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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

中国远征军入缅援英作战

  一、 战前一般形势

  (一) 缅甸的战略地位及日军入侵缅甸

  缅甸位于中南半岛西部,东北与中国相邻,东南与老挝、泰国交界,西北同印度接壤,西南濒临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南北最长距离为1920公里,东西最大宽度为960公里,面积约67万平方公里。除南部濒临印度洋的部分地带外,东部、北部及西部国境都是山岳、高原地带。地势北高南低,中央部分为平原。缅甸有三条大山脉,均为南北走向。西部为阿拉干山脉,中部为高黎贡山脉,东部为怒山余脉。三条山脉之间,有伊洛瓦底江和萨尔温江,两江均发源于中国云南省。两江之间还有一条锡当河。英国于1824年、1852年和1885年三侵缅甸,使其沦为英国殖民地。缅甸与中国云南间筑有滇缅公路,是中国为适应抗战需要而开辟的一条重要国际交通干线,它东起昆明,西至缅甸境内的腊戍,与仰光—曼德勒铁路连结。

  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前,为了切断滇缅路这条中国主要国际通道,曾采取了多种政治、外交措施,但均未成功。其海军航空部队以河内机场为基地,多次深入至云南上空,并轰炸萨尔温江的惠通桥、湄公河的功果桥,未能封锁住这条路线,因而在制订南进作战计划时,一方面为了切断滇缅路,一方面为了确保侵占的香港、马尼拉、新加坡各重要战略要点及荷属东印度群岛的重要战略资源地,准备侵入缅甸,认为“缅甸作为南方重要地区的北翼据点,不仅具有必须确保的战略地位,而且还具有对中国方面来说切断援蒋公路,对印度方面来说促进其脱离英国的重大战略意义”。〔1〕但因兵力不敷分配,所以在南方军的作战计划中决定:“在第一期及第二期作战期间,相机夺取缅甸南部之航空基地。第三期作战,确保占领地域,在情况许可范围内,实施处理缅甸之作战。”计划中命令第15军占领泰国后“自该方面实施对华封锁,且需准备尔后对缅甸之作战”。〔2〕

  日军第15军占领泰国后即开始作进攻缅甸的准备。由于缅泰边境山岭险峻、沟深林密,因此首先进行道路改修;其次将参加作战的第一线师团及军直属部队中的车辆部队改编为驮马部队。这时发现缅甸境内中英联军兵力有所增加,日军第15军司令官认为有迅速夺取缅甸南部空军基地的必要,因而于1942年1月下旬决定迅速进攻缅甸南部,占领萨尔温江之要线,准备尔后攻略仰光。其部署是:以冲支队(由第55师团第112联队一部组成)在主力之前,先由干乍那武里向土瓦方面作战,以牵制英军;第55师团主力突破湄索附近之泰缅国境,占领毛淡棉附近;以第33师团主力随第55师团之后,向巴安方面前进。

  冲支队于1月4日出发,19日占领土瓦。第55师团于20日通过泰缅国境,22日占领可伽列,31日攻占毛淡棉。第33师团于2月4日占领巴安。当地守军英军第17师向锡当河转进。

  日军大本营于1月22日命令南方军司令官:“应与海军协同,攻略缅甸要域。”同时指出:“缅甸作战之目的,在击破驻缅甸之英军,占领并确保缅甸要地,并加强对华封锁。因此,应速以第15军向毛淡棉附近之萨尔温江之线出击,于整饬作战准备后,迅以主力沿毛淡棉—勃固道路前进,占领缅甸中部之要地。”南方军于2月9日命令第15军:“应努力继续作战,以击灭敌军,向仰光方面进出,且应尽量在北方获得立足点,以准备向瓦城附近之作战。”〔3〕

  第15军遵照南方军命令,于2月11日开始对仰光发动进攻。其第33师团在当日夜渡过萨尔温江,22日进至锡当河畔;第55师团于22日占领打端。3月3日,日军渡过锡当河。第55师团于6日在勃固地区与英军第7装甲旅交战,并于7日将英军击退。第33师团于7日夜逼近仰光,与英军激战,于8日进入仰光。

  日军第15军攻占仰光后完成了缅甸南部作战任务;占领了仰光港口和机场及毛淡棉航空基地,为尔后攻占缅北与滇西创造了有利条件。

  (二) 中、英建立军事同盟及中国远征军入缅

  中、英早在1940年就开始酝酿结盟。是年9月,日军侵入越南,加紧了对东南亚侵略的步伐,不仅严重威胁中国国际交通线滇缅公路的安全,且把矛头直接指向缅甸、马来亚、新加坡等英国殖民地。英国为了摆脱困境,一改原来对日妥协政策,于10月间重新开放封锁已3个月的滇缅公路,酝酿与中国建立军事同盟。为了保持惟一的国际通道滇缅路的畅通,中国政府也迫切希望与英国在军事上合作。1941年2月,英方邀请“中、缅、印、马军事考察团”赴缅甸、印度、马来亚三国作了为期三月的考察,编成30万言的《中国缅印马军事考察团报告书》,其中最主要的是根据缅甸、马来亚地理条件、交通情况及日本可能采取的战略行动而拟订的中、英、缅共同防御计划草案。它包括敌情判断和中、英共同防御意见两部分。考察团认为:“日本对中国的国际交通线滇缅路,将不是从中国境内切断,而是配合其对亚洲的政略、战略整体规划;一旦日军与英国开战,势必先击败英军进而侵占马来亚和缅甸。这样,日军既击败了英军、夺占了英国殖民地,又可以封锁中国,获得一箭双雕的效果。”〔4〕但是英国当局不同意考察团的看法,认为日本如要切断滇缅路,不会穿越缅甸,最大可能是从中缅边境或中老边境切断该线,因而拒绝中国军队入缅与英军共同防守。中国军事委员会则积极进行入缅的准备。1941年下半年间将正在贵州安顺、盘县整训的第5军调至云南昆明,担任该地区的防务;将正在贵州兴仁、兴义整训的第6军调至云南开远附近,并令其第93师的第277团(刘观隆支队)进驻车里、佛里地区,对越、缅方向警戒。不久又在云南重新组建了第66军。军事委员会准备将来令在云南的这3个军先行入缅;还在昆明设立了军事委员会驻滇参谋团,积极筹划入缅和负责协调中、英共同作战等事宜。

