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显然仍受那恶魔的控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按照他的思想行动。’那巨大的金属身体,同她的头,是完全不相称的,但这身体己成了她的一部分。我很难分得开这个巨无霸是若梅还是不是若梅了。
她举起铁拳,狠狠向我击来。当然,这是刘野在指示她行动。
我立刻明白。这是刘野要置我于死地。’那一拳是要击碎我的脑袋的,我内旁一闪,把头避开,但拳头却击在我的肩头,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我大声叫喊:“若梅,是我啊,不要这样!”
我希望能把她从刘野的控制中唤醒过来。
她窘惑地望着我,有点犹豫。
但刘野的思想控制的力量更强,我自己就尝过那滋味的。她又再举起拳头,用力向我击来。我知道,我是敌不过她的。
她这时的躯体比我高大了几乎一倍,重量比我重,力气也比我大,我唯一的优势只是比她稍为灵活,没她行动那么呆板。
我徒然地浪费气力想唤醒她,但她却并没停止对我的攻击。我的道,现在向我搏斗的并不是若梅,而是刘野。刘野想通过她来杀我。
我避过她几次攻击,但她仍紧迫着向我挥拳。我既然没办法战胜她,就只有逃命了。’我逃得快,却不及她快,她已追上来,伸出巨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
我并不感觉痛。因为机械介没有痛的感觉的;但我却感觉得出她的巨手施加在我左臂上的力量,她用力一扯,把我整条左臂扯断了。我知道这次糟了,若是我被她的铁拳击中,受伤的地方可变性合金外壳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还原恢复过来,但整条手臂被扯乱,那就是可变性金属也无法复原的。
我的左臂被她的巨手折断掉。
我这伤不轻,使我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行动缓慢了。可是,她并不就此住手,在我还来不及退开之前,她又抓住了我的右腿,我用力用左脚向她踢去,但她已将我凌空提起,使劲往地上一掷。
我被掷得倒在地上,由于右腿也被她扯断了,竟无法爬起来。她举起那上千斤重的大脚,向我的头部猛踩下来,如果我被踩中,那我的铱金海棉脑子准会被踩扁的,故此我尽力往旁一该。头是避开了,但右腿断了不灵活,竞被她一脚踩下,我只听到一阵金属破裂的声响,我的右腿被压成了一团破烂的碎片。
她一伸手将我抓起来,我心想,这次她一定要把我剩下的肢体一块块撕碎了。但她却将我用力一掷,把我抛向悬崖的边缘”我倒在地上,根本无法爬起来.她举起巨脚一踢,将我从悬崖踢下去。
我知道这一切,全是刘野操纵着她干的,如果是我,那我就决不会一脚将对方踢下悬崖去,而准是进一步将对方撕碎,特别是击碎对方的脑袋,但刘野是以一个人的方法思维.他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于自己的胜利,他认为已将我一只手一只脚摧毁,而且把我打得倒地不起,没有还击的余地,他已肯定自己稳操胜券。
事实上,只要我的铱金脑袋还活着.他就仍没有取得胜利的。
那一脚把我从崖边踢出去,我立即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计算了我残躯的重量,估计出悬崖的高度,设计出如何转动我不灵活的身体,使我在跌落悬崖底部时,不会跌坏我的铱金脑袋。
我的身体在空中转动着、打了个弧形的圈子,直向崖底跌下去,我把剩下的一只手护住头部,弯曲身体,用剩下的一只脚着地。
尽管我把身体弯曲,但着地时,那震荡仍是很大的,从这么高的悬崖一直跌落谷底,重量加上重力加速,这一摔很够受的了。
我听见自己的脚着地时发出“嘣”的一声,就失去了控刺,腿竟扭到后边去了。
我侧着身子倒在乱石丛中,像个被玩残扔掉的布公仔一祥。
我的眼睛仍能清楚地看到,在悬崖顶上站着那个机械怪物。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观察着我的动静。
我装成摔死的样子,全个身体处于静止的状态,只有一些断路了的电线,不时发出火花和爆裂的声响,我把眼睛定定地望着前边,我的铱金脑于发出了一个紧急的命令,停止一切活动,连脑子的活动也暂时停顿下来,这使屋顶上在对我观察的机械怪物认为我是被解决掉了。
我这决定是正确的,她观望了好一会,就离开了崖边。我知道刘野是利用她来观看我,他在支使开她后,必定会亲自来观看的,所以我仍然一动不动,装成已“完全死亡”的样子。
果然,我料得不错,刘野跑到崖边,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我大约十多分钟。.我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是过分自信,他一定会跑下崖底来,将我加以彻底摧毁,但是他并没有下来,在观察了很久之后,认定我已一动不动,肯定已被跌死,他就走掉了。他这种过分的自信使他错过了将我消灭的机会。
