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社会何兹全－引言

引言

　　春秋以前，生产力低，经济不发展，社会生活以农业为主。农业生产，年复一年的如比循环着，长期停滞在同一个水平，没有改变，没有进步。建立在这样一种生产水平上的阶级关系，是相对稳定的。农民种田纳租，贵族收租生活。年复一年的如此。在这样的经济基础上，世袭制度就容易产生。贵族是世袭的贵族，农民是世袭的农民。

　　交换经济的发展，打破了世袭贵族的平静生活。远方奢侈产品进入贵族家庭，贵族家庭的财富平衡打破了，有的富，有的穷困下来。他们要从农民那里得到补偿，农民负担加重了。土地进入交换过程，贵族、农民的平衡和平静生活都被打乱。土地和贵族的粘着关系被打破了，土地和农民的粘着关系也被打破了。有才能就有条件作官，有钱就可购买土地。长平战前，赵括从赵王那里得到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也就有人出卖土地。《韩非子·外储说左上篇》：“故中章胥已仕，而中牟之民弃田圃而随文学者，邑之半。”农民无法生活，弃土地而依于豪家。韩非所谓“附托有威之门，以避徭赋”（《韩非子·诡使篇》）。

　　世袭旧贵族，在战国经济社会变化、阶级关系调整中并没有全下台，特别在东方六国，因变法不彻底，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仍维持着他们的特权，有官位，也有封户。

　　战国时期出现的新阶级关系是：世袭旧贵族、军功新贵族、无封爵邑的官，社会上的豪富人，包括商人和豪强；居于社会下层的是农民、小手工业者、奴隶，还有一部分宾客、游侠。

　　在交换经济发展的条件下，土地、财产乃至人格身分，都卷入交换过程中去。土地所有权是不稳固的，财富不稳定，政治地位也不稳定，阶级地位也不稳定。今日穷明天富，今日贱明日贵。他们的地位越不稳定，他们越会依靠才能向上挣扎，图求富贵，他们越会以合法的、不合法的手段去猎取财富。

　　下面讨论战国秦西汉有财有势的豪富家产就分为贵族、官和豪富民三类来论述。东汉外戚是一支重要的豪富家族，但西汉的外戚多起家微贱，还没有成为一支社会上的强大豪富家族。但一头一尾的两家外戚，一则几夺刘家天下，一则终代汉而建立新朝。亦不能忽视其存在，谨附在贵族后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