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发威,瞪起眼来令人害怕,机灵的弟兄赶紧去通报。
一刻钟后,阴大执法大步走进,秦宝宝奇道:“你有什么贵事?”
阴离魂晃着一串钥匙,道:“恭禧出狱。”
门开走出来,秦宝宝撇嘴道:“对每一个能走出刑堂的人,你都会说上一句”恭禧出狱“?真荒唐,又不是坐牢。”
阴离魂伴他出来,大声道:“入刑堂的犯人,没有人是走出去,不是横着抬出,便是用爬的出门。”
关门前又看了刘嫂一眼,嘿嘿冷笑。
秦宝宝白他一眼,道:“大执法很喜欢吓人?”
阴离魂深沉的道:“我只是把真实的情形说出来。”
看出现今不会用刑,秦宝宝放心的出刑堂,道:“大哥呢?钥匙不是在他身上?”
阴离魂道:“魁首不在总坛,交待你想出来时便放人。”
秦宝宝歪着头斜睨阴离魂:“大哥上那儿?大执法知道否?”
阴离魂摇头。
回到游园梳洗一番,小棒头兴冲冲端来一碗猪脚面线,笑嘻嘻道“恭禧出狱,吃腕面线冲冲楣气。”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捉弄心又起,装出可怜样:“小棒头,我好寂寞,好可怜,宛如没人要的孩子。”
小棒头被唬得一楞一楞,道:“怎么会呢?少爷,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
秦宝宝穿男装就叫“少爷”,他自己也习惯多了,恶作剧之心却未因而灭失,唉声叹气:
“我受禁时,都没有人愿意进来陪我,让我一个人寂寞,现在吃猪脚面线也是自己一个,太没意思了,如果有人愿意进去坐一天牢,出来陪我吃面线多好?”
愈说愈伤心,躺在床上,用被蒙住头,抽搐伤心得被子都抖动不已。
小棒头安慰半天地无效,脱口道:“那我去坐牢,明天一起吃猪脚面线好不好?”
秦宝宝藏在被里,声音混浊:“不好,太晚了,我已经出狱,今天不吃猪脚面线,会把楣气带到明天去。”
小棒头道:“你本来就讨厌油腻腻的猪脚,它对你起不了作用,所以你不会有楣气的。”
“真的?”
秦宝宝咕哝道:“你愿意去刑堂被关?”
想到刑堂的阴森,小棒头有点怕怕,又要装出勇敢的样子:“少爷能住上三天,我小棒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区区一日吓不了我。”
秦宝宝照样做缩头乌龟,道:“我不信,你是在安慰我,不是真的愿意去住。”
说着好象更伤心,被子抖得更厉害。
小棒头愈加不忍心,大声道:“我现在就去住。”说完就大步要赴刑堂。
“咯咯……哈哈……”
秦宝宝笑得直打跌,指着小棒头:“跟了我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咯咯…
…“
原来他刚才是笑得被子直抖,而不是哭得被子直抖,只因没有声响,小棒头才大意失江山,又上了当,气得直踱脚,道:“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吃吃笑着,秦宝宝跳下床,走近她斜睨着道:“真的不理?”
小棒头看出不妙,却固执使气道:“绝对不理。”
泛起恶作剧时特有的笑容,秦宝宝道。:“我早知道有这种后果,女大不中留嘛,有了新人忘旧人,站在这里的若是马泰那家伙,你呀,嘻嘻……”
小棒头不让他说完,朝他捉去,秦宝宝早有防备,一溜烟的跑,二人一个追一个跑,嘻嘻哈哈和叫声不绝,整个游园又充满了生气:只要秦宝宝这小子不死,这世界似乎永远不会安静?
xxx且抛开那烦人的小鬼,一笔难述二头事。
骑着黑仔,卫紫衣单独下山,没有什么大事,京城几处生意需要查询一下,这原本不必他亲自出马,但他自愿冒着冷冽寒气出门。
不为什么,只因他一肚子的不舒服需要舒散一下,暂时离开看起来很可爱其实很可恨的小家伙。
雪已小得多,放着黑仔慢步,倒别有一番诗意,心情也为之开朗,自己也忍不住为这几日的强颜欢笑觉得可笑。
怎会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
他还那么幼稚天真,慢慢跟他解释,他一定会懂的。
当然,他挺固执任性,一定会讲出许多歪理来反驳,所以要耐着性子剖析事情的真相让他了解,他很聪明,应该可以让他放弃己见。
不要发火,千万不能发怒,将他弄哭了,事情就不好收拾,反过来,他会用眼泪来软化我的心,那就糟了。
真是天杀的,堂堂“金龙社”的大当家,人人敬仰畏惧的“金童阎罗”卫紫衣,居然被一个尚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的小小子,弄得心神不宁,传说出去,可闹笑话了。
真是命里的小魔星!
卫紫衣摇首苦笑。
吸口凉气,放开心情,决定回去后立刻劝宝宝出刑堂,好好跟他说一说。
斗气?
那实在太没意思了,而且也不值得,只为一名女刺客而伤害彼此感情,相信宝宝也不愿事情变成这样。
卫紫衣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想清楚一切,才发觉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严重,不禁为这几天的幼稚感到好笑。
哈哈笑了起来,摸摸柔顺的马鬃,道:“黑仔,黑仔,加把劲,下次出门一定带着宝宝来欺负你,哈哈…………”
仿佛也感染了主人的愉快,黑仔也“啡啡”叫了起来,脚步轻快,很快下了“子午岭”,再穿过这一片荒地,五里外就是市镇了。
这时,忽然──有如鬼影般,不知从那儿蹦出来四名黑衣蒙面的人堵着路中央,卫紫衣勒住马缰,在他们一丈外停马,好整以暇的道:“冲着我来的?”
右边那名声音粗野的大汉,简短的道:“卫紫衣?”
卫紫衣笑了,道:“四位是有备而来,这问题不是问得太蠢了么?”
那汉子冷道:“怕弄错人,不得不问上一句。”
摊摊手,卫紫衣道:“现在证明我是,瞧你们这副打扮,大概是跟刘嫂一伙的,目的也一样?”
那汉子大喝道:“杀!”
四人,八把钢刀,使的是双刀法,配合巧妙地立刻将卫紫衣围在中间,黑仔也感受到强烈的杀气似的啡啡不已,卫紫衣抚它毛发道:“乖点,你乃神驹良马,应该沉得住气。”
黑仔果然呆立不动,卫紫衣腾身而起,四人立即如影随形的跟上,八把钢刀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卫紫衣:旋空中,卫紫衣披风扬起,长剑寒光凛凛,劲风沉沉,四名刺客赤光的刀影,也像排山倒海般一阵强似一阵,配合巧妙,显见平时均是匹人联手,有了良好的默契。
银剑成点成面的纵横,将虚实融为一体,使真幻合成一片,卫紫衣挂肩的披风更有如一片紫云罩泄,让四人杀不近身。
哈哈大笑,卫紫衣道:“四位身手极佳,正好陪我松散筋骨。”
话说得轻松,其实敢上前向卫紫衣挑战,自然不会是二流低手,卫紫衣万分不敢大意,那四名大汉更是一副不打算让卫紫衣活过明天,招招往计命伤杀。
恍若极光电闪,卫紫衣暴移四步,恰巧躲过了四汉雷霆万钧的八把钢刀,六十四手冷厉的杀招:清啸一声,卫紫衣策动攻势的就是方才发话的的那汉子,个子较矮,目光却最冷酷无情的那厮,于是,他身形急进,银剑穿刺,凌厉的攻击那矮汉。
矮汉极快的避闪,但快不过卫紫衣的手中剑,“嗤”一声,胸膛已裂开一条四寸长的细缝──也幸亏躲得快,心脏得以不抛头露面。
这似乎激怒了四个黑衣汉子,八刀旋流似千弧串月,凌厉泼辣的卷向卫紫衣。
卫紫衣拿出阎罗手段,银剑划出漫天晶凝莹光,半步不退,银剑猝颤,一副扇形的光弧便漫布身前!
