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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第32章 铁蹄踏秋风

  禺疆顺利地登上联盟单于大位,统帅联盟十个部落。之后,须卜隆奇迎娶呼衍玫儿,呼衍揭儿迎娶须卜珑玲,而且,洛桑和真儿的大礼亦在秋风乍起之际举行,遗憾的是,丘林非澜一直不肯原谅伦格尔,即使伦格尔三次赶到丘林氏部落拜访,丘林非澜始终不松口。伦格尔亦是无奈,入夏之后再没去过,想她如此心高气傲,知悉自己当初接近她的意图,难免心里不痛快,如今,只能等着她自己想通的那一天。

  又是一年秋天,想来,杨娃娃来到草原已经一年多了,已经习惯了这片辽阔无边的草原,习惯了草原上深蓝浩瀚的长空,习惯了毡帐、牛羊、秋风、狼嚎,习惯了牧民纯朴的笑脸与铁蹄驰骋的轰响,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禺疆激情不减的爱。

  最初的一缕秋风,从青葱的树梢倾漫而过,惊黄了翠绿的叶子,凋落了枯萎的生命,涌荡起阵阵的凉意,仿佛一夜之间,秋意染黄了疏林草地,冷意瑟缩了牧民的脊背,却迎来了一年之中最丰盛的时节、最欢乐的日子。

  在这丰收的时节,联盟中某些部落时不时地南下剽掠,如风如电的铁蹄多次插入楼烦的边界,抢夺牛羊财物,劫掠妇女小孩,一眨眼的功夫,边界上多个牧民区,已经人去楼空,惟见一队神出鬼没的铁蹄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徒留破损的毡帐、哭泣的老人、逃奔的鸡鸭、狂吠的黄狗,灰白的絮草,肆意地飘荡在秋风中,冷意嗖嗖,满目凄凉。

  眼见不劳而获的利益如此容易,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个部落的首领愈加纵容属下四处剽掠,获取更多的过冬物资。不久,楼烦王获悉边界惨况,极大的震怒,当即派出一万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扫荡了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个部落。三部首领各携一小队骑兵拼命突围,赶到挛鞮氏部落求援,恳请禺疆单于出兵夺回部落。

  禺疆单于安顿好三部首领之后,立即招来联盟各部首领,升帐召开紧急会议。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部首领声称楼烦夺走了他们的草场,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恳请各部兄弟出兵,给楼烦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匈奴铁骑的厉害。

  最后商定,集结三万骑兵,征讨楼烦,夺回家园。为了树立威信、展现雄风,禺疆亲自挂帅,伦格尔为左大将,须卜隆奇为右大将,出兵的各部仍由各部首领率领,于清晨整队出发。丹红的太阳冉冉升起之际,禺疆率领各部首领在神龛祭天,祭祀活动结束之后,立即出发。

  薄雾漫动,金灿的霞光刺破了青灰色的天幕,万丈金芒之下,排列整齐的三万骑兵静穆地站立,腰杆挺直。璀璨晨光中,绣着各种动物图案的旗幡,迎风飘掠,猎猎作响。一声低沉的号角自远方响起,逐渐地高亢,绵绵不绝地传向四野,直捣人心。

  禺疆俯视众将、众等骑士,拔刀出鞘,斜指天际,黑色风氅迎风荡卷,身形挺拔、气度绝傲;登时,战鼓擂动,闷沉、浑厚的鼓点,声声震耳,与号角齐鸣,惊天动地的呼啸、震得耳际呼呼作响。

  得得得,铁蹄的鼓点逼近,一骑绝响、止于神龛前方,白色骏马上跃下一名高挑女子,萧然站立于马旁,天青色的骑装,衬得她的容姿愈加形销骨立;冷淡的脸庞饱含风尘与企盼,漆黑的丹凤眼静静地、痴迷地望着伦格尔,顾盼神飞之际跃动着一缕轻愁。

  伦格尔得到禺疆的默许,欣然走向丘林非澜,眉眼低低地笑,沉惑道:“你怎么来了?你的眼睛都黑了,路上很辛苦吧!”

  鼓声擂天动地,愈加急促,震裂九重云霄。禺疆脸容冷肃,眉峰如刀刃,扯开浑厚的声音:“准备,即刻出发!”

  三万骑兵齐声呐喊,大地震动,直贯云层。赫赫军威,慑人心魄。

  丘林非澜听闻单于的号令,沉暗了眸底的晶彩,心中千言万语,却已说不出一个字,只化作一句关切:“一切小心!”

