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曾是西方资本主义殖民者用以撬开中国国门的工具。林则徐虎门销烟,打击了侵略者的凶焰,却无法扭转清廷腐朽衰败的大势,也未能杜绝鸦片的流入。两次鸦片战争,都以中国的惨败而告终。咸丰八年(1858 年)十一月,《中英通商章程善后条约》第五款规定:“洋药准其进口,议定每百斤纳税银三十两”,从此鸦片贸易合法化,烟害更加横行无忌,流毒全国。
山西历来烟患严重。各县州府,遍植罂粟;士农工商,俱嗜烟毒。”四乡十人而六,城市十人而九,吏役兵三种几乎十人而十矣”,无怪乎之洞人晋不久,便感叹“晋患不在灾而在烟”,他将禁戒烟毒,提到振刷民风政俗的高度:烟毒”耗民元气,各省患之,晋为尤甚,欲振中国之贫弱,必以此为大端。……今欲革历年锢习,非痛加拔除不可。”他三番五次严令各属禁种罂粟,“傥敢故违,责成乡保社首据实禀官,概令拔毁,照例惩办,决不姑息,如乡社徇隐不报,书差得钱包庇,绅富讼棍抗违煽惑者,从重治罪,地方官私收亩税及查禁不力者严参不贷。“又颁布《禁种罂粟章程十条》,晓谕官民,一体知行。他制订“先膏腴而后硗确。先腹地而后边厅,责之于乡保,毋徒付之于吏胥,遏之于播种之先,毋徒毁之于扬华以后”的实施方针,严督各州县实行。对禁办有功者,明令表彰;承办不力者,”摘去顶戴”。之洞深知晋省烟毒弥深,不少刁民、奸商、墨吏从种。销罂粟中大发横财,现在断然绝其财路,阻力一定很大。因此,当保德州报告罂粟已“净绝根株”时,他表示“成效太易,尚不敢信,务当随时亲往,逐亩履勘拔毁,本部院仍当遣人密查,以定虚实。”考虑到种烟之民的生计,之洞晓谕各属,视其地宜,“教之种桑、种棉、种麻、种兰、种蓣、种菜子、种花生,以敌其利。”对于已染烟毒成瘾者,之洞“仿李鸿章天津设之戒烟局。延医购药,以冀广起沉疴。”对于官吏中“有嗜好废事”者,“分别撤任停委,勒限戒断,许令自新”,对于兵勇吸毒者,“勒限戒断,不俊者汰黜”,学校诸生则由“学臣随时董戒,冀以渐摩观感,徐收移风易俗之功。”张之洞对于烟毒,一向深恶痛绝。前此,他于四川学政任内撰《輶轩语》,便有告诸生“戒食洋烟”一条,“世间害人之物,无烈于此,此事乃古今奇变,不可以常情常理论者也,伤生耗财,废事损志,种种流弊,不忍尽言”。本着这种认识,他于抚晋期间,雷厉风行禁烟戒毒,取得显著效果,各地种植罂粟的田亩锐减,或十去六七,或十去八九,有的地区“一律净绝”。“瘾君子”纷纷赴“省城戒烟局就医购药,络绎不绝。”后此,他于湖广总督任内撰《劝学篇》,又专辟《去毒》一节,痛陈烟毒“废人才、弱兵气,耗财力”,“而废害文武人才,其害较耗财而又甚焉。志气不强,精力不充,任事不勤,日力不多,见闻不广,游历不远,用度不节,子息不蕃,更数十年,必至中国胥化而为四裔之魑魅而后己。”足见张之洞对鸦片之祸的痛恶之深,显示出一种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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