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庄主一出来,长肥二魔居然也站起了身来。向鱼庄主拱了拱手。这自然是因为鱼庄主在武林之中,声名赫赫,非同凡响之故。
几个人各自客套了几句,鱼耀转头向长肥二魔道:“两位前来,有何指教?”
肥唬笑道:“我们来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霍文渊听得肥魔如此说,心中便已经陡地一动。接著,长魔又阴阳怪气地道:“这人是一个小姑娘,她进了鱼家庄,便没有再出来。”
肥魔又立时接上口去,道:“那小姑娘姓李,名青花,模样儿可甜得很。”
长碗又道:“请鱼庄主叫地出来,让我们见见她。”
按著,便是他们两人齐声道:“不见了她的下落,我们著实不放心得很。”
他们两人,一个说上几句,可是所说的话,却又衔接得天衣无缝,就像是一个人用两种不同的嗓门在说话一样,真是怪异莫名。
只见鱼跃的面色一沉,道:“两位在说些什么。我全然不明,如果没有别的事,两位请便把!”
长肥二魔互望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长魔道:“鱼庄主,我们走不打紧,但是我们却是难缠得很,鱼家庄以后,只怕难有宁日了!”
长魔竟然讲出了这样的话来。连霍文渊也大惑意外,鱼跃一声冷笑,转过头来。向那假充的帮众道:“霍帮主又有何指教?”
那假充的帮众道:“不敢,且等鱼任主发落了这两个人再说,也不为迟!”
鱼跃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面色极其难看.徐徐道:“久闻长肥二魔难缠,但是鱼家庄倒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巢子,两位有什么本领。只管使出来好了,滚!”
他那一个“滚”字,舌绽春雷,当真具有非凡的威势,他才一喝,长肥二魔,身子立时离椅而起,在他们离椅而起之际,“哗啦”、“哗啦”两下响,那两张紫位木的椅子.全都碎成了片片。
别看他们两人,一个长,一个肥,可是身形,还遗快得出奇。才一站起,肥魔双掌一搓。“呼呼”两掌,便已向鱼耀攻出!
肥魔一发掌,长魔身形一晃,已然疾掠向前,竟要硬从大堂的侧门,闯进内堂去!
只见鱼耀,一声怪喝,身形略转,竟不理会肥魔的那两掌,手臂一伸,五指如钓,向著长魔的背后,疾抓了下去!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时,只见彭副总管身形一晃,紧贴著鱼耀,闪了过去,匕首已然出手,直刺向肥魔攻向鱼跃的手掌!
肥魔怪笑了一声,立时缩回手掌来。彭副总管已经“刷刷刷刷”,一连进了四招。
那四招,当真如同狂风扫落叶一样,势子之快疾,难以言喻,看得在一旁的霍文渊。双眉紧锁,心想鱼家庄中,一个副总管,武功已如此惊人,那么,庄主和总管,更是可想而知了!
肥魔的功夫也极高。匕首攻得虽快。但是他双掌翻飞,单凭一双肉掌,还是将那四招的势子,一一化了开去。那一边。长魔一觉出背后风生,立时转过身来,“砰”地一声,和鱼耀对了一掌。
那一掌一对。长碗的身子,陡地一躬,竟就看鱼耀的那一掌之力,如箭离弦也似,“飕”地自侧门之中,弹了进去!
鱼耀一声怒吼,身子跟著掠了进去,只听得在门外,传来了一阵“砰砰”的声叫,显是两人正在激斗。而激斗声在渐渐远去,他们加何动手法,大堂中的人,也瞧不清楚,只不过极短的时间,鱼耀忽然又一阵风也似,卷了进来,道:“别打了!”
肥魔和彭副总管,正在动手,听得鱼庄主一叫,两人一齐分了开来,鱼耀沉声道:“彭副总管,你带他到庄后的那后院去!”
彭副总管答应了一声,抬眼望著肥魔,这时,肥魔的神情。十分古怪,在一旁旁观的霍文渊,心中也疑惑之极,心想鱼耀和长魔,明明是一面打著。一面出大厅去的。在大厅后的走廊中。也曾传来他们剧斗的声音,同以突然之间,鱼庄主竟退进了大厅来,还命彭副总管将肥魔带到庄后面去?
要知道鱼跃的武功虽高。但如果说他,能在几招之间,便已然将长魔制住,那也是没有可能之事。而且,肥魔难道那么听话,就跟他进去了么?
果然,肥魔两道稀稀落落的眉毛,向上一扬,道:“鱼庄主,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进去?”
