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命任光撰写檄文,先发至信都所属各县,由宗广留守信都。亲自率领众将军们到教武场,看着气势如宏、威武雄壮的八千汉兵,扬声说道:“众位弟兄,今天是二月二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们今天就要向跳梁小丑王朗发起全面进攻了!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会得到天下百姓拥护和支持的!我们是正义的军队,正义的军队是有着严明军纪的!对于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我们责无旁贷!今天,我们就要攻打堂阳县,这是我们发起全面总攻的第一战。我们要拿出勇士的精神,所向披靡,在战场上建立你们的功勋吧!正义之师,战无不胜!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向堂阳县进发。刚到城下,只见城门洞开,县令高安率领县众出门迎接。李忠一见上前训斥高安,只见高安鞠躬赔罪,任光道:“李忠,算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城小,兵少,又敢得罪谁。
在堂阳县休兵一日,转至贯县。贯县令也同堂阳县令一样开门而降。刘秀传令各县招兵买马,于二月十日汇于贯县。
在贯县休兵两日,做好充分准备,研究下一步如何攻打昌城,因为昌城虽然不大,却拥兵五千。汉军只有能力与之交战,却无力围之,况且其兵在城墙之上,占尽优势。刘秀正在发愁,忽闻昌城守将刘植和其胞弟刘喜从兄刘歆求见大司马。刘植,字伯先,昌城人,汉氏宗亲,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早已心仪大司马刘秀,愿意归顺。刘秀大喜,亲自出城迎接。三人见了刘秀,纳头便拜,刘秀扶起刘植,手拉着手进入城中。即封刘植为骁骑将军,刘喜、刘歆为偏将军。数日后,耿純的从兄耿、耿宿、耿植率两千乡勇及家眷前来汇合。刘秀大喜,封耿、耿宿、耿植为偏将军。命将众家眷送往信都安置。
当刘秀得知耿純的族兄们奉耿純之命已将家乡所居住房舍付之一炬,对耿純道:“伯山,你又何必那样呢?”耿純道:“主公,你出使河北,平叛王朗,这么多豪杰自愿追随于你,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在血与火里厮杀,他们凭什么,是希望得到你钱帛的重赏吗?不是,因为你没有,那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你的德操和才能,你爱护百姓、恩惠下属。是因为你所从事的正义事业,是想跟着你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而名垂青史。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路途也会非常艰难,我恐族人常生思乡之心。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若真有那么几个人离开了我们回了家乡,那我们面子上则是很无光的。所以我从根上就断了他们这个念头。”
刘秀闻此言,感叹不已。
旬日之内,附近各县接到檄文,得知大司马刘秀举兵反击,讨伐王朗,纷纷倒戈。刘秀未经一战,未损一兵一卒,收复了堂阳、贯县、昌城县、清渊县、斥丘、任县、蒲吾、灵寿等十余座县城,再加上信都东、北各县,已拥有了二十余个县,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根据地。除各县留守的驻兵外,聚在刘秀身边的部队已达一万五千之众。反击的如此轻松、顺利,令众豪杰们兴奋不已。
可有一人心中觉得不是滋味,谁呀?铁源、铁自豪。只见他站起身说道:“主公,这不费一刀一枪,不伤一兵一卒,就收复了这么多县城和土地,这是不是也忒便宜了点。这事虽然是好事,可我怎么觉得没我什么事啊,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小卒子,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干法,那我还咋混。”
众人哈哈大笑。傅俊道:“铁大侠,于今你对当初跟主公定的协议后悔了吧?”
杜茂道:“那还用说,现在铁大侠恐怕肠子都快悔青了。”
众将军们也不失时机地和铁源逗着趣,开开玩笑。
大堂左侧首座邓禹道:“铁大哥,要打仗还不有的是机会,前面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宋子县里就驻有王朗的五千兵马,据内部消息报,县长原是李育手下催粮催租的小头头,他带来的两个骑都尉可是有些能耐,手段不含糊。可这块硬骨头我们是非啃下不可的,不然的话,再往前走,根据地就会受到威胁,后方也不稳定。 ”
铁源道:“我早已手痒了,既然如此,主公,我就请命,攻打宋子县,我也不多带兵马,只带五百足够了。”
邓禹道:“铁大哥,别忘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卒的身份,不具备带兵的资格,别说是五百,就是一百,当中也有尉官,小队长,哪个都比你官大,你领导不了。”
几句话说的铁源直抓头皮。
刘秀道:“好了,众位将军,有谁愿率兵攻打宋子县?”
