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夫在家里连躺三天,不出门,不见客,茶饭不思。
夫人孙禄卿,虽年届5旬,仍风韵犹存,身体介于苗条与丰满之间,皮肤白皙而不见皱纹。闲暇之日,便吟诗作画,笔耕不止,近日,见陈立夫愁眉不展,早知缘由,便日夜陪伴,细语宽慰,千方百计让陈立夫开心。
陈立夫从夫人良苦用心中得到安慰,但从政20余年,一直是亿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左右逢源,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过着可谓人上人的日子。20多年的政坛生涯,虽也有相互倾轧,明争暗斗,但自己在蒋的庇护下,结党营私也好,争权夺势也罢,一直没有甘拜下风,特别是自己和果夫兄长一起经营的CC系,在国民党内部已是根深蒂固,气势非凡。没成想,自己的CC势力竟像国民党失去大陆一样,来势凶猛,防不胜防,真乃“无可奈何花落去”。
陈立夫想不开。
孙禄卿对陈立夫百般柔情地说:“不管你为官还是为民,禄卿誓与你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陈立夫很感激,但没说什么。
孙禄卿取来纸砚,为陈立夫写了一首诗:
争名夺利几时休,
起早眠退不自由。
身骑驴骡望骏马,
位居宰相望王侯。
不愁衣食担劳禄,
哪怕阎王就取钩。
续子荫孙图富贵,
一个肯回头。
陈立夫细细读来,用疑惑的眼睛望着孙禄卿。
孙禄卿笑笑说:“这首诗并非禄卿所作,乃是抄于古人,无奈禄卿不记得是何人所作。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抄送于你,是让你从此诗句中吸取教训,不必为权势得失而烦恼不堪。”
陈立夫听了孙禄卿的话,又把诗句读了一遍,然后放在案头。
孙禄卿见陈立夫情绪有所变化,便开导他:“我们都过了半辈子了,什么看不透,何必要为身外之物争执不休?”
“身外之物广陈立夫有些激动了,“我为党国呕心沥血20余栽,没有功劳有苦劳吧,到如今却被蒋一脚踢开,公理何在?”
孙禄卿给陈立夫倒上一杯清茶,递给他:“事到如今,你应该看破红尘了。既然你知道蒋家的为人,还争一席委身之地干什么?所以我说,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把权力、金钱等等都看作是身外之物,只有身体是自己的,我们应该好好保养,安度晚年才是。”
陈立夫叹了一口气:“唉!安度晚年?如果在台北,恐怕不会有好的晚年可度哇。”
孙禄卿说:“那咱们远走高飞啊!”
陈立夫一惊:“远走高飞?”
孙禄卿道:“对,咱们远走高飞。你想想,宋子文走了,孔祥熙走了,他们是发了国难财以后,在国民党危急时刻走的。我们一生清正廉洁,上不愧党,下不愧民,中间不愧自己的良心,而且我们一直追随着党,最后是蒋家抛弃了我们,我们走到哪都心安理得,踏踏实实。”
陈立夫眼睛一亮,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
孙禄卿给陈立夫整了整衣服领子,又帮他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所以,用不着愁眉苦脸,茶饭不思,也许我们后半生过回老百姓的日子,更有趣味呢。”
陈立夫点点头。
陈禄卿高兴了:“怎么,现在想吃饭了吧?”
陈立夫笑笑:“夫人的话,使我茅塞顿开阿,岂有不吃之理?”
孙禄卿忙站起来:“好,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小炒肉,马上就得。”
有这样一位贤惠勤快、知书达理的夫人陪伴开心,陈立夫觉得自己的家庭是无比幸福的。
吃完饭,陈立夫对孙禄卿说:“咱们一起到果夫兄那里看看吧。”
孙禄卿忙说:“果夫见身体不适,再加上政坛落榜,也一定心中闷闷不乐,我们过去宽慰宽慰,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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