鱼跃冷冷地道:“你还是乖乖进去的好,有人要见你们两个人。”
肥魔“哈哈”一笑道:“那人好大的面子!”
鱼跃的声音更阴冷,他道:“那人是不是有这个面子,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他曾在几年前,在洛阳白马观左的一个林子中,见过你们”””
鱼跃的那几句话,才讲到一半时,肥魔的检色.已经变了,等到鱼耀的话讲完,肥魔的一身肥肉,竟不由自主,在棘棘发抖,他脸上也显出诚惶诚恐的神色来,在他满是肥肉的脸上,一颗颗的汗珠,迫了出来,显见得它的心中,骇然之极!
而他的样子,也变得恭谨之极,连声道:“是!是!是!”一面抹著汗,一面道:“还请彭副总管带路!”
彭副总管的神情卸很冷淡,一个转身。迳自向外,走了出去,而肥魔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跟在它的后面,一面走,一面还不断抹汗!
彭副总管和肥唬两人,离开大晓,鱼跃才转过了身来,这时候,霍文渊心中的惊疑,实是到了极点!他也算是个江湖阅历十分丰富之人,但是这时,在鱼家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无法想像得出来!
要知道长、肥二魔。在武林之中,声名赫赫,黑白两道的高手。见了他们,无不忌惮三分,观乎他们敢上鱼家庄来生事,便可见一斑了。而且,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他们怕什么人来?
可是,此际,鱼跃只不过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肥魔便俯首站耳,那么,这个想见他们的是什么人?
霍文渊本来,早已知道。可能有一个大人物到了鱼家庄上,这时看来,似乎更可以肯定了,那个大人物只消命鱼跃传一句话出来,就可以令得鱼耀制服肥魔,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武林之中。虽然有好几个人提起,便自变色的厉害人物在,但是要厉害到这等程度。似乎也是难以想像。那究竟是什么人?
霍文渊心中,正惊疑不定间,鱼跃已向伪冒钢主的那帮众道:“贵帮送来的厚礼,愧不敢当,不知贵帮有何事要在下效劳?”
那帮众咳嗽了一声,照著霍文渊早已教走了他的话,道:“闻得鱼庄主将有关外之行,敝帮有一批珍宝。正想运到关外去”””
那钢众才讲到这里,鱼跃的面色,便自一沉,道:“鱼某人何时开设了镖局。
替人运送珍宝?”
那帮众忙道:“鱼庄主,我们不是想请鱼庄主送去,只是与鱼庄主偕行,有了鱼庄主的威名,自然一路之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霍文渊人十分聪明,他早已想好了,自己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于情于理,鱼跃都是难以拒绝的。而他只要能和鱼跃在一起,那么,自然也可以见到李青花了。因为鱼跃是要护送李青花北上的。
鱼跃听得那帮众如此说。脸上的神色,稍为和缓了一些,淡然一笑,通:“你们的主意倒不错。若是我要到关外去。同行倒地无妨!”
那帮众呆了一某,道:“若是?”
鱼跃道:“是的,本来我确然要到关外去,但是现在,关外之行,已然取消了!”
鱼耀的这一句话一出口,那伪充帮主的帮众,不禁呆住了,他只是发出了“啊”地一声,却是再难说得下去,因为霍文渊事先,绝料小到鱼跃有那样的话讲出来。自然也未曾教那帮众如何应答,而那帮众也不敢胡言乱语,自然无话叫说。
尚幸那帮众,也十分机灵,不至欣便在那里,立时转过头来,同霍友渊道:“大头目,你所说的事,太不确实。鱼庄主不去关外了,你何以不对我说。”
霍文渊忙道:“鱼庄主,江湖上尽人皆知。神刀黄英杰。安排送一位姑娘到关外去。由各路好汉护送,鱼庄主正是其中之一,为何不去了!”
鱼跃却冷笑看,并不回答。
霍文渊的心中更是著急.又道:“鱼花主要是不去了,那位姑娘,由谁护送?”
鱼跃双眼一瞪,道:“你究竟是在问我去不去,还是关心那位姑娘?”
鱼跃的词锋十分锐利,霍文渊也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就可能露出马脚来。而露出马脚的话,那却大大地不妙了,但是他著急李青花的遭遇,明知冒险,却也是非说不可?
是以他一面陪著笑,一面道:“鱼庄主莫怪,我们只想打听一下,由哪位英雄护送,那么。我们可以和他一起结伴北行!”
鱼跃却只是冷冷地道:“那我不知道,各位请吧!”
