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宫内苑,某人以探母为名直闯后宫,但去的方向,却不是王妃的交泰殿,而是咏嫔的处所。他闯入时,咏嫔正在沐浴,一干宫女一见他立即惊惶失措的赶人。
「汉宁大君,您不可以―」
「通通闭嘴!」他大喝。
宫女们立刻吓得不敢作声,这人是王妃的爱子,没人敢得罪他。
见她们噤声了,汉宁大君立即将视线往浴桶望去,他也没想到一进来见到的竟是咏嫔光裸入浴的养眼画面,原本就躁动的心,顿时更加火上加油。
他觊觎咏嫔已多时,但对她始终不敢造次,只有一回,宫里设宴宗亲,咏嫔出席,他几杯黄汤下肚,在四下无人的长廊上情不自禁的强吻了她,事后对她表达爱意,却遭受她无情严厉的拒绝。他以为她冰清玉洁,又是父王的女人,这口气硬是隐忍了下来,可哪料到,她原来早就与李豫暗通款曲已久,根本就是个娼妇,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隐忍,这也才胆敢直接闯入她的处所。
「你无礼至极,还不快出去!」咏嫔大怒。
汉宁大君邪笑道:「妳这女人明明就希望让男人抱的,又何必装腔作势的赶人呢?」他轻佻的说,无耻的往浴桶走去。
宫女们大惊,虽不敢大叫求救,但还是纷纷上前拦阻他,他一一推开她们,终于见到了咏嫔泡在水里的诱人姿态,当下下半身火热起来。
「你退开!你想做什么?!」咏嫔见他居然大胆走近看尽她的身子,登时怒火中烧的质问。
「做什么?我想好好爱妳。」他一脸淫邪的说。
「放肆!」她愤然怒道,却苦于陷在浴桶里无处闪躲。「你知道我的身分,还敢对我说出这种话,你不想活了?!」
他笑得嗤之以鼻。「我当然知道妳说这话有多大逆不道,但幸运的是,父王今晚上我母妃那儿去了,不会过来的,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是如何子代父职,抚慰他女人寂寞的芳心以及饥渴的身子。今晚我会满足妳的,让我告诉妳什么才叫欢愉,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男人。」他说得极为淫贱。
「这里众目睽睽,你真敢对我无礼?!」咏嫔双手尽力遮住自己,又羞又怒。
「后宫归我母妃所管,消息若传出,妳这里的每一个宫女都是死路一条。」他扫向所有人,吓得宫女们哪敢多舌,全低着头闪一旁去,不敢防碍他的好事。
现在的王妃几乎能只手遮天,宫女们为了活命,个个只好当起缩头乌龟了。
咏嫔见众人如此怕事,恼怒不已。「她们不敢说,难道我不会说吗?」
「这么一来,别说妳得自尽,还大大丢了王室的脸,就连妳的家族也全得跟着蒙羞。」
「你!」她怒极。「我是你父王的女人,你这样做不怕受到天谴?」
「怕什么?不久我就是世子,再过几年就是王上了,到时候我还打算安排妳继续待在宫中,咱们一起淫乱宫廷,妳不觉得这个想法很刺激有趣吗?」
「大胆逆子!就凭你也想当上世子,还想成为朝鲜的王,你是痴心妄想!」
这一声突起的怒吼让汉宁大君全身冻结,瞬间脸上血色尽失,倏然转过身来,眼前站着的正是当今朝鲜王,而他身后立着赫然是此刻该酒醉不醒的李豫。
「父王,儿、儿臣……这是误会,我刚刚―儿臣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胡涂事,请父王饶命!」自知无法辩解,方才所说的每一字都足以让他被诛杀千百次,当下吓得几乎尿裤子,赶紧跪地求饶。
就见朝鲜王愤怒得脸庞整个扭曲了,气得一时无法开口。
李豫摇着首,「汉宁,你怎会做出这种事,你这是要如何面对父王?」他一副痛心疾首、不敢置信的模样。
汉宁大君顿时醒悟。他上当了,上李豫的当了!
他居然设计他,让他以为他为了女人万念俱灰,连王位都不要了,还让他色欲熏心的找上咏嫔,那小子再特意带父王来见他的丑态,此时他才惊觉他的计谋,可为时已晚了。
完了,做出这种事,父王还会饶了他吗?
