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宝宝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听着外边山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闻着微风送来的花香,秦宝宝觉得这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人生是多么值得眷恋。
他知道自己打通这七经八脉,生死玄关是多么的不易,也知道自己这一坐,已是三天下来了。
他一跃而起,大喊道:“东方伯伯!”
他要赶快找到东方伯伯,去见见那个未曾谋面,却省下“百草丹”救自己一命的婶婶。
他要尽一切所能,治好那婶婶的病。
他叫喊着跑出花园,外面是一进庭院,青砖灰瓦,古木参天。
秦宝宝又喊了两声,无人答应,秦宝宝便在宅院内四处寻找。
宅院不大,一共只有三进,秦宝宝找了一圈,竟是空无一人。
正自纳闷,忽听廊下传来一阵狗吠。
秦宝宝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小哈巴狗,正冲他吠叫。
秦宝宝“嘻嘻”一笑,冲哈巴狗招招手,道:“来,过来!”
那哈巴狗似乎通达人意,摇着尾巴过来,或许因为初见秦宝宝,似乎有戒心,故而停在三尺开外,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秦宝宝。
秦宝宝见这小狗神态可爱,不禁笑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冲小狗道,“小哈巴狗,你能带我去找东方伯伯么?”
那狗“喔喔”叫了两声,掉头就朝院外跑去。
秦宝宝快步急追,跟了出去。
小狗出了门,沿着山道往后山跑。秦宝宝施展轻功身法,但觉身轻如蒸,知道自己因祸得福,服了“琼芝液”、“百草丹”,已然功力倍增。
他此刻无心赏玩山道边鲜艳娇美的映山红,只想着快些找到东方伯伯。
约莫跑了七八里路,山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方草坪。草坪的中央有一座新坟。新坟上插满了刚刚采摘下的映山红。
坟前有七八个人哭得跟泪人一般,前面三个正是东方一家三口。
秦宝宝一见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来晚了,一件令他抱憾终生的事已经发生。
山林静了下来,山风也停了,就连那只小哈巴狗,跑到坟前,也止住叫唤,默默伏在地上。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静止,在为这个好心人默哀祈祷。
秦宝宝神情木然地走了过采,无声地面对坟冢跪下,两行热泪泉涌而出,默默地祷告愿这个好心的婶婶早登极乐世界。
※※※※※※
事后,秦宝宝才知这个好心的婶婶是在他服药的当天晚上病发身亡的。
这使秦宝宝更觉心下难安。
在尔虞我诈、世态炎凉的江湖上摸爬滚打惯了的秦宝宝,被这等人间至情深深地震惊,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困扰着他。
此后的一段时日,他身披重孝,成天守着婶婶的灵堂,默,默寡言。
他的举动深深地打动了东方兄妹俩,这二人也时常来找他聊聊,有时候还约他去山口玩。
不过秦宝宝除了对东方婶婶生前的事情感兴趣外,其他的竟是索然无味。
东方泰这几日却甚是繁忙,时常外出、回来,回来了又外出,很少有时间来看望秦宝宝。
这一天,他刚刚回来,两兄妹就“叽叽咕咕”说了半天秦宝宝的事。
东方泰听罢,沉吟半晌,便来到了秦宝宝的屋内。
秦宝宝现在住在东方婶婶生前的卧室里,外面的堂屋,便是灵堂。
这是秦宝宝自己提出的,他要住在这儿成天守着婶婶生前的遗物,以慰这位好心人的在天之灵。
刚住进来的时候,屋里药味浓烈,至今仍未尽去,可想而知这位婶婶生前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大的苦。
东方泰进来的时候,秦宝宝正坐在桌前,望着婶婶的灵牌发呆。
东方泰叹了口气,抚摸着秦宝宝的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这些问题不告诉你,你心中难安。好吧!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秦宝宝看了看东方泰,见他这几日又苍老了许多。
秦宝宝沉默了半天,问道:“婶婶生前得了什么病,需要服用砒霜、鹤顶红、腹蛇液一类的剧毒之药?”
东方泰道:“你是个很精明的孩子,我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了你,所以我才答应让你住进这屋。现在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在我告诉你这事之前,你先得答应我,决不把这事说出去。”
秦宝宝默默点头。
东方泰道:“你婶婶生前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一种毒。”
“毒?”
“正是。这种毒很怪,中毒之人瘫软若泥,日渐消瘦,从脉相上看,是一阴四阳,似是阴阳不调,若用药以阳攻阴,则阳气太盛;若以阴克阳,则阴毒难抑,是以令老夫二十年来束手无策。”
秦宝宝知道用毒一道,要么至阴,如腹蛇液、蟾蜍汁;要么至阳,如鹤顶红、砒霜,阴阳调和毒毒相克,这一阴四阳之毒又是如何配制的呢?