鱼跃已下了逐客令,不论霍文渊为人如何机智,在那样的情形下,也无法再逗留了,是以,他轻轻碰了碰那伪冒的帮众,那帮众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告辞了,多蒙庄主赐见!”
鱼跃道了一声“不送”,迳自转身,走了进去。潜龙帮一行人,走出了大堂,霍文渊低声道:“你们继续走,别走得太整齐,以免被他们发现少了一人。”
那帮众呆道:“少了一人?”
霍文渊点头道:“是的,我要趁机留在鱼家庄。察看动静,别停,向前走:”
他一面说著,一面渐渐落后,等到快来到了鱼家庄的大门口时,他看到。在一列马庙之前,有七八辆车子停著,有两三个马夫,正忙著锄草刷马,霍文渊身形一闪,躺到了一辆马车之后。
他的动作十分快。也没有人留意他,在他身形闪开去之际,潜龙帮帮众连头也不回一下,仍然向外走去,他们来到了庄门口,鱼家庄的庄丁,牵过马来,他们也不上马,有的牵了三四匹马,有的空著手,以免被人看出,他们之间,已少了一个人!
他们一涌出了鱼家庄,向前行出了十来丈。才上了马,向前疾驰而出,转眼之间,眼看已将上大路了。突然听得路边。“飕”地一声叫,一支利箭,激射而出,正射中那持旗驰在最前面的人的胸前,那帮众中了箭,低头看去,明明看到有一支箭束进了自己的胸前,可是他还是不能相信。那竟是事实!
然而。就在他一低头间,只听得一声呐喊,两边杯中。已各窜出了二十多人来,那持旗的帮众,身形一例,已自马上直跌了下来!
当那些人自林中窜出来之际,其余的帮众,坐骑吃惊,一起人立了起来,就有两人,自马背上跌下,他们几乎还未曾落地,自杯中涌出来的那些人,刀剑齐下,那两名帮众,立时死去!
这时。只听得那伪充帮主的帮众人叫道:“住手,你们一定弄错了,我们是来拜谒鱼庄主的!”
那些人之中,有人厉声叫道:“正是奉鱼庄主令,将你们尽皆留下!”
变生仓猝,潜龙帮的钢众,在乱成一团之间,已然死伤了好几个,这时,对方一叫出了这样的话来。他们才明白事情凶险到了极点!
可是,当他们明白这一点时,又有两人丧了生,余下的人,众寡悬殊。兀自苦斗。那持旗的帮众。中了一箭,跌下马来,倒也没有人再来理他,他还未曾死,挣扎著站起身来,大叫一声。手背向上一扬,在他的袖中。射出了十三枚寸许长短的小钢镖来!
那人这一手“刘海酒金钱”的暗器手法,可称江湖独步,十三枚小钢镖劲射而出,鱼家庄中的人,登时倒了七八个,而且每一个人,皆是面门中镖,就算不死。
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可是,那帮众镖才撤出,三四个人一起转过身,同他扑了过来。“嗤嗤”两柄长剑,已在他左胁下,一起刺了进去!
那帮众口中鲜血旺喷,身子晃了晃。立时死去,那时,只有三名帮众,还在苦斗,其中有伪充帮主的那一个在内。可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他们身上,已带了好几处伤。眼看是支持不下的了。
果然,一下惨叫声,又有一名帮众,被一柄刀。将头睡削去了半边,另外一个,呆了一呆,几柄刀一起砍了下来,连声也未出,便自死去!
那伪充帮主的帮众大声厉呼,想冲开一条血路逃生,他一轮急玟,倒也被他迫退了七八个人,可是对方的人多,像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他背后一连中了七八刀,血如果涌,大声叫道:“鱼家庄竟是”””
他一声呼叫未毕,“扑”地一声,又是一刀,砍中了他的肩头。他手中刀向前直溯而出,溯进了那人的腹际,两人一起大叫著,叫到了一半,便齐齐惨死!
那些人中,有的叫道:“快收拾了死尸,去禀告庄主。一个也未曾活著,全死了!”
他们以为潜龙帮的人全死了,但其实却不然!
可以说,离开了鱼家庄的潜龙帮众,全在那一场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突袭之中丧生了,他们的尸体,被拖进了林子,也立时有人向地上酒著泥土,将路面上的血渍。一起盖了过去。
可是。鱼家庄中的人,却不知道有一个人。根本没有离开鱼家庄,是以也未曾中了埋伏!