刘秀身侧的朱祐道:“主公,末将愿往。”
藏宫起身出班道:“末将也愿往。”
冯异、王霸也相继出班请命。
冯异道:“二位大哥,此战就不劳你们大驾了,请让于小弟。”
刘秀道:“冯异、王霸听令,给你们五千兵马,和铁源大哥一道,攻占宋子县!”
三人率军来到宋子城下,宋子县令已经下令正、付骑都尉出城迎战。双方列好了阵式。
铁源道:“二位将军,今天就给哥哥一个面子,让哥哥立立功,提拔提拔,如何?”
冯异道:“本来就准备这样,就依铁大侠之言。”
铁源一蹦一跳前去叫阵:“出来一个活的。”付骑都尉一看,是一小卒打扮之人,提马上前道:“你是来下战书吗?”铁源一愣:“下战书?”一想到自己的打扮,明白了:“呔,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报上名来!”付骑都尉哈哈大笑:“本骑都尉不斩无名小卒,去,去,去!”铁源道:“小卒确实不假,可并非无名,你听好了,本小卒姓铁名源,字自豪!”铁源也有趣,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挺瞧的起自己,付骑都尉道:“铁源,铁自豪,没听说过,还是一个无名鼠辈!”铁源听后,心火腾的冒出,一跃而起,直跃到和对方几乎面对面,手握短匕,只一瞬间,向对方攻了十余招,付骑都尉仓忙应战,左拨右挡,总算毫发未伤,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功夫不弱。”挥起开山大斧向铁源劈去。斧落之处,突然不见对方踪迹,忙左右寻找,却哪里寻得到,原来铁源早已站在马屁股上。付骑都尉心中正在纳闷,只听见身后一声喝道:“小子,阎王爷处报到去吧。”手中短匕一挥,只见空中白光一闪,人头落地。本队中呼喊叫好。
只见此时铁源仍然站在马后屁股上,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指挥着战马或奔跑,或环转。
骑都尉一见同伴战死,催马上前,双目圆瞪,一言不发,一杆丈八蛇矛,朝着铁源心窝直戳过去。铁源左脚一用力,战马一声嘶鸣,昂首而立。再看之时,已不见铁源身影,料想对手故伎重演,挥杆向身后横扫,却也一杆扫空。好一个铁源,此时已钻入敌将马肚子之下,将马鞍绑扣解开,然后平平一跃从马肚子下弹出,叫道:“往这儿看。”骑都尉一看见铁源,掉转马头,双手握矛向铁源刺来,却不料马鞍已松,身体失去平衡,跌下马来。被铁源上前抓住后衣领,拖起回到自己队前,往地上一扔,负责捆将的小卒上前一看,已被活活勒死。
冯异大刀一挥:“杀!”率领兵马冲向敌阵。等冲到敌兵之前高呼:“缴枪不杀。”敌兵本已开始散逃,此时纷纷缴械投降。冯异、王霸占领了宋子县,活捉了县令,安抚了百姓。
刘秀得到战报,移师宋子县。冯异、王霸押着县令来到刘秀面前,请示如何处置。刘秀道:“此等之人,留之何用?杀!”然后向铁源道:“铁大哥,我们都听说了,此等战法,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今天你连杀敌人两员战将,官升两级,任城门守尉。”
傅俊道:“铁大侠,恭喜你,一日之内连升两级。”
铁源道:“小意思,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二月十日,各县新招募的兵马汇集贯县,新增兵力万余。刘秀将三万余大军从新统编。
命令:耿純率祭遵、杜茂、耿訢、耿宿、耿植统五千兵马攻打曲阳、中山等诸县。
命令:邓禹率傅俊、铫期、王霸、刘植、刘喜、刘歆统五千兵马攻打乐阳等县。
命令:李忠率万修、邳彤、马成统五千兵马攻打苦经等县。
命令:冯异率藏宫、关诚统三千兵马攻打河间等县。
刘秀带领苗萌、任光、朱祐、铁源统一万兵马向中山国属县卢奴进军。
邯郸城内,王朗召集众人道:“刘秀自二月二日以来,不过半月,已攻占堂阳、贯县、宋子、曲阳、苦经、卢奴、河间一部及新市、元氏等县,来势凶猛,现已拥有了七、八万大军,在北方已经初步成势,成为朕心腹大患,朕欲谋天下,必先剿灭刘秀。众爱卿,如何为朕分忧?”