「王上,请念在汉宁一时胡涂的份上,您饶了他吧!」王妃闻讯赶来,惊慌的看着满头大汗跪地的儿子,着急的向朝鲜王求饶。
汉宁大君一见母妃出现,以为有救了,当下露出喜色。此时,还坐在浴桶里的咏嫔爆出羞愤的哭泣声。「王上,臣妾已不洁,愿以死谢罪,请王上赐死!」她脸上全然是不愿受辱苟活的神情。这让朝鲜王瞧了,简直对汉宁大君的行径深恶痛绝。
王妃见状,立即恨视咏嫔。这狐狸精!要死也不用选在这时候,汉宁是瞎眼才会看上她!心下也立即猜出,一定是这女人与李豫连手陷害儿子的,毕竟除了咏嫔自己,没有其它人知道汉宁对她垂涎一事。
「王上,咏嫔的事,臣妾会处置,您不用―」
「妳住口!妳养出这等逆子,还有什么资格处置朕的后宫?朕今日若没撞见这件丑事,妳也许还会只手遮天的替他隐瞒,让朕尊严扫地!」
「王上,请息怒,容臣妾好好跟您解释。」以为他在气头上,王妃打算像从前一般抱着他的腿软言消火。
「滚!」没想到朝鲜王怒潮惊人,竟气得一脚踢开她,她狼狈的扑地。
「就是因妳教子无方以及纵容,才会养成这逆子敢做出淫乱宫廷的事来,生子如此,让朕彻底蒙羞,妳这做人母亲的也脱不了罪!」朝鲜王大怒,连她也一并问罪。
汉宁大君见母亲被踹飞的模样,惊愕不已。就连母妃也有事,这回他真闯下大祸了!「父王,推举王妃的人是我,儿臣有罪,也请父王降罪。」李豫立刻跪下请罪,可这一跪,真表示王妃罪无可恕了。
王妃愤恼不已,神情大变,而那假哭的咏嫔则是暗自冷笑在心头。
「哼,你确实有罪,竟要朕立这种人为妃,让朕受尽耻辱,朕要你立即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朝鲜王怒而下令。
王妃与汉宁大君两人刷白了脸。连推举的人都受罚,那他们定是前途全毁,说不定连性命也不保!母子两人颓然瘫坐。他们以为终于压下强势的李豫,权势将如囊中物,哪知却教那家伙反将一军!
隔日早朝,传出汉宁大君突生急病,夜里不幸暴毙,王妃悲伤过度,无力再掌管后宫,自请降级至四品淑媛,并且搬出交泰殿,移往冷宫静养。
宫中一夜剧变,朝中个个都是明眼人,心知肚明王妃的势力已瓦解,这一时半刻权臣全涎着脸奔向敏原大君府邸,急着向李豫输诚,大家明了此人已可确定就是朝鲜未来的掌权者了。可惜,李豫被王上责令禁足在府,他诚心「忏悔」,婉拒见客,众人扑空,只得纷纷懊恼离去。
可这说是「诚心思过」的人,却在自家府里也失了踪。
地牢里,郑良良正嗑着瓜子、喝着茶,四周已教人彻底打扫干净,原本不见天日的地方钻了个洞,变得光线充足,气息清新。整个地牢已焕然一新,舒适得跟新居一样。
她状似悠闲惬意,桌上有一排排的书籍供她打发时间,这些舒服的待遇在她进到地牢的当晚就享有了。
一开始时,她也为之愕然,浑然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既然要关她又何必这么做?但等她冷静下来后寻思,那家伙八成又瞒着她在做什么大事了,她就静观其变吧!
这会望着面前的高墙,墙外关着的是那几个原本待在这里的住客,因为她的入住而将他们全赶到隔壁去了。那家伙有心不让她见到他们的惨样,心头就不会那么难受,但夜里听见隔壁传来的哀嚎声,还是教她极为不舒服,那家伙这么折磨人,实在让她无法苟同。
不一会有人进来了,又是殷勤送点心来的人,来的照例有三人,两个端东西,一个试毒。
她得等试毒的人当着她的面吃下这些食物,而且平安无事后,她才能动用。
这回送来的是她爱吃的煎饼,确定东西无毒后,她打算大快朵颐。
正兴致勃勃的准备动筷子时,那试毒的丫头竟脸色翻黑,在她面前当场口吐白沬,抽措几下后便死去了。
她错愕的跳起身。「这煎饼有毒?」
另两名送饼来的人立即将煎饼倒入地上,埋入土里,然后带着空盘子以及扶着那被毒死的丫头,什么也没说的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后,有人进来了,见到这地牢竟是一片明亮,桌椅、床垫一应俱全,四周还传来熏香。这哪是关人的地方,根本是客栈!