“嗷!”
一声低短的惨叫,已经有一人闪得慢,开膛破肚,横死当场。
没有人退,六刀──剩下六刀快狠无伦的急泻密集发出,这三人身前都已见血,却没有一点退却之色。
突然间,并列的流光形成一片山似,那样排山倒海,威力万钧的朝卫紫衣罩了下来。
卫紫衣飞旋避闪,但那三人仿佛已笕准卫紫衣闪略的刀位,急跟猛进,六刀冷芒眩映,划伤了卫紫衣使剑的右手!
三人得手,那矮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任你有通天本事,也躲不过我兄弟四人的围攻。”
卫紫衣站在那里,任由点滴的血液流淌,神色之间,隐隐流露出一种不寻常的镇静,双目沉定的拟视对方,声音是那么安详:“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人能让我见血,不得不承认你们是很高明的杀手,但隔着你们胜我的关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矮汉志得意满的声音:“不太远,你卫紫衣擅用右手剑,只消重伤你右手,你就同废人无异,刚才便宜了你,这下我们会狠狠拽断你的右臂。”
笑了,卫紫衣道:“你倒很自信。”
矮汉冷硬的道:“我一向自信,我兄弟四人出道多年,尚未败过今碰上你,便伤亡一个,这笔帐,我们会讨回来。”
卫紫衣平淡的道:“我想留下活口,所以一直不使出绝招,现在我决定,留下你一命,其余二条,便由区区代阎王收回。”
矮汉怒道:“看看是谁收谁的命。”
将银剑交到左手,卫紫衣微笑道:“一名杀手,最忌讳是心浮气躁,你仁兄尚须锻练。”
矮汉强抑怒气,注意卫紫衣的动作:“你用左手?”
卫紫衣淡淡的道:“我向来不太忍心虐待自己,右手虽只受点不大不小的伤,但也该休息喘口气,只好以左手来奉陪,相信不会令贤昆仲失望。”
矮汉硬声道:“恐怕你要倒霉了。”
仅剩的三名刺客,互相望一眼,由眼神里,他们达成了默契,沟通了心意,于是,骤然间,那矮汉厉啸如泣,虎扑向前:“嗷──”
矮汉惨叫一声,二条光秃的臂膀,已少了二双手掌,那悲愤和疼痛是可以想象,卫紫衣似不愿他叫得太大声,以剑代指点了他七八处穴道,减少血流,不能动也不能叫,然后才若无其事的道:“我说要留下你一条命,就一定办到,现在你相信自己的企图很愚蠢了吧!”
说着溜了一眼不想逃走的另二人。
“剩下你们二个,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警告,我的左手剑不比右手剑慢,甚至快了那么一点。”
卫紫衣是个左拐子,秦宝宝也是左拐子,只因从小被教导以右手为主,左手为辅,但左拐子是很难更正,长大后就成了左右皆是能手。
这事极少人知道。
愈少人知道愈好,必要时,可以给敌人致命的一击,甚至可以扳回颓势。
剩下的二人,丝毫没有退却之色,这是杀手的悲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于是,二双暴虐又狠酷的眼眸里燃烧一片血也似的人,闷声不响的朗上圈杀,冷芒本来在二人的手里闪缩,眨眼间,却宛似流光一样暴泻至卫紫衣面门之前!
银剑灿灿毫光如雷,“削”声锐响,身形飞旋,漫天的剑影交织成眩目的光芒任呼啸中暴卷敌人。
幽冥大九式最残酷的一招──勾魂使者!
一片片密密将天地窒满的各式各样的光影,俱由锋利无比的剑刃所形成,锐面破空,带起的划破天际的厉啸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像千万个鬼魂在哭号!
二名硬汉再也便不起来,身上黑色紧身衣片片飞舞,夹着细碎的血肉片片飞舞,哀嚎着,狂吼着,然后,一剑一个,结束他们的痛苦。
雪白的大地,变成一片修罗场。
不过,没关系,很快地,雪降又会掩埋这丑陋的一切。
卫紫衣这才拿出一片细竹,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声,半晌,八名紫衣儿郎飞奔而至,躬身行礼,行色间,均流露出对现场的惊疑和不解。
卫紫衣简短的吩咐:“我遇上刺客,死的三名拖去掩埋,受伤的那位交到总坛阴大执法,给他疗伤,不可让他有自尽的机会。”
八人齐声答应,其中一名注意卫紫衣的右臂:“魁首,你的伤…………”
挥挥手,卫紫衣道:“我还要上京城办事。”
临走前,拿下矮汉的面罩,果然跟他预期的一样,是个很陌生的面孔──杀手就好比幕后英雄,本领都很强,其面貌却令人陌生。
XXX“大哥受了伤?”
宝宝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又问:“真的?”
小棒头从外头得来消息,就迫不及待跑来告诉小主人,肯定的点点头:“被四个人围攻,杀了三个,留下一个现在在刑堂,魁首自己也伤了右臂。”
秦宝宝有点生气道:“既然受伤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小棒头道:“听说伤的不重,魁首坚持要上京城办完事才回转。”
秦宝宝指着小棒头道:“你什么都是听说的,我要的是确实的消息。”
小棒头无辜道:“大家也都是听说的啊!”
眼珠子转了转,秦宝宝跳起来道:“我去找他算帐,真正岂有此理,怎么可以伤害我大哥,不可原谅!”
小棒头附和道:“是该好好教训那些大胆的东西。”
有人附和,秦宝宝更坚信一切错误都在刺客身上,蹦蹦跳跳跑进刑堂,大执法一看到这小麻烦就头痛,忙道:“魁首不在这里。”
秦宝宝尖嫩的嗓音高八瘦:“我在我刺客算帐,让我进去看看。”
阴离魂舒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又来为刺客说项。”
秦宝宝撇撇嘴,道:“是我认识的么?我不会爱找麻烦。”
阴离魂道:“那就好,为了刘嫂的事,魁首很不高兴,这次你若再代为求情,魁首发起火来,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怕。”
嘴上说得硬气,其实心里还是怕怕的,卫紫衣平时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只要以冷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你,秦宝宝就知道撒娇耍赖都行不通了,更别提大发脾气。
阴离魂无法,只得命人打开刑堂铜门,领他到第六号小铁囚,见到矮汉光秃着的二条手臂和萎靡的精神,秦宝宝忘了要找他算帐的事,怜悯道:“真可怜,叫他以后怎么生活。”
阴离魂马上提高警觉,道:“宝宝,你不要滥用同情心,别忘了他是敌人。”
回头瞪他一眼,秦宝宝道:“我知道,但同情一下也不可以么?”
阴离魂有点受不起他的瞪眼,干笑道:“同情一下无妨,但记住不要同情太多。”
哼了哼,秦宝宝转向矮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伤害我大哥?我大哥是好人,你们为什么不去害别人?”
矮汉头一次抬眼正视他,立刻被这个俊美绝伦的孩子吸引住,但他说的话却引起他强烈的仇恨和不满,讥剌道:“卫紫衣是你大哥?他是好人,那天底下的好人未免太多了,看看我,想想我死去的兄弟,多么残忍的暴君,天下恐怕只有你认为他是好人。”
秦宝宝哼了哼,道:“你们不去招惹,我大哥会自动去找你们?得了吧,我都很明白,大哥极少主动去找人拼命,每次均是别人冒犯他,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顿了顿,又不屑道:“本来还有点可怜你,但是你自己贪财杀人,却将一切错失全推到我大哥身上,真是令人失望得很。”
矮汉怒道:“一个娃儿懂得什么?”