东方泰又道:“其实我用这些剧毒之药替夫人治病,实是受你父亲指点的。”
秦宝宝惊道:“我父亲?”
东方泰点点头,又道:“夫人中毒后,我便四处寻医问药,那次蒙你父亲相救,我见他医道高明,便想请他来治病,可他一听说病情,便大摇其头,说这种毒他解不了。”
秦宝宝惊诧不已,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毒?”
东方泰道:“蚀骨腐尸泥?”
秦宝宝脱口道:“是唐门的毒?”他上回随杨千里的镖队在余杭莫三通家被“暗算”时,曾听霹雳堂主雷万钧说过此毒是得自唐门,是以这才脱口问出。
东方泰惊诧道:“怎么,你也听你父亲说过这事?”
秦宝宝知道自己失言,忙道;“不不,我想……蜀中唐门乃用毒世家,既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想必与它有关。可是听说唐门也有个世代相传的门规,无药可解的毒是决不允许施用的。”
东方泰闻言脸色—沉,冷哼道:“门派帮规终究是人定的,这世上之人丧心疯狂,无法无天的大有人在,我看唐门也未必干净!”
秦宝宝见他心情激动,愤怒难抑,知道这事只怕与唐门有关,忙问:“我爹爹后来怎么说?”
东方泰道:“你爹爹似乎极了解这毒,一听我说了,便告诉我此毒是用人参、何首乌一类的大补之药,以千年腐尸泥为药引配制的毒药。”
秦宝宝从未听说过人参何首乌一类的大补之药也能制毒,看来配制这种“蚀骨腐尸泥”
的人,也算是个奇才。
东方泰又道:“你爹说这四味至补之药倒并不难克,只需用砒霜一类的剧毒便可调合。
只是那千年腐尸泥却无药可克,所以他这才教我若有机缘能适时配制出‘百草丹’做为药引,或许可以一试。可是我至今才配制出‘百草丹’,夫人却已经病入膏肓了。”
秦宝宝道:“可是你至少可以试一试呀!”
东方泰道:“若不是当初你父亲指点我用毒药压住你婶婶体内的阳毒,只怕她早已毒发身亡。我将你的事告诉了她,她坚持让我拿药救你报恩。何况这二十年的顽疾,纵有‘百草丹’也是于事无补。拿你的一生幸福,换来她多活个一年半载,这叫我夫妻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
秦宝宝听了这话,潸然泪下,暗道:“我一定要报答你们这家的大恩大德。”
东方泰见他又哭了,忙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你婶婶在天之灵也难以得安。”
过了一会儿,秦宝宝哭声渐止。东方泰又劝了几句,带着秦宝宝来到前厅。
吃罢晚饭,东方兄妹俩到后院练功,这是他俩每天都必须办的事。
秦宝宝通过这几日地接触,知道这兄妹俩虽然未涉足江湖,比较单纯,但他们的武功却足以堪称江湖一流。
他奇怪这家人既已遁迹深山,为何还要如此刻苦地练功?难道身负深仇大恨?
他很想跟去瞧瞧他们是怎样练功,又练些什么?可他知道偷师学技,此乃武林大忌,人家既不相邀,自己当然不能贸然而入。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次人生的挫折,或许是因为受东方泰的影响,秦宝宝感到自己变了,变得成熟多了,行事也不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而是多为别人着想。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宝宝的好奇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所以当那兄妹二人出去后,秦宝宝便问:“婶婶是怎么中的毒?”
他觉得这户人家很神秘,是以打算由此寻根问底。
东方泰被他这一问,似乎触动了深藏在心中的隐痛,双目射出仇恨的怒火,咬牙道:
“这是第七十二条人命!”
秦宝宝说道:“什么七十二条人命?”
东方泰道:“就是这蚀骨腐尸泥,害得我泰山派毁于一旦!”
泰山派?秦宝宝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武林门派。
秦宝宝问道:“那这下毒之人又是谁呢?”
东方泰道:“蜀中唐门!”
秦宝宝听了这四个字,惊得差点跳起来。
东方泰又道:“二十年前,我和师弟奉师命下山。十天后回来,却发现泰山派已遭灭顶之灾,本门圣物被抢,师父及众师弟共计七十人无一幸免。后来我和师弟为报这血海深仇,仔细寻查凶手的蛛丝蚂迹,才发现凶手在泰山派的饮水中下了一种无人能够识察的奇毒。待本门中人饮水中毒,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凶手便以一种极强的掌力,将他们震断心脉害死。”
他说到这儿,似乎又看到了昔日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激动得怒目圆睁,血脉贲张。
秦宝宝暗道:“原来这家还有这么大的一段仇恨!”