  1941年12月10日,英国驻华武官丹尼斯请求中国派军入缅布防。军事委员会于11日向第5军、第6军先下达了动员令。16日,第5军将防务交第71军后开赴祥云、大理、保山地区集结;第6军向保山、芒市(潞西)集结,编组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卫立煌任司令长官,杜聿明任副长官(由于卫立煌并未到职,由杜聿明代理),准备入缅援英。与此同时,令第6军的第93师开赶车里,令刘观隆支队准备首先进入缅甸景栋、孟洋地区。

  12月23日,中、美、英三国在重庆召开联合军事会议。中方由蒋介石主持会议,英国印缅军总司令韦维尔、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马格鲁德及陆军航空队队长勃兰特参加。中方向韦维尔表示:“中英两国不可有一国失败,因此如果贵国需要,我国可派遣8万人入缅作战。”〔5〕但韦维尔以运输不便为借口予以拒绝。中国军事委员会遂下达了暂时不入缅的命令,正准备进入缅境的远征军停留在滇缅路附近。1月19日,当日军攻占泰缅边境缅甸一侧的土瓦时,驻缅英军司令胡敦即请求中国第6军第93师派出一部兵力前往景栋布防。22日,胡敦又打电报给韦维尔,请求同意中国第6军第93师全部入缅,以担负泰缅边境的守备。23日丘吉尔打电报给韦维尔:“我对你拒绝中国帮助防守缅甸和滇缅路的理由,依然困惑不解。”〔6〕韦维尔这才同意第93师入缅警戒泰缅边境,但仍然拒绝第5军和第6军其余部队入缅。24日,第6军刘观隆支队由英方用汽车运至景栋接防,第93师主力开赴滚欣、兰河守备。

  1942年1月31日,日军击退英印军第16步兵旅,占领了毛淡棉。英方于2月3日向中国求援,请求中国军队入缅。至2月26日仰光情况危急时,英方更迭次请求中国军队迅速入缅,协助英军作战。

  中国军事委员会应英方请求,令停止于滇缅公路上的远征军按第6军、第5军的顺序陆续进入缅境,先向畹町、腊戍集中后,再由英方派车接运,并预定以第6军用于雷列姆、东枝、毛奇(茂奇)编者注:本书中对以往沿用的印、缅地名旧译名,凡有把握时直接采用规范译名(如本页的“滚欣”原写作“昆欣”,第1112页的“锡当河”原写作“锡唐河”);有时为慎重起见,将规范译名括注于第一次出现的沿用译名后。规范译名参中国地图出版社1998年版《最新世界地图集》。亘景栋地区,第5军用于飘背(标贝)、彬文那(彬马那)、东吁地区,受英缅军总司令胡敦的指挥。

  第6军先遣第49师从保山出发,沿滇缅路经腊戍、雷列姆进至孟畔地区,接替英军防务,英军陆续转移至缅甸西部。第5军到达畹町后,不俟第6军后续部队输送完毕,即先遣第200师附骑兵团、工兵团等部推进至东吁阻击日军,并掩护当地英军撤退及远征军主力集中。3月8日,第200师先头部队到达东吁,占领了阵地。但第5军主力尚在滇缅路运输途中,而炮兵及战车部队更远在中国境内。

  二、 中英联军的作战指导及兵力部署

  1942年2月26日,中国军事委员会驻滇参谋团的驻英军代表侯腾从腊戍飞返昆明,向蒋介石报告了缅甸情况及英驻缅军总司令胡敦对中英联军部署的具体意见。其主要内容是:〔7〕

  1. 第6军以暂55师位置于罗衣考地区(毛奇北方),49师位置于孟畔地区,93师位置于景东(景栋)地区,任缅泰国境之守备(正面约300余英里),军直属队位置于雷列姆,军部位置于棠吉。

  2. 第5军以1师位置于棠吉,为第6军预备队,1师位置于同古(即东吁,下同),1师位置于羊力宾(同古南方75英里),任缅第1师与印17师撤退时之掩护,军部与直属队位置于同古以北地区。

  3. 胡敦司令拟即令第5军派兵两团先至同古。

  4. 他希附近之梅克提拉与飘背两地,第5军不含,仍归英方驻防。

  5. 胡敦司令不同意派遣连络参谋分驻英师部或旅部,经再三交涉,只允在缅第1师派1员。

  6. 第6军与缅第1师之作战地境为同古—毛奇公路以北之线,第5军无地境。

  2月27日,蒋介石下达命令。主要内容为:〔8〕

  一、 敌为夺取缅甸,威胁中印国际路线,将企图占领仰光,并继续向缅北曼德勒方面进犯。

  二、 我以摧破敌人企图之目的,第5、6两军应即全部入缅,协同英军作战。

  三、 关于入缅部队之指挥系统及输送程序、集中位置,综合规定如下:

  1. 第5、6两军暂归杜军长统一指挥,杜军长受胡敦司令指挥。

  2. 第5军应不待第6军输送完毕,即开始输送。

  3. 第5军之200师,应于3月1日由现地开始输送,急行入缅,在平满纳、同古间地区占领阵地,掩护该军主力集中。第5军主力应继200师之后续行入缅,集中于杂泽(即他希)南北地区,准备协同英军迎击进犯之敌。

  4. 第6军应以93师及刘支队任景东(景栋)方面之守备,以49师任猛畔(孟畔)方面之守备,以暂55师为军预备队,控置于大靠、可乌特、外汪间地区,军部及直属队位置于雷列姆附近。

  四、 中英两军之作战地境应协定为思戛村、敏乌里、巴尼托特、密雅内特相连之线,线以东属中国军。曼德勒以南至同古间之铁道,应协定归第5军守备。

  五、 第66军之新第38师及宪兵第20团第1营,在第5军之后输送入缅,任第5、6两军后方连络线之维持。第66军主力即移驻保山附近,构筑边境国防工事,并准备必要时入缅作战。

  同时即令侯腾返腊戍,通知胡敦协商要点如下:〔9〕

  1. 曼德勒以南至东吁间的铁路,应归第5军,以北则由中、英军共用。

  2. 在第5军作战地带之飘背,应归第5军防守,但密铁拉可划归英军。

  3. 每一英军之师、旅部,我应派员连络;中、英作战地境线,如思戛村、敏乌里、巴尼托特、密雅内特相连之线,线以东归中国军。

  4. 胡敦将军答复照办后,第5军始能入缅……

  3月1日蒋介石从昆明飞腊戍,于3日召集第5、第6两军军长等训话,指示作战要点。要点精神是估计日军将于3月10日(日本陆军节)以前占领仰光,作战指导要视敌情而定,根据日军兵力和远征军集中情况进行作战部署和行动;以不轻进、不轻退为要诀,在前方全般形势有利于出击、反攻或捕捉战机时,应决心采取积极行动。