秦宝宝踱个方步,神气道:“我什么都懂,知道你是拿钱杀人的杀手,只要有人付出高价,什么人你都杀。”
矮汉身受痛楚,没精神跟他争,哼一声,不语。
秦宝宝露出可爱的笑容:“是谁派你来杀我大哥的,你大概不知道吧?”
矮汉不中激将法,硬不开口。
嘻嘻一笑,秦宝宝道:“谁都无所谓,反正不怕你不说,本来想教训你欺负我大哥,现在,算了,我决定不管这件事,你自己多保重,受不住酷刑时,请多斟酌保密有无价值。”
他有时天真得让人好笑,这时故作老成的姿态,更使阴离魂啼笑皆非,道:“你本来就不管事的,还说得那么动听。”
秦宝宝泛起恶作剧的笑容:“你们喜欢我管事?”
阴离魂想起他每次都愈帮愈忙,忙道:“不,不,你乖乖去等魁首回来,别在这儿了。”
秦宝宝却好象赖定了,跑去第一号囚室,问道:“你好不好?”
刘嫂笑道:“刚才分手,现在就问我好不好?”
撇撇嘴,秦宝宝道:“我是担心我一走,他们就乱来;你跟新来的那个不一样,我不希望你受酷刑。”
刘嫂很是感激道:“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真希望能侍奉你一辈子。”
“好啊。”
秦宝宝高兴道:“人相处贵在投缘,难得你能忍受我的怪癖,我跟大哥说,让我们在一起。”
阴离魂泼冷水、道:“这是不可能的,魁首绝不会收留一个敌人。”
秦宝宝辩道:“放她出来,不就是朋友了?”
阴离魂狠酷的望一眼刘嫂,道:“焉知这不是她脱身的鬼计?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像她这种想攀关系以求解开禁制,每年都会碰上一二个,宝宝,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秦宝宝道:“这怎么行,我可不爱半吊子,而且,你太偏见了。”
阴离魂冷道:“是你太天真了,人家说一句好话,你就高兴,还拿她当心腹,等会魁首回来知晓,小心又闹得不愉快。”
秦宝宝十足有信心的道:“我会好好跟大哥商量,大哥不是不明理的人。”
阴离魂加上一句:“也是不惯接受别人命令的人。”
秦宝宝鼻孔喷气,道:“我怎么敢命令大哥,商量一下也不成?”
阴离魂苦口婆心道:“魁首不会接受你这荒谬的意见,还是不要去碰钉子也罢。”
秦宝宝扮个鬼脸,道:“不同你争,总之,不会拜托你去求情,放心吧!”
阴离魂好笑道:“也没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换成别个人为刺客求情,魁首说不定早以帮规侍候,你知道违抗魁首命令要受什么惩罚?”
摇摇头,秦宝宝道:“大哥没有告诉我,再则那些臭规矩也不会用在我身上,所以没想到要问,大执法想告诉我什么?”
阴离魂面容一肃,正经道:“违抗魁首命令,要受抽筋剥皮之罪。”
秦宝宝“嗤”的笑道:“骗人,那有这么严重。”
阴离魂一本正经道:“要统治一个大帮会,必须严刑重赏,魁首是一帮的龙头,违抗他好比大臣违抗皇帝的御旨,立的就是一个”威“宇,不然谁肯臣服?”
秦宝宝吐吐小舌,道:“还好我跟大哥算私交,否则这层皮恐怕在二年前就被剥得一点不剩。”
阴难魂幸灾乐祸道:“你知道就好,所以还是少去惹他生气为妙。”
秦宝宝却好象捉到把柄似的,反过来教训道:“就因为你们没有一个敢和大哥争,所以只有由我担任这不受欢迎的角色,这叫伸张正义!”
向来少有笑容的阴离魂,也不禁笑道:“什么正义?简直是不明事理的小娃儿,难怪魁首叹气你长不大。”
皱皱小鼻子,秦宝宝道:“大哥真的这么说?”
阴离魂扳着阎王脸,道:“我不善于说谎。”
秦宝宝不服道:“我懂得为别人设想,不表示长大了么?”
阴离魂冷道:“你是为敌人着想,不是为魁首设想。”
轻喟一声,秦宝宝道:“你与你们当家的,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阴离魂道:“你虽已取得领主等人的同情,对魁首多少有些影响力,但我相信他们不敢明着求情,站在他们的立场,这简直是敌我不分,有背叛的嫌疑。”
秦宝宝以白眼看人,道:“你们的规矩可真多,尤其在办事时,更显出繁文缛节一大套,这样很有意思?”
阴离魂奇道:“难道魁首都未曾向你解说?”
露出回忆的神色,秦宝宝道:“有,他说这样才井然有序,那时我就发现跟少林寺有点类似,其实”井然有序“有什么意思?
最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大家忙得昏头转向才好玩哪!“他这一说,不由得使阴离魂毛骨悚然,回想过去几次,宝宝看人忙进忙出,自己闲着无聊,就加入动手,名为帮忙,其实是胡闹好玩,就宛如一捆很整齐的毛线,突然被一只猫弄得一团糟,不知从何理清。
虽然事后受到卫紫衣的训斥,但他已经玩够了,心满意足之下,事事表现顺从,卫紫衣看他有“忏悔”之意︵见鬼!︶也就不太加以追究。
就这样,秦宝宝一次又一次的恶作剧,一次又一次的低首忏悔,他的顽皮胡闹就被传扬出去,人人尽知了。
向来胆大心细的阴大执法,回首往日的惨痛经验,立即在心中下个重大决定:等这个“小麻烦”一走,马上加派人手严守刑堂,铜门加重锁,只有他本身和几个亲信可以开门,至于送饭食,也由亲信开门、送入、关门,等闲不许人接近,以防这捣蛋鬼闲极无聊外加情心大发,来个“暗夜劫囚犯”,到时他只有吊颈了。
秦宝宝不理他想什么,问那矮汉道:“你四兄弟联手,只伤了我大哥右臂?”
阴离魂听了不对胃口,道:“这样还不够么?”
秦宝宝白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他四人合作只能令大哥受点小伤,本领不会太高绝,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阴离魂狠酷道:“有人嫌命长,我们就权充黑白无常、勾魂使者。”
秦宝宝注视矮汉的怎情,奇道:“这么被人抢白,还不会生气,不是修养特唬整,便是另有阴谋,前者我看不像,后者,又是什么阴谋?”
不以为然地,阴离魂道:“你这孩子的脑子太复杂,才会长不大,他关在此绝不可能有花样好变。”
想想也有道理,秦宝宝心中释然,哼着儿歌由刑堂,走到下岭的山口,踢雪玩儿,立刻有数名儿郎围上来,担心他突然冲下山似的。
不理他们,秦宝宝自顾玩耍,不一会,童心大发,朝着围在四周的儿郎猛踢雪,喷得他们一头一脸,不住向后退,每个人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宝宝的举动,再一次让宝宝感受到这堂口威严的一面,及对卫紫衣绝对的忠心。
本来他压根儿就不想下“子午岭”,只是等着卫紫衣回来,但社中弟兄对他那份紧张兮兮的模样,激起宝宝的好奇心,忖道:“在这里等跟下山等是一样,又可以趁此机会捉迷藏玩儿,不然平时这些人是不敢跟我一起恶作剧,趁这时候让他们表现一下,他们必定会很高兴。”
秦宝宝一厢情愿的想着,双脚动得更快,地上雪激飞,围住的儿郎不得又退几步,宝宝趁此冲下山,嘻嘻哈哈,快乐得很,大意失荆州的弟兄可愁眉苦脸,追了下去。
走不数丈,秦宝宝就被关卡的守卫截住,喝道:“快让路!”
守卫弟兄为首那人道:“魁首有令,不得放行。”
眼珠子骨碌碌的砖,秦宝宝见道旁长了数株大树,上头均有积雪,选棵最大的,腾身坐在树干上,双脚乱晃,朝着树下的儿郎扮鬼脸,嘻笑道:“我在此观雪景,可不可以呀?”