他心中暗下决心,为了报答婶婶的活命之恩,一定要帮他们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秦宝宝又道:“那婶婶又是怎么中的毒?你们又怎知这奇毒是来自唐门的蚀骨腐尸泥呢?”
东方泰道:“你婶婶是我师父的女儿,当时刚刚生下燕儿不久,为避寒凉,所以带着这兄妹俩住在山下。出事那天,你婶婶上山探望父亲及众师兄弟,因山上风大又冷得紧,是以坐了会儿就下山了。临行前还留了一竹筒水,带着路上喝,谁知到了山腰歇脚时,喝完水就不能动弹了。后来我和师弟找到了她,她告诉我们,她是中毒才瘫倒在草丛中的。昏沉中,她见身后来了人,虽没看清凶手的容貌,但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谈话中提到过唐门,以及蚀骨腐尸泥这种毒。”
秦宝宝听完,沉吟良久,道:“就凭他们的几句谈话,你们便断定泰山派的灭门凶手是蜀中唐门?”
蜀中唐门可算是秦宝宝的一个家,他不相信唐门会干出这等事,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他又道:“能在泰山派的饮水中下毒,这凶手一定很了解你们,这案子会不会是你们泰派内部……”
东方泰面容一肃,道:“这不可能。本门当时一共只有七十三人,幸存的就只有我和师弟,还有你这苦命的婶婶。”
秦宝宝道:“那你这个师弟现在何处?”
东方泰道:“他后来去唐门寻仇,死在了唐门!”
“啊!”秦宝宝惊呼了一声。
东方泰道:“时至今日,蜀中唐门共欠下我泰山派七十二条人命。有道是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举家迁来此地,便是为了寻找时机,去唐门报仇!”
秦宝宝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竟惹来这无尽的烦恼。
这家人对他有无以为报的救命之恩,而唐门又全是他的亲人,他们双方若因仇斗杀,其间最痛苦的恐怕就是秦宝宝。
东方泰见秦宝宝皱眉沉吟,料知他在替自己清理这血案的头绪,怕他用脑过度伤了身子,便笑道:“咱们谈这些干嘛?还是说点别的……”
秦宝宝忽道:“东方伯伯,你们当时有没有从那致人死命的掌法上找凶手?”
东方泰见他一脸慎重之色,暗道:“这孩子倒挺认真。”
秦宝宝两眼紧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答案,因为他不希望也完全不信此案的凶手会是唐门里的人,所以他想尽一切可能解释这两家的误会。
东方泰道:“我们仔细地检查过,那杀人的掌法便是少林般若神掌!”
“啊!你们有没有搞错?”秦宝宝脱口呼道。
东方泰不知秦宝宝为何如此大惊小怪,诧道:“宝宝,你这是怎么了?”
秦宝宝当然要大惊小怪,他原想借此替唐门叫冤,却没想到开脱了唐门,罪责却推到了少林派的头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少林和唐门会联手对付泰山派呢?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见东方泰动问,忙道:“我觉得这事只怕是有人栽赃。”
东方泰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天下杀人的方法很多,凶手为何故意留下这条线索?
这分明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过……”
秦宝宝忙问:“不过什么?“
东方泰道:“少林般若神掌并非人人都能练成,何况这练掌之法又是少林不外传之秘,所以……只怕少林派也难逃干系!”
秦宝宝忽道:“行恶为善,无论好坏,万事总有原由,这些凶手为什么要对泰山派下此毒手呢?”
秦宝宝找不出替少林、唐门解释的方法,只有找泰山派的本身。
东方泰道:“为了我们泰山派的圣物!”
秦宝宝道:“你们泰山派的圣物又是什么呢?”
东方泰被问住了,似乎在想什么事。
秦宝宝心中暗喜,忖道:“原来闹了半天事情出在自己头上,我说怎么搞的?少林派和唐门怎会干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真让我虚惊一场!”
东方泰神色异样,似乎内心极其矛盾,见秦宝宝一双大眼审犯人似的盯着他,忙强笑道:
“这件圣物大有来头,关系到的人和事又太多,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秦宝宝道:“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十五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呀!哼,真气死人!”
他这一犯刁,倒把东方泰逗乐了,忙道:“对对对,我错了,宝宝今年十五岁了,该算大人了!”
