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闹的婚宴。
有人很有心。特意赐了一间房做了新人房。
有人在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侯爷翁主、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每个人都在笑,如牡丹盛开孔雀开屏,很张扬美丽,透着欢喜。
我也笑,难得张狂。
“来,喝喝喝——!”
有人举着酒杯高喊着。
我说“好,大家一起喝。”
酒,应该是苦的,不然入了腹中,神智都模糊了,却还觉得心是苦的。
或者它是甜的,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高歌畅饮没完没了,还跟着你把盏碰杯,说着不醉不归。
“卫青,别喝了,你年龄还太小,不能喝那么多酒,酒喝多了伤身,酒醉的滋味你也受不了。”
有人拉住我,夺去了我的酒杯在说。
我夺回了酒杯一饮而尽,却没开口说:我的年龄不小,我还有着前生,认真算起来我比你公孙贺可要大的多。
我没有说,因为我还没有醉。
我不会说,因为我从来没醉过。
酒醉的滋味,我尝不了。
“哥,你别拦他了,卫青这小子难得尽兴,你就让他喝个够。”
我很想说:公孙敖,你还真是单纯。
可是我没有说,我大笑着,拿起了酒杯满满地斟了一杯,“公孙敖,来我们喝。”
“干。”
回答我的声音不小。他喝酒的样子更是豪爽。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喝醉了有什么不好?
神智模糊不清,说出的什么话都无须负责,没人当真。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喝醉了有什么好?
吐的一塌糊涂,神智迷离非常,连走路的步子都迈的杂乱无章,需要别人扶着才能站的稳。
“卫青,我们再喝——!”
模糊不清的话语,连路都走不稳。公孙敖,你还要和我喝什么?
酒尽人散。热闹过后是属于一个人的寂寥。
偿酒债,纵诗豪。烹茶啜菽,枕曲籍糟。篱芳红木槿,架袅紫葡萄。远障雨余岚气重,半天云净月轮高。蛩入残秋,昼阁相偕吹蚓笛;鸡鸣半夜,函关曾度窃狐袍。
原来有些东西,我还是记得的。
为什么,又到了月中,为什么又是一轮圆月。不明白吗?孤单的人最怕提圆月,最怕听圆满。说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又说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既然已是古难全,又哪里来的什么千里共婵娟?
我不会想,是的,我不该想。那两个字已经被我抹煞了。我是卫青,今生今世的卫青。
“卫青——!”
瞧,有人在喊着,为我做着证明。
“你知道吗?月亮代表着团圆,曾有人说人月两团圆。你看,天上一个月亮,地上有个我,我和月亮,两团圆。”
“听人说,你似乎喝了不少酒。”
“也许吧,我不记得了。”记得什么?一杯接着一杯,说是要喝的尽兴,说了要不醉不归,给了人承诺就要尽力做到才是。可惜,我还是没做到。“多谢公主的赐酒,大家喝的都很尽兴,特别是公孙敖,他搂着他大哥喊爹,醉的神智不清。”
我应该是在向她说笑话吧,我应该在笑才是,为什么,她不笑?
“你很伤心吗?”
我伤心什么?“不,我很开心。”压抑太久,难得可以如此放纵。
“听说那匹青骢马死了。”
看来别人不愿意让我太过开心,总是不忘提醒着我曾发生过的不幸。
“韩嫣他孩子心重,从小就跟着陛下,难免会将陛下看得太重,怕人抢走了。他的心并不坏。”
是吗?也许吧!
“我知道,他很好。”
“你别怨他,那匹马其实也是他寻来送给我的。”
是吗?
“我不怨他。”
“到现在,陛下已经罚他在小青的坟前跪了两夜一天了,也该够了。”
是啊,也该够了。
“我说过他欠小青的已经还了。”
可是,似乎有人觉得还不够。那么就让他继续还好了。
“你打算何时回宫?”
回宫吗?我不想回。
两夜一天,形容的还真好,大概是从我踏出未央宫那一刻开始算的吧。
“现在。”
“现在吗?你喝那么多酒,怕是不安全。”
是吗?那我饱睡一觉再美餐一顿后再回去好了。
“卫青没醉,卫青没忘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看着她,其实看不太清她的脸。酒喝了太多,虽没到烂醉,却也不若喝酒前的清明。
“主子,奴才回宫了。”
我抱拳,弯腰,深深一行礼。
头重脚轻,找不到支点。一个趔趄,若不是有人扶着,我真的会栽倒。
“多谢主子。”
我笑。卫青,才喝了多少酒?你的酒量真是退步了不少。
推开了她,从她身边越过,我继续走着。男女授受不亲、主仆尊卑有别,我比她懂。
是石阶太滑,还是我真的喝的太多。脚底一滑,身子后仰着,这次还能有谁来救我?
似乎没感觉到疼痛,似乎是没有摔倒。
“卫青!”
似乎,又有什么人在叫着我。
“陛下?”原来是他接住了我,没让我狼狈跌倒。“陛下,请你饶了韩大人,卫青不怪他了。”
我笑,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对自己嘲弄的笑。
别人不懂,不明白。
我闭上了眼睛,怕自己笑出了泪。
“卫青,卫青——!”
别再叫我了,我不想答。
“皇姐,你说的酒后吐真言,这次你该相信他了吧?”
没听到回答,其实也不太在意什么回答。
酒后吐真言吗?
酒我喝的也许足够多,其实我还没有到达足够醉,但是我累了,我困了,真的。
酒后能吐真言吗?
刘彻,你想听卫青说的真心话吗?
其实,卫青他知道你来平阳候府,卫青知道你在他身后一直静站着有一会了。
真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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