众人可头疼了,他在树上凉快,底下的人想走又不敢,也不可能命令他下来,只有耐着寒冷枯等。
秦宝宝居高临下,看见二人飞奔回总坛,知道是去请示大领主,双眼朝山下望,突然大叫一声:“大哥回来了──”
底下的人如闻雅乐,齐往下望,这时传来得意的笑声,一条白色人影趁他们转头不注意,冲下子午岭,才直呼“上当!”追了下去。
秦宝宝经功最拿手,却故意放慢行程,很快地,又在下一个关卡被堵住。
他一点也不着急,他不动,别人也不敢对他出手,直等到前面二批人快追到,突然向岭上冲回去,众人大惑不解,停步不追,前面的人甚至排开一条路,秦宝宝就等他们发呆这一刻,鹞子翻身,倒冲下岭,把三批人撇在后头,哈哈笑个不止,叫道:“你们又上当了,拜拜!”
众人气急败坏的追下去,心里直咒宝宝不得好死。
其实,想攻破这几层关卡,以秦宝宝功夫,得手的可能性很小,问题是他根本不动手,别人就不敢跟他动手动脚,才会中他的诡计。
秦宝宝一路逗着他们玩,在还没有到下一个关卡前,已眼尖看到一个黑点上来,必是黑仔无疑,表示卫紫衣要回来了,赶紧停下脚步,蹲身堆雪人,众弟兄不明所以,团团把他围住,个个喘气不已。
黑点愈来愈大,卫紫衣远远看见这怪样,骑近前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不等他们告状,秦宝宝已排开众人,腾身上马,坐在卫紫衣身前,然后指着众儿郎,恶人先告状:“我跟他们玩捉迷藏,大哥,你手下这些人太紧张了。”
卫紫衣见宝宝主动出狱已是一怔,闻言皱眉道:“一定是你先顽皮。”
秦宝宝翻翻白眼,道:“大哥对我有成见,是不是?”
卫紫衣笑了笑,道:“不,这是我的经验谈;这些弟兄的性情、本事,我十分清楚,不可能肯和你玩耍,可以想象你是用诡计才能冲到这里。”
秦宝宝撇了撇嘴,道:“听说你受伤,我想在路口等你回来,这些人就个个如临大敌,所以我就和他们捉迷,可惜他们不太会玩,都太紧张了。”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你不明言,他们只道你想偷溜下山。”
秦宝宝抿嘴笑道:“说穿了,谁肯和我玩儿?”
卫紫衣策动马匹,缓缓上山,秦宝宝不忘跟方才捉迷藏的如伴扮个鬼脸,挥手再见,真使他们哭笑不得。
回总坛,秦宝宝非要看看卫紫衣的伤口不可,卫紫衣领受他的关怀,让宝宝扑上特制的药粉,卫紫衣问道:“你怎么想通要自动出狱?”
秦宝宝突地眼神一亮,道:“对了,我走出来问你一件事情的。”
卫紫衣道:“你问吧?”
包扎好惕口,秦宝宝露出烦恼之色,迟疑道:“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
心中有所警惕,卫紫衣道:“又是关于刘嫂的?”
秦宝宝点点头,卫紫衣起身道:“那就不必说了,你休息吧,大哥还有事,不陪你了。”
看着卫紫衣就要走出人门,秦宝宝突然道:“原来刘嫂说的没错,你在嫉妒,嫉妒我对她好,真是小心眼儿…………”
豁然转身,卫紫衣截口道:“她这么说?”
秦宝宝颔首道:“她说的很对,我也这么认为。”
卫紫衣叱道:“真是岂有此理,她说的你全信,我瞧你是中了她的毒素,不许你再去看她了。”
秦宝宝不服道:“你答应让我去看的。”
卫紫衣强忍心中不悦,道:“已经让你看了好几天,可没答应你看一辈子。”
秦宝宝顿足道:“你耍赖,大骗子,大哥是骗子………………”
“放肆!”
衒紫衣叱迶:“你学的礼教,都用到那里去了?”
秦宝宝辩道:“你做错了事,人家当然不服气。”
卫紫衣冷笑一声,平静心情,道:“我做错了什么事?”
秦宝宝张口结舌,卫紫衣乘胜追击,悠悠道:“没话可说,就表示你错,这次原谅你,希望你不要再干涉刘嫂的事,江湖上的恩怨,很多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我不愿你卷入这些是非。”
听得卫紫衣说的坚定,秦宝宝知道很难改变他,不禁泫然欲泣,卫紫衣心中一软,把他抱入怀里,柔声道:“宝宝,刘嫂的来历绝对不单纯,再加上今日刺杀大哥的四人,可见这是一连串的阴谋,在京城分社,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江湖上已经有六个帮派的首脑,先后遇刺,善化堂的堂主和华山掌门当场死亡,其余在垂死边缘…………”
秦宝宝插嘴道:“大和尚叔叔呢?”
卫紫衣笑道:“悟心大师武学修养在我之上,不会有事。”
秦宝宝道:“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卫紫衣一本正经道:“原因有待调查,所以刘嫂和捉到的那汉子绝不能放,必要时会用酷刑,你知道江湖人的嘴都很硬;我知道你看了不舒服,因此不愿你到刑堂,你听话,嗯?”
秦宝宝小声道:“我试探过刘嫂,她好象受逼迫,有很大的隐忧,大哥,你能不能给她伸辩的机会?”
沉思一会,卫紫衣道:“只消她诚实以对,我会吩咐大执法不要太为难她。”
秦宝宝凝视卫紫衣,道:“为何要问她,问那汉子不是一样?”
卫紫衣严肃道:“不要太感情用事,宝宝,也许在你看来,刘嫂比较像好人,但在我们心目中,刘嫂反而此那汉子更不可原谅,明吃官粮暗为盗的人,最令我痛恨。”
秦宝宝企图分辨:“她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不等说完,卫紫衣截口道:“不要再讨论她的事,好不好?”
事到如今,秦宝宝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卫紫衣趁此离去。
这时,瑞雪大降,秦宝宝脑中运转频繁,忍不住昏昏欲睡,勉强回房,钻进被窝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醒来太阳已仰照大地,秦宝宝赖在床上,日光环扫四周一眼,忖道:“怎么办呢?
大哥很固执,不肯听我意见,我到底还管不管刘嫂的事?“一醒来又开始烦恼,对刘嫂可说是尽了心力,但又不愿半吊子,问“它”道:“你也替我想个主意呀。
哼﹗什么意思?
你从来不管闲事,这次是自讨苦吃,爱莫能助!
看我一个人烦恼,你不心疼?
哈哈…………,我拍手庆祝都来不及,那有心疼之意,况且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
不帮算了,滚吧!
那可不,大爷我岂是能让人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之流。
是么?哈!
你笑什么?
阁下死赖着不走,一定有话问我,如果我不回答,你能耐我如何?
哈,光是你自己折磨自己就够受的,大爷我看热闹。
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没有同情心,算我看错你了。
吥,你又有什么同情心?
没有同情心的人会想救刘嫂?
照我诊断,你正处于叛逆时期,人家说东,你就想往西,你大哥想杀刘嫂,你偏要救,故意作对,很平常的。
胡说,我一切正常,只缘于跟刘嫂有旧,才不忍她到遭毒手,什么叛逆期,可笑!
嗤,你大哥跟你认识在先,干嘛不帮他了?
他一切都好,需要我帮什么?
不与他唱反调,就是帮他。
你真烦,我就是不愿刘嫂遭毒手。
没办法,她咎由自取。
所以我要你想个主意帮她。
无法可想。
真的?
你大哥那关都打不通,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有没有法子使大哥改变主意?
他极有主见,旁人很难动摇他的决定。
就因为难,能想出来方能显示你的本领呀!
