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匡力败下阵来,驮着一脸青黄蓝绿进了庆王府。惊得福晋一阵尖叫:“我说 王爷,你是受了惊还是挨了骂?怎么一副落汤鸡的架势!”奕匡力沉了又沉,仿佛 这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比受惊还受惊,比挨骂还挨骂。我不该独闯谈判桌啊,把 皇太后牵出来了!”福晋又一阵尖叫:“我的天,皇太后若是和皇上大调个,她进 了瀛台,咱们庆王府还住得成吗?”奕匡力急得捶头:“你就别唠叨这些了,快给 出个馊主意吧。”福晋的馊主意张嘴就来:“你就老老实实挂个二牌,把这事推给 李鸿章。他眼下成了刚出屉的香饽饽,连皇太后都让他三分。”奕匡力连连点头, 只是吸着气问:“我又怎么推给他呢?”福晋叹着气说:“你就放下架子,向他口 吐真言。只要他出了主意,那就一块膏药贴在他身上了。”奕匡力连连点头,只是 越发为难:“我这王爷的架子能放得下吗?再说我又怎么口吐真言呢?总得找个台 阶,台阶在哪?”
倒是李鸿章为这位王爷铺了个台阶。李鸿章的两位助手下午就赶到庆王府,一 个急说:“瓦德西对惩凶名单大为不满,立马去见中堂,再次提出带兵直捣西安, 捉那不上名单的罪魁祸首。中堂要他再等三日,必有圆满答复。”一个紧讲:“不 仅惩凶的要求极严,赔款的数目也极大,竟是四亿五千万两!”一个又说:“其他 条款也很苛刻,但那已属次要,不必再争再议了。中堂的意思,和下来要紧。”一 个又讲:“中堂的意思,请庆王爷重笔再加重笔,奏电皇太后,只能舍车保帅,只 能委曲求全。顾不了别人了。”
奕匡力自然顺着台阶往下爬,找来幕僚代拟一份电稿,然后急急忙忙来见李鸿 章。万没想到他被拦在院门外面。李鸿章又吐血了,连电稿也不能修改了,只是带 出一句话来,奏电还要重笔再加重笔。堂堂的庆王爷竟然被挡在门外,奕匡力已经 觉得伤了体面;电稿又被一句话否了,更是一张脸没处搁没处放的。王爷的架子没 放下,反而倒端了起来,他把电稿朝桌上一摔:“怎么重笔再加重笔的?我就这点 气力了。”
倒是巴不得这位王爷缩手呢。李鸿章的两位助手赶忙双手抱拳,但话来得烫鼻 子烫脸。一个急说:“只能依着中堂的意思念经,限期只有三天,不能再拉锯了。” 一个紧讲:“中堂的声望摆在这里,连瓦德西司令官都是换穿便服,以探病的身份 前来软中透硬的。”一个又说:“庆王爷放心,瓦德西不过加加压力而已,他真能 带兵攻进西安吗?中堂早为他算过这笔账了。他是心服口不服罢了。”一个又讲: “中堂还有话,正好借这压力促成舍车保帅,皇太后和皇上都稳住不动,这已是最 好的结局。”
奕匡力只好木着脸说:“我兔儿爷坐供台,你们二位动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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