  从以上中、英两方作战指导部署和协调来看,两方作战指导思想并不统一,协调亦不一致。主要表现在英军为照顾其切身利益,在兵力部署上力求有利于在战况不利时向印度的撤退,且将远征军主力作为掩护其撤退时使用;远征军则以求敌决战保存实力,不轻进轻退,争取协同英军击破敌人。这种指导思想上的径庭,在以后作战进程中带来不少困难与挫折。

  为了中、英军队便于协调行动和保持密切联系,在腊戍设立了中、英军事联席会议,每日开会一次,互通情况。

  至3月16日,英军在缅甸的英缅军第1师、英印军第17师及装甲第7旅已合编为第1军团,军团长为史林(斯列姆),归新任英统一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指挥。中缅印美军司令兼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亦已到达缅甸,奉蒋介石之命负责指挥中国远征军。

  此时,英印军第17师及装甲第7旅已退至沙耶瓦底附近地区,其一部尚在岱枝与日军保持接触,该师的第48旅已从勃固地区退出,与岱枝的英军取得联络。所有此方面的部队将再转移到明塔林南侧之线占领阵地。英缅第1师第1、2两旅,在彪关南方的乔克塔加,其一部在南侧的良礼彬附近与敌保持接触,该师第13旅在毛奇。所有该师各部队均将取道东吁北上,经彬文那转赴卑谬。

  中国远征军第5军骑兵团(归第200师指挥)在彪关附近,准备掩护印缅第1师主力撤退,并担任东吁前方的警戒;第200师在黎远誓、东吁间地区,主力在东吁构筑工事;军直属工兵团及战车防御炮营在东吁;军部及直属部队在新泽,其直属第1、第2补充团在飘背;新编第22师及第96师于23日后在曼德勒东北区集结。

  第6军暂编第55师的第1团在垒固、保勤间地区,主力在雷列姆以东的南桑为该军预备队;第49师在孟畔地区;第93师在景栋地区;刘支队在孟勇、芒林、大其力等地,占领泰越边境国境线布防;军部及直属队在雷列姆。

  第66军(远征军总预备队)的新编第38师位于腊戍,主力仍在保山。

  从中英联军总的态势看,英第1军团部署在卑谬及其以北伊洛瓦底江两岸地区,担任右翼正面之防御;中国远征军第5军部署于东吁及其以北铁路两侧地区,担任中路正面之防御;第6军一部部署于垒固一带,主力部署于东枝、景栋地区,掩护第5军左侧背及防止泰军从东面进攻;第66军部署于腊戍及保山地区,为远征军之机动部队。

  中国远征军指挥系统及英缅军第1军团编制如附表7-3-1、7-3-2。

  三、 日军的作战指导及兵力部署

  日军南方军总司令官于3月7日命令第15军司令官:“除继续实行现地任务外,并须依据下列各项击灭瓦城(曼德勒)方面之敌:1. 应主动捕捉战机,以大胆果敢之作战,对瓦城方面之敌,尤其对于中国军,应强迫决战,努力于短期内击灭之。本作战应于5月底以前完成之。2. 为实施前项作战起见,一俟在仰光地方实施攻击准备后,不必等待增援兵团之集结,应即开始行动,务须于瓦城附近或其以南地区求敌决战,以击灭之。3. 当追击时,应远至中缅国境,果敢施行,且应扫荡在缅敌军。4. 在上述作战期间,应占领仁安羌附近之油田地带及勃生;若情况许可,更应以一部迅速占领阿恰布机场。”此外,南方军决定将第18师团和第56师团配属第15军指挥。〔10〕

  日军第15军于3月8日攻占仰光,于3月15日决定了缅甸北部的作战计划。其方针是:“以瓦城为中心,预定于5月底以前捕捉歼灭中英联军之主力;嗣即在缅甸境内肃清残敌。”〔11〕

  第15军在研究缅北作战计划时感到第5飞行集团仅以占领的仰光附近的机场配合曼德勒作战是不够的,必须迅速攻占东吁机场,而且东吁为北进线上的军事要地,因此于3月12日命令:“第55师团击破正面的敌人以后,首先应迅速向东吁附近前进,在确保该地附近机场的同时,整修仰光至东吁的道路,并准备以后向曼德勒方向跃进。”

  第55师团遵照军的命令,于14日从代库出发,逐步开始了以攻击东吁为目标的北进。

  第33师团主力于3月8日攻占仰光后即担负了仰光地区的警备任务。在此期间,该师团后续部队陆续到达。3月18日,第15军司令官命令该师团:“在完成北进准备后,应立即开始前进,沿伊洛瓦底江河谷前出到仁安羌北侧地区后,准备尔后的作战。”于是,第33师团即抓紧时间休整,恢复体力,补充装备,准备北进。

  在此期间,南方军从第3飞行集团中抽调第7飞行团、第12飞行团、第15独立飞行队、第27飞行队,编入第5飞行集团,配合第15军在缅甸作战。

  侵缅日军指挥系统如附表7-3-3。

  四、 作 战 经 过

  (一) 东吁防御战斗

  中国远征军第5军第200师的先头部队于3月8日(仰光失守的当天)到达东吁,当即按照亚历山大的要求逐次接替英军防务。原在东吁地区防守的是英缅军第1师,此时尚有一部在彪关河以南良礼彬一带。师长戴安澜的防御部署是:以东吁为主阵地,前进阵地设于鄂克春,将军骑兵团(附步兵1个连)推进至彪关河,在该河以北占领掩护阵地,并以机踏车排前出至大桥附近担任警戒、搜索。

  3月14日从代库出发的日军第55师团于15日夜向良礼彬的英军发起进攻。但英军在发现日军前进时即已向北退避,日军遂转为追击,跟踪北进。18日英军通过大桥附近警戒阵地后,日军第55师团第143联队的先头部队亦进至大桥以南,但受到警戒分队的突然袭击,被迫后退。入夜,日军以小部队继续攻击,警戒分队逐次向掩护阵地撤退。19日10时,日军占领彪关。