秦宝宝知道他这是想借机转开话题,暗道:“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秦宝宝可不是被哄大的,江湖上那么响的名头,也不是被捧出来的!”
他是成心想解开东方泰与唐门、少林之间的这个结,因为他不愿看到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流血。
所以他必须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这时候东方泰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不过你虽算是个大人,可在伯伯眼里却永远都是个孩子哟!”
秦宝宝“嘻嘻”笑道:“是孩子都有好奇心。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事,到了最后一件上,却不说了,这不是有意吊人胃口么?不行,今天你不说不行!”
他把小嘴一嘟,竟然拉着东方泰的手撒起娇来。
东方泰欲言又止,一脸尴尬之色,似乎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娃儿不好应付。
秦宝宝看了他这副神情,心中暗乐道:“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活宝’了吧!”
东方泰被他缠得没办法,支吾道:“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慢慢说!”
“这事关系我泰山派的一大隐秘,非我泰山派的人……”
“伯伯难道怀疑我会对你不利?”
“这……”东方泰不置可否。
秦宝宝撇开东方泰的手,苦着脸低声道:“伯伯既然怕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又干嘛救我?”说着,委屈地竟又哭起来。
东方泰慌了,连忙蹲下来替秦宝宝抹去泪水,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伯伯何尝把你当外人啦!只是这事……”
他欲言又止,忽地站起身,一跺脚,“唉!”了一声,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办,以后再慢慢跟你说!”说完转身出去了。
秦宝宝见他一副矛盾的心态,知道这事也许是泰山派的一件“家丑”,自己还没有取得他足够的信任,他是不会说出招致泰山派灭门大灾的圣物究竟是什么的。
他望着东方泰的背影,诡谲地一笑,忖道:“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信咱们走着瞧!”
※※※※※※
第二天早晨,秦宝宝来到东方春雨的屋前,敲着门喊道:“春雨哥哥!”
屋里没人答应。
秦宝宝觉得奇怪,他又跑到东方秋燕的屋前敲门,可东方秋燕也不在屋里。
秦宝宝知道这兄妹二人夜晚练功,早上应该在屋里睡觉,怎的这一大早就出去了?
正自纳闷,却见东方秋燕正朝这边走来。
秦宝宝忙道:“秋燕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东方秋燕道:“我爹要出山去办点事,我和哥哥起早送他的。”
秦宝宝诧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干嘛不叫我?”
东方秋燕道:“是我爹不让叫的。他说你这几日太辛苦了,让你好好休息。”
秦宝宝心想这恐怕和昨晚上的谈话有关。
东方秋燕道:“宝宝,你这么早起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宝宝道:“我想去婶婶坟上看看,你能陪我去么?”
东方秋燕微一沉吟,道:“刚才我们和爹爹已经到娘坟前祭祀过了,你要是想去就叫我哥陪你去,好么?”
秦宝宝看着她一身疲惫的样子,心想:“你不去最好!”
他忙道:“那好,我去找春雨哥哥,姐姐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跑到东方春雨的屋前。
东方春雨在屋里铺开床铺刚想睡觉,一见秦宝宝来了,忙道:“宝宝,你找我?”
秦宝宝道:“我想去婶婶坟上看看,你陪我去么?”
东方春雨一“咕噜”爬了起来,道:“好好,我陪你去。”
二人收拾一番,来到后山那座坟前,烧了纸钱,秦宝宝跪拜于地,心中默念道:“婶婶舍命之恩,宝宝无以为报,这次一定助你在天之灵,为泰山派查清这一血案。”
祭拜已毕,二人坐在草坪上闲聊。
东方春雨特别兴奋,一下子变得健谈起来,说起这山里的奇景异兽,竟是绘声绘色,口若悬河。
秦宝宝则跟他谈些江湖上的事,说这人功力如何如何高,说那人剑法如何如何强。
东方春雨听后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
二人正说着,忽见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
秦宝宝叫道:“快捉它!”纵声跳起,扑了过去。
那野兔甚是机警,一见异动,掉头就跑。
忽地一阵破空之声,一枚石子飞掠而至。“噗”的一声,击穿了它的脑袋。
秦宝宝上前拎起野兔,冲着东方春雨笑道:“春雨哥哥,你真行。咱们再打几只来,中午在这儿烤了吃好么?”
东方春雨被他一夸,高兴起来,两人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便打来不少山雀野兔,拾了些枯柴,升上火。
秦宝宝烤起野味来,可说是大行家,不一会但见香气四溢,把个东方春雨馋得伸手便来抢。
却被秦宝宝一巴掌把手拍了回去,道:“你急什么,还没有烤熟呢?”