我不需要这种本领,你留着自己用吧,什么人都可以招惹,你大哥那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真没出息!
你有出息,到现在还半男半女?
不谈这个。
逃避现实的人最差劲!
你我一体,骂我等于骂你自己。
你存心一大早跟我不愉快?
谁叫你见死不救?
刘嫂死不了。
半死不活更糟糕。
只要她肯说真话,你大哥看在你面上,不会为难她,最好去劝她老实一点,方为上策。
我敢保证她不肯说。
那也由得她去了,自作自受。
唉!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光担忧你自己,看看你的事都解决不了,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不知说你天真好?还是鸡婆好?
我才没有你那么自私,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自己尚且一塌糊涂,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总而言之,我认定你是坏人了。
哈!这年头当坏人比较轻松,好人留给你这个小傻瓜去当,哈哈,拜拜!“秦宝宝愈想愈气,如果“它”是有形的,早被他捉出来乱打一顿。
打个哈欠,秦宝宝决定今天赖床,拉被连头蒙住,自语道:“一定要想出一个法子来。”
小棒头好几次探头观望,愈看愈不对劲,轻轻呼唤,不闻回声,蹑手蹑足走近床前,拉起被子,见宝宝闭住双目,满脸通红,暗叫不妙,忙下楼唤人。
秦宝宝迷迷糊糊之际,没心情理会小棒头,以被头蒙头,空气不足,才会胀得满脸通红,拉下被,喘几口气,又蒙住头胡思乱想。
骤然,被子猛地被拉下,秦宝宝感觉有人拿手贴在他额上,才睁开半只眼,见是卫紫衣,睁眼道:“大哥在玩”郎中治病“的游戏么?”
卫紫衣端详他一会,道:“小棒头来告诉我,你不舒服?”
心思一转,秦宝宝顺水推舟,道:“她怎么知道?”
卫紫衣焦急道:“你这孩子就爱逞强,偏要住进刑堂,这下不是自讨苦吃么?小棒头,请季大夫来一趟。”
秦宝宝忙道:“不必麻烦他来,大哥忘了我也是大夫?”
迟疑一会,卫紫衣道:“好,就怕你病中脑子不清楚,愈医愈糟。”
翻翻白硍,秦宝宝道:“大哥总是对我没信心?好象宝宝一无是处。”
卫紫衣知道病人都有点不正常,少与之争论,方是明智,微微一笑,道:“好吧,小神医,请开出药方,我来代笔。”
随口念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药名,卫紫衣疾笔书就,道:“你自个儿诊断是什么病?”
秦宝宝道:“没有病,只是脑子不舒服,就不想起来。”
卫紫衣不疑有他,把药单交给小棒头到季大夫那里捉药,才道:“你又想太多,才把脑子想坏了。”
秦宝宝道:“脑子本来就是用来想事情的,只有愈想愈聪明,就不曾听闻过把脑子用坏了。”
卫紫衣笑道:“可是你愈聪明,头愈大,身子又不长胖,难免给人头重脚轻之感,再则你很会钻牛角尖,还是不要想太多。”
秦宝宝眨眨眼,道:“钻牛角尖是好话还是坏话?”
怔了怔,卫紫衣道:“不是骂人的话,意思是指很简单的道理,由于想得大多,以致想偏了,把别人的好意误以为别有目的;也能解释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秦宝宝沉思不语,卫紫衣又道:“不要再想了,嗯?”
凝望卫紫衣,秦宝宝突然道:“我想回少林寺。”
卫紫衣闻言一震,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打算?”
秦宝宝幽幽道:“我要救刘嫂,你一定不答应,在这里看她受苦,我又不忍心,二边不讨好,不如回少林寺一段日子,等这事解决再打算。”
卫紫衣起身踱步,道:“但是少林奇手中大小均已知晓你乃女儿身,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回去也不能住于原来地方,回去做什么?”
秦宝宝道:“回去看农夫种田也好。”
卫紫衣坐于床沿,认真道:“一连串的刺杀,江湖中人人自危,现在回去太危险,这样吧,到京城分社住一段日子,你可以看看人家怎样准备过年,热闹得很哩!”
摇摇头,秦宝宝道:“我想见大和尚叔叔。”
卫紫衣道:“想见也不急在一时,等这事平静下来,再回去也不迟,是不是?”
秦宝宝撅嘴道:“我要大和尚叔叔,现在就要。”
卫紫衣摸摸他额头,道:“你没问题吧,这时候到那里找悟心大师?少室山并非就在隔壁呀!”
秦宝宝踢着被子道:“我要大和尚叔叔,我要大和尚叔叔。”
卫紫衣耐着性子道:“宝宝,不要无理取闹,你在刁难大哥了。”
秦宝宝嘟声道:“我自己回去,又不要你送。”
卫紫衣摇头道:“那怎么可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秦宝宝道:“想见也不急在一时,等这事平静下来,再回去也不迟,是不是﹖”那叫小棒头陪我一起回去好了。“
卫紫衣觉得真是“岂有此理”的直摇头,通:“更糟,二个小鬼全不谙世事,你更是天真迷糊,说啥也不放人。”
秦宝宝捶着被子,叫道:“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卫紫衣抚着他面颊,柔声道:“你静一静,让大哥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秦宝宝闭眼休息,心里暗暗偷笑:“大哥开始动摇心志了,每次我病在床上,他就不忍心拒绝我的要求,只是假病也要吃药,这点最讨厌了。”
这样欺骗卫紫衣,心中着实歉咎,但也无计可施,叹了口气。
卫紫衣道:“小娃儿叹什縻气?”
秦宝宝睁眼,拉着卫紫衣右手,道:“这手还疼么?”
卫紫衣和煦笑道:“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回想以往刚出道,身受数十处刀伤,都咬牙忍了,人在江湖就是这么回事。”
眨眨眼,秦宝宝道:“有我在身边,可以用金针止痛,大哥,我教你使用金针的法子好不好?”
不加思索的摇首,卫紫衣道:“宁可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用自己操劳。”
想起来就有气,秦宝宝嗔道:“好几次你出门都不让我一起去,远水那救得了近火。”
卫紫衣但笑不语,他知道病人都有点不可理喻,少搭理,方能明哲保身。
小棒头送来早餐,秦宝宝又耍赖使刁不肯吃,卫紫衣不吃他那一套,强硬的让他吃下,宝宝性子一起,又用被子蒙住头,卫紫衣悠悠道:“不吃!好,我就照刚才想出的法子去做。”
秦宝宝露出一只眼睛,道:“什么法子?”
卫紫衣嘿嘿一笑,道:“告诉了你,只恐你又跟我唱反调,还是不说为上策。”
秦宝宝嗔道:“大哥不可以故作神秘,我想知道是什么事。”
卫紫衣不语,扯下被子,扶他起身,一口一口喂他吃,宝宝为了想知道秘密,只好来者不拒,又有点怀疑道:“我不会上你的当吧?”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你时常使人上当,偶而上一次当,又有什么关系?”
脸色一变,秦宝宝道:“你骗人?”
卫紫衣摇头道:“骗一个小不点,有什么意思?”
秦宝宝叫道:“我不是小不点。”
卫紫衣冷硬的道:“你是!”
“我不是!”
“是!”
“不是!”
卫紫衣有心逗他,道:“我认定你是,以后都叫你小不点。”
秦宝宝气得满脸通红,嗔叫道:“我不是,你叫我小不点,绝对不理你。”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我是大人,你是小孩,何止大一点。”
秦宝宝反驳道:“我也会长大,不要瞧不起人”
卫紫衣嘿嘿笑道:“什么时候?”
