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不知道为啥这么倒霉,先后三次遭受袭击,前两次还有雪晴和蓁蓁救我,这次谁来救我啊!
当我被杜礼贤那只像长着五条毒蛇似的怪手掐得头晕目眩,快要不行的时候,一把似曾相识的女性声音从背后响起:“立刻放开他,否则我会开枪!”这把声音很奇怪,虽然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发声也很标准,但腔调却怪怪的,应该是出自一个外国人之口。但我因为脖子被掐着,大脑处于缺氧状态,一时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脖子上束缚忽然消失,一再死里逃生的感觉可不会让人感到欣慰。杜礼贤把他那双怪手插进裤袋,不无可惜地说:“警察先生,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身后又传来那把女性声音:“把双手举起,放在头上,别做无谓的小动作。”
杜礼贤往地上的手套瞄了眼:“我要求戴上手套。”
“可以,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异常举动,我会立刻开枪!”身后再三传奇怪的女性声音,使我把气喘顺便忍不住回头看看声音的主人是谁。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来者竟然是潘多拉?菲利普!
潘多拉是美籍法裔的国际刑警,长驻本地专门负责一些涉外的刑事案件。她拥有金发碧眼艳丽脸容,身材更为惊人,不但美脚修长纤腰幼细,胸围更是让人喷血的F罩杯。真不知道她在国外是吃什么长大的,不但身材一流,而且智慧过人,还会说中、英、俄、法、日五国语言。之前我们曾经有过几次合作,但也是在小相还没失踪之前,自被调到反扒队后,到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两年没跟她见过面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间,我是如此窝囊的囧境(报纸上说,“囧”能当“窘”用)。
潘多拉等社礼贤戴上手套后,就谨慎地持枪上前用手铐把他双手反拷,并念警戒词:“你有权保护缄默,但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法院上用作针对你的证据。”
然而,杜礼贤虽然被拘捕,但却表现得毫不在意,很轻松地说:“我要见我的律师。”
“到了警局,你可以给你的律师打电话。”潘多拉处理好杜礼贤后才有空跟我打招呼,伸手她柔软的纤手把我拉起来,并友善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慕先生。”
我站起来拍去屁股上的灰尘,无奈笑道:“让你见笑了,菲利普小姐。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说起来也奇怪,我收到上级的通知,说这里将会发生一宗涉外的凶案,于是便立刻赶来了。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她微笑着没有说下去。
我无奈叹息:“你是想说,没想到受害者竟然是我吧!”她笑而不语。
准备离开的时候,杜礼贤忽然自言自语地说:“这房子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呢?”果然,我在厨房里发现昏迷不醒的郑敏宜,她似乎并没有受伤,只是睡得很沉,怎么也弄不醒,只好先把她送到医院。
把杜礼贤带回诡案组后,他除了给身在美国的律师打电话外,就没说过一句话。
伟哥这厮在这时候才现身,他已查到杜礼贤在美国时部分资料——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硕士毕业生。
“你昨晚到现在就只查到这么一点资料?”我真想揍他一顿。
“慕老弟啊,网络不是万能的,能查到这点资料已经不错了。你不是跟刚才那个洋妞关系挺不错的嘛,你让她帮你查好了,还能顺便发展下一步关系。嘿嘿,洋妞的思想挺开放的,哎哟……”不用我出手,蓁蓁已经把这个猥琐男揍了。
杜礼贤是心理学硕士,并不能解释凶手诸多不可思议的行为,譬如他是如何用苏梦茹的手机打电话,就让我怎样也想不通了。于是,便问伟哥有没有盗用他人手机的方法。然而,他却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你火星来的吧!地球有样东西叫网络电话,能任意设定拨出号码,除了110、10086那些特殊号码外,几乎想设定成什么号码也可以。不过,网络电话有个特点,就是只能打出不能打入,要判断是否网络电话,只要在挂断后立刻用接听的电话回拨,要是无法接通那应该就是了。”昨晚我用敏宜的手机回拨,的确是无法接通,但改用座机马上就打通了。
因为杜礼贤是美籍华人,这宗案子涉及到外交部,所以诡案组的内部聆讯特权就用不上了,这宗案子必须公开审理。潘多拉已经透过国际刑警与美国警方联系,索取杜礼贤的所有资料,而杜礼贤在律师到来之前又不肯说话,所以现在这案子算了僵住了。不过,还好,苏氏姐妹洗脱了杀人嫌疑,叶荣也只好放人了。
虽然已知道杜礼贤就是凶手,但我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譬如他是怎样弄出诡异的影子,又怎么可以用别人的声音说话,还有如何使忠诚的牧羊犬弑主。不过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他为何会拥有一双蛇指怪手。我让其他人先回避,跟他于诡案组办公室里对坐:“能聊几句吗?杜先生。”
