,挖地道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阴离魂想发作又忍住了,他觉得这不是时候。
他知道,只要他一对方自如大发雷霆,必会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而导致停工。这样的话,本就焦急万分嫌挖掘进度太慢的秦宝宝,不仅只会大骂方自如一人,还会指责他自己。
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他暂时还不想去做。
不过,他又在心中暗道:“好你个方自如,眼下先饶了你,等回子午岭后,我老阴非教你尝尝刑堂的刑具是个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他一弯腰,兀自又卖力地刨起土来。若他再不刨的话,谢灵均等人可就要因没有土铲而要向他瞪眼睛了。
方自如一开始看到阴离魂的眼神时,他也吓了一跳,他知道阴离魂只是在对犯人用刑时才会有这种眼神,而自己并不是犯人,阴离魂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呢?
方自如百思不解,他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脑袋里所装的全是怎样能找到地道,就这个已够他头疼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过多地顾及其他?
方自如决定暂且不去刨地,而是再仔细地查看一番,他的敏锐眼光又在柴房内四处搜索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到了秦宝宝的身上,然而秦宝宝却没有看他,宝宝正背对着他,低头看着莫奇等人挖掘的进度。
方自如遂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可最终他还是一无所获地将目光收了回去,他还是没有发现具有参考价值的东西,他只得摇了摇头,暗叹自己黔驴技穷,自愧无能了。
就在他彻底失望,心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时,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谢灵均由坑内铲出的土,顿使他灵感突显,茅塞大开,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因为方自如发现,谢灵均铲出的土内仍夹杂着碎石之类的东西,这就证明土质仍十分坚硬。
方自如虽不及沈沉鱼有名捕特具的推断能力,但他的追踪及搜索能力却远非沈沉鱼能及,故而他由铲出的土做出判定,阴离魂他们根本就别想挖到地道。
也就是说,在柴房中部挖到天亮也无济于事。
因为以他的分析,如果阴离魂他们几人挖到地底下有地道的话,那么,那个方位的土质就会由于地底有人挖掘地道的缘故,被震得较松,而决不是像现在这样土质如此的坚硬。
可既是如此,难道说是秦宝宝与沈沉鱼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莫非柴房内根本就没有地道?
不尽然也!方自如却未这样肯定地认为。
他认为既是柴房中部没挖到地道,那么柴房四周的边缘就成了最大的疑点,地道口很可能就藏在不起眼的边边角角的地底下。
方自如虽也无十分把握,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只见方自如提起铁镐,走到了柴房的墙边,他顺着墙角往前缓慢地移动着脚步,每走一步,他就用铁镐在地面砸一下,以期有奇迹的出现。
不消片刻,他已按顺序一步不漏地走完了三堵墙边,仍没发现什么,如果最后一面墙角下也没有情况的话,那就证明柴房内真的是没有地道,众人皆白忙乎了一场。
方自如抱着最后的唯一丝希望,其实,他已几乎不抱希望,因为这最后一面墙边看上去与先前的三面没有不同之处,好像是告诉他不用再费周折了。
方自如显得有些沮丧,他垂着头无精打采迈着步子,已然是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
眼看他再迈出最后一个步子,就要结束他的“审查”了,他的心情顿时低落到了极点。
想到自己非但没有在秦宝宝面前争到功,反而会被众人误解为偷懒而挨骂,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方白如想得一点都不错,他若是找不到地道,真得不会有好下场。
秦宝宝与“小手”罗直早就盯上他了。
秦宝宝是什么人?她是何等的机敏聪颖,方自如未干活她早已看到了,本来她决定要好好克他一下。但看到他怪异的举动,宝宝决定先看看他到底要于什么,遂一直装作未看见。
而“小手”罗直的眼睛里更不会揉进方自如这个“偷懒砂子”了。况且,他又是左边的监督,他有责任,有权利处罚方自如。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站着未干活,又何能责怪他人?虽然他是有原因的,但他却最怕别人说出这个原因。故尔思虑再三,他只得作罢,做一只猫头鹰——睁一只跟,闭一只眼。
但“小手”罗直也觉得方自如有些古怪,他便在暗暗地偷窥之,一探究竟。
“小手”罗直能放过方自如,可秦宝宝断然不会这么仁慈,一旦她发现方自如真的是在偷懒不干活,她要好好地跟他算帐。
照目前情况来看,方自如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可他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但见方自如轻轻地将腿迈了出去,他的右脚踏在了他视察的最后一寸土地,两堵墙的交界处——墙角。
他的右脚落下去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仍是坚硬的地面,没有任何反常。
方自如还是不甘心,他在准备收回脚的同时,已举起了手中的铁镐,欲困兽犹斗般地做最后一刨。
可就在他刚要将右脚抬离地面,却感到抬不起来了,他的整条腿,甚至整个身体都在下沉,他踩到机关了!