丞相刘林道:“陛下无须多虑,刘秀侵食北方,必过真定,而真定有刘杨镇守。刘秀虽然拥有了七、八万人马,但几乎全部是新招募的,系乌合之众,就其战斗力而言,比真定大军就差的太远了。陛下可出重资恩赏真定王,令其出兵攻打刘秀。虽然一时不能剿灭刘秀,但定可扼制刘秀的进攻,局势可控。再者,刘秀倾巢而动,后方必定空虚,陛下可派一支人马,绕道秘行,直扑信都。臣在信都城中有一亲戚,姓马名宠,是信都望族。臣派人联络于他,到时,内外夹攻,信都一举可下。拿下信都,刘秀必定军心大乱,陛下现在应集结数万兵马,到时和真定王相互配合,南北夹击,何愁刘秀不灭!”
王朗大喜:“刘爱卿,妙计,妙计。”
李育道:“此计端的奇妙,陛下还需出重金请上谷、渔阳突骑南下参战。可再派能臣重兵把守各处关隘及帝都佐近的巨鹿、广阿、柏人、和城等城,邯郸无忧矣!”
王朗道:“甚好,大司马,突袭信都,谁可为将,帝都处可调多少人马?”
李育道:“陛下族兄南中大将军刘丰可以为将,只是帝都防卫甚为紧要,只能调拨给他一万五千兵马。”
刘丰本名王丰,系王朗亲兄长,最近新投王朗,自伪称刘丰,冒为族兄。
王朗道:“爱卿,你身为皇兄,被封为二等南中大将军,可你寸功未立,朕恐朝中上下不服。此次,你若能攻破信都,朕就封你为信都王,且立即生效。”
王丰道:“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王朗道:“各关隘的守将人选可由大司马定夺。巨鹿由太守王饶(系王朗族兄),将军儿宏把守,无须担忧,可派大将军张参驻守柏人城,横野将军刘奉驻守广阿城,和城在帝都之南,按原布防。
刘秀大军攻拔卢奴后,和耿純、李忠两路人马汇合。由于一路之上招兵买马,这三队人马猛增至五万余。
刘秀看到众将军们身上多显珠光宝气,说道:“各位将军,看你们这一身打扮,喜气洋洋的样子,这一路上都发了财吧?”众多将军把玩着珠宝,笑逐颜开。刘秀看到只有李忠肃然,道:“李忠将军,你都得了什么宝物,也拿出来让我饱饱眼福。”
李忠道:“李忠志不在财帛。”
刘秀道:“好一个志不在财帛。”说完,步下帅案,来到李忠面前,亲自将战袍解下,披在李忠身上。然后在李忠的肩上拍了两下,以示褒奖。刚才还欣喜把玩珠宝的将军们纷纷羞涩的垂下了头。
耿纯道:“别看李育这小子,还真有些军事头脑。”
刘秀道:“当年我在长安求学之时,曾读到过东方朔的一篇《答客难》,其中有几句是这样的:天下平均,合为一家,贤与不肖,何以异哉?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也就是说,和平之世,能庸难辩。一个人看他长的人五人六的,善夸夸其谈,自命不凡。可若做一件事,你做就会全面完好,他做就会出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可这些小毛病又不碍大局。而他却善于曲迎上意,你却不会,甚至还常常能看出领导者的毛病,动不动就给领导提提意见,比领导都能,于是乎,庸者提升,站在云端,而你却被踩入深渊。可战争年代则完全不同了,能者就会腾空而起,庸者就会跌入泥潭,就会人头落地,就会命丧当场。今天,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我想到了李育,此人是很有些战略头脑的,他竟能看清楚宋子县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如果他不是跟着王朗造反,也不过只是邯郸地区的一个富翁尔,可此时,却展现了其军事才能。战场上自有战场上的法则,能则上,庸则下。下一步我们将要攻打镐城,离根据地会越来越远,保卫根据地的重要性则会越来越突出。现在我命令耿、耿宿、耿植三位将军率三千人马回驻宋子县,明日就出发。另外,我已得到快报,镐城太守苏公是李育的至亲,李恽已率两万人马增援镐城,我们将要面对发兵以来的第一场硬仗,望众将军们做好战前总动员,三日后发兵镐城。
刘秀率领近五万大军来到镐城,李恽已将三万大军在城外布阵以待。