他突然看见春雨的手腕上套了个银镯子,诧道:“这是什么?”
东方春雨脸一红,说道:“这是我娘的家传之物,共有一对,名叫‘龙凤镯’。”
秦宝宝道:“那另一只一定是戴在你妹妹的手上了?”
东方春雨大窘道:“你胡说什么?这‘龙凤镯’是定情的,兄妹如何戴得?另一只当然得留给……”他脸红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秦宝宝暗骂道:“真是没用,就说留给媳妇的,又有什么害羞的?”
他看看日头已近正午,心想差不多该谈正事了,忙道:“唉,你刚才打猎那手功夫好棒哟!是你们泰山派的武功?”
东方春雨一诧,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泰山派的?”
秦宝宝调皮地将头一歪,道:“我当然知道啦!昨天晚上伯伯都跟我说了,说你们泰山派的武功天下无双,说你们身负着血海深仇,还提到一个什么圣物……叫……叫什么来着……”
他故作沉吟,敲着脑袋,自语道:“哎呀,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东方春雨道:“是《五岳剑谱》!”
“对对对!”秦宝宝暗喜,这小子太实心眼了。略施小计,他就上勾了!忙又说道:
“就是那《五岳剑谱》。”
东方春雨道:“他说《五岳剑谱》什么……”
秦宝宝道:“他说《五岳剑谱》记载着一套无敌于天下的剑法,所以给泰山派惹来了杀身之祸。”
东方春雨惊诧地瞪大眼睛,道:“怎么,我爹全都告诉你了?”
秦宝宝道:“我又骗你干嘛?”
东方春雨道:“那我爹有没有跟你提……提……”
秦宝宝追问道:“伯伯跟我提什么?”
东方春雨神色忸怩,吞吞吐吐,道:“提……提……提起《五岳剑谱》的来历?”
秦宝宝道:“提了,他说这《五岳剑谱》……哎呀,我这两天怎么搞的,就这么健忘……”
他还想故计重施。
东方春雨似乎甚为失望,“哼”了一声,委屈地道:“你在套我的话,在骗我,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还会骗人,我不理你了。”
秦宝宝暗暗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竟还像个孩子一样不通世事,连刚才这一点点雕虫小计都算是坏人,那我秦宝宝岂不早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秦宝宝见他仍在生气,偷偷一笑,拿起火架上的兔子肉,叫道:“好罗好罗,兔子肉好香哟!来,春雨哥哥给你一块!”
东方春雨接过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极好,一下子又笑了起来。
秦宝宝见他比自己大了七八岁,却这么一副天真的样子,倒真不忍心再施什么花招,可心中有事又不能不问,便道:“春雨哥哥,刚才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怎么我一说,你就知道我在骗你?”
东方春雨道:“因为我知道爹爹是不会随便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
秦宝宝道:“为什么?难道你们不信任我?”
东方春雨道:“这是我娘的意思。我娘是泰山派的第二代掌门,我爹当然要听他的话了!”
秦宝宝道:“婶婶临终前说了什么?怎么伯伯没和我提起过?”
东方春雨脸一红,低下头去,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来。
秦宝宝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忸忸妮妮,吞吞吐吐,倒像个大姑娘,真气死人!”
东方春雨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绢帕,里面好像包着件东西,红着脸嗫嚅道:“我娘说除非你……你收了这个,咱们家的事才能全告诉你!”
说完,他把东西往秦宝宝手里一塞,掉头跑了。
秦宝宝一呆,打开绢帕一看,里面是个银镯子,这一下他全都明白了。
这家人如此不惜一切地救他,原是想收他做媳妇,怪不得东方春雨刚才一说到“龙凤镯”
就面红耳赤,神色窘极,想必他们早知道他是个女儿身。
东方泰医术高明,又替他治伤,哪有不知他是个姑娘的道理。
秦宝宝看着东方春雨飞奔而去的身影,心里涌起一丝深深的内疚。
他来到婶婶的坟前,默默地跪下,自语道:“婶婶,我心里已有了一个人,他叫卫紫衣,待我很好,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春雨哥哥当然也很好,可我……却只能辜负他了……
婶婶,你能原谅我么?”
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林子里的鸟雀无忧地欢叫声在山谷中回响不绝。
除了这些,秦宝宝听不到一点回音,他知道自己辜负了这家人舍命相救的一番苦心。
他想到走,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大哥的身边。
他站了起来,转身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就这么撇下他们不管了么?难道就听任他们找唐门寻仇,拼个你死我活?