而这个机关正是唐情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手后,轻而易举地找到的另一条地道口。
现在,这个机关终于被方自如有意无意间找到了,却比唐情费的力要多上几倍、几十倍!
方自如也猛然悟到被自己找到地道入口了,他在心中大喜之时,却又大叫了声:“不好!”
因为他的身体正在急剧下沉,而这个地道口他尚不知有没有陷阱之类的杀人机关,如果有的话,他若不采取应对措施阻止身体下沉,性命岂不休矣?
方自如心中一凛,他急中生智,只听他口中大喝一声:“嘿!”丹田一运气,真气上提,施展出了他的轻功提纵术。
随着大喝声,方自如的身体已蹿起老高,并在半空翻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了他身后已经过查探的地面上。不过他手中的铁镐却掉进了洞里,传来“嗵”的一声着地声。
这一回,他总算实实在在地站住了,脚没有再陷下去,人也没有再往地底下沉。
方自如轻吁了一口气,为自己能及时逃脱险境而庆幸。
他定了定神,就要上前去一观仔细,方才他还没来得及顾着看上一眼自己踩出了什么样的机关,只一心想着如何逃命了。
可他却又发现,自己还是往后退得越远越好,因为他看到秦宝宝与“小手”罗直已飞快地从他身边一擦而过。
而且,他还听到身后有一股风声和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方自如扭头一看,着实吃惊不小,原来以席如秀打头,“铁手”莫奇殿后,众人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向他这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还好,他们是冲着地道口而去的,不是针对方自如。
方自如站着未挪动一步,他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他早巳吓得蹿到房顶上去了,哪还敢站着不动?当他回过神来,想到那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为何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之时,他已再无法享受“开拓者”的特殊待遇了。
在方自如的身前,众人早已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发现的地道口包围了起来,而且严丝合缝地让他根本看不到圈内的情况。
无奈,方自如只得自认倒霉,他快步走上前去,站在圈外踮起了一双脚往内观看。
但见圈内有一个特权人物十分让他眼热,这个人既未干活,也未寻找地道出口,而这会儿她却正站在离地道口最近的地方。
不过,方自如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正是他敬如神灵的秦宝宝。
秦宝宝此刻正专注地看着被方自如踩出的地道口;她不禁在暗自赞叹这个地道口隐藏之巧妙,以致于她领着众人白淌了一身汗。
但万幸的是,终究还是找到了地道入口,虽说不是她亲自找到的,她对这一点也觉得很遗憾,但却至少证明了她与沈沉鱼的推断是正确的,只不过是挖错了地点而已。
不仅是秦宝宝与席如秀一千人等对地道表示出了惊叹,就连伸着脖子的方自如看了也直咋舌。
他看到地道口不但隐藏得十分隐蔽,而且机关设置的十分巧妙。原本是一块块地砖铺就的墙角,已成了一空空如也的洞。
洞口虽不大,但却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多一个人都不能通过。
像席如秀这样的大胖子,他要想钻进这个洞口,可得花一番工夫了。
其实,这个洞口并不只这么大,而是因为机关未完全打开才形成的,要不然不仅就席如秀进去会绰绰有余,就是两个席如秀加在一起也无妨。
然而,包括秦宝宝在内,他们风风火火忙了半天,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地道口,现在既已找到了,他们兴奋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想那些东西。
他们在欢呼之余,唯一想的事就是钻进这个地道口。
可是,众人又面临一个新的棘手问题,他们谁也不敢贸然进洞,因每个人都不知道洞内有没有埋设机关。
秦宝宝当然也想到了这点,她站在地道口的最边缘,凝眉慎思地望着黑乎乎的洞口。她不吱声,众人也没有一个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做出决定。
忽地,宝宝用力将双眸一睁,众人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已考虑好了。
秦宝宝确也想好了主意,她觉得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认为在柴房已内耽搁得太久,故而不想再稍迟片刻,她要立即带头下地道,一探地道之内到底有什么秘密。
其实,从她率领众人搬柴挖地道直至方自如找到地道口,前后用的时间并不多,只是由于她心情焦急,才会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秦宝宝一扭头,对他们道:“我先下去,你们依次跟进,不要争、不要抢,—个个来。”
说完,她又一扭头,就要从洞口跳下去。
“且慢!”有人高喝一声道。
秦宝宝一愣,她止住身形,回头看时,一个人已走到了她的身边,正是“笨手笨脚”冷小肝。
泰宝宝不解地问道:“冷小肝,有什么事吗?”