我的铱金脑子再次恢复活动时,我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只是脑子飞快地活动。我首先是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作一番全面估量,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脚已被摧毁,另一只脚扭折,我的线路有三分之一产生了断路,有一半电池已失去了作用。不过,我的铱金脑子仍然完整无缺,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我的脑袋并无损坏,而且仍能思维及指挥我的身体。虽然有一半电池受到损坏,但仍足够我生存下去。
我剩下的那条腿扭折了,歪向背后,但仍旧连在我的身体上。
我还活着,尽管我已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机械人,但我活着,就一定有办法逃出这个死亡的峡谷。
我把听觉调到最灵敏的度数,希望听到悬崖上的动静,但是悬崖太高了,我听到的只是不大清楚的谈话声。
刘野显然已救起了他的同伙,他在说:“……现在我们可以制造一批机械人,用他们去征服全世界了……”声音渐渐远去,他们走掉了。
现在,我一动不动地躺在谷底,等待着机会。只要太阳下了山。我就可以逃离这个深谷,若是现在我一动弹,说不定刘野他们会发现,反而弄巧反拙。
我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峡谷已被黑暗的阴影笼罩,我再次观察,肯定没有被人监视了,才开始爬动。
我不知道甚么是痛,但行动的不方便使我感到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困难。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用一只手支撑着向前爬动大约一尺远,我的手指插在泥土里,用手肘向前撑,慢慢地挪动身体,由于两只脚都不能动,拖着这些笨重的金属身体,每挪前一尺也费上不少时间。不错,我不会有痛感,但你可以想像当你的脑袋指挥不灵你的四肢时,你会多么烦恼。
如果我这样爬动,会不会使将要断裂的电路继续断裂?会不会很快耗尽我那些剩下来的电池的能量?
这一切都使我心焦,我不在乎身体破碎,那是不会痛的,但精神上的烦恼使我苦恼。
我知道每一分钟,我都可能由于残破的身体发生故障或电池耗尽,会使我真的僵在那儿不能动弹,等待着死亡慢慢降临。
不过,我没有停下,我用尽力气不停地向前爬动。
我的身体是由可变性金属制造的,我的骨骼是极坚硬的合金,但这次却被破坏得太过严重,一时没有办法恢复。骨骼断折,那得拆下来换上新的……我爬行着,爬行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天亮时,我发觉自己爬进了一个树林,我相信在树林里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在白天也继续爬行,这天中午,我碰上了一个难关,那是出了树林后,是一条溪涧,一条八尺阔的溪涧。
若是过往,我可以毫不费劲,就能轻松地跃到对岸,但是,现在我的脚断了。我根本跳不过去,要是在水里爬过去,那么很可能会使我产生短路,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用剩下的一只手,扭断了树林的一株大树,把它拖到溪边,再用力地将它椎过溪去,把它架在溪的两岸,然后慢慢地从树干上挪动身子,爬到对岸去。这足足费了我三个钟头的时间。
我不想详细讲述这一切过程的细节了,到了晚上,我终于看到了在前边有灯光。
穿过一块田地,我终于在半夜时光爬到一间农常这时房子里早已灯光熄灭,显然屋里的人已经入睡。
我慢慢爬过去,我相信,这农庄会有电话的,但是我这副样子,要是叫醒屋内的人,请求救援,他们一定会把我这个机械人当作是外太空来的怪物,不肯帮忙的。
于是我爬到后门,设法把门打开。我尽最大努力,不弄出甚么声响,爬进屋去。
在黑暗中,我看到电话就在饭厅的墙上。
我用手肘撑起身体,一步一步向那墙边爬去。但是,我没有办法伸手拿到电话,它太高了,我只有一只手,倒在地下,我没有可能够得着它。
我小心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撑起身体,费了好大劲,才将屁股挪到椅子上,这样一坐,我的手才能够着电话。
我把电话筒拿起来,让它垂下来,然后伸手去拨电话号码。我听见了对方电话响了,但却没有人接。我焦急地想,快接听啊!