  20日晨,日军第143联队步、骑兵约500—600人向彪关河北骑兵团掩护阵地攻击。守军集中火力实施突袭,将其击退。16时左右,日军集中全力发起猛攻,经激战后骑兵团因伤亡过重,被迫逐次向北转移,仅留步兵、骑兵各1个连继续据守阵地阻击日军,以掩护团主力转移。骑兵团撤至东吁以北休整,并担任维持后方交通。21日,日军击退骑兵团留置的2个连后进至鄂克春前进阵地前。

  当日军接近东吁时,蒋介石于20日上午以“手令”形式指示在腊戍的军委会驻滇参谋团:“派1师至东定吉(一译唐得文伊)、阿兰庙(阿兰谬)间地区,作为普罗美方面英军总预备队,专备反攻”,“我军在同古(东吁)、平满纳方面阵地之兵力,应以现有者为限,我军决战地区必在曼德勒附近之要旨切不可忽略”,“同古必须死守,英军在普罗美未撤退以前,我军决不能先撤同古阵地”,同时还指示“对史参谋长之命令应绝对遵守”。〔12〕

  3月21日,史迪威根据蒋介石的意图下达作战命令:〔13〕

  1. 由仰光北进之敌第33师团,截至3月19日止,其先头已在沙耶瓦底北侧地区,与英军一部战斗中;由勃固北进之敌第55师团,截至现在止,其先头已在彪关附近,与我第5军骑兵团战斗中。

  第6军方面泰国境内之敌大部分为泰军,其先头部队在泰缅国境各要道与我第6军警戒部队对峙中,其主力似集结于清来(清莱)迄南邦之线。另有敌军第16师团,似集结于清迈附近。

  2. 英军预定在卑谬南方地区拒止由仰光北进之敌,其在东吁及毛奇方面之部队将陆续转用于卑谬地区。

  3. 我军决在东吁附近拒止由勃固北进之敌,并与英军协同作战。其兵力部署如次:

  (1) 第200师及第5军直属部队,暨第6军的暂编第55师主力,归杜军长指挥,担任东吁方面的作战,暂编第55师应即由现地向飘背附近输送。

  (2) 第5军的新编第22师即由曼德勒开东敦枝附近,归军直接指挥,准备支援卑谬方面的作战。

  (3) 第6军方面,就现在部署,准备拒止由泰国方面来攻之敌;但毛奇方面,仍应依参谋团原定计划,派暂编第55师的一部接替缅第13旅之防务,并在该方面确实占领要点、构筑工事,拒止来犯敌人,以掩护东吁正面我军的左侧背。

  (4) 第96师为总预备队,即开曼德勒附近,归余直接指挥。

  4. 余现在腊戍,今晚进驻眉苗(眉谬)。尔后一切报告均向眉苗及腊戍参谋团投送。

  22日拂晓,日军第55师团步兵第112联队开始向守军鄂克春附近前进阵地攻击,但受守军坚强抗击,攻击受挫。

  21日起,日军第5飞行集团以战斗机102架、轰炸机77架连续轮番攻击、轰炸马圭英军空军基地,击毁28架,击伤29架,致使这一地区英军空军基本上丧失了作战能力。日军夺得了缅南地区的制空权后,中英联军几乎在毫无空军支援的条件下作战。

  23日,日军在炮兵、战车兵及航空兵的直接支援下,集中力量再次发动猛攻。守军英勇奋战,顽强抗击,日军的攻击再次受挫。日军自称是自入缅以来“第一次与强敌遭遇”,“使进攻受挫”,“使指挥陷于混乱和苦战”。〔14〕

  24日,日军第112联队在正面进攻,第143联队在当地人带领下,于14时进至东吁城西北约6公里的克永冈机场。当时守护机场的仅有少量英军及第5军工兵团一部,兵力既少,又疏于戒备,遂轻易被日军占领。第200师后方联络线完全被切断,陷于三面被围的形势,遂紧缩正面,主动放弃前进阵地,兵力集中至东吁城厢主阵地,积极加强工事,调整部署,组织固守。

  日军企图从东吁西南方向实施主攻,将守军压迫于锡当河畔予以歼灭,因此以第112联队为右翼,以第143联队为左翼,并令骑兵联队附步兵1个中队沿锡当河谷进攻。25日下午,日军发动全线攻击,第112联队突破前沿阵地占领了西北角,但遇到坚强的抵抗,没有进展。26日,日军继续攻击,并以有力部队从西北角突破口向纵深突进。激战至傍晚,日军攻占了铁路以西的市区,守军仍坚守铁路以东的主要市区。

  当日,蒋介石致电参谋团及远征军:“侵缅之敌似有以主力向东吁、曼德勒进攻之企图。我军目前应以第5军之第200师、新22师及军直,在东吁、彬文那间与敌作第一次会战。如会战不利,应行持久抵抗,以逐次消耗敌人,务期在此期间迅速将第66军全部及第96、暂55师集中于曼德勒、柴泽间地区,俟第二次会战准备完成,以期一举击破深入之敌。”

  第5军根据蒋的指示,于当晚下达了转移攻势的命令:“军以击破当面敌人、收复仰光为目的,即以到达之部队施行反包围攻击,将敌压迫于喀巴温河右岸而歼灭之。部署第200师为固守兵团,固守东吁城,吸引日军。以新编第22师,配属骑、战、炮、工、战防炮等为攻击兵团,即先遣一部为掩护部队,主力于27日15时完成攻击准备。先驱逐敌之前进部队,28日开始攻击,在仰曼铁路以西地区,求当面敌之左翼而攻击之。以军补充兵第2团及第1团之1营附装甲车辆为右侧支队,由东吁右侧山地推进,向敌左侧背攻击,并相机以一部深入敌后,遮断其后方连络线。以第96师、暂编第55师及军直属部队为预备队。第96师火车输送至黎达誓附近集结,作机动使用。其余部队在杂泽、彬文那等要点占领阵地,维持后方交通,对卑谬方面警戒。”〔15〕

  同日,日机90架沿铁路轰炸,彬文那全城大火,车站被毁,中国增援部队受阻。日军乘汽车及徒步南下推进。

  27日,日军陆、空协同,继续攻击东吁阵地,15时后竟施放催泪性毒气弹数百发。幸守军防护得法,沉着应战,日军未能得逞。当日夜间新编第22师遵命行动,全部到达南阳车站附近,28日拂晓向占领该车站的日军发动进攻。由于日军依托工事及高大建筑物死守,攻击进展缓慢。