冷小肝道:“宝少爷,你千方不要跳下去。”
秦宝宝疑问道:“为什么?”
冷小肝道:“我对江湖上各种地道都略知一二,像这个隐蔽如此巧妙的地道口,都是用来做重要事情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秦宝宝已打断道:“这个我知道,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冷小肝急道:“宝少爷千万不要这样认为,诸如此类的地道都必设有机关暗器,冷某劝宝少爷还是三思而后行。”
秦宝宝闻言怔了怔,冷小肝的话很有道理,她不得不信。
而且冷小肝又是人人皆知的设置机关好手郭超然的徒弟,他的话就更可信了。
可是,宝宝又犯难了,她总不能因为怕死而在此卡壳,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不行!秦宝宝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她对冷小肝道:“你提的忠告很有价值,我注意小心就是了。”
说完,她又准备往地道洞口内跳。
令她感到恼火的是,她这次又没能下地道,因为她的胳膊被人牢牢地抓住了,使她动弹不得。
秦宝宝恼怒地一回头,见抓自己之人原来是二领主张子丹。顿时,她脸上的怨气消散了许多,她还不至于对张子丹发太大的脾气,而且她也知道张子丹肯定是有用意的。
果然,未待她开口问话,张子丹已抢先一步道:“宝宝,你不要命啦?”
秦宝宝道:“二领主何山此言?”
张子丹道:“方才冷小肝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秦宝宝道:“当然听清楚了,我又不是聋子。”
张子丹急道:“那你明知道下去之后可能有生命危险,为何还要……”
这一回,秦宝宝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下去之后有危险是么?”
张子丹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见他仍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她眼珠转了转,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何不在我之前先下去试一试,那样我就不是没有危险了吗?”
张子丹一愣,他没料到秦宝宝会说这种话,使他有点措手不及。
人人都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宝宝突然间让他去做死亡的游戏,使他懵住了,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
他并不是怕死,为了秦宝宝而死他就更义不容辞了。可死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得需要有个过程,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叫他去死,他觉得过于仓促了一些。
张子丹沉默不语,席如秀却如百灵般唠叨了起来。
只见席如秀走到张子丹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张,不要害怕成这样么,我不信你这样的好汉会被一个小小的地道给吓住。宝宝让你下,你就下,不要太优柔寡断了。”
席如秀的话说得很有水平,他的话中既有鼓励之意,又有嘲讽之味,使人听起来模棱两可,有火发不出。
张子丹与席如秀共事多年,他岂能听不出?
张子丹在心中暗骂道:“死胖子,你真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想要整我还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张子丹不露声色地道:“老席,你太抬举我了,像这样的大事应当是你最拿手的。”他的话一下子把席如秀推到了“火坑”的边缘。
席如秀倒也不急,他不慌不忙地道:“哪里,这份头功应当属于你的,我怎好强夺呢?”