因为这时,我听见另一间房间传出了声响,显然我把房子的主人惊醒了。
接听电话的是若兰。在这同时,房门打开,一个大汉从房间冲出来,拧亮了电灯,我仅仅来得及大声叫道:“若兰,我是正波,快来救我,追踪这电话吧……”我才讲了这几句,那大汉已举起手中的猎枪,向我开枪了。
第一枪击中了我的手,我把电话筒扔开,它垂在墙边;第二枪击中我的胸膛,我本来就坐不稳当,这一枪把我打得向后仰,翻倒在墙边。
那农场的汉子在击中了我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我的样子一定十分难看,他只瞅了我一眼,就吓得脸色仓皇,赶快躲回房间去,把门在房内扣上。
我听见房内有女人和孩子的惊叫声和哭声,那汉于牙关发抖地说:“怪物!怪物!我开枪打中了它!你们别叫,我们快躲起来吧!”那女人更大声地叫起来。
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耐心等待,若兰能知道这电话的地点吗?我真感到绝望了。
大约一个钟头后,我终于听见了汽车驶近来的声音,这一个钟头可真难推,房间里那汉子在叫骂,那女人在尖叫,孩子在哭。
从汽车走出来的是大波、高达和若兰。
他们从正门敲门,高达再三说明是警探,那汉子才肯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屋。
高达走进饭厅,看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对大波和若兰说:“你们扶他上车。”
他耐心地听那汉子讲述了经过,他知道向那汉于解释是没有用的,于是就说:“你不必担心,这个人是个重要的逃犯,我们将他带走,你开枪打了他,那是出于自卫,我们不会因此麻烦你的,而且还会感谢你帮忙呢!”
那汉于莫名其妙,但听说不会有麻烦,也就安下心来。
上了汽车,高达一边开车,一边说:“若兰接了你的电话,立即通知我,我花了好一阵才追踪到这电话是从这郊外的农场打来的。老兄,你怎么搞的,弄得这么狼狈!”
我说:“说来话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爸爸的安全,他怎样了?”
我看得出他和大波的脸色很阴沉,若兰的眼睛含着泪水。
我追问:“怎么你们不出声?爸爸怎样了?”
高达长长地吐了口大气,说道:“顾博士死了。”
“甚么?啊!小波呢?小波怎样?”
若兰这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回过头望着大波,看见他铁青着脸,痛苦得脸都歪扭了。
“告诉我……到底是甚么回事?”
高达道:“小波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他和汽车坠在路边的山涧。你爸爸是昨天下午被人用重物击中脑袋,死在他的实验室里。”
我顿时觉得脑袋一阵发麻,像要短路一样。他们终究还是下了毒手,连小波也没放过!
高达继续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找不到凶手是谁。”
我叹了口气说:“这全怪我太租心大意,没有在挣脱束缚时,立即摧毁刘野的那个头盔,以致他控制若梅的脑于,不只将我打成这副样子,而且还得到机会杀害小波和爸爸。”
于是,我把这些日于来的经历讲给他们听。高达听了之后,立即用无线电话通知警方叫他们派人到别墅去。
他对我说:“我估计别墅这时不会有人的了,他们一定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啦!”
我说:“上次在南美,就是没见到刘野,原来他早已潜回来,改名换姓,潜伏下来,他扮成黄百乐的管家,把我也给骗上当了,这家伙相当狡猾,而且精通电脑机械,他那思想控制的技术已达到非常高明,我的铱金脑子也被他控制住呢。这家伙很不简单啊!”
大波说:“你说得不错,他本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科学家,只是走歪了路。当日我跟他同学,曾不只一次规劝他,只是他不肯听,结果就搞出甚么思想控制机这名堂。上次,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编制出破解的密码,这次他又搞这甚么头盔,我想不那么容易破解呢。照你所说,若梅现在被他将脑袋装在一个机械怪物身上,完全受到他操纵控制,有甚么办法来治他?”