  28日,日军第55师团配属的野战重炮兵第3联队已经到达,与第4飞行团第8飞行队轰炸机密切配合,以密集、猛烈的炮火和轮番的轰炸掩护第55师团主力猛攻东吁,并施放糜烂性毒气。守军第200师伤亡甚众,但仍坚强抵抗,阵地屹立不动。

  从新加坡调至缅甸的日军第56师团先头部队于3月24日抵达仰光。由于第55师团进攻受阻,第15军令该师团立即向东吁前进。该师团以搜索联队配属乘车步兵、机关枪和野炮兵各1个中队及1个工兵小队乘坐45辆汽车为先遣,于28日中午到达第55师团位置。

  与此同时,史迪威令第5军集中主力于耶达谢附近,与第200师协同击歼进攻东吁的日军;同时令第6军暂编第55师主力至彬文那集结,在该地构筑工事。

  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于28日渡过锡当河,沿东岸北进,袭击了阿列米扬附近高地上的第200师司令部,于29日进出至东吁东端锡当河上的东吁桥附近。

  29日拂晓,新编第22师继续攻击,激战至10时许,突破日军阵地,占领了南阳车站。东吁第200师则在日军优势兵力、火力和陆、空联合猛攻下陷于苦战。新编第22师虽然攻占了南阳车站,但前进迟缓。为速解东吁之危,第5军急调预备队第96师增援东吁。不料彬文那车站被日军轰炸,火车出轨,该师受阻,无法前进。第5军决定放弃东吁。

  30日凌晨,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经3小时激战,突破守军桥头堡阵地进至市区东端。此时第55师团进攻东吁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但日军仍未能突破守军阵地。实际上第200师主力已在29日深夜遵照军的命令撤出了东吁,在新22师接应下,正向耶达谢转移中,留在市区作战的仅为一部分掩护部队。在师主力转移后,掩护部队亦主动、安全地撤离东吁。

  东吁保卫战是缅甸作战中中英联军进行阵地防御战斗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战斗,也是阵地防御战斗实施敌前撤退的一次成功的战例。进攻东吁的日军第55师团在其记录中说:“当面的敌人是重庆军第200师,其战斗意志始终旺盛。尤其是担任撤退掩护任务的部队,直至最后仍固守阵地,拼死抵抗。虽说是敌人,也确实十分英勇,军司令官饭田中将及其部下对其勇敢均表称赞。”〔16〕

  (二) 斯瓦河沿岸阻击战斗

  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撤出东吁后,新编第22师也从南阳车站附近后撤至耶达谢东西之线。右翼伊洛瓦底江两侧的英军在日军第33师团进攻下,也在4月1日放弃卑谬,退至阿兰谬地区。

  日军第15军于4月1日“决定击溃当面之敌后,首先前出乐可(垒固)、央米丁、仁安羌之线”,2日将指挥所推进至东吁,3日制订了《曼德勒会战计划》。其方针是:“军以有力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以主力沿东吁至曼德勒大道和伊洛瓦底江地区北进,重点保持在右翼。由两翼包围敌之主力,并将其压向曼德勒以西的伊洛瓦底江予以歼灭。”〔17〕

  4月5日,蒋介石在眉谬召集第5、第6军高级将领开会,决定集中力量在彬文那附近与日军决战;并让史迪威转告亚历山大,请英军务必坚守阿兰谬,以协助远征军在彬文那歼灭日军。接着又任命罗卓英为远征军司令长官,在史迪威之下统一指挥远征军,但彬文那会战仍由杜聿明负责指挥。为此,杜拟制了《彬文那会战之计划草案》。其方针是:“军以决战之目的,即以阻击兵团逐次阻击消耗进犯之敌后,次以固守兵团吸引其于彬文那附近地区,待其胶着时,再以机动兵团转取攻势,将敌夹击包围于彬文那附近地区而歼灭之。”令新22师为阻击兵团,扼守斯瓦河北岸,构筑纵深据点工事,拒止敌人,掩护主力集结、部署、转移攻势。

  4月6日,日军第55师团第143联队在野战重炮兵第3联队协同下向耶达谢新22军阵地进攻。战斗至7日上午,日军突破守军右翼第66团阵地。新22师逐次向斯瓦撤退,此后即采取运动防御,逐次转换阵地,节节抗击敌人,以迟滞其行动,利用空间争取时间,掩护主力行动,在日军第55师团优势兵力进攻下,经在沙加耶、莫拉、叶尼、沙瓦地、挨劳各阵地阻击后,于4月16日在第96师掩护下,转移至彬文那以西的亚印格附近。参加会战的各部队已按照计划到达指定位置,正作发起会战的准备。但此时,右翼英军早在4月7日即撤离阿兰谬,日军第33师团正在仁安羌地区包围英军;左翼中国第6军暂第55师也已于4月7日撤离毛奇,日军第56师团正向垒固前进。第5军已处于三面受敌的危境,势难再按计划进行彬文那会战。军事委员会参谋团团长林蔚建议第5军跳出日军包围圈,退守曼德勒及其东北地区,尔后增加兵力,重新部署作战。〔18〕史迪威及罗卓英都同意这一意见,遂于4月18日下达了放弃彬文那会战的命令,命“第5军主力应先向密铁拉、瓢背间逐次集结,并以一部于彬文那附近地区行持久抵抗,掩护军主力作战”。〔19〕第5军遂令第200师先期北辙,控制密铁拉和瓢背一线,掩护军主力转移;新22师徒步向瓢背集结;第96师依托彬文那既设工事阻击南线日军,尔后转为迟滞作战,掩护军主力行动。此时日军第18师团增援到达,与第55师团共同向北攻击前进。19日,第96师放弃彬文那,20日至22日在耶真以北642高地和基当甘,与日军第18师团激战三日两夜,予日军以沉重打击,尔后转移至央米丁地区。