秦宝宝一时进退两难,一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秦宝宝回到坟前,慢慢地将那个银镯套在腕上,默默地道:“婶婶,请你原谅我,我无心欺骗伯伯和春雨哥哥。蜀中唐门也是我的家,我想澄清事实,不希望看见两家争杀流血!”
※※※※※※
夕阳西下,秦宝宝一个人默默地往回走。
东方秋燕早守在门口望着。见秦宝宝手腕上戴着那银灿灿的镯子,欣喜地冲里面叫道;“哥哥,宝宝回来了!”
院里没有声音,就见东方秋燕回身冲里面指手划脚地打了一通哑谜。
东方春雨“嗖”地一下窜了出来,来到秦宝宝近前,满脸兴奋之色,说道:“宝宝……
你……你回来了!”随后便抓耳挠腮,手足无措,一个劲地傻笑。
秦宝宝见过秋莫离在七星岛求亲时的景情,知道男人在什么心情下才会这样,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
东方秋燕上来给他哥哥一巴掌,嗔道;“傻笑什么?把人家一个人撇在外边,你瞧,宝宝生气了不是?”
东方春雨一愣,又憨憨地笑了。
东方秋燕冲他哥哥一翻眼,然后上前拉了秦宝宝的手,道:“来,宝宝,咱们进去,不理他!”
兄妹二人将秦宝宝让进屋,特意备了桌丰盛的菜肴,对秦宝宝大献殷勤。
东方秋燕最为活跃,她一会冲哥哥挤挤眼,让他给秦宝宝夹菜,一会又绕着弯儿地夸他哥哥如何诚实,如何本分。
东方春雨笑得合不拢嘴,两只眼睛自打进屋后,就没离开过秦宝宝。
东方秋燕夹了块鱼给秦宝宝,道:“爹爹不在家,他若是知道这事,只怕乐歪了嘴哟!”
秦宝宝低着头,默默地道:“东方伯伯,春雨哥哥,秋燕姐姐,你们以后可一定得原谅我!”
兄妹俩见秦宝宝默默少言,只道她为这事害羞。吃完饭,东方秋燕说道:“宝宝,今晚去看我们练功好吗?”
秦宝宝点点头。
暮色降临,三人来到了后院。院内一方草坪,周围奇花异草,艳丽芬芳。
秦宝宝坐在草坪边上,看着这兄妹俩练剑,想瞧瞧到底这《五岳剑法》如何了得。
这兄妹俩也是有意想在秦宝宝面前露一手,一个接一个地轮番献技。
东方秋燕先练了一套“华山派”剑法,但见寒光霍霍,剑气森森,将华山派剑意中的“险”、“绝”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无不尽详。
东方春雨演了套武当剑法,时儿老道入定,时儿迅捷似鹰,将武当派“敌不动己不动,敌若动己先动。后发制人,招出领先”的武功心法尽概其中。
兄妹俩接下来各演练了“太极门”、“衡山派”、“昆仑派”、“峨嵋”、“崆峒”中原诸大剑派的镇派剑法。
真看得秦宝宝惊心不已,暗道:“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么多各派的绝学?这难道都是那《五岳剑谱》里记载的武功?”
就听东方秋燕道:“哥哥,现在该你练少林达摩剑法了!”
达摩剑法?秦宝宝一惊,他对这套剑法太熟悉不过了,这可是少林剑法中唯一的不传之秘,除非少林掌门才可以学全这七十二路“达摩剑法”。即便他的师兄秋莫离所使的“达摩剑法”也只是其中的三十六路。
这时只见东方春雨仗剑而立,略作调息,忽地身形一展,剑若灵蛇,正是“达摩剑法”
的起手式“西天佛祖”,随后“只身东来”,“风餐露宿”一招一式演练下来,秦宝宝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第三十六招“一苇渡江”,秦宝宝便叫不出名了,他默默地数着招数,到了第七十二招,东方春雨果然收住剑招。
秦宝宝惊骇不已,暗道:“他竟学全了‘达摩剑法’!”
兄妹俩看着秦宝宝张口结舌的样子,心中得意。
东方春雨道:“妹妹,你那‘飞雪流星剑’可曾练到家了?”
秦宝宝听到“飞雪流星剑”差点跳起来,这不是“映月山庄”左蛮的家传绝学么?而且那个王福……
一想到王福,他登时发现这兄妹俩的剑法如此博大精深,到与王福有极相似之处,就如同出自一辙。
就听东方秋燕道:“练不练到家你一看便知。”
说完东方秋燕跃入场中舞起剑来。
秦宝宝知道这“飞雪流星剑”讲究身法飘逸似空中飘雪,剑势流畅如繁空流星。
但见东方秋燕身形似花中彩蝶起舞翩翩,舞到急处,只见剑光不见人,一个银白色的光环在草坪上急速游动,令人眼花缭乱。
蓦地,光环一收,还未看清人影,随即一道寒光一闪而没。
东方秋燕剑已入鞘,静立场中。
东方春雨抚掌赞道:“好!”