  禺疆转身来到杨娃娃面前,定敛起眸中层层的涟漪,深深地望着她。这是他们第一次分离,万千情绪凝结于“离别”两个字;于她,战场上他的生死悬于一线,她只能在夜下担惊受怕;于他,柔情温腻只会慢慢销蚀他的斗志,雄鹰,必须搏击长空,必须在刀光箭雨中磨砺生命的纯度与厚度……不舍,是必然,舍,是必须。

  禺疆的眉宇英锐勃发,粲然一笑,伸手宠溺地轻拍她的脸颊,黑亮的眸中、眷恋如海,却不得不着意冷却;他坚定地转身,稳健地走向战马,一掠而上,纵马而去。

  黑色风氅,翻卷如翅,迎风荡漾,一如雄鹰振翅,劈风破浪。

  霎时,铁蹄轰响,万千将兵紧跟在单于后面,撒蹄如飞,纵马奔腾;放眼望去,沙尘弥漫,数万骑兵如潮水滚滚地翻涌而去,升腾而起的,是浩浩的杀气。

  伦格尔面沉如铁,嗓音渐促:“等我回来,好不好?”

  丘林非澜竭力克制着翻涌的酸意,仍是迷蒙了眼,声音滞涩:“嗯,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伦格尔揽住她的肩背,狠狠地吻住她的娇唇,如火如电,极短的一瞬,亦是情意的涌动不息。他放开她,毅然转身,不再作任何留恋,上马驰骋,渐渐凝成一个小小的影子,激然跃动。

  楼烦王派出三万骑兵迎战,于楼烦与匈奴边界处对垒。

  楼烦是北狄的一支,约在春秋之际建国,其疆域大致在今山西省西北部的保德、岢岚、宁武一带。战国时期,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向匈奴人学习骑射击时,改革军队,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打败了一向在内长城附近活动的楼烦和林胡,北部疆域拓展了千余里,先后设置了云中、雁门、代三郡,与匈奴隔外长城相望。

  楼烦受到匈奴与赵国的夹击,被迫处于河套以南、长城以北地区,以畜牧、骑射为生。在新任楼烦王伊车侯的统领下,休养生息,韬光养晦,骑兵猛增,马壮羊肥,发展迅猛,实力空前,近年来与漠南的匈奴部族分庭抗礼,时有战争,共有大大小小十几次。

  交战十天,三次大战,五次小战,楼烦损失一半骑兵,匈奴亦损失一万人马;最后一次大战,楼烦主帅于围困之中拼力突围,仓皇南逃。然而,禺疆也不幸左腿中箭。

  断断续续的,前方传来时好时坏的消息,杨娃娃听得心惊胆战、夜不能寐。操心,是最熬人的,没有即日,她便清瘦了。这日,夜幕降临,前方两名骑兵先行回来报告消息,禺疆单于凯旋归来,明天午时即可到达。她禁不住又惊又喜,想着十日来的难熬,而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要时时地如履薄冰,当真是智谋、耐力、心力、体力的极大挑战。

  “阏氏,怎么说?怎么说?是不是凯旋归来?何时归来?”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丘林非澜风风火火地闯进大帐,激动得脸颊绯红,见阏氏端坐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爽朗的情致立时娇羞地收敛起来,换作低低的一句,“阏氏,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杨娃娃抱着瞳瞳玩耍,一时高兴,兴起了捉弄之意,打趣道:“非澜,你到底何时嫁给伦格尔?要是他回来了,你又跑回家了,那……他还不如不回来呢!”

  丘林非澜坐下来,斜飞的丹凤眼流荡开丝丝缕缕的情意,轻微地撒娇道:“阏氏……告诉我吧,是好消息吧,他们何时回来?明日吗?是不是?”

  “是是是,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迎接未来的夫君呐!”杨娃娃取笑道,美眸中的灿灿光华,流散出开怀的笑意。

  突地,万千铁蹄激越地踏击着大地,从地心滚涌不绝地传来,异常的厚实、闷重,数量之众,难以估量……丘林非澜喜上眉梢,兴奋地叫道:“阏氏,你听,是单于他们回来了吗?不一会儿,他们就该到方形广场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杨娃娃轻锁眉头,仔细倾听擂鼓般的铁蹄声,心念转动,沉吟道:“不,不是他们回来,但是……听起来好像有数千之众,会是什么人呢?”会不会是某个部落趁禺疆出征之际,趁机端了挛鞮氏的老窝,灭了挛鞮氏?似乎,很有可能?那么,是谁?她眉心一跳,预感非常不妙,心中莫名的惊慌,颤抖了声音:“快,去找塞南。”

  丘林非澜也感觉到这铁蹄声的不寻常了,紧跟在阏氏后面,冲出大帐。浓密不透的夜色之中,不远处隐隐的火光闪耀,染红了群星闪亮的夜幕,远处的毡帐传来了惨烈的叫声、尖锐的马嘶声、各种动物的嘶叫声;而那铁蹄声声,愈加迫近,仿佛敲打在耳膜上,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确定了情况,杨娃娃反而冷静下来,朝丘林非澜道:“非澜,我去找塞南,麻烦你帮我看着孩子,啊?”