那个人,就是闪身在马车后的霍文渊。
如果霍文渊不是未曾离开鱼家庄,那么半途中伏,对方的高手如此之多,他是不是可以幸免,真个难说得很。然而此际。他躲在马车后,即是很平静。
他自然无法知道鱼家庄外所发生的事,也绝料不到,他所带来的那一批帮众,都已罹难,他只觉得鱼家庄中,有说不出的古怪,从李青花被接进鱼家庄起,一直到长肥二魔出现在鱼家庄,这其中的一切,一定是早经安排好的,他一定要探出究竟来!
他在马车后躲了片刻,便直起身,打开了车厢,躲进了车厢。
在车厢中,他可以更不必怕有人发拉他了,他舒服地坐了下来,伸著脚。他不时听到有脚步声来来去去.显是鱼家庄的庄丁在来回走动。
他准备等到天黑,才开始行事,鱼家庄也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他是绝对马虎不得的。
霍文渊不时从车厢的门缝中,向外张望看,他等了一个多时辰。只见彭副总管带著一队庄丁,驰到了马亏之旁吩咐道:“快套一辆车,有急用!”
那几个马夫答应著,牵了两匹马出来,竟牵到了霍文渊藏身的那辆车前!
种文渊不禁暗暗叫苦,他在车厢中,一声也不敢出,只听得彭副总管。在不断催促,他这时如果突然从车厢中冲了出去。自然可以逃走,但是逃走之后,再要促进鱼家庄来。却是极难了!
霍文渊还未曾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间,只觉得车身震动,车子已被赶得向前,疾驶而去,转眼之间,使出了鱼家庄的大门!
霍文渊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忙自车后的窗缝中向外张望。只见彭副总管,仍然领著那一队人,跟在车后面,看情形,像是去接什么人的。
霍文渊心想。反正事情已到了这地步,急也没有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车子一直向前驶看,约有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车子才一停下。霍文渊又向外张望,只见车停在一所宏伟的大宅之前。彭副总管带的人,一起下了马。一行人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不一会。四个人,用一张竹床,抬看一个人走了出来。彭副总管跟在后面道:“小心些,将他弄进车厢。送回家去!”
霍文渊身在车厢之中,在车子一停下来之际。他也不知道这其是什么所在,他只当自己没有希望回到鱼家庄去了。是以已准备夺门而逃,他准备一推开车门,先发上几枚钢梭。车外的人,必然张惶失措。那么,对方的人虽然多,他求个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已经连钢梭都抓在手中,一只手,也已经要去推门了,这时,他一面仍然向外张望著,一面却听得彭副总管那样吩咐。
也就在那利那间,他的心中,旋地一动。心想那受伤的不知是什么人,车厢不大,他们抬上了伤者之后。一定不会再有什么人留在车厢中,而车子又是要回鱼家庄去的?自己可莫失了这个机会?
他在刹那之间,改变了主意。回头一看,伸手揭起了车座扳,在车座扳下,有一个空位,勉强可以藏下一个人,霍文渊忙钻了进去。
他才一钻进,刚将车座板放了下来,只听得车厢的门,已被人打开,接著。便是一阵声叫,想是那张竹床。连著伤者,一起被抬进了车子来。
只听得那人道:“妥了!”
而彭副总管叫道:“我们回庄去.你们各人记得,这件事,你们只当没有参加,只当什么人也未曾见过。就算相互之间,也不准谈起,回到庄中各赏黄金十两,如有泄漏,定杀无赦!”
他的话一讲完,他带来的那些人,一起轰雷也似答应著,霍文渊听了,心中暗暗叫奇,心想那伤者是什么人?何以行事竟如此秘密?
他听到了车厢门被关上的声音。车身又震动了起来,接著,蹄声得得,车身鳞磷,车子又向前驶了出去。
这时候,霍文渊最安全,自然仍旧躲在车座板的下面不出来,可是他这时,心中的好奇,也到了极点,心知这件事,其中一定大有蹊跷,他实在想看一看。那被鱼家庄中人。由这臣宅中抬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先屏住了气息,用心听著。可是车厢之中,就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别说听不到伤者的呻吟,简直连伤者的呼吸声也赔不到。
霍文渊听了片刻,心想,那伤者一定伤得极重,不然,不会躺在车厢中,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既然伤者伤得极重,那么自己又何不探头出去看看?就算让伤者发现了自己,谅他也不能大声呼唤!
霍文渊想到这里。便慢慢地顶开了车座板来,他将车车扳顶高了寸许,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那张竹榻。斜放在车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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