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寿酒是个压人的大题目,左宝贵不敢不庆,赶忙一饮而尽。这一来,全都抓 住了题目,左一杯右一杯,直喝得左宝贵两眼发直,舌头发木,什么话也不说不讲 了。叶志超十分得意,最后是派人送他回营去的。
左宝贵醉倒在木榻上,等送他的人去了。忽然一跃而起,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木着的舌头灵活了,他大声骂了句:“我左宝贵也是你叶志超灌得醉的,这条瞎驴!” 随后吩咐把师爷请了进来,要师爷写个奏折上去,弹劾叶志超临阵脱逃,谎报大捷。 吓得师爷直抽凉气:“这奏折上不得啊!上了又会落在谁的手里?”左宝贵反问一 句:“你说会落在谁的手里?”师爷伸出三指:“如果落在皇太后手里,现在她正 一门心思扑在庆寿上,她会压住的。如果落在皇上手里,翁同与李鸿章宿怨很深, 势必抓叶志超的头颅向李鸿章抛来,但入朝的队伍主要是淮军,岂不因而大乱?如 果落在李鸿章手里,只消向叶志超吹吹风,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左宝贵被这 分析冷却下来。他叹了口气:“如今我们都像织在网里一样,动弹不得。不过就任 他谎报胜仗,蒙骗朝廷吗?”师爷挂起一脸笑:“俗话说得好,纸里包不住火,这 事还能瞒上多久,临阵脱逃的长跑将军会栽倒在地的,就等着瞧吧。”左宝贵被这 断言又冷却了一层,但还是急急切切:“难道平壤城就任他心存和局,一误再误吗?” 师爷挂起一脸严肃:“如今只有以国家为重,尽心竭力而为之了。”师爷稍一停顿, 接着又说:“左大人,你助叶志超打个胜仗如何?你为他振起虎胆如何?”左宝贵 被这话吸引住。他两眼大睁了,决定迎难而上:“给我拿地图,我这就去见他。”
揣着一肚子酒和肉回到大营,叶志超忙着消化油腻,在夜幕下静悄悄地做气功。 正心清意静,渐入佳境呢,左宝贵已经不听拦阻,闯了进来,连声喊道:“叶帅, 恕我莽撞了!”喊得叶志超不得不收住气功,发出奇音:“你不是醉酒了吗?”左 宝贵发出得意的笑声:“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叶志超发出怪音:“我这里天天 设宴为的什么?为的就是以诚相见,以情相待。你装酒醉岂不是把大家都耍了?” 左宝贵压低嗓音:“我若不装着醉酒,岂不把这一夜时光全都空抛?我是献计来的。” 叶志超发出诈音:“你要献计!你要献上什么计?一座平壤城还不够你守的?现在 是一座城由你们四人分守,你就别再多思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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