他的双手虽然被反拷在椅背,但态度仍彬彬有礼,只是语气不算友善:“警察先生,要是你想问我口供,那请等我的律师到步后再说吧!要是你只是想跟我闲聊,那么请先把你的录音机关掉。”
他挺精明的,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我把录音笔从裤袋取出拆下电池,并把所有口袋翻过遍,能掏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优雅的微笑,缓缓道:“其实,我也想找个人谈谈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会造成负面的心理影响……”接着,他便告诉我一个关于“小男孩”的故事。他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为名,为了方便阅读,我把这些ABCDEFG改回他们原来的名字,当然也把所谓的“小男孩”改为“我”——
他挺精明的,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我把录音笔从裤袋取出拆下电池,并把所有口袋翻过遍,能掏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优雅的微笑,缓缓道:“其实,我也想找个人谈谈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会造成负面的心理影响……”接着,他便告诉我一个关于“小男孩”的故事。他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为名,为了方便阅读,我把这些ABCDEFG改回他们原来的名字,当然也把所谓的“小男孩”改为“我”——
十三年前,我认识了纤凌,虽然我们只相处了短短的半个月,但我已经决定要这一生也要时刻守护着她。然而,当她遭遇危难的时候,我却不能给予她任何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欺凌。
纤凌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一直都觉得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她,才使她羞愤自杀,所以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我毫无求生的欲望,几度与死神擦肩而过。我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父亲憔悴的脸容和母亲的眼泪,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不能让他们为我而难过。
移民美国后,我的父母终日奔波于各大医院之间,希望能治好我的双手。可是,每个医生在看过X光片后,都无奈摇头,因为我的指关节严重碎粉,就算能治好,双手也会不灵活,再弹钢琴是没可能的,那怕是最基本的就餐用善也难以独自完成。
大医院不行,父母就为我遍访坊间的赤脚医生,希望能找到可以医治我双手的民间偏方。也许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父母最终找了一个绰号“云中圣手影胜公”的奇人,也就是我后来的师傅。师傅给我一种很奇怪的药水,让我浸泡双手。每次浸泡药水时,我的双手都像被无数虫蚁叮咬,奇痒难忍,但师傅却硬是把我的手按在药水里浸泡。浸泡药水后,我的手指变得越来越灵敏,但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长。
当我的手指长得比原来长近两倍时,师傅就没有再让我浸泡药水了,而此时我的双手已比出事之前灵活百倍,就算戴上厚厚的手套竟然也能轻松地弹奏之前怎么努力也弹不出的高阶曲目。
师傅知道我双手受伤的原因,也知道我一直为纤凌的事而耿耿于怀,他说可以教我手影及口技两项绝学,我可以用这两项绝学为纤凌报仇。但他一再告诫我,我从他身上学到的到一切,只能用在心中有鬼的心虚之人身上。
因为我的双手已经变形,而且非常灵活,所以跟师傅学手影并不困难。而师傅还熬了些中药给我喝,喝了之后,在口技方面的掌握也变得越来越容易。其后,为了能更有把握地为纤凌报仇,我选择了进修心理学,并不断练习手影和口技。
一个月前,我到了香港,然后用假身份进入大陆。在摸清各人现时的情况后,便开始为纤凌报仇……
“你利用温主任对梁诗韵的憎恨,借苏梦茹的名义让她帮你在排舞室放置对讲机、拆窗帘、闩门和关闭电源?”之后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警察先生,你误会了,不是我,是‘小男孩’。”虽然他向我坦言一切,但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是凶手。
“嗯,是小男孩。”为了能从他口中得知真相,我只好承认这个所谓的“小男孩”才是凶手,“他利用手影和口技把梁诗韵、罗香碧、姚海燕活活吓死,但他如何让范子谦自宫,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如何用影子揪着何影雪的头发,把她摔到生死两难;如何使忠诚的牧羊犬弑杀主人;又如何使郑敏宜夫妇做出怪异的行为呢?”