秦宝宝脱口道:“平沙落雁!”
原来他已认出东方秋燕最后那一招正是王福在七星岛震慑太湖水帮四大护法所用的那招“平沙落雁”。
东方兄妹俩“咦”了一声,颇为惊奇,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招叫“平沙落雁”?”
秦宝宝觉得脑子乱得很,他隐约感到这家人与王福之间有着某种牵连,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
见东方兄妹相问,他忙道:“我曾经见人使过这招剑法。”
“谁?是什么样的人?”兄妹俩齐声追问,神情极为激动。
秦宝宝道:“左蛮。也就是昔日‘剑坛十宿’中‘掌剑双绝’左云鹏的儿子。”
“噢!”兄妹俩似乎甚是失望。
秦宝宝又道:“你们刚才所练的剑法都是《五岳剑谱》中的剑法?”
东方春雨道:“怎么样,咱们这些剑法比江湖上那些高手剑客如何?”
秦宝宝道:“高明之极!简直太棒了!不过……我有些困了,我想先回去睡觉了!”
东方春雨还以为他今天早上打猎跑累了,原想再露几手,看来今晚是不行了,忙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屋。”
※※※※※※
秦宝宝回来后,躺在床上,慢慢清理脑袋中乱作一团的思绪。
首先是秋莫离的那件案子。原以为王福死了,这件案子结了,没想到王福还有帮凶;并在摩云岭对自己下了毒手。
现在他被东方一家救了,却发现这家人练就了与王福一样高深至极的剑法,看来他们的剑法全都是学自那本令泰山派惨遭灭门之灾的《五岳剑谱》。
一个杀自己,一个救自己;一个狡猾凶残,一个仁慈博爱,由此可见这二者不是同道之人。
泰山派的《五岳剑谱》二十年前被抢,二十年后王福用这种武功欲霸武林,他分明与杀人真凶有关。
秦宝宝想到这儿,兴奋地自语道:“对,王福他们这帮人才是昔日杀害泰山派满门的真正凶手!他们嫁祸唐门、少林,是为了转移视线,以潜心苦练武功剑法。二十年后,以为无人能敌了,故而才出来兴风作浪!”
他认为自己这番推断无懈可击,打算等伯伯回来,告诉他凶手另有其人,以化解他们与唐门、少林的怨仇。
忽地,他又想起伯伯的师弟去唐门寻仇,死在唐门的事。
这事又如何解释?唐门既然问心无愧,又为何要杀人灭口呢?
接着他又想起这《五岳剑谱》是怎么来的?怎地竟记载有天下近十个门派的绝顶剑法?
若来路极正,东方伯伯又为何闪烁其辞,不敢直言?
猛然间他脑中灵光一现,一定是那张“航海图”。
……四十年前“剑坛十宿”聚会,出海共论剑道,三年后回途海船沉没,后被一商人路过,便画了张标有沉船位置的海图。
一定是泰山派得了这张真图,找到了沉没海底的武功秘笈,是以才能有这等超凡脱世的剑术。
“剑坛十宿”的聚会,人称“五岳盛会”,那他们共研而出的剑法自是《五岳剑法》无疑。
泰山派得到《五岳剑谱》后秘而不宣怕这事一经传出,与“剑坛十宿”相关的人必来瓜分这份武学至宝。
谁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被人知道了,这才惹来二十年前的杀身之祸。
东方伯伯之所以不说,实是因为有苦难言。
时至今日,二十年前的凶手练成了武功,便利用一张假图,惹得江湖各派争抢斗杀,以达到其乱中取胜,一统江湖的目的。
这个问题解决了,现在唯一剩下的便是唐门为何杀人灭口?那种名为“蚀骨腐尸泥”的奇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看来也只有到唐门去才能搞得清楚!