  (三) 仁安羌解围战斗

  日军攻占东吁后,第55、第18师团沿东吁至曼德勒轴线继续向彬文那进攻,第56师团从右翼沿东吁至腊戍公路向垒固进攻,第33师团从左翼沿伊洛瓦底江两岸向仁安羌进攻。

  日军第33师团于3月25日从礼勃坦、兴实达一线出发,一路势如破竹,仅遭轻微抵抗就连续攻占瑞当、卑谬、阿兰谬、新榜卫,于4月14日占领了东敦枝和因河南岸的敏贡,迫近了英军第1军团部所在地马圭。当日下午,亚历山大面告中国远征军代表侯腾:仁安羌方面英军情况紧急,要求远征军迅速援助。15日下午3时,刚到达曼德勒不久的第66军新编第38师师长孙立人接到罗卓英的命令,派遣第112和第113团分别开赴纳特曼和巧克巴党(皎勃东),策应英军作战。

  16日午夜,日军第214联队(附山炮兵第3大队及1个工兵小队,称“作间部队”)从撤退英军的右侧超越英军,先期进至仁安羌以东5公里处。此时除英缅军第1军团及英印军第17师等部队早已退至巧克巴党外,英缅军第1师及装甲第7旅的一部尚未从马圭撤至仁安羌。日军第214联队遂向仁安羌东北急进,占领了公路交叉点附近屯冈阵地,并以1个大队北进至宾河(平墙河)以北,在此二处切断了英军北撤的退路。17日,日军第33步兵团(兵团司令部、第213联队、山炮兵第33联队、工兵第33联队主力、独立速射炮第5中队,称“荒木部队”)占领马圭,撤退的英军被包围于仁安羌以北地区。17日,被围英军向屯冈日军阵地进攻,企图突围;已撤过宾河的英军向进至宾河以北的日军进攻,企图接应被围英军。两者均被日军击退。此时,日军第33师团第215联队正乘船溯伊洛瓦底江向仁安羌急进中。

  中国远征军新编第38师第113团于16日下午抵达巧克巴党。17日上午,英缅军第1军团长史林至第113团团部,当面将其手签的命令交刘放吾团长,命令全文为:“致113团团长刘上校:请将贵团开至平墙地区。在该处,你将与安提斯准将会合,他将以所有坦克配合你。你的任务是攻击并消灭平墙以北2里处敌军。”〔20〕刘放吾以无线电与师长孙立人联系,孙立人又与罗卓英联系。此后,远征军长官部下令:“立刻派113团由齐(学启)副师长率领,火速驰援英军。该师长并仍负卫戍曼德勒之责。”孙立人不同意由副师长率部往援而自己“坐守空城”,遂只令第113团连夜先行出发,让齐学启留守曼德拉,自己至指挥部请求亲自指挥作战。〔21〕

  刘放吾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部向宾河前进,并派副团长曾琪随同英军战车队队长先行侦察地形及敌情。该团于17日午后到达宾河以北,英军配属轻型坦克12辆、炮3门,于当晚完成了攻击准备。18日凌晨,第113团第2营在左,第1营在右,第3营为预备队,在英军坦克、炮兵掩护下向日军阵地展开攻击。激战至16时,日军伤亡惨重,被迫放弃阵地,纷纷涉水退至宾河以南。

  为与第113团作战配合,被围的英军亦于18日凌晨展开突围战斗,但苦战一日,毫无进展。16时30分,英缅军第1师师长史考特致电史林求援。史林记述当时情况说:“更多日军由东边的伊洛瓦底江上增援,我军情势更劣。下午4时半,史考特来电说他的人马已因不断的战斗、行军及缺乏饮水而精疲力竭。他估计还能挺过一夜,但若次日还不能获得饮水,他的军队将因虚脱而不能战斗。他要求准许放弃运输工具及武器,于当晚轻装突围。”〔22〕史林遂要求第113团继续攻击,以速解英军之围。此时孙立人已赶至前线,经现地侦察后,认为宾河南岸日军居高临下,攻击行动完全暴露,仅以1团兵力实施昼间攻击,不仅难以达到解围目的,反易遭不意之损害。经与史林一再解释、协商,获得谅解,决定次日拂晓攻击。

  当晚,孙立人与史林共同研究攻击部署。孙立人因右翼方面全系石山,侧背临河,万一攻击顿挫,危险较大,主张以左翼(东翼)为主攻。但史林以被围英军在仁安羌东北地区,如果主攻在左翼,则被围英军易于蒙受炮火损害,且解围后之撤退亦殊多不便,坚请将主攻改在右翼。于是决定将主攻指向日军左翼。18时下达了攻击命令。其主要内容为:“1. 当面之敌情无变化,仍坚守宾河左(南)岸高地一带阵地,英军第1师仍在仁安羌东北地区被敌包围,已弹尽粮绝,危急万分。2. 师以击溃当面敌人、救出英军之目的,于明(19日)拂晓5时30分继续攻击。3. 第113团于明5时30分即向油田区之敌攻击,重点指向敌之左翼。4. 英军炮兵队(火炮3门)以一部火力协助第113团之左第一线,攻击宾河左岸之敌,以主火力支援其右第一线主力之进攻。5. 英军战车队以全力沿公路进攻,协同我主力之进攻。”〔23〕

  19日凌晨4时30分,第113团渡过宾河,5时30分展开全线进攻。右翼部队迅速攻占日军第一线阵地。日军为挽回颓势,亦及时增援并组织反击。双方反复冲杀,战况极为激烈。第3营营长张琦壮烈牺牲。激战至14时,攻占了油田区。左翼部队亦攻占了日军主要据点501高地。15时与被围英军取得联系。当日上午7时,被围的英缅师亦曾发动攻击,企图与解围的中国军队配合突围,但很快即被日军压制下去。“军队在精疲力竭之际,又受到猛烈攻击,死伤又增”,“尽管军官不断安抚,英缅军已经完全崩溃”。〔24〕第113团击退日军第214联队及第213联队一部后,救出了英缅军第1师7000余人和美国教士、新闻记者以及被日军俘虏的英军等500余人,从日军手中夺回的100多辆汽车和1000余头马匹等亦交还英军。他们在第113团掩护下,安全地从左翼撤至宾河北岸。“三天的苦熬,已使他们狼狈不堪,一路对着中国军队,个个竖起大拇指高呼‘中国万岁’”。〔25〕4月20日,罗卓英致电蒋介石报告战况说:“孙师原派巧克巴党之113团,筱日扫荡平河(即宾河)以北敌人后,进而救援在彦南扬(即仁安羌)被围之英军。现据孙师长皓未报称:刘团经两昼夜激战,占彦南扬,救出被围英缅军第1师7000余人(情形狼狈,不复成军),并由敌人手中夺获之英方辎重百余辆,悉数交还。敌向南退却,其死伤约500余名,我亦伤亡百余。据孙立人回忆录,本次作战第113团参战人员1121人,阵亡204人,伤318人。该团暂在彦南扬占领阵地。”〔26〕