来人脸色一变。莫非那男人也骗了她?
郑良良因为眼前才死了一个人,正震惊的蹲在角落平复心情,发现有人进来,一转身,视线与对方对上。「朴小姐,是妳?」她怎么来了?郑良良大为讶异。
朴美新原本秀丽的脸庞变得狰狞了起来。「妳没死?」这女人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活着?
「妳没吃那饼?」她明明亲眼见到送饼的人将空盘子送回给厨子的。
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刚才饼里的毒是妳下的?」她沉下脸问。
朴美新瞇眼道:「送饼的有三人,原来这么多人是为妳试毒的,可恶!」她怒极了。「这里也被精心布置过了,那男人根本就无心虐待妳,你们莫非是串通好要逮我的?!」
「没错。」李豫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你!臭小子,你终于出现了!」一见到他,郑良良火气就无法控制的爆发,不管朴美新在场,先开骂再说。
李豫歉然一笑,「良良,将妳关在这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请妳原谅。」他恳切的说。
「哼,敢这么对我,你休想我会理你!」她早想好再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好看!早预期她不会轻易罢休,他无奈的搂过她的香肩。「好,等我解决了这女人,之后我任妳处置,看是要打要骂我都随妳。」他低声下气的好言安抚。
朴美新见他柔情讨饶的模样,心情激动的质问道:「你从不曾对我这般温言柔语过,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真不如她?」
李豫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但一手仍紧紧搂着身侧的女人,模样极度保护。
「对妳我没想过这种事,只想着如何杀妳!」
「啊?!」他竟说出如此狠毒的话,让她大为吃惊。
郑良良也听得眉毛竖起。「你为什么一直想着要杀她?」这人是杀人魔吗?
「因为她想杀妳。」
这话让她想起方才那试毒人的死状,内心又惊骇起来。原本认为他安排试毒的事根本是多此一举,如今她才相信真有人要杀她。
「其实不只今日发生的事,上回我中毒,也是她下的手,只不过,她真正要毒杀的人是妳。」李豫又说。
「你说什么?!那回你中毒,下毒的不是汉宁大君吗?」郑良良吃惊的问。那日那男人来访,一副阴险奸笑的模样让她猜测这毒一定是他下的,事后与李豫讨论他时,也认定是汉宁大君下的手啊。
李豫冷笑。「汉宁是主谋,她是执行者,只不过汉宁交代要杀的人是我,她却没那么做,将毒投到了妳的水壶里,却没想到,我到妳房里碰了那水,而汉宁见她达成任务,自是得意忘形,来到我床前耀武扬威,让人一眼瞧出是主谋。」
他中毒那日曾听到仆人传报朴美新来到府里,却不见她出现在他面前,他正觉有异,偏遇到得立刻决定是否送良良进宫的事,才没进一步查问朴美新的行踪,可之后他立即中毒了,而且毒还是在良良房里中的,这摆明是毒杀情敌的事,让他事后推测出下毒的定是她无误。
「这么说来,朴小姐,妳真的一开始就想杀我?」郑良良惊讶不已。
朴美新怒视她。「是的,我从第一次见到妳的那一刻就想杀妳,因为我直觉妳会抢走我的男人,而妳果然这么做了!」
她的表情神态都不是平常那娴静女子,郑良良瞧了不禁大惊。原来她从前对自己显现的善意都是假的,她真正的心思是要杀她!
背脊忍不住发凉起来,想起那日落水池的事,这女人搞不好也是故意拉她下水的,并且扯去她的发夹丢入池中,幸亏她会泅水,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这女人的心机深沉得好可怕!