面对我的连串问题,他淡然一笑,仿佛真的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小男孩不但会手影和口技,而且还是个精通催眠术的心理学硕士。他把子谦催眠了,使以为自己只是在包礼物,随后跟纤凌亲热;影雪的情况是因为她被催眠了,其实影子不可能揪到她的头发,因为她心中有鬼,以为自己的头发被揪着,不停地往椅子撞去;至于牧羊犬,大部分人都以为它们只服从主人,但在主人与真正的强者之间,它们会选择服从强者,只要小男孩让它们觉得他是无比强大,它们便会胆怯,并且服从他的一切命令;而敏宜夫妇的事情,也许你有更多不知道的地方。”
“按照你刚才那么说,他们应该也是被小男孩催眠了吧,那你说我不知道的地方是指什么呢?”
他微微一笑,问了一个让我颇为尴尬的问题:“你知道自己为何能活到现在,又为何能把我抓住吗?”
老实说,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几乎是全靠运气,在三次遇袭的过程中,要不是及时有美女相救,我早就完蛋了。而能把他抓住也是靠运气而已,要不是他主要把我引到杜家旧宅,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躲在那里,而且当时我仍在怀疑敏宜才是凶手。若不是潘多拉及时出现,现在我也不能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所以我只能回答:“运气。”
“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幸运,所谓的巧合或许是刻意的安排。”他微笑着逐一解释我所谓的运气,当然这次他所说的仍是“小男孩”和ABCD的事情,为方便阅读,我把称呼改过来了——
在你们抵达敏宜家之前,我就已经在守候了,我有足够的时候杀死敏宜,但我没有下手,因为她是纤凌的朋友,十三年前只有她没有伤害纤凌,所以她不该死。但是,我需她为我收集情报,所以等你们走后,我就按响门铃,把她丈夫催眠。昨夜与她通电话的不是她丈夫,而是我。
半夜里我利用网络电话,以梦茹的号码打给敏宜,把她催眠让她袭击你,但我下达指令只是吓唬一下你,并没有让她杀死你。如果不是梦茹姐妹比我预算中早一步被捕,那我的计划就完成了,也不会现身让你抓住。
敏宜回家后,我把她催眠,从她口中得知,你怀疑凶手另有其人。于是,我进行下一步计划,在电话中以敏宜的名义向你承认自己是凶手。而让她丈夫伏击你,只不过是想给你点压力而已。
因为我从敏宜口中得知,你与你的伙伴雪晴昨晚的情况,从中分析到你对她有点意思,她对你也不反感,于是便以你的名义把她引开,再以她的名义把你引来……
“如果不是潘多拉及时赶到,小男孩就能成功杀掉我,这样没有人继续追查这宗案子,苏氏姐妹也如他所愿含冤而终。”我自以为已经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男孩没想过杀你,他要是想杀你,你昨天就死在牧羊犬的獠牙之下。”他的话让我不由哆嗦了几下,事实的确如此,如果说三次受袭是因有美女相助而获救的话,那昨天在李宅与牧羊犬对峙时,他只要下达一个命令,我就会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谁也来不及救我。
他似乎在欣赏我脸上惊愕的表情,片刻后才说:“你认为是谁给国际刑警报案?”又是一个我没有注意到的问题,而答案更是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男孩!”
他实在给我大多“惊喜”了,使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良久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我,还要自投罗网?其实你只要把敏宜藏起来,就能让苏氏姐妹当替死鬼,为什么你还要多此一举呢?”
“小男孩没杀你是因他答应过师傅只杀心中有鬼的人,而我之所以让你抓回来,是因为一名父亲的请求。”
“一名父亲?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有些事情不说出来,藏在心里会成为心结。我看得出你有心结,但你现在还不愿意说出来。”他说罢伸出戴着厚手套的手想和我握手。
跟他握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他的双手不是被拷在椅背吗?他看出我的惊讶,笑道:“让手铐拷着不舒服,放心吧,我要是想走没人能阻我。”
电话突然响起,接听后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苏氏姐妹在公安厅门前被人泼硫酸,姐妹两人均脸面严重灼伤,而泼硫酸的人竟然是余纤凌的父亲余兆光……
我无力地把话筒放下,杜礼贤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我说:“光叔叔这十三年来一直为纤凌的死而自责,希望通过不停地工作来麻醉自己,可惜始终无法从中得到解脱,并因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癌,已经时日无多。今天,他突然打电话给小男孩,希望小男孩能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让他亲自为女儿报仇。”
“原来一切都在你计划之内,我只不过是你其中一只棋子。”我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一切都在杜礼贤的掌握之中,他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在虽然被捕,但肯定已经想好脱罪的方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而且他其实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能为了只相处了半个月的女孩,十三年后不惜千里回来为她报仇,为了她父亲的一个请求,而不惜自投罗网,如此大情大性之人,世间上还剩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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