问题头绪理清楚了,秦宝宝这才安心地睡去,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东方兄妹过来约他去山上打猎。
秦宝宝便适时询问了《五岳剑谱》的来历。
现在他已经戴上了那枚“龙凤镯”,也就算是与东方春雨定了亲。这兄妹俩也就直言不讳了。
一经道出,正与秦宝宝所想的一样。
秦宝宝暗自得意,正想说出王福的事,转念一想:王福已死,他的那帮同伙又不知在哪里,自己毫无线索,说出来只怕他们不信,反倒怀疑自己有意捏造,替唐门开脱罪责。
于是他索性只当置身局外,等东方伯伯回来,再见机行事。
到了晚上,东方泰回来了。
看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两天两夜肯定赶了不少路。
他一进门,便被兄妹俩围住“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秦宝宝知道他们肯定是在告诉伯伯自己被“俘虏”的事。
果然,东方泰听后高兴得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大步进来,一看秦宝宝手腕上戴着的银镯,乐得“哈哈”大笑。
秦宝宝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默默地道:“东方伯伯,我可无心骗你,这也是万不得已。望你以后能体谅我这一番苦心。”
吃晚饭的时候,东方泰看着秦宝宝和儿子并肩而坐,儿子不断地往宝宝碗里添菜,宝宝低着头吃,一脸害羞的样子,不禁乐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东方秋燕见了父亲这样儿,忽道:“爹爹,咱哥现在算和宝宝定亲了,你就知道笑!我可要代他们问你一件事。”
东方泰道:“什么事?”
东方秋燕道:“你打算啥时候替他们完婚?我可不能总叫她宝宝,到时候也好改口叫嫂子啊!”
秦宝宝一听这话,“噗”地喷出一口饭来。
东方春雨正替他夹菜,倒被他喷了一头一脸,呆愣在那儿,诧道:“宝宝,你怎么了?”
秦宝宝心说:“怎么了?叫你妹妹这话给吓的!”
他连忙说道;“没什么,刚才一块骨头卡了,不小心一口……哎啊!你瞧这一身,快快,我带你换去!”
说着拉了东方春雨就跑出来。
东方泰刚才也被秦宝宝吓了一跳,可这会儿一见秦宝宝对儿子一片心疼体贴的样儿,又高兴得乐了。
秦宝宝和东方春雨换了衣裳回来,就听东方泰道:“你们俩的婚事……”
秦宝宝出去溜了这一圈,已想好了推托之词,忙打断东方泰的话,道:“伯伯这婚事……”
东方泰嗔怒道:“你现在还叫我伯伯么?”
秦宝宝连忙改口道:“公……公公……”
东方泰“哈哈”笑道:“这就对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宝宝道:“婶婶,不不!婆婆刚刚去世,恐怕咱们这婚事……再说……再说泰山派大仇未报……”
他说着话,心中却在想这理由不知能不能说服伯伯,若他非要我和春雨哥哥完婚,那我可是非逃不可了!
正自惴惴不安,却见东方泰频频点头,赞道:“真是个懂事的闺女。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我出去,便是去唐门送信的,约他们五日后,公平决斗以报灭门之仇!”
秦宝宝长出了一口气。
东方泰又道:“咱们泰山派乃名门正派,我可不屑于那种江湖鼠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为。所以我此去比武较技,若胜了对方,杀了仇人,便回来主持你们的婚事。若不敌被杀,只怨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你们切不可急于报仇,自投罗网!”
秦宝宝听了这话,心中暗道:“真是迂腐之极,像他们这种人到现今的江湖上,纵有再高的武功。只怕也难免死不瞑目。”
这时东方兄妹俩一齐站了起来,道;“我们也是泰山派的弟子,为泰山派报仇,干嘛没我们的份?”
东方泰道:“你们哪里知道,蜀中唐门毒药暗器享誉武林数百年,现在又得了咱的《五岳剑谱》,此行岂能视同儿戏?”
兄妹俩道:“我们要为娘报仇!何况爹爹一人前去我们又哪能放心?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呀!”
“这……”东方泰犹豫不决。
秦宝宝也帮腔道:“是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我也去!”
东方泰诧道:“你?”
秦宝宝暗道:“没我去,你们这几个非吃大亏不可!”
他心里想着,口中却说:“婆婆为我而死,她既是中了唐门的毒,那唐门也是我的仇人,为什么我不能去?”
东方泰道:“这可是生死之战,你的武功……”
秦宝宝知道自己这点武功在他们看来就如同小孩子搬家家,忙道:“我武功不行,可轻功不差呀!若有危险,跑起来,决不给你们添麻烦。”
东方泰听后,脸色微沉,正容道:“打不过就跑,算什么英雄好汉?岂不丢了咱泰山派的脸面?”
秦宝宝气得真想冲上去臭骂他一顿,打不过还不跑,难道等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连这点道理他们都不懂,还想报仇雪恨?
秦宝宝知道这老头子极为自负,与他争论只怕一生气,自己去不了唐门,忙低下头道:
“你们现在还把我当外人……”
东方泰一听,沉吟片刻,朗声笑道:“好,咱们一家子同心协力,共报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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