接着,他又道:“老张,你尽请放宽心,如果你下去之后遇到什么机关丢了命的话,我会每年烧纸钱给你的。”
张子丹不怒反笑道:“老席所言我张某甚为感激,不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全,席如秀已急不可耐地道:“不要拖拖拉拉的,有话尽管说,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提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张子丹心里这个气呀,可他仍未发作,继续说道:“不过,我死了之后会有一丝遗憾。”
一直在旁静观未语的秦宝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插言道:“二领主,不要老说死呀死的,怪吓人的,我也不忍心看着你死去。这样吧,你们俩都不要争了,还是我自己亲自下去的好。”
宝宝此言一出,立即吓坏了众人,他们宁愿看到张子丹去死,也不愿看到秦宝宝身亡。
张子丹与席如秀二人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如果秦宝宝在他们的眼前跳进地道,而又不幸身中暗器的话,他二人有不可饶恕的罪责。
到时,恐怕不用卫紫衣亲自动手,他们周围的众武林豪杰也早就会将他俩撕成肉片了。
故而,在秦宝玉话刚说出口,身体还未来得及挪动之时,张子丹与席如秀二人同时以极快的反应速度,一左,—右每人抓住了秦宝宝的一只胳膊,而且都抓得牢牢的。
秦宝宝先是苦笑了一下,而后又大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说不定在这个地道内正发生着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再在此犹豫不决了。”
张子丹闻言道:“这个我们知道,不过你是不能第一个下去的。”
宝宝道:“那谁先下去?是你,还是席三领主?我看你们俩个都是……”
她欲言又止,把席如秀与张子丹急坏了,席如秀追问道:“宝宝,我们都是什么?”
席如秀想听听秦宝宝是如何评价自己和张子丹的,他自认为秦宝宝一定会说他是个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谁知,只见秦宝宝脱口而出道:“你们俩个都是怕死鬼!”
“哈……”众人皆大笑了起来,他们觉得宝宝的形容十分恰当。
席如秀与张子丹的脸顿时都红了起来,他们未想到秦宝宝会这样说他二人,使他们在众人面前好不丢面子。
其实他二人并不知道,秦宝宝并不是真意。
要这样说,她只是想用此法激一下他们俩。
因为她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第一个下地道了?但她又实在不想在浪费时间,只得用此法让席如秀与张子丹其中一人“以身试法”带头进地道。
就见张子丹道:“宝宝,你千万别这么说,且听我把话说完,我马上就进地道。”
秦宝宝急催道:“那你赶快说吧。”
张子丹道:“我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为了宝宝,为了子午岭我就是死也值得。可是我遗憾有一人比我更需要做这件事,来弥补他的碌碌无为。”
宝宝道:“是谁?”
张子丹一指席如秀,说道:“就是老席!”
席如秀急道:“老张,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碌碌无为了,我席某人在子午岭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吧。”
张子丹道:“你说得很对,可是你既然活着为子午岭做不了什么有功劳的事,又整天吃得胖乎乎的浪费粮食,倒不如为了宝宝先下地道,就是死了也总算是为子午岭做了一次大贡献。”
闹了半天,张子丹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先下地道,而是指望席如秀。
席如秀又急又气地道:“老张,你可真损呀,自己怕死不敢下去,就想拿我做替死鬼,我老席可不上你的当。”
秦宝宝见他二人又吃上了“牛皮糖”,心里焦急万分,眼见再这样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正要发作,甩开他二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已等不及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一定要下地道。
可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有条人影一晃而过,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已经从她身后冲过去,并跳进了地道口!
这个跳进地道口的人,不是席如秀也不是张子丹,因为他二人仍都在抓着秦宝宝的胳膊。
可他又是谁呢?
秦宝宝并没有回头寻找身后众人中少了哪一位,她已从那人熟悉的背影认出,这个人是唐老鸭!
唐老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第一个跳进地道口,难道他不怕死吗?
未等秦宝宝与众人来得及细想,地道内已传来了“唉哟!”一声惊叫,正是唐老鸭的鸭公嗓子所发的声音。
众人闻声大惊,秦宝宝更是趁席如秀与张子丹二人一愣神的工夫,猛地挣脱了二人对她的“束缚”,一抬脚也随之跳进了地道口。
秦宝宝的动作是坚决、毫不犹豫的,连唐老鸭都不怕死,她还有何足惧矣?
更何况,她此刻十分关心地道内唐老鸭的情况。
转眼间,宝宝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顿时急得直跺脚,为她大为担心。
虽然唐老鸭已率先进了地道口,谁又敢保证,方才他发出的惊呼声,不是为暗器所伤而造成的?如果那样的话,秦宝宝跳下去也就会与唐老鸭一3721样,凶多吉少。
众人之中,最急的恐怕莫过于席如秀与张子丹二人了,他二人不但焦急万分,而且还有一丝羞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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