「良良,我会将妳带到这里,其实是要保护妳,她与令嫔,不,现在该称之为令淑媛,他们串通好要让我对妳起疑心,将妳从我身边除去,好打击我的心志,我将计就计将妳关在此地,并且日夜让人来看顾妳,一来防止他们再有机会毒害妳,二来我借机反制他们,让他们从此再也威胁不了我。」他对她解释事情经过。
本来他是那种连试毒的人都不信任的人,也甚少为自己安排试毒之人,无奈之下只好想出每天更换试毒丫头的法子,减少良良被毒害的机会。幸好这个安排果然有效,他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外头……」是否如他所说,已风云变色了?
「汉宁被赐死,令淑媛被关入冷宫,朝中原本亲近我姑母的人也全都变节改投靠向他了,而我爹是王妃的至亲,见事态如此,已被迫辞官。」朴美新恨声说。
「才几日而已,情势竟变化这么大?!」郑良良诧异不已。
「我爹再也恢复不了官职,是妳!是妳掳走大君的心,若大君爱上的是我,就算姑母倒台,我爹也不会有如此下场。我恨妳,我想杀妳,亲手杀妳!」朴美新像是再也无法忍耐见到她,伸出十指就抓向她的颈项,想勒毙她。但是李豫哪容得她放肆,他拉着郑良良闪过她,随后金质重将人擒下。
这之后,朴美新进了隔壁那道墙内,与其它人关在一起,此生再无走出那扇门的机会。
今日宫中举办册立世子大典,也于当日一并迎娶世子嫔。
李豫头戴黑色冠冕,他身着镶着金丝的紫圆领冕服,腰系玉带,瞧起来神采飞扬,分外地耀眼夺目。
他已受礼完成,正式成为朝鲜世子,这会正等着吉时一到,迎娶世子嫔。
郑良良穿着宫廷翟衣,草绿色缎面上有着红色绣花,发髻上横插着金钗,两颊上贴着红点,显得十分娇媚宁。
可这娇美的脸庞,神情一直不大对劲,似乎心神不宁……
明明已打扮妥当,就是不肯踏出门坎一步,这事很快传进李豫耳里,他眉头皱紧,相当不快。这丫头在耍什么别扭,难不成想悔婚?
这女人有过婚仪上悔婚的纪录,不会是又想再来一次吧?!他面如土灰。
「我去一趟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咏嫔道。
「妳?」李豫瞄她一眼。他已是世子,依规矩得住进称之为东宫的昌德宫,而即将迎进的世子嫔也得跟着入宫行仪,此刻咏嫔要见良良很方便,但让两人单独见面……
「你觉得不妥?」猜中他的心思,她笑问:「我去见她顺便解开她的心结,这不好吗?」
「心结?」
她媚眼轻抛。「她该以为你对我用情至深,你不想我帮你解除她的心结?」
他挑了挑眉。「妳愿意?」
「当然。」
「条件呢?」他很了解她,直接问。
咏嫔娇笑道:「自然是让在冷宫的令淑媛生不如死。」
「汉宁一死,她已是生不如死了。」
「不够。」
李豫瞧了她一眼。「我明白了,我会做到。」其实不用她要求,令淑媛杀了他的三个兄弟,他也得为此报仇雪恨,这些可不是让她打入冷宫就能够了事的。
「那我就过去了。」咏嫔起身移步至迎世子嫔而特辟的寝殿里。
郑良良讶然地瞧着乍然出现的人,赶忙起身要行礼。
「不用这么做的,妳即将成为世子嫔,是至高的无品阶,而我还只是个正一品的嫔妃,妳不用对我行大礼。」咏嫔阻止她起身。
她只好腼眺的又坐下。
「咏嫔娘娘怎么会过来呢?」今日的咏嫔心情应当不太好吧?毕竟所爱的男子就要娶妻了……这时候来见她,不知要对她说些什么?她有
些不安。
「我是来祝福妳的。」察觉到她的脸重稍嫌凝重,咏嫔抿笑说。
「祝福?」她反倒吓了一跳。
「是的,世子与妳两情相悦,当然值得祝福。」
「可是妳……」这是宫里,四周都是人,话不能明说,郑良良显得有些焦急。
瞧出她的心意,咏嫔握住了她的手。「豫哥爱的是妳,妳一定要坚信,他从没爱过别人,这点,与他是『青梅竹马』的我最是了解。」
郑良良听出她的暗示,不由得睁大了眼。难道他没爱过她?彷佛读出她的心语,咏嫔摇着头,笑得有些凄凉。「曾经,他也许对某个女子有过一丁点的动心,但那女人的心教仇恨蒙蔽住了,他发现后,很快连那一点的心动也消失无踪……