说着摸摸宝宝的头,望着他稚气的面庞,又道:“小不点就是小不点,反正这是事实。”
秦宝宝简直快被气哭了,他最讨厌人家笑他“小”,卫紫衣却故意要刺激,怒道:“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
卫紫衣哧哧笑道:“你承认自己是小孩,等于接受自己是小不点的事实。”
秦宝宝闪了舌头,嗔道:“大哥故意想刺激我?”
卫紫衣道:“你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怎能说大哥刺激你?”
秦宝宝不服道:“我长高了呀!”
摇头不语,卫紫衣让他吃了药睡下,才道:“方才我想了一个法子:废掉刘嫂的武功,然后放她走,一来她没有能力再跟我为难,二来你也不用再因为她而想回少林寺。”
秦宝宝惊讶道:“她没有武功,能活下去么?”
卫紫衣笑了:“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武功,一样活得很好,比如大领主夫人和三领主夫人均是弱质女流,相夫教子,克尽天职,谁能说她们不快乐?”
秦宝宝想起刘嫂曾说,即使放了她,还是会回头杀卫紫衣,因此,想保她性命,又不愿让卫紫衣受伤害,只有废了她武功一途。
甜甜一笑,秦宝宝道:“谢谢大哥,你真好。”
卫紫衣淡然一笑,起身道:“记住,下不为例!”
秦宝宝笑眯了眼,等卫紫衣走后,在心中呐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刘嫂被放走,我就高兴,而且她失去武功,就没有人能强迫她回到杀手本行,说起来,也是为了她好。”
心里一高兴,就再也睡不住,又不能在这时出门,免得被卫紫衣拆穿把戏,好在他天生就爱玩,也深懂自得其乐之道,拨开纱幔,搬下书柜上的书,丢了一地,然后坐在书推上,这一本看一页,那一本看一页,不想专心精研,只是想碰运气,看能不能从书中找到新玩意的灵感。
他的快乐常常都给你围的人带来相当的麻烦,小棒头进来看见一地的书,叫苦道:“宝少爷,你怎么又弄得一屋子糟﹖”
秦宝宝抬眼看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开抽屉,摸出几锭元宝,道:“你把这些拿去给刘嫂当路费使用。”
小棒颇高兴道:“魁首答应放人了?”
神秘一笑,秦宝宝道:“没错,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不过,大哥不许我再去看她,所以你跑一趟,我想她身上一点银渣子也没有。”
小捧头捧着银子,高高兴兴走了。
秦宝宝回复往日的生活,只要刘嫂安然离去,他觉得心安理得,即使有点遗憾,很快就会忘记,因为他天生就是追求快乐的人,不习惯永记感伤之事。
XXX没有武功的刘嫂,看来比往日苍老不少,坐在一辆小马车,频频回望山顶的庞然建筑物,她知道,这一生是不可能再住进那里。
马车渐行渐远,小心的回过身,却不免扯痛身上的伤痕,背脊和右肩是在和卫紫衣拼命之际,留下的大伤,另外昨晚还吃了一点小餐,更感到浑身不舒服了。
小餐,在刑堂的意思是初步的逼供,如果再固执,紧接着就是大餐伺候了,不料,今日卫紫衣突然下令废除她一身武学,命人把她送走,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卫紫衣出现,不然可以恳求再见秦宝宝一面。
废除武功,对一个原本身怀绝技的人来说,不啻下了一道催命符,人在江湖,那个不有一二个敌人,没有武功,不等于给仇家一个绝好的机会?
刘嫂满脸愁容,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为自己的将来发愁,多年杀手生犁,存下不少银子,但能平安活下去么?
马车驶进京城,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权充车夫的紫衣装束的儿郎,打开车门让刘嫂下车,冷硬的道:“大当家嘱咐送你进城,自此去从,我等不再干涉。”
话完,倒转马头,往来路驶回。
刘嫂但觉浑身酸痛,进客栈要了房间,决定先养好伤,再作打算。
在柜抬放下一锭宝宝送的元宝,小二如捧财砷爷般的引她到一间上房,并含笑答应替她找来一位疗伤大夫。
不久──敲门声惊扰了她,杀手的警惕厚使她移步到门后,站在最有利的方位,才道:
“什么人?”
来人即又兴奋又神秘的道:“是我马婆子,小姐要我来的。”
一听是宝宝派来的,刘嫂不疑有他,让马婆子进房,急切的道:“他好么?要你来有什么事?”
马婆子其实并不老,只是天生一头白发,看来比较实际年龄老上一截,这时亲热的拉着刘嫂的手,兴奋道:“他呀,十分想念你,大当家又不肯再让你们见面,只好骗大当家想来京城看热闹,现在就在含笑园的戏班子看”穆柯寨“,不过,不在台前看戏,是在后台看那些戏子画花脸,你去就能找到。”
刘嫂疑惑道:“真的?”
马婆子不悦道:“难道我会骗你不成?要小要去随你,我要走了。”
刘嫂忙道:“你不一块去?”
马婆子道:“这怎么成?我必须立即回总坛,而且含笑园你也陪他去过,戏班主应该认得你,要进后台是没问题。”
马婆子又跟她闲谈二句,就像来时一样,很快的消失。
刘嫂思量半晌,走出客栈,来到含笑园的戏班子,里面好不热闹,台上正是杨宗保、穆桂英正对阵交锋,台下观众全摒住气息观望,谁也没有注意到多了她一个人。
戏班主胡二爷悄悄引她进后台,所见到的和上次无异,一箱又一箱的戏服,壁上披披挂挂很多假胡子、拂尘、头套、戏服、文士帽、武生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刘嫂道:
“秦少爷呢?”
胡二爷笑道:“他最近都没有来,你是来替他订位的?”
刘嫂暗叫不妙,道:“没什么,我以为他在此处,所以进来看看,既然不在这,我到别的地方看看。”
胡二爷挡住去路,笑逜:“你留在这里,也许他等会儿就来。”
刘嫂已知道自己被骗,强自镇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二爷笑笑,道:“我是怕你身染重创,不堪一路奔波,所以好意留你在这里休息。”
刘嫂喝道:“不用了,我瞧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到底什么来路?”
胡二节始终一派笑脸,道:“你还不明白了?”
刘嫂突然感到口干舌燥,镇定道:“你也是组织的人?”
得意一笑,胡二爷道:“这不是很好的掩饰么?自从组织派人刺杀六帮派的兼个首脑得手,我们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含笑园就是其中一个联络点,只可惜你刺杀卫紫衣没有成功,不然,江湖群猴更会趋之若骛。”
刘嫂喃喃道:“我不知道含笑园也是我们的人。”
胡二节含笑道:“你是河南白大爷派来的,自然不知京城也有分支,白大爷曾说你算得上是组织的好手,我们原本打算你凯旋归来后,打出你的名号,让你有更多赚钱的机会,但你却令人失望,还被废掉一身武功,你还有什么用处?”
混身一震,刘嫂道:“那马婆子也是组织派出去的杀手?”
胡二节颔首笑道:“她是第三张王牌。”
刘嫂冷笑道:“卫紫衣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
哈哈一笑,胡二爷道:“她如今名正言顺是秦宝宝身边的人,随时都可以找一个最有利的时间,况且她的武功比你好,经验更老道,我就不信卫紫衣能防得了每一个人。”
刘嫂道:“那秦宝宝呢?”
胡二爷笑道:“你对他倒挺关心,这在杀手是计命伤,也许就因为顾念他,你才下不了重手刘嫂受辱般的咆哮:”我从未对敌人手下留情,卫紫衣的武功非我能敌。“胡二爷道:“没关系,少你一个不嫌少,依我估计,不出二年,天下杀手尽会归纳组织里,由组织代为接洽生意,一个人想独自经营很不容易,到时,要多少个像你这样的杀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脸色变了变,刘嫂道:“你想杀人灭口?”