我说:“有是有的,不过现在我首先得把身体修复过来,否则我没办法对抗他们。”
大波皱紧眉头道:“但是……但是爸爸死了,谁值得给你修复?他并没有留下任何图纸或资料,这电脑和实验室也被那杀害他的人捣毁了。”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拍了拍脑门,对他说:“大波,爸爸所有的资料数据,全部储存在我的脑子里,但我现在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需要你帮忙,我相信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我就可以把身体修复过来,不过,得我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刘野来捣乱才行。”
高达道:“我有一个秘密的地点,可以供你们藏身,那是一间工厂,里边有电脑,可以由你们使用。不过,我不知道你们需要甚么,你们可以开张单子,我去给你们备办。”
车子进入市区,高达将车驶到工厂区,在一间旧工厂前停下。他闪亮了两下车头灯,工厂就有人把门打开,让他将车子驶进大门。
他将车于停在地下停车场,吩咐我们道:“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他走进了一扇门后,大波问我:“你认为有办法能破解刘野那个思想控制吗?”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有办法的,那就是活擒刘野,可是要把刘野的思控头盔摘下来,得先通过若梅,不,那不完全是若梅,而是有着她脑子的机械怪物,若不将这怪物制服,我们就捉不到刘野,摧毁不了那个头盗。”
“难道这头盔那么重要吗?”
“刘野是个新法西斯党,他梦想制造大批的机械人奴隶来供他们奴役。”我担忧地说,“其实头盔只是改造过的思想控制机,新法西斯党想统治全世界,那将不只是控制机械人奴隶,也将控制人类。”
“这点我很了解,我也曾身受其害。”大波答道,“可是你有办法制服那机械怪物吗?你这次被它打得肢体不全,难道下次你就能战胜它?”
“刘野是通过若梅的脑子来驱动那机械怪物的,要有办法能使若梅的脑子停止驱动,就可以制服它,必要时……必要时,我只有将她的铱金脑子摧毁了,唉,这是我最不忍心做的事,若是她脑子一毁,若梅就会死亡,大波,你可以理解,我多么难下手去杀死自己心爱的情侣啊!但必要时,我也只有杀死她了。”大波同情地点了点头,若兰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了。
这时,高达再次从房门出来,他后边有两个特工,推着一张像医院里推送病人的有轮子的床。
’大波和他们把我抬上那床,将我推进门。
那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高达解释说:“这是我们利用这旧工厂的厂址作掩护,实际上是一个地下的电脑室,是我们国际刑警在这城市的指挥部。你们在这儿应该是很安全的。”
我开始修理我那残破的身躯,大波协助我利用电脑准确计算出必要的数据,我们用了三天时间,不分昼夜地工作,于是,我有了一个簇新的躯体。我在爸爸原先制造我的基础上,作了不少新的改进。使我的力量增加了一倍,我知道,要战胜那机械怪物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我不增强我的力量,我是没有办法通过它这一关的。
当我有了一个新躯体后,我也将自己的容貌作了一些改变,我不想再跟大波的容貌一模一样,我这改变使若兰大吃一惊。
她一见我就惊叫道:“啊!你怎么变了样子?”
我说:“这样子难看吗?”
她低头一笑道:“不难看,只是我一时未习惯,我看惯了你原先的样子。”
我说:“我是我,我不是大波,我不需要再借用大波的容貌了.我想现在这样子更适合我。”’她说:“也许你是对的。你现在更有自己的个性了。”
大波摇摇头道:“可是若梅能认得出你吗?”’’我说:“她认我并不是从容貌来辨识的,是脑子发出的电波。不过,现在我们得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我说不定得亲手将她杀死呢!”
想到这点,我的心就低沉下来。
这天下午,高达来见我们,他说:“根据情报,我们查出刘野带了那机械怪物又回到别墅去了。我吩咐监视的人员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而实际上,我们根本不是那机械怪物的对手,轻举妄动,只会招致不必要的伤亡。”
我点点头道:“对,现在该我行动了。”
我的心里燃烧着一股怒火,我要报仇,我要为爸爸和小波报仇,我要为若梅报仇!不管怎样,我必须将刘野这个不法之徒消灭掉。
我对高达说:。你带人马接应,我先出马,首先得把那机械怪物制服掉。”
“你有把握吗?”
