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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费比尤:《那海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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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兰珠》:六七章

  额哲并不能跟着皇太极一起进入凤凰楼内,他还是要站在送亲队伍之前。所有的人此刻等待的都是新娘子的出现了。

  不多时,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的响起,二格格玛卡塔被喜娘背出了轿子。喜娘将头盖喜帕的玛卡塔放到凤凰楼前摆放的一个红色跪垫之前。

  鞭炮声止,玛卡塔撩起新装裙摆,‘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地喊道:“父汗吉祥!额娘吉祥!今日儿—玛卡塔在此叩谢父汗与额娘生养之恩!日后或荣或辱,玛卡塔此生足矣!”

  她是以颤巍巍的声音结束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深深地俯身下去叩了三次首。

  玛卡塔虽然只有十一岁,此刻却别有一番皇室之风。我在背后看到了哲哲的双肩不停的抖动了起来,这应该是作为母亲不舍与欣慰的泪水吧。

  皇太极缓缓地走出了凤凰楼,走到了跪在那里的玛卡塔面前,温柔地伸出手拉起了她。隔得太远听不到他轻声对玛卡塔说了些什么,却看见玛卡塔的双肩也剧烈地抽动了起来。下一秒钟,皇太极便打横一把抱起了玛卡塔,玛卡塔伸出双手圈住了自己父亲的颈项。皇太极一步步沉稳地走向了额哲。

  皇太极走到额哲面前用充满威仪的声音说道:“大金的公主今日就交给你了!我的女儿也交给你了!”

  额哲紧张的跪了下去高声答道:“额哲今日已是三生有幸能与公主共携连理,额哲定不辱圣命,绝对不会委屈大金公主。否则任凭国汗处置!”

  皇太极似是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额附请起吧。玛卡塔就交给你了。”

  额哲谢恩起身。皇太极低头看了怀中的人儿一眼,便缓缓伸出双臂将玛卡塔递到了额哲的怀里。额哲迅速的伸出双臂抱紧了他今天的新娘子,一脸担惊的看着眼前的红衣人儿,深怕她会被摔坏了一样。

  额哲看了皇太极一眼,皇太极又点了点头,于是额哲便将玛卡塔抱到了送亲的马车之上,交给了喜娘。

  然后他又回身走到皇太极面前。皇太极伸出手挥了挥道:“时辰不早了,起吧。”

  额哲应了一声“辙”,便翻身上马。瞬间喜乐声,鞭炮声复又一起响彻整个皇宫。

  额哲骑马掉头,带着整个的送亲长队,缓缓的驶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皇太极一直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那辆红色马车彻底再无踪影。这一刻看着他略显几分落寞的背影,我第一次感觉到其实他也是一位父亲,他也有深藏心中的父爱;但是作为君王,面对国家利益的抉择,他有时也是无奈的吧。

  婚庆并未结束,但是婚礼的主要部分已经由皇宫转移到了皇太极赏赐额哲的新府邸。

  额哲带着婚庆队伍离开皇宫之后,皇太极便也带着朝臣们离开了凤凰楼,应该是又返回大政殿吧。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身旁的玠戈葡目光炯炯的盯着远方,我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小范围聚焦到了三个大人物;走在武将队列第二位的岳托,第三位的豪格,以及第四位的萨哈琳。

  看来玠戈葡心里应该是已经有了倾向的那个人了,而那个人明显不是皇太极。这三位贝勒爷都是上次出征察哈尔的将军。我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开心还是该无奈。开心是因为明显少了个情敌,无奈是这些事也不是女人能做主的;何去何从还是要看那一排行去的男人如何盘算利害关系了。

  26、瓜分(上)