「妳说那男子可不可恶?对女人真没耐心,不过也许正因那女子不是他的真命天女,所以他才会毫不在意吧。但妳不同,我想,就算妳今日做出想逃婚的事来,他大概也不会放弃,追也会将妳追回来。」
咏嫔说得感慨,虽然内心对错过那男子感到可惜,但这是她的选择。
目前后宫终于由她掌管了,发生汉宁大君闯宫之事,她以为王上会命令她自尽以保全名节,哪知王上是真的怜惜她,不仅没要她求死,还百般的疼爱她,现下,她对王上充满感激,虽然无法爱上他,却也愿意终生伺候他了。
咏嫔的这番话让郑良良感激得想流泪。她真是送来了一份大礼,得知那家伙没爱过咏嫔,让她心情轻松不少,若能再早点知道这些,她就不用暗地里神伤这么久了。
「这会妳可以安心嫁了吧?吉时快到了,妳得先到宫门前等着典礼开始。」咏嫔微笑的催促。
「嗯……但是……」她还是不敢前去,因为还少了件东西,她怕那男人见不到会大发雷霆。
「怎么了?」她还在迟疑些什么?如果是单纯的不想嫁那男人,那自己可没辙了。
「我……」
「娘娘,有名男子在宫门外求见。」忽然有宫女来报。
「这时候要见世子嫔的男子是谁?」咏嫔好奇的问。郑良良身分已不同,就连一般郑家女眷要见她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名男子,一名男子大婚前冒险求见,这可有趣了。
她竟起了看热闹的念头。
「他说姓金,有要紧的事非见世子嫔娘娘一面不可。」
「姓金?!大胆的家伙!」这暴怒声由廊外传来,随之出现的正是李豫。
见他大怒的模样,那宫女立即吓得跪地发抖,后悔进来禀报这事。
「原来你也来啦!」咏嫔掩着嘴笑着。这男人终究不放心她,还是跟着来听她对郑良良说了些什么。
李豫根本没有空理会她的讪笑,径自对那名宫女道:「去将那人带上来,我要见他!」
宫女即刻慌忙去带人,这期间他显得怒气冲天,没人敢同他说话,就连郑良良碍于不知九阳哥来做什么,也只能干著急,不敢多嘴。
不久金九阳被领进来,见到李豫也在场,惨绿了脸孔,急忙跪下对他行了参见世子的大礼。
只是行完礼后,李豫完全没要他起来的意思,金九阳不住觎向他身旁的郑良良,见她对他挤眉弄眼,似乎也很不安。
「之前你斓轿要带良良私奔的事,我原谅了你,你去郑府见她,我还没空找上你问话,这回你又……」李豫阴森的朝他一瞄。「你又想做什么?」
金九阳头皮发麻,心想惨了,世子醋劲大发!「世子大人,您……您误会了,我……我……」他一紧张竟口吃了。
「够了,你这家伙吓坏他了,瞧他都不能好好说话了。」郑良良见状忍不住出声为金九阳抱不平。
「妳心疼他?」李豫更怒了。
「谁心疼谁了,是你不讲理,九阳哥是我的朋友,他来见我又有什么错?」她生气的问。
「妳是我的女人,他对妳心生爱慕就是天大的错事!」
再理智的男人一旦吃起醋,也会变得任性,一旁瞧热闹的咏嫔笑容越来越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他吃醋的模样啊?还真是不可理喻。
「九阳哥已经跟我说清楚,我们只是朋友,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它。」
「若无其它,他大婚之前不顾身分冒险进宫见妳,这大胆的行为又是什意思?他铁定是想带走妳,他该死!」他心中已对金九阳定下死罪了。
郑良良气得猛摇头。这家伙的疑心病又犯了!「我相信九阳哥他不会这么做的。」
「住口―这人我已留不得,来人,将他押下问斩!」
「你要斩他不如斩我!」
「妳以为我不敢?」两人剑拔弩张―
「请两位都别再吵了,瞧一瞧这家伙手里的东西吧!」咏嫔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好心的出口提醒了一下。
「什么东西―」李豫见金九阳高举的手掌中捧着的东西后,脸色再变。「这东西怎会在你手中?」是偷的,还是这女人给的?这下他心口骤缩,醋海翻腾得更汹涌了。
