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015. 淞沪抗战(2)
第十九路军赶紧调整部署,将驻扎在镇江以东的第六十师调到南翔和真如一带,将第六十一师调到上海。原驻上海的第七十八师全部开往前线,增强防御力量。
2月3日,日军出尔反尔,再次向闸北进攻,同时动用二十多艘军舰和十多架飞机,轰击吴淞炮台。日军的轰炸有一些确定的目标,因为在日军发动“一·二八”事变的当晚,川岛芳子只身潜入吴淞炮台,查清了炮台的火力配置,给日军送去了情报。
日军的第二次进攻,仍然有装甲车掩护。他们占领了可以扼守要地的屋顶,架起机枪,向守军阵地射击,还把手榴弹从高处扔下,炸毁防御工事。守军处境艰难,仍然寸步不让。他们也扔手榴弹,和日军拼刺刀。一声声轰然巨响,双方官兵都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中国军队拼死搏杀,仍然挡不住钢铁的装甲车。日军突破阵地,将守军切断为两截。守军迎头反攻,把手榴弹扔向日军。他们愿意舍身成仁,只求炸毁那些该死的装甲车!日军胆敢冲上来,守军便和他们拼刺刀。中国军人视死如归,日军躲在装甲车后面缩成一团,不敢前进。守军一次连续炸毁日军装甲车五辆,打退日军的冲锋。翁照垣旅伤亡严重,上级派第一二○旅接防。
日军连连失利,不甘心失败,发动第一次总攻击,几千人分三路会攻闸北,几百人攻击八字桥。第十九路军顽强抵抗,迫使日军承认“进展不易”,只好撤回出发阵地。
第二天,日军企图在吴淞方面取得突破,出动十三艘军舰和二十四架飞机,猛烈轰击吴淞要塞,炸毁炮台六座,炮台守备营被迫后撤,日军乘机在要塞登陆。翁照垣旅迅速增援吴淞,将日军击退。这一天,守军歼灭了江湾日军一个联队。守军乘胜反击,各线激战长达九小时,日军再次失败。
第三天,日军再次进攻闸北,第十九路军顽强抵抗,阵地失而复得。日本海军陆战队指挥官认为,守军后方阵地很坚固,如果不付出较大代价,是难以攻破的。于是,日军停止进攻,撤回原阵地。
日军的第一次总攻被守军粉碎了,曾经扬言四个小时就可以占领上海的日军总指挥盐泽幸一,由于指挥进攻失败,被撤消职务,并领命回国。对于这件事,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评论道:
在现代,恐怕没有其他海军司令像盐泽上将(应为少将)这样,在他被免去在上海的高级指挥权以前的几天里,接二连三地犯这么多错误。这都是由于他一开始就低估了敌方的士气和力量。他把整个战役建立在一种迷信上,似乎只要一挥动日本国旗,中国军队就会落荒而逃。
他在他的最后通牒被全盘接受之后发动战事,首先就违反了国际法。他以租界作为进攻中国人的基地,破坏了租界的传统地位。他没有预先警告非战斗人员就轰炸一个人口稠密的城市,违背了国际惯例。而且他公开对华开战,自然是撕毁了一切国际和平条约。
淞沪抗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在上海通过工会和学生会,动员市民支持第十九路军抗战。
开战后第三天,中国妇女的杰出代表前往真如慰问前线将士。宋庆龄手捧一枚炮弹,在战区的断壁残垣前留影,表达她与官兵们一道抗战的决心。何香凝赋词一首,题为《赠前线将士》,文辞激越,以中国女性的民族愤慨激励军中男儿:
倭奴侵略,野心未死,既据我东北三省,复占我申江土地,叹我大好河山,今非昔比。焚毁我多少城市,惨杀我多少同胞,强奸我多少妇女,耻!你等是血性军人,怎样下得这点气!
上海的四百名青年工人组成义勇军,驻守在宝山路一带。他们只有五十多支毛瑟枪,却打退了几千名日军的进攻。复旦大学组成了学生义勇军参战,打死打伤两百多名日军。上海商会会长王晓籁将两百多名童子军交给第十九路军指挥,这些学生有一些牺牲在前线。
有一天,日军抓住汽车司机胡阿毛,用重金引诱他运送军火。胡阿毛答应了,心里却打算将这些枪弹送给抗日军队,无奈车上有四个日本兵严密监视,他无法改变线路。当汽车经过黄浦江时,他猛打方向盘,车向江水中直冲而去,刹那间,连车带人沉入江底。
罢工的工人们封锁了日本工厂,检查日货,监视奸商,禁止把粮食和其他物资卖给日本人。中国工人拒绝为日军装卸和搬运军火,还参与破坏日军的通讯和交通。
第十九路军有位连长名叫曾统,妻子陈宜贞芳龄二十,身体健康,能识字读书。她对丈夫说:“男儿杀敌,不要放过机会。我虽是女流之辈,也愿意从军作战,你看怎么样?”
曾统说:“你不适合上前线,不如去做看护,同样可以为国尽力。”
陈宜贞说:“许男子杀敌,为什么不许女子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不是对我军有利吗?”
她说做就做,剪掉长发,穿上军装,随曾统来到军营。日军冲过来时,她钻进战壕,发射十几枪,打死几名日军。此后,她常在战场上和日军拼搏。
后方的妇女掀起了慰劳军队的热潮。她们缝制衣物,还把诗文和警句系在送给军人的衣物上。
一位名叫陈彩珍的女子温婉地写道:风雪入新春,干戈起沪滨。心长嫌线短,聊慰出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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