  丘林非澜用力地点点头,目送她一溜烟跑远了,回身进帐……

  铁蹄的巨响越来越紧迫,仿佛就在身旁,长长的号角声尖锐地响起,在空中拖曳绵长;杂乱的人声渐次传来,愈加响亮,哀号、惨叫、吆喝,充斥于不再平静的夜空,如潮水般灌进杨娃娃的心间……她的呼吸骤然一顿,如此情势,肯定是突袭!

  她往广场跑去,手中提着一把又窄又长的佩刀。这精美的佩刀是禺疆从命人专门打造的,轻薄有如苇叶,刀身闪耀着寒芒,刀刃薄如霜雪,锋利有如秋风横扫。一见之下,她非常喜欢,经常以此练习荒废多时的武术。

  此时,迎面跑来的正是洛桑。洛桑的脸色在夜色下显得发白,又慌又急,急切道:“阏氏,不好了,大批骑兵杀进来了,纵火、屠杀,很多部民、很多牲畜都遭殃了!”

  杨娃娃快步走着,揪心紧紧的,胸中腾的烧起一把火,颤声问道:“知道是什么部落吗?塞南在哪里?”

  “还不知道,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塞南已经召集兵马了,这会儿正在广场上部署。”洛桑赶在她面前,拦阻道,“阏氏不要去广场,塞南让我抽调护卫保护你们,阏氏还是回大帐吧。”

  顷刻间,火光冲天,灼烧天幕,烟雾漫天飞扬,铁蹄呼啸、惊马嘶鸣、惊慌人声的声响,混融交错,汇聚成惊变的恐慌,直裂人心。情形无法分辨,刻不容缓,杨娃娃没有思虑地冷硬道:“你派人去保护两个孩子,现在只有非澜在那里,我到广场去看看。”

  “阏氏,不要去……”洛桑阻止的话尚未说完——

  一排密集的冷箭飞射而来,洛桑挺身相护,铛铛铛数声,斩断、劈落急劲的箭矢,大声喊道:“阏氏,快走——”

  又是数支冷箭潮水般飞奔而至,杨娃娃不及思索,操起佩刀猛砍,刷刷刷地荡开所有致命的箭镞,金铁白银激撞的嘶叫,铿然轰响,耀目的冷光乍然涌起,飞悬而起又急落而下,寒气森森。

  激斗之中,一群骑士已然逼近。

  “哟,这妞儿不错,大爷我好久没有享受了!”一个骑士摸索着下巴,神情猥亵地看着杨娃娃,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手上的弯刀垂落在地。

  杨娃娃冷透了脸色,忿然凝眸,待他走近,陡然地翻转手腕,急速出击,往他的脖颈霍然地横砍下去;登时,头颅轻飘飘地冲天飞起,抛掷草地,血花乱溅,迷蒙了所有骑士的眼。

  一干骑士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可怖的一幕,这女人,太恐怖了,杀人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不,根本就看不清她是如何杀人的……又一个骑士惊颤着嗓音,喊道:“兄弟们,我们一起上。”

  骑士们一拥而上,杀声震天。杨娃娃和洛桑对望一眼,眸中狠色汇聚,一齐握紧了刀柄,迎上持刀奔跑的敌人……好久没有如此快意地杀伐,杨娃娃只觉周边都是锋利的刀尖,一不小心就会削减当场;她力求速战速决,往致命的要害招呼,出招快如闪电,身形变换灵活如飞,轻薄的刀尖儿划过热腾的血肉,嘶拉出此刺耳而又沉闷的呻吟。

  寒意萧萧的刀光纵横如练,暴涨成势,银白的杀气如沸水翻腾,形成围剿之势,团团围住单独作战的杨娃娃和洛桑……惨烈的激斗,生命的呜咽渐次低沉、肃杀。

  一干勇猛的骑士,接连倒地……

  一队骑兵浩浩荡荡地冲涌而来,如风如电,眨眼间,数十之众的战马赫然雄立于两人跟前,团团包围住两人;帅旗猎猎飞扬,火光照耀下,帅旗下一匹雄俊战马上巍然而立的,是一位年轻的将领,深目高鼻,薄唇紧抿,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娃娃。

  远处,杀声震天,疯狂地叫嚣;近处,铁甲霍霍,杀气纵横,静肃、凝重的气氛之下,暗潮涌动,夜空染透了赤红的血色。

  洛桑挡在杨娃娃前面,愤然的架势,正气凛然。她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年轻将领:铁甲光寒,威慑之中隐透出俊朗的洒毅之风,那双深黑的星目,邃远之外,多了些许秀致,映衬得脸容修薄、端润。他是谁?哪个部落的首领?为何他如此盯着自己?他那淡淡的眸光,却是审视的姿态,似乎别有意味。

  一骑兵叫道:“这是我们楼烦王子,你可是单于阏氏?”

