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坚如磐石又防守严密,宫禁面面俱到又处罚严厉,按理说就不该有什么破禁之事发生。但事情总是比想像的复杂,禁城破禁之事屡禁不绝,宫廷违例情形时有发生。
清朝建立之初,宫禁严明、护军骁勇,禁城也较为安然,其原因是清政权早期对文人名士的招抚,对广大百姓的安抚,当然还有对八旗人等的爱抚以及刑罚和牢狱的慑压,可以说清朝前期基本上是政治稳定、吏制清明、社会发展、国势日盛,历史上所谓“康(雍)乾盛世”就是注脚。在这一时期破禁之事也少有发生,至少从清代宫廷现存档案来看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好景不长,乾隆朝后期社会秩序就大不如前,社会问题大量滋生;到了嘉庆皇帝当政的时候问题变得严重,甚至可以说嘉庆朝是个多事之秋。各种组织如雨后春笋,稀奇古怪的会道门迅速蔓延,教民闹事此起彼伏,各种怪事也层出不穷,在这种政治背景下,代表清朝最高统治权力的紫禁城也失去了往日神圣的光环,破禁之事也就频繁发生。
1.馒头小贩、僧人偷入禁城
先说件有趣的事儿。咸丰三年(1853年)三月二十三日这天,在靠近皇帝起居的养心殿的隆宗门外,一个正在卖馒头的小贩王库儿被巡守人员捉住。这是怎么回事呢?宫廷禁地岂能容商贩叫卖?事情是这样的——王库儿,顺天府宛平县一个以做小买卖为生的民人,咸丰元年(1851)九月间,王库儿在做生意时偶然捡到一块宫里用的腰牌,见利忘“义”的他随即就戴上了这块腰牌。从此以后王库儿就成为紫禁城的常客,大大方方地出入宫廷大门,俨然宫中一役,在宫廷之中售卖馒头饽饽等竟也平安无事,日子一久还与宫中不少人混得挺熟。就这样冒用腰牌的他一直无人查问,直到咸丰二年(1852年)四月间,王库儿出继的哥哥张贵林听说此事后又惊又喜,琢磨着这紫禁城警卫林立、水泄不通的,老百姓平时谁能进去?谁敢进去?做梦也不敢想——这等好机会怎能错过?张贵林把自己想去大内做做这独家买卖,瞅瞅那神秘皇宫的想法告诉了弟弟王库儿。王库儿倒也干脆,当即就答应了,随后将腰牌上原来的姓名“袁士栋”刮去改写成张贵林。自此张贵林就接替王库儿,开始了他原来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内摆摊”的生意。再说王库儿本人也没闲着,因为他在宫中售卖已有时日,出入禁门很有经验又混得脸熟,还结识了不少宫中之人,所以仍然在宫中找到了活计。有一个叫张春成的宫内厨师,让王库儿帮他一起做饭并住在他那儿。就这样,张贵林和王库儿竟然在戒备森严的宫廷里“非法”找到了工作,而且兄弟俩都平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宫中稽查又严了起来,王库儿就在咸丰三年(1853)三月初六日辞去工作向其兄张贵林要回腰牌想重操旧业。三月二十三日这天已在宫中混迹近两年的王库儿露馅了……这块腰牌原是什么人的?随身佩戴的证件怎么会丢呢?原来,这块腰牌是銮仪卫一个负责厨房事务的校尉袁士栋的,咸丰元年(1851)九月间,同在一处服役的翟二套出去买菜,拿错了腰牌又不慎丢失,因怕受责罚不敢呈报,于是乎上文中的事情就发生了。
无独有偶,嘉庆九年(1804)发生了一件僧人混进神武门的案件。这位和尚法号了友,安徽宁国府泾县人。乾隆五十八年(1793),了友的妻子和两个儿子相继死去,了友悲痛欲绝但回天无术,心无所系的他决定出家,就在梵觉寺受戒并领有度牒(僧人执照),随后就四处游募化缘。嘉庆九年(1804)正月间,了友在浙江参拜完普陀山后忽然心窍一开想进京求见皇上,想着皇上能赏给他主持再赏脸应请南巡。想入非非的了友就从江南、山东一带一路募化往北而来。三月二十五日抵京后在各处寺庙住歇,因他有度牒就常进皇城内游募,并屡至东华门外跪拜想趁机进宫,但因“稽查严密”没能进去。虽然如此了友晋见之心不死,他继续一边募化一边等待时机。春去冬来,一转眼多半年过去了,十一月二十四日这天寒风朔朔,了友又到东华门外观望,被守门护军赶走,但执著的他并没有离去,而是来到景山东门外忍饥挨冻一直呆到深夜约五更时分。了友见有几个人打着灯挑着食盒往这边走来,凭他的经验判定八成是往宫里送食的人。于是,他就悄悄的跟在后面轻松混入神武门内,走进右东夹道。但大内宫深、墙高、夜黑、灯稀,一心想见皇帝的了友也不免紧张无措,就顺着墙往南走,可这次没走多远就被巡夜的护军拿获。皇上当然很快得知此事,他既怒于一个僧人竟敢破禁入宫,又怒于宫闱重地竟能如此轻入,谕令严惩。最后了友被勒令还俗,依擅入神武门者本律上加一等杖责六十,流放一年,再枷号两个月示众,期满后送交安徽巡抚衙门折责充徒。当晚神武门值班的护军官三达色等被从重杖一百,照例革职;护军明通等也被革退差使、从重杖一百,先行枷号一个月,满日鞭责后交本旗管束;神武门至东夹道失察的护军交护军统领鞭八十免其革退;职官咨送兵部照例议处。一场痴人说梦般的故事在相关人员挨打受刑之后化为泡影,禁城门禁也显漏破绽。
2.大内失窃案
除了“小贩卖馍”和“僧人朝圣”这些偶然事件之外,禁廷之内还常有盗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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