胡二爷摇首笑道:“不是怕你泄漏组织的机密,而是你的失败,如果传扬出去,会影响顾客上门,只有让你消失,别人自然不会联想到你是我们的人。”
惨然一笑,刘嫂道:“我早知道,一旦成为组织一员,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再也没有个人意愿自由。”
胡二爷似乎永远都含着笑意:“个人的意愿自由,只会妨碍组织的发展,再则我们均是照武功高低安排生意,你自愿斗上卫紫衣,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后果。”
刘嫂闭目道:“当然。”
XXX刘嫂的尸身被送上“子午岭”,真令卫紫衣等人惊讶之余,又百思莫解。
致命伤是从她背后的横隔膜刺向心脏,这种杀法,谁也活不了,而且叫都叫不出来,血量很少,所以凶手本身也不会溅到血迹,是很高明的暗杀手法。
卫紫衣派人查不出原因,只好命人掩埋,还故意不让秦宝宝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却走露风声。
马婆子整天哭丧着脸,让宝宝看了不舒服,问道:“你牙痛?”
马婆子道:“不是,只想到昨晚的事,就觉得伤心。”
秦宝宝奇道:“昨晚发生什么事?”
马婆子这才像惊觉失言的掩住口,连连道:“我不能说,给大当家晓得,会把我打入刑堂。”
秦宝宝愈发好奇了,道:“我不告诉他,你快说给我听。”
马婆子连连摇头,被逼问了几次,就是不肯说。
秦宝宝好奇心被引起,如何肯放手,道:“好,你不说,我去问我大哥,他如果问我是谁泄漏消息,我便说是姓马的婆子吞吞吐吐引起我的怀疑。”
这番恐吓很有效,马婆子忙道:“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我怕去刑堂。”
秦宝宝安抚道:“只要老实说,什么事也没有。”
马婆子迟疑好半晌,才道:“昨晚刘嫂被送回来,已经死了。”
呆了呆,秦宝宝道:“死了?”
马婆子道:“好可怜,才刚刚被放走,不久又回来,却已经由人变成冰冷的尸体,看了真吓人。”
秦宝宝突然道:“大当家命令所有知道的守口如瓶,不给我知晓?”
马婆子点点头,又不放心的道:“小姐千万不可以说是我说的,你答应的。”
秦宝宝青白着脸,冷冷道:“我自然不说。”
说完气愤填膺的找卫紫衣,在花园旁的亭子找到人,劈口道:“大哥既然放走刘嫂,为什么又要杀了她?”
卫紫衣和张子丹、席如秀面面相觑,卫紫衣道:“我不会杀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秦宝宝不信道:“既无此事,又何必隐瞒?”
席如秀嘻嘻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你身子不适,所以魁首不愿再刺激你。”
秦宝宝撇了撇嘴,道:“刘嫂被送走后不久即遇害,谁又有这么大本事立刻知道她的行踪?”
说来说去,就是卫紫衣的嫌疑最大。
席如秀急道:“你这小鬼怎么可以怀疑到魁首身上?自始至终,魁首都留在”黑云楼“,根本不愿再见刘嫂一面。”
秦宝宝更怀疑了,只有他知道卫紫衣房里有个秘密信道,如果他自秘道进出杀人,的确神不知鬼不觉。
卫紫衣似乎看穿他心事,道:“宝宝,你过来。”
迟疑一下,秦宝宝立刻走到卫紫衣身边,一脸的不高兴,卫紫衣道:“你说说看,刘嫂这样一个已经丧失武功的弱女质,杀不杀,有什么差别,我有必要费许多工夫去杀她么?”
秦宝宝嘟着嘴,不作声。
摇摇头,卫紫衣又道:“如果我真动杀心,就不怕你知道,放她离去,是一念仁慈,当然,这份仁慈是被你逼出来的。”
张子丹接着道:“假使魁首暗中派人杀害,也不会再把尸身送回来,使你起疑,喑中掩埋,谁又知道世上少了刘嫂这个人?”
秦宝宝仔细想想,有点动摇了,但心里总是不舒服,卫紫衣观察入微,牵他入座,道:
“我就不愿再见你为她伤神,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咬咬嘴唇,秦宝宝道:“对不起,大哥,我不该怀疑你。”
笑了笑,卫紫衣道:“别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人死不能复生,忘了吧!”
席如秀趁这机会教训道:“不过你也太不象话,怎么可以怀疑魁首?”
秦宝宝天不怕,地不怕,只把卫紫衣放在心上,见席如秀狐假虎威,哧哧一笑,道:
“疑问、疑问!有所疑者,就要问,不对么?”
席如秀斜睨着眼道:“现今你心中对魁首还有没有疑问?”
秦宝宝道:“大哥素来不敢欺骗于我,应该相信他的话。”
卫紫衣道:“是谁告诉你,刘嫂死亡这件事?”
“是…………”
秦宝宝摇首道:“不可以说,我答应不说的。”
卫紫衣也不再问,转向张子丹:“方才你提起最近京城有不少江湖人突然丧命,这是怎么回事?”
慔摸胡腮子,张子丹道:“这事委实透着奇怪,若说是仇家所杀,又不像,比如汪浩然之死,曾怀疑是陆云飞所杀,但大家都知道陆云飞不是汪浩然之敌,而在案发前一天,陆云飞已离京南下,让人觉得汪浩然死得莫名其妙。”
席如秀也不再嘻皮,道:“魁首,会不会他们的情况就如数天前的你?”
卫紫衣道:“又是杀手?嘿!京城何时多出这许多杀手,抑是同一个人所为?”
张子丹摇头道:“据弟兄回报,杀人手法不一,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沉思一会,卫紫衣道:“离魂那边,拷问那汉子的结果,只承认是拿钱杀人的杀手,不过,经过另一个人的转承手续,那人戴着生硬的人皮面具,不知身份来历。”
秦宝宝一直在想刘嫂的事,突然道:“大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刘嫂有苦衷之事?
那汉子可能和刘嫂一伙,只是他们彼此不认识,由神秘人暗中操纵一切。“微微一笑,卫紫衣道:“莫不是大执法拷问的技术退步了?逼不出真话?”
席如秀哈哈笑道:“这下阴老鬼可神气不起来了。”
卫紫衣啼笑皆非的盯着他望,席如秀止住笑声,道:“有什么不对,魁首?”
卫紫衣道:“很奇怪,你和离魂二人,平日专爱扯对力后腿,真个大敌当前,又能为对方拼命,十年如一日,一点都不打算改变?”
席如秀笑嘻嘻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呀!”
卫紫衣莞尔笑道:“真有你的,游戏风尘。”
秦宝宝厨嗤笑道:“二个老顽童!”
席如秀扳起脸道:“这叫调剂生活,跟你小顽童的胡闹大异其趣。”
扮个鬼脸,秦宝宝道:“以嘻笑怒骂来调剂生活,可真稀奇…………”
“宝宝,不得无礼。”
卫紫衣道:“在座的人,不长你辈,也长你岁,论批评,你不够格,你这家伙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有多调皮?”
吐吐小舌,秦宝宝道:“每次都是我错?”
卫紫衣咍哈一笑,道:“没办法,你年纪小,素来又顽皮,天生就不是乖宝宝,因此每次要找犯错的人,箭头自然都指向你。”
张子丹和席如秀都笑了,席如秀更戏谑道:“魁首说得妙,这些日子来,我等已经习惯视你为第一号嫌疑犯,你大概也习惯了吧!”