耿純催马上前,用枪一指道:“李恽,你不要继续犯糊涂了,其实你早已看清楚了王朗的真实面目。望你不要继续助纣为虐,战场上反戈一击,共讨王朗,是顺应天时,大势所趋。”
李恽道:“住口,耿純,谁为当今之纣,谁在行虐?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刘玄!此时天下各路反王并立,刘玄难有所为,而真正顺应天时的则是我们的圣上。耿純,真正糊涂的是你,咱俩共事多年,我知你武艺高强,放马过来,趁此机会咱俩也切磋切磋。”
耿純正要上前,忽听北方有隐隐约约的雷声滚动,注目向北,须臾之间,便听出是万马奔腾之声。耿純、李恽各回本部,双方约束阵形以待。
不多时,战马云集而来,放眼望去,果有万骑之多,在离战场两箭之地集结。
李恽看到这里心想,定是皇上重金请来的北方突骑,来的太及时了,哈哈大笑:“刘秀,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北方突骑,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北方突骑已经集结完毕。阵前一员虎将红衣、红盔甲,骑一匹枣红骏马,持方天画戟,像一阵风一般驰到刘秀跟前,翻身下马,倒头就拜:“大司马在上,耿弇特来助阵。”
刘秀一看,果然是蓟城失散的耿弇耿伯昭,也慌忙跃下马来相扶。耿弇起身道:“刘公请上马。”说完翻身上马,用戟朝李恽阵中一指:“杀!”率先向敌阵冲去。北方骑士听到命令齐声呼应:“杀!”催马杀向李恽兵阵。
刘秀大刀一挥:“杀!”率五万大军杀将过去。
只见李恽兵阵立时崩溃,哭嚎之声震耳欲聋,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北方突骑宛如一群嗜血的猛兽,兴奋而疯狂。耿純两眼紧盯李恽,放马追去,李恽一看耿純追赶上来,回马和耿純斗在一起,只三五个照面,到底是心中惧惊,拨马便走,耿純紧追不放:“李恽!哪里逃!”李恽看到无法摆脱,呼道:“人各有志,各为其主,何必苦苦相逼。”回身又战。被耿純一枪戳死,挑于马下。
耿弇陪着刘秀一同入城,刘秀及时下令:“不可骚扰百姓。”
太守苏公已被乱军所杀。
此战,由于北方骑兵太过凶猛,杀戮甚巨,收降甚少。
回过头再说耿弇跟耿纯去蓟城找刘秀,一入蓟城便逢大乱,只好随着刘秀队伍亲自殿后向南杀去。杀出城后,掉转马头,单人独骑向北方而去。回到上谷后,向父亲耿况禀明这些天的经过,请求父亲发兵相助大司马刘秀。耿况道:“大司马逢此大祸,生死难卜,此时如何帮得?再说,你和他匆匆一面,如何了解清楚此人?”耿弇道:“虽匆匆一面,孩儿已经看清他是个英雄,又礼贤下士,身边又聚了一帮豪杰,若躲过此难,他日必成英主。”
耿况身边有一贤士,姓寇名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身高七尺,面颊丰腴,正面视之不见双耳,一双善目透出精明与坚定。时任上谷功曹,此时接话道:“伯昭贤弟,从不枉言,此言定然不虚,昔王莽时,所惧惟刘縯、刘伯升一人尔。刘伯升高帝九世孙,刘秀为其弟,幼时求学长安,后助兄起兵,昆阳之战,破敌四十三万大军,此非常人所能为尔。此番出巡河北,所过之处吏民称道。此人绝非等闲,王朗诈称子舆,诚不足信,短时势涨,不足虑尔。不如约渔阳彭太守,共发突骑,以助大司马。”
耿况道:“好,就如此,可多派些人打探大司马的消息,就派你与门下掾闵业带五百护卫前去渔阳相约彭太守。”
寇恂一众出城向东,往渔阳而来。走到昌平县附近,看见一标人马,约数百人,打着邯郸旗号向西而来。寇恂道:“此定是王朗使者,从渔阳而来,正要往上谷去,不要放过他们,一个不留,杀!”可怜此数百性命,糊里糊涂,做了寇恂刀下之鬼。
寇恂来到渔阳,面见太守彭宠,将上谷太守耿况意欲联兵彭公助大司马刘秀之意表述完后,彭宠请寇恂先休息,等商量出结果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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