我坚决地点了一下头:“有把握,必要时,我将击碎若梅的脑袋!”
若兰拉住我的手,含着眼泪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也跟我一样爱若梅,不忍心我去杀死她,可我又何尝忍心去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呢?
我把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如果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只是,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在我们忙着修理我身体的几天里,说不定刘野又搞了甚么新花招,我一定得招这坏蛋绳之于法。”
大波叹了口气说:“刘野是个鬼才,他这两三天离开别墅,不知到甚么地方去了?”
高达说:“他利用那机械怪物去作案犯科,昨天半夜,打劫了一间银行,杀死了一个警察,劫走了银库中大约五百万的钞票……
我说:“我早应料到他会搞这么样的名堂的,如果警方要捉劫匪,就只有捉那机械怪物,警方是不会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劫匪,机械怪物不过是被他操纵的工具罢了。”
高达说:“一定得制止他,否则天下大乱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向那座曾是我和若梅度蜜月的别墅走去。
我的步伐沉重,思潮起伏,我想起了和若梅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刻,那时我是多么快乐,而现在,我却是要去毁灭她。
我虽然是个电脑机械人,但我却有着人类的感情,我相信一个人要去杀死自己所爱的人,心情定然很痛苦。不错,在莎士比亚的戏剧里,奥塞罗由于妒忌,亲手掐死自己的妻子苔斯德梦娜、但他心里是充满了妒忌,可我现在去杀死若梅,并非是出于妒忌,也不是出于仇恨,我的心仍加当初一样爱她.但我却不得不去杀死她,这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事啊!
我无法逃避这一战,很可能会两败惧伤,也可能会死在她的手里。但是,如果我必须杀死她,那我必须抛弃自己的感情,那将会使我永远痛苦。对,永远痛苦,只要我的铱金脑袋还存在一天,也会感到痛苦,比起人类,我的不幸将不知要大多少倍,人类一生多数不会超过百岁,而我却可以近乎永远不会死亡……走上了斜坡,可以望见别墅了。
若梅,不,应该说占据了若梅脑袋的金属机械怪物,显然已发现了我。它站立在别墅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从它的眼睛,认出了若梅,它们是那么悲伤,我心里不由得叫着:“若梅,是你吗?你能听得到我心里的呼喊吗?”
那双眼睛望着我,像在向我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虽然这眼神只在很短的时间出现。但我已领会到她的心意。她是在告诉我,她认得我,但她却没有办法表达,因为她已成了刘野的机械奴隶——杀人的工具。
突然,她的神情完全改变,变得冷酷无情,脸上露出惊讶和轻蔑的神色。我听到刘野通过它发出的声音:“咦?怎么你还没有死?”
刘野的声音,从机械怪物的口中传出来,这说明他仍控制着她。
我知道若梅是没有办法摆脱他的控制,即使她极不愿意,也会按照刘野的意志,像几天前那样,把我撕成碎片的。
我向前跨上几步,大声说:“刘野,我劝你还是投降吧,这次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刘野的回答仍是通过机械怪物的口:“这次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我一定会将你的脑袋压碎,不会让你再复活的了。”机械怪物现在迎着我走来了。我看见刘野从别墅的窗口探出头来,向我张望,他头上戴着那个控制机械怪物的头盔。
我知道一场恶斗是不能避免了。
我在斜坡上站定,那机械怪物举起巨脚,一步一步向我迫近。
我集中自己的意志,向若梅发出强烈的脑电波:“若梅,你是能听得到我的!我相信你能听得到,你听着,我爱你,但我将同你作生死搏斗,我将会杀死你,因为我不杀死你,我就不能制止刘野制造机械奴隶,奴役全人类,你明白吗?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将毁灭你的铱金脑袋,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我在那双眼睛中,看出一种极度绝望的悲哀与无奈。
但机械怪物已举起巨拳,向我的头猛击过来,我连忙一闪,但仍被它击中肩膊,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从这一拳看,它是决心将我置于死地的,但我仍怀着希望,要是梅能清醒过来,理解我,那她也许能挣脱刘野的控制。我再次向她喊。
但是,机械怪物根本不理睬,它往前一跳,冲到我面前,向我伸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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