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厄俄,硬朗的他根本做不到滥杀无辜,而且厄俄肚子里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刀下去便是一尸两命;不杀厄俄,朝廷上下,宫内宫外却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难道要人质疑他‘心怀不轨’?那么要受牵连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他岳托了,双红旗只怕也‘难逃一劫’。皇太极说不定正愁没处下手开刀,整顿代善的正红旗呢。
皇太极以静制动,对于岳托的奏折并无任何表示;代善却早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当着朝臣之面大声斥责岳托,并以家法惩治了岳托的‘不知所谓’。皇太极依旧是站在局外一言不发,似乎是要看戏一样。岳托自此之后被父亲代善软禁府中,而厄俄之事,始终不见分晓。
这个新年是我过的最寒冷的,本来沈阳的冬天就极其的寒冷,再加上整个皇宫都很寂静,鞭炮声依旧响彻天空,却更显得欢声笑语格外稀落。再也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制造谣言了,因为这次的事件给每个人心里都鸣了警钟。即将伏法的哈达公主让他们看清了谁在主宰沉浮,人人都懂得了“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大年初五,皇太极照旧带着贝勒,贝子,武将,禁军等去城郊猎场冬狩。去年他冬季围猎时,送了我戈砾,而今戈砾已经是一岁多的成虎了,却天天除了睡觉之外别无他事。
他临行前,我为他搭上毛裘披风,特意嘱咐说:“骑马时多穿暖些,冻伤可是很难治愈的。雪地里滑,步行千万小心别摔着。”
他笑着掐我脸一下道:“怎么,怕我这把老骨头摔散架了?”
我白他一眼,接续唠叨道:“另外,千万别再弄只老虎回来了,‘一山难容二虎’。”
他笑得更诡异地注视着我,也不言语。
“别的动物也不要。除了两只腿的人之外,其他一概不要。”我赶忙补充道。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揽我入怀说:“你还真是聪明,本来打算今年给你弄只雪狐回来玩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我就知道他‘笑里藏刀’,把我当动物园的饲养管理员啊!
他又接着说道:“那么要是我猎到雪狐,就直接给你把皮裘送回来。”
不是吧?他还真是不在乎珍稀动物。我赶忙反驳道:“我不要,雪狐那身皮毛太小,我穿不下,只有它自己穿才合身。所以国汗就不用惦记海兰珠了。”
“那你什么都不要了?”他似乎非要找出件礼物来才开心。
“要送就送个谜底吧。”我灵机一动回道。
“你要出谜题?”他显然是没料到我这么说,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若答不出就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回的干脆。
“说。”他来者不拒。
“九羊进圈,一羊入池。打一成语。”这种迷题我一大把,张口就来。
“这迷题有些意思。等我回来自然给你答案。”说完他在我额头落了一吻,便起身出发了。
皇太极前脚刚出门,布木布泰后脚就跨进了院子。
“姐姐这里真暖和。”苏茉儿为她掀开帘子,她迈进屋暖着手说道。
我赶忙让了她坐火炉旁,又吩咐素玛烘了个热手炉过来递于她。
布木布泰接过手炉问道:“国汗可是动身了?”
“刚起程。”我边说边给她倒了杯热茶。
“国汗每年都是如此,不论天气恶劣与否,不管朝政烦扰与否,冬狩却是必不可少的。我一直就奇怪的很,国汗为何独爱冬天围猎,却极少春蒐,夏苗和秋狝。若说春,秋两季才是围猎最好的季节。”布木布泰闲聊着说。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乎那‘冬狩’二字。皇家四季围猎都有不同的称呼,春蒐中‘蒐’是搜寻之意,夏苗中‘苗’代指禾苗已起,秋狝也是找寻的意思;只有冬狩中的‘狩’字含有帝王征伐之意。更何况冬天气候最为恶劣,他去围猎根本不是单纯为放下朝政,休息数日;而是在挑战自己,更坚固自己争夺天下的信念。
布木布泰见我并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国汗虽不在宫中,很多事情咱们依旧可以为国汗排忧解难。姐姐可愿随我去见一个人?”
“不知妹妹所指何人?”我就知道她不会大早上跑过来只为聊天。
“莽古济!”她表情突然极其严肃地回道。
我心中一惊,难道布木布泰要趁皇太极离宫之时,为他打扫掉哈达公主?或者说布木布泰与皇太极早有默契?
我故作不解地问她道:“妹妹为何突然想起来探访此人啊?我与哈达公主并无交情,不太方便去探望吧。”
“是无交情,但是莽古济曾经在家宴之时,辱骂过姐姐。姐姐现在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当然。”布木布泰冷笑地说。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她却又说道:“这也是大妃的意思。姐姐就勉为其难陪妹妹走一遭吧。”
抬哲哲出来压我,看来她这一趟是不会放过我了。
当我们快行到软禁哈达公主的碧绯阁的时候,外面居然飘起了大雪。漫天飞舞的雪白,让我感觉此一去莽古济怕是凶多吉少了;苏茉儿拎在手中的食盒总是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素玛面露担忧之色的注视着我,我也只能无言松开她的手,随刚刚接过食盒的布木布泰迈进了碧绯阁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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