  玛卡塔的婚车驶出皇宫之后,所有参与观礼的后宫众妃和八旗福晋便一起返回了大妃的正宫。类似的情节再次重演,还是一群盛装的女人聚在一起等待婚礼进程的消息。不过这一次明显每个人的心情都放松欢愉了许多,毕竟婚礼的主角变了,已不再是皇太极与巴特马的婚礼了。想到上次的经历,我的心不禁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如人间炼狱的痛楚,我发自灵魂地惧怕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邬聿敏在谈话不经意间总是不停地拿眼睛端详每一个察哈尔归降的女人。我知道她也是在担忧顾虑这些女人即将带来的冲击,以多尔衮今日的地位若要置身事外明显也是痴心妄想。一帮等待再嫁安排的女人与一帮担心忧虑丈夫再娶的女人却要和平共处一室,每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个世界奇迹了。

  在大妃宫中粗略用过午膳之后,终于有小太监进来报信说:“二格格已‘坐福’完毕,目前正与和硕亲王行叩拜之礼。”

  大妃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女儿终于嫁为人妇了。做母亲的自是别有一番感慨在心头。

  不过这‘叩拜之礼’倒是新鲜一幕。已经经历过的两场婚礼都是直接入洞房行礼。而今日额哲是明媒正娶玛卡塔,看来这‘叩拜之礼’是只属于正室才有的待遇了!

  邬聿敏一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不停地问玠戈葡很多蒙古察哈尔以前旧部的事情,看似闲聊,却件件听上去都像是炮弹话题。不久玠戈葡终是忍不了了,就找了个借口坐去了泰松公主那一边。

  我无奈的看了邬聿敏一眼,她却笑得十分得意地回望我。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和我单独谈话,毕竟很久不见了,却无奈玠戈葡总是步步不离。其实玠戈葡也是因为仍然对皇宫有几分陌生的惧怕,才会在行为上如此依赖我。

  邬聿敏小声地凑过脑袋问我说:“宫里为何最近出奇的平静?突然多了这些‘贵客’,怎么却越发没动静了。”

  真想告诉她这其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但是满屋子‘地雷’的存在早已提醒了我祸从口出。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邬聿敏却又更进一步地问道:“吾叶俄格切听说了吗?国汗这次似乎是放下了旨意,诸位亲王,贝勒,贝子可以自己请婚。”

  真想堵上她的嘴,我刚才摇头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她却以为我不明状况,更好心的想提供给我信息。

  别无选择之下,我只好故意岔开话题问她道:“靠窗边身着酱紫色旗服的是哪位啊?”

  邬聿敏先是意外的盯着我,然后顺着我的提示看了一眼窗边,回道:“吾叶俄格切不记得了?新年庆典的时候她还单独给您请过安呢。”

  我又仔细的打量了那夫人一下,小家碧玉的面容,安逸恬静的气质。此刻正笑着与另外两位福晋聊天呢。但是我依旧没能记起她的身份。

  邬聿敏看我仍是一脸茫然,便主动答道:“她是大贝勒豪格府里的正福晋,也是哈达格格的次女,海西哈达纳拉氏厄吉娅。”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她身边那位身着淡蓝色旗服稍显年长的又是谁呢?”这个似乎更没见过了。

  邬聿敏看了一眼回答说:“那是岳托贝勒府里的正福晋,也是哈达格格的女儿。长女海西哈达纳拉氏厄俄。”

  原来是姐妹啊!难怪看上去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厄俄更多了几分成熟之色,但却像更需要呵护似的,有种体弱的美。

  这宫里皇亲国戚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豪格,岳托分别是皇太极的子侄,他们都娶了皇太极家姐哈达公主的女儿,绝对的近亲结婚,如此联姻下一代的质量不能保证不说,估计连存活率都是问题吧。但是这些问题他们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乎的就只是各方势力的纠结。这就是男人权欲赤裸裸的展现。

  时间在无数的闲聊慢谈中流失,终于有人进来禀告说和硕亲王府邸的婚礼礼成了。接下来便是整个团体又一次集体‘转移阵地’到凤凰楼。今晚婚庆的宴席仍旧将在凤凰楼内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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