  第113团救出英军后,因只有1团兵力,并未乘胜追击。4月20日晨,日军第33师团已全部到达仁安羌附近,当日即派出1个大队向第113团左翼阵地实施威力搜索,被守军击退。双方仍在油田区以南10公里地带对峙。当晚,第112团到达宾河北岸。孙立人令第113团和第112团利用夜暗调整部署,准备21日拂晓攻击当面日军。英军罗伯逊上尉送来史林的命令,主要内容是:中国第5军已改变原计划,业已向北撤退,以掩护东面军(第6军)之安全,因而影响本正面之作战,贵师即退至巧克巴党待命。新38师遂于当夜向归约一带撤退。仁安羌解围,战斗胜利结束。

  (四) 缅东地区战斗

  日军占领东吁后,于4月20日下令追击,“部署各兵团猛烈果敢地突进,将敌压向曼德勒附近的伊洛瓦底江歼灭之”。其命令主要内容为:〔27〕

  1. 决定以一个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同时以主力部队沿央米丁—曼德勒公路及伊洛瓦底江地区向曼德勒方面突进,包围敌主力之两翼,压向伊洛瓦底江歼灭之。

  2. 第56师团应沿乐可(垒固)—莱卡—腊戍道路地区向腊戍方面突进,切断敌军退路。预定令独立第56步兵团沿央米丁—敏丹—南曲依道路前进,回归师团长的指挥。

  3. 第18师团应在进入央米丁东侧地区后向曼德勒方面突进,切断敌主力的退路,并捕歼之。

  4. 第55师团应在进入央米丁西侧地区后,向曼德勒西南地区突进,将敌军主力压向伊洛瓦底江歼灭之。

  5. 第33师团应经敏建附近向曼德勒方面突进,捕歼敌主力。

  另外,应以一部急进八莫,切断八莫及杰沙附近敌之退路。

  东吁失守、第200师北撤后,东吁经毛奇、垒固、雷列姆至腊戍的公路立即处于日军威胁之下。当时防守这一公路的仅有第6军暂55师的第1团,位于毛奇、垒固地区。

  日军第56师团根据军的命令,令参加进攻东吁的搜索联队为先遣队,于4月6日进攻毛奇。守军1个连撤守克马俾。8日,第6军为适应战况,并掩护远征军主力在彬文那会战左翼方面的安全,令暂55师第2团推进到垒固,第3团暂留杂泽、东枝构筑工事;同时电令第93师第279团速开和榜集结,另令现在景栋、孟畔的第93师及第49师分别对当面的日军、泰军实施牵制性攻击。

  4月9日,日军攻占克马俾,守军退守土冲河北岸。11日,日军突破土冲河防线占领土墙,暂55师第1团再退保勒一线。12日,暂55师师部推进到垒固,并急调第2、第3团向垒固以南约32公里处高地一线占领阵地。14日,第6军军指挥所亦进至垒固,同时令第49师的第146团在垒固以北坑皮克附近占领预备阵地。在守军调整部署尚未完毕之际,日军先遣队于15日开始分两路向第1团阵地进攻,但遭到守军的坚强抵抗,攻击顿挫。日军遂将第113联队投入战斗。守军寡不敌众,被迫向垒固转移。日军跟踪追击,在垒固以南与尚未占领阵地的第2、第3团遭遇,发生激战。日军第148联队由左翼加入战斗,并超越守军,前出至距垒固约10公里之恩奎当。激战中暂55师被击溃,与军失去联系。日军于20日攻占垒固,并击退了坑皮克的第146团。第6军军部退至雷列姆,军参谋长林森木率第146团余部防守和榜。

  4月21日,日军分两路进攻雷列姆和东枝。远征军急令第5军以第200师增援东枝。

  4月22日,日军搜索联队攻占和榜,守军退守孟榜。23日,日军增加第113联队一部兵力,包围并击溃了守军,占领了孟榜,24日进占雷列姆。第6军军部退至莱卡,在日军追击下,于26日退孟休,收容残部。

  第5军于4月21日从密铁拉出发,乘汽车向东枝前进。先头骑兵团进至东枝西侧时,东枝已被日军步兵第113联队的第2大队占领。当天骑兵团首先向东枝日军发起攻击。24日拂晓,第200师投入战斗。战斗至25日,将日军击溃,收复了东枝。

  当第200师进攻东枝时,第5军于24日夜接到史迪威、罗卓英的命令:“东枝攻克后,即返曼德勒,准备会战。”但同时又收到参谋团的指示:“督率所部于攻克东枝后,继向雷列姆北进之敌尾击,断敌退路,以解腊戍之围。”命令与指示矛盾,第5军无所适从。攻占东枝后,又接史、罗命令:“除以第200师向雷列姆方向攻击外,军部及军直应即回师西南,经密铁拉向畔楼(曼德勒南侧)集结。”旋接参谋团电示:“应遵远征军司令长官部之命令行动。”〔28〕第5军奉令西移。26日东枝再度为日军占领。

  当日军攻占孟瑙并迅速向腊戍迂回时,蒋介石于25日紧急电令罗卓英:“新编第28师主力可速运腊戍和雷列姆方面。当先以保守腊戍为主,并尽可能求该方面之敌而击灭之。”〔29〕但是史迪威、罗卓英仍坚持要进行曼德勒会战,没有以主力增援腊戍。当时守卫腊戍的仅有新38师一部,因而日军第56师团于28日攻占昔卜,29日轻易地占领了腊戍,切断了中国远征军回国的主要通道,造成尔后作战的严重困难。原在腊戍的军事委员会参谋团已于22日撤离腊戍,转至保山。

  (五) 撤 出 缅 甸

  早在雷列姆被日军占领、腊戍已受到严重威胁时,蒋介石于当日(24日)电示远征军:“腊戍应有紧急处置,万一腊戍不守,则第5军、第66军应以密支那、八莫为后方。”〔30〕25日又致以“先以保守腊戍为主”的电令。远征军长官部如果此时能根据战局的变化,采取保卫腊戍等适应缅甸战局发展的措施,以确保退回国境的后路,则尔后的发展必当有所不同。但是史迪威和罗卓英却作出了只对英军有利而对中国远征军极为不利的决定:将主力集结于曼德勒准备会战。在4月25日中英联合军事会议上,亚历山大告诉史迪威:“他们必须撤过伊洛瓦底江,然后前往印度,不然的话,他们的军队就会陷入正向曼德勒推进的一支日本突击部队的包围。”〔31〕并于当日即开始由曼德勒地区西渡伊洛瓦底江向印度撤退。按照正常情况,远征军应当改变曼德勒会战的计划,可是史迪威和罗卓英仍将正向腊戍方向前进的第5军调回曼德勒,似乎专为掩护英军安全撤退而作此决定。