  杨娃娃脑子里一哄,楼烦王子?老天,不是大败而逃吗?对了,肯定是冲着某个目的而来的,什么目的呢?灭了挛鞮氏的老窝?夺取大片牧场?可是,禺疆带走了一万骑兵,部落中只剩下五千了,塞南紧急召集,还不知道能召集多少呢!她压下诸多思虑,缓下急促的呼吸,脸上不动声色,冷静道:“我是。”

  楼烦王子深深的俊目微露赞赏,开口道:“如此甚好,那么,请阏氏跟我们走一趟吧!”话音刚落,他挥动手臂,示意骑兵行动,抓住她。

  洛桑心中慌乱,仍自镇定地挡在前面,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如此看来,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为什么要抓走自己呢?威胁禺疆吗?不行,不能让他们有所要挟。杨娃娃冷眸微勾,掀高羽睫,嗤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

  “因为,你的部民,可以活过今晚,你的牛羊,明日还可以奔跑,你的牧场,还是属于挛鞮氏部落的……”楼烦王子薄薄的唇一张一合,轻狂的嗓音潇洒如凉风,“我们楼烦的骑兵已经控制了你们整个部落,你可以不跟我走,只不过,明日早上,这里将会成为一片废地。”

  “你不相信?你们三千骑兵,怎么和我一万骑兵对抗呢?”

  这个交换条件,确实非常诱人!楼烦真正的目标,是自己,不过,到底是何用意?杨娃娃百思不得其解,却拿定了主意:“好,我跟你走一趟,不过,你可以保证,你的骑兵不会屠杀、纵火吗?我的部民和我的家园会安好吗?”

  一骑士不耐道:“我们王子说的话,当然都是算数的。”

  “我是在问你吗?”她朝那个开口的骑士瞪了一眼,冷峭的眸光阴郁地逼向他,迫得他乖乖地低下头去;她转向楼烦王子,不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麻烦楼烦王子亲自回答我。”

  楼烦王子惊讶于她那让人心悸的目光,微感意外,于是很有礼貌地说道:“阏氏请说!”

  楼烦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有序地分布在四周,横亘的阵势浩荡、威慑,火光腾耀,照亮了铁甲、箭镞与刀剑;杀气如飒飒秋风,翻腾不息,人惊马嘶的声响渐次停歇,四野静谧,气氛愈加森严。

  杨娃娃淡然一笑:“王子请我去楼烦,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楼烦王子了然地一笑,知道她所担心之事,俊秀的眼眸飞上一抹精锐的灿光:“阏氏请放心,你在楼烦会很安全!”

  为何他如此爽快?是别有阴谋,还是空口屁话?她急速地转动着脑子,却仍是无从猜测,于是应付道:“王子真是爽快,好,如果你马上撤兵,我马上跟你走!”

  “阏氏,不可以。”洛桑着慌地阻止道,他想象得出来,单于知道阏氏被楼烦劫走之时,不知道会如何疯狂,那种情形,真是不敢想象。

  杨娃娃自是知道禺疆的反应会是如何激烈,眼下,却是无可奈何;她爽朗道:“洛桑,报告给单于,就说我去楼烦玩几天,楼烦王子会送我回来的,让他放心好了!”

  洛桑咬牙,清朗地嗓音充满了揶揄,说道:“王子,我是不会离开阏氏左右的,多我一个人,楼烦应该容得下吧!”

  “那是自然,非常欢迎。”楼烦王子清风似的笑容很是温文尔雅。

  杨娃娃原想阻止洛桑,想想算了,禺疆应该可以理解的,也会冷静地处理,于是,跟随楼烦骑兵,连夜赶回楼烦,于次日黄昏时分到达楼烦王庭。

  塞南眼睁睁地看着阏氏离开,恼恨自己为何如此大意、如此失败,恨不得砍了自己的胳膊。当即,他派人火速赶去禀报给禺疆单于,快马加鞭,总算于清晨时刻赶到。当禺疆听到如此消息的时候,惊愕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仿若万里无云的天空,空荡得出奇……随之,呼吸停止,整个人仿佛窒息了一般……全身血液,渐渐地冰冷,指尖冰冷,足尖冰冷……最后,怒气高涨,冷血翻涌、逐步地沸腾,灼烧着他的意识……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乖乖地跟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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