秦宝宝也不反驳,道:“席领主的智能,素来是大家所钦佩的。”
席如秀一怔,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谦虚道:“不敢,你也很聪明。”
拱拱手,秦宝宝道:“比起你席大侠的大智能,我的小聪明是提也不能提。”
席如秀只有却之不恭的接受夸赞,心中可着实莫名其妙得很。
一本正经的转向张子丹,秦宝宝又道:“张领主的作战本领和勇猛威武,我也很佩服。”
张子丹也莫名其妙的拱拱手,道:“不敢,不敢,自家人夸自家人,不好意思。”
秦宝宝道:“怎么会呢,我所言均是属实,谁也无法反驳。”
张子丹豪迈一笑,算是接受他的话。
朝卫紫衣笑笑,秦宝宝道:“人家都说我的运气很好,才会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人间独一无二的好大哥,论人才有人才,钱财有钱财,讲势力是独霸一方,说武功是神化其技,谁个不说卫大当家是武林奇葩,真正的大丈夫。”
卫紫衣哧哧笑道:“你的嘴可真甜,但我觉得你好象不怀好意。”
撇了撇嘴,秦宝宝道:“难道大哥对自己没信心,禁不起我夸耀?”
卫紫衣拱手道:“多承礼赞,但愿是诚心诚意。”
翻了翻白眼,秦宝宝道:“我是诚心诚意的夸奖你们,而且还要真心真意的告诉诸位一个事实。”
说到此,就吊人胃口不说了。
席如秀看了同伴一眼,问道:“什么事实?”
秦宝宝嘻嘻一笑,道:“跟你们比起来,我实在是微不足道,顶多犯些小错,大哥如果要找犯大错的人,应该知道要找谁了吧,哈哈……”
说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尽露顽皮之色。
卫紫衣等人不禁莞尔,席如秀道:“我们又上了你的当;就知道咧,你怎会白白夸奖人,原来是拐弯抹角把第一号嫌疑犯指向我们。”
秦宝宝咯咯笑道:“没办法,你们武功比我高,见识比我多,因此每次要找犯错的人,箭头自然就指向你们。”
这番话等于是卫紫衣刚才取笑他的话的翻版,惹得卫紫衣哈哈大笑,道:“小鬼头,真搞不过你,身子刚好又开始恶作剧。”
张子丹凑上一句:“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秦宝宝拿起卫紫衣的杯子喝上一口,忙又吐了出来,咋舌道:“好辣,原来是酒,真难喝。”
卫紫衣三人不约而同轻畷一口酒,满是陶醉之意,席如秀更是斜睨宝宝,得意道:“这就是大人跟小孩不同之处,我等喝酒像喝水,享受醇浓的酒香,似你这等小鬼,就只配喝奶汁和甜茶。”
秦宝宝也不介意,奇道:“酒这玩意又辣又烈,流入腹中似火烧,有什么好喝了。”
张子丹大口喝酒,道:“男人大多爱喝几杯,女人总讨厌男人满嘴酒气,真奇怪,明明意见不合,男人却喜欢讨老婆,女人偏要嫁丈夫,好象生下来就是要男女大战。”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笑坏席如秀等人,呵呵笑道:“子丹啊,是不是尊夫人又嘀咕少喝几杯?”
张子丹无奈一笑,道:“太座的心全一个模样,尊夫人能例外?”
席如秀不笑了,赶紧大口喝酒,道:“要喝就趁现在,那老婆子要唠叨,随她去吧!”
卫紫衣啼笑皆非的望着这二位多年伙伴,他们的情形,他很了解,但也无能为力,轻啜一口杯中美酒,突然感觉有人盯着他看,扭头见是宝宝,笑道:“想吃什么?”
摇摇头,秦宝宝道:“常常见到大哥喝几杯,大哥也爱喝酒?”
卫紫衣坦然笑道:“闯荡江湖多年,很少见到江湖入不喝酒,不论男女,都爱喝几杯,一来人家喝酒你喝茶,显得格格不入,二来可以藉酒松弛紧迫的生活。”
抿嘴一笑,秦宝宝天真道:“我很喜欢看大哥喝酒,请慢用,我失陪了。”
走时朝卫紫衣袖柲一笑,蹦蹦跳跳走了。
席如秀叹气道:“魁首运气好,他不介意你喝酒,还好象很高兴。”
卫紫衣却在想宝宝神秘的笑容,陡地一震,失声道:“糟了,宝宝不会又想酿那捞什子猴儿酒吧!”
猴儿酒!
顾名思议,是猴子野酿出来的酒,据说十分香醇,后劲极强,很容易醉倒,而且极难寻出一瓶,是以十分珍贵。
秦宝宝刚来不久,知道卫紫衣颇能喝几杯,就自酿猴儿酒,放在小书房,卫紫衣见着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命人拿去丢弃,给宝宝知道大哭一场,卫紫衣只好哄他日后再酿酒,一定全部喝完,其实心中很怕再尝那种怪味道。
席如秀不明所以,讶异道:“宝宝会酿猴儿酒?太好了,我也沾光尝一尝。”
张子丹也跃跃欲试的样儿。
卫紫衣心中大定,道:“如果宝宝真酿猴儿酒,一定让你们喝个够,并且告诉小家伙,我戒酒了。”
张子丹不解道:“为什么要戒酒?”
不怀好意的一笑,卫紫衣道:“猴儿酒每次只能酿一小瓶,你们二个喝刚刚好,我只好暂时戒酒了。”
席如秀老狐狸一个,疑道:“魁首,咱们是老兄弟了,可不能暗算人,是不是宝宝酿的酒不堪入口?”
卫紫衣笑而不答,几句话就巧妙的将话题再转入“杀手”之事,席如秀、张子丹深知他性情,只好识相的讨论需不需去管这件事?要不要去探查为何多出许多杀手?有什么目的?
会不会惹上“金龙社”?
刚才有宝宝在场,卫紫衣等人怕他因“杀手”的问题,多想起刘嫂而伤感,是而藉题移转目标,这时才再讨论。
席如秀首先奇道:“是谁告诉宝宝,刘嫂死亡的事?”
卫紫衣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既瞒不住,就须严令宝宝周围的人不许再提这事,免得宝宝生起替刘嫂报仇之心。”
张子丹摇头道:“替她报仇?那真是莫名其妙,一非亲人,二非本社的人,想报仇也缺少理由。”
席如秀不以为然道:“那小鬼做事向来不按常规,他想做的,都是先做了,再考虑会不会挨骂,至于有理无理,是从来也不会去想。”
卫紫衣失笑道:“如秀真是宝宝的知音。”
席如秀贼笑道:“别吃醋,没人敢跟你抢,再则那小鬼的顽皮胡闹,这么大了还不改,将来大概也改不了,除了魁首,也没有人敢要。”
卫紫衣笑骂道:“扯淡!”
席如秀改换正经面孔:“魁首可须防范宝宝真的想替刘嫂报仇。”
牵动一下嘴角,卫紫衣骂道:“该死,杀了人干嘛再把尸体送来,这里又不是长生店。”
骂归骂,办法还是要想,顿了顿,又道:“与其被动的制止他去报仇,不如主动的去调查杀手的真相,宝宝就无话可说了。”
张子丹大声道:“魁首打算去管杀手的事?有必要么?”
卫紫衣肃然道:“不是去管,是须调查一下,以防范未然,这方圆百里是本社的大本营,突然跑出这许多杀手,不可谓不奇,况且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张子丹道:“二次不成功,还会再来?”
卫紫衣笑道:“就因为花了两笔钱都没有收获,对方可能不甘损失,要再孤注一掷。”
席如秀问道:“是谁想谋杀魁首的命,而又不敢出面?”
哈哈一笑,卫紫衣不在意道:“可难猜啰,敌人那么多,非置我于死地而又没这个本领的人,想想也不少,猜不出那个会用钱去请杀手。”
席如秀灵光一闪,道:“请杀手要费大笔金银,魁首不妨从他们的财产估量谁会来这套。”
卫紫衣反对道:“我不善于幻想,凡事实事求是才不会出错,事悄未有个大概轮廓,先设立”假定“,很容易步入对方的圈套,冤枉好人,令真凶逍遥法外。”
席如秀尴尬道:“总不会跟你无冤无仇,花钱寻开心吧?”
拍拍老伙伴肩膀,卫紫衣道:“这有赖你去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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