郑良良气愤的咬了唇,心知这家伙又误会了。「这发夹是我不小心掉到水池里去的,我想是九阳哥努力帮我找回来了。」一瞧见发夹,她就明白九阳哥的来意,这东西对她很重要,所以找到后,他说什么也要赶紧为她送来。
「妳掉了这发夹?」李豫瞪眼问。
唉,还是瞒不住!「我为了救『不小心』落水的朴小姐而遗落了这发夹,事后我日日下水池去找都没找着,九阳哥也帮着我找,但始终都找不到,我怕你生气,所以瞒着你不敢提,今日大婚之上,不得不戴上咱们的定情之物,可我仍没找到这发夹,不敢去见你,想不到九阳哥在最后一刻终于帮我找着,还帮我送来。」
「妳是说,这小子日日到妳府里是为了要帮妳找回发夹,而妳房里的男子衣物是他的没错?」
「咦,你有看到那衣服啊?那是九阳哥的没错,我过意不去他如此费心帮我找失物,命人将他的衣物留下洗净后还他。」她坦荡荡的解释道,为慎重表示谢意,她还命人将洗净的衣服收到她房里,隔日她再亲自交还给他。
想不到这家伙原来怀疑她很久了,真是可恶!
李豫神情略显阴沉的瞟向金九阳,瞧得他一阵冷寒。
他该不会还是不相信自己,依旧打算杀他吧?
金九阳正提心吊胆着,忽然,一只手掌落在了他的肩上―
「起来吧!」李豫道。
「世子大人?」他一脸的胆战心惊,哪敢真的起身。
「说实话,就算你现下没出现,我本也打算在大婚后找上你的。」李豫神色有些诡谲。
「找……找我?」
「嗯,带你去一个地方。」
「慢着,你该不会想带九阳哥去那里吧?」郑良良怒问。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瞧在他送来这东西的份上,我打消这念头了。」他一副开恩的口吻说。
「你竟然打算这么做!」她气得跺脚。
两人的对话听在金九阳耳里是一头雾水。那地方?是哪里啊?
「好,既然你提起那地方,我正好也有所求,我要你关闭那里,顺便将里头的人『放生』!」她气冲冲的道。
「放生?」
「哼,不放生也行,我悔婚,今日不嫁了。」
「妳敢?」
「我又不是没纪录过!」她咧嘴一笑。
居然有人敢悔世子的婚?咏嫔摇着头,见着李豫竟惊惶失措的拿她没办法。真是一物克一物,豫哥这辈子是栽了。
「那几个人就算放了也失去自己生活的能力,他们被放出来也是死路一条。」他咬牙的挣扎道。
「也是,他们都关到痴傻了。那你改善里头的环境,起码他们的下半生不用在那么阴暗脏臭的地方过活!」
金九阳听到这里都吓傻了。原来「那地方」那么的恐怖……
「他们是罪有应得!」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再大的罪他们也受够了,你只要疑心就抓人,天知道你误杀了多少人?」
李豫撇了撇嘴。「至多我以后不再随便关人就是。」他让步道。
「不行,除此之外,你得好好照顾那些被关的人,不能再喂他们吃猪食,生病了也得为他们请大夫。」
他面色阴沉,久久不语,气氛很僵。
「走了,新娘不嫁,这婚大概结不成了,我先带你出宫吧!」咏嫔对着还跪在地上呆看两人吵架的金九阳道,她笑得很开心,似乎很乐意见到婚事取消。
「谁说成不了婚的,这女人要如何便如何,我能说不吗?!」生怕娶不到心爱的女人,李豫阴郁的脸色一转,马上微笑起来,取过发夹亲自为郑良良别上。「普天之下,从没有世子遭受世子嫔拒婚的,我可不想当这第一人,再说,妳若不当我的世子嫔,我就算杀光所有人也快乐不起来。良良,嫁我嘛,拜托别悔婚了!」
他竟对女人这般撒娇!
金九阳瞧直了眼。咏嫔则是讪笑着,「再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也得俯首称臣哪。」
金九阳听了,眼角含泪,很是欣慰。良良果然找到配得上她的男人了,他们会幸福绝对是无庸置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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