  4月28日,东路日军第56师团已迫至腊戍外围,西路日军第33师团追击英军已迫近望濑。中路日军第18师团和第55师团虽受到第96师的节节抗击,但于24日攻占央米丁,25日攻占瓢背,26日攻占密铁拉;27日又击退第22师的抵抗,占领斗楼、辛盖,也已逼近曼德勒。这时,史迪威和罗卓英才放弃曼德勒会战计划,于28日17时下达了部队向北转移的命令,部署第6军、第66军(欠新38师)及第200师进攻腊戍方面的日军,以一部固守腊戍;尔后第6军向车里、佛海地区转移,第66军向八莫、畹町地区转移,第5军附新38师西渡伊洛瓦底江,沿铁路经八莫向密支那转移。但是为时已晚,战机全失,各路日军的多支先遣支队已超越远征军突进至前方,切断了远征军的主要退路,远征军各部队在日军截击、追击下,陷于互失联系、各自行动的困境、危境。

  4月30日,日军第15军收到大本营的电报:“大本营希望不失时机,更加扩大第15军的战果,确立积极向重庆进攻的姿态。为更有利于以后的措施,力争在国境内歼灭敌军,同时以有力的兵团越过国境,向龙陵、腾越附近怒江一线追击。”〔32〕

  日军第56师团虽然接到了军的“攻占腊戍后继续以主力沿滇缅公路向怒江一线攻击”的命令,但认为当面守军新28师和新29师战斗力不强,不会组织坚强的抗击,因而决定仅以步兵第148联队附战车第14联队主力按命令规定向怒江追击,而以主力沿腊戍、新维、木姐、南坎、八莫、密支那道路向密支那方向突进,以切断远征军另一条主要退路。第15军同意第56师团的决心和处置,并告知“对自曼德勒方面向北退却之敌,军决定以第55师团及第33师团向密支那、塔曼提(密支那西方约240公里)一线追击,以期与贵师团之切断退路相配合捕歼敌人。”〔33〕

  日军第56师团的第148联队(松本部队)于4月30日由腊戍出发,在先遣队之后前进,沿途未遇抵抗,于5月2日即进至畹町附近。此时日军第56混成步兵团(也称“坂口支队”,有机械化装备,刚从爪哇调回归建)亦到达畹町,因此改变部署:第148联队向八莫前进,第56混成步兵团继续向怒江前进。该团沿途击退新39师,经芒市(潞西市)、龙陵,于5月5日到达怒江西岸惠通桥附近。刚刚增援到达的2个工兵连当即将桥炸毁,接着增援的第36师陆续到达。中日两军遂隔怒江对峙。

  日军第56师团主力以搜索联队(配属速射炮、野战重炮各1个中队,山炮、工兵各1个小队)为先遣队,4月30日从腊戍出发,沿途击退新29师在新维、贵街的坚强抵抗,5月3日攻占畹町,是夜复占八莫,8日再占密支那。中国远征军撤回国境的另一条主要通道被完全切断。

  4月30日,远征军长官部从瑞保撤至甘勃卢,集结于曼德勒地区的远征军各部均于当夜前转移至伊洛瓦底江西岸。5月1日,曼德勒为日军占领。由于形势急转直下,东路日军已突进至远征军主力左侧后。5月6日,长官部得知畹町、龙陵等地已经失守(当时因部队尚在移动之中,通信不畅,尚不知八莫失守及日军已抵怒江),认为再按原定计划撤退,将极为困难,因而史迪威和罗卓英决定将沿铁路两侧向密支那撤退的第5军等部队改为向印度撤退,因此连续两次电令第5军。但杜聿明不愿退入印度,仍希望率部返回国内。经向蒋介石请示,蒋同意仍由密支那方向撤至腾冲。第5军遂按原计划向密支那方向转移。远征军司令部于7日开始从曼西撤退。史迪威带中、美少数人徒步西行,于24日抵达印度丁苏基,改乘飞机去新德里;罗卓英率长官部人员一面收容一面前进,于23日抵达印度因帕尔。

  第5军于5月7日从温托出发时,派新38师的第113团至杰沙占领阵地,向八莫方向警戒,掩护第5军主力撤退。5月10日,日军第56师团主力进至八莫后,派出一部兵力向西进攻,企图切断曼德勒至密支那的铁路,在杰沙遭到第113团的阻击,战况激烈,终于遏止了日军的攻势。但此时得知密支那、八莫等地已为日军占领,经上述地区回国的路线已被切断。杜聿明感到形势严峻。为迅速摆脱敌人,令所部从曼密铁路以西地区向孟关、大洛之线转进。12日,第5军各部抵达曼西,13日破坏了重型装备,开始进入山区徒步转进。此后,各师即失去掌握,各自行动。

  新38师决定脱离第5军,按史迪威、罗卓英的命令,于13日从曼西向印度因帕尔转进。第5军军部及新22师徒步在原始森林的“野人山”山区向胡冈河谷的太洛等地前进。时逢雨季,道路淹没,部队粮尽药绝,官兵以树皮野草裹腹,一度迷失方向,绝粮8日,赖空投地图方于5月31日到达清加林长姆特。奉命改道进入印度,在美空军空投粮、药的支援下,经新平洋,于7月25日抵达印度的莱多。沿途因饥、病死亡2000余人。

  第5军第96师和炮兵、工兵各一部,经孟拱、孟关、葡萄返回滇西,6月14日到达葡萄,尔后即进入“野人山”山区,经受困境和第22师情况相同,辗转2月多,方翻越高黎贡山,于8月17日到达剑川。

  第5军第200师4月25日在东枝地区结束战斗后奉命向北转进,在八莫、南坎间撤退。5月10日,与第5军补训处会合,并收容第6军2个营和新第28师一部。在穿越昔卜、摩谷公路封锁线时,遭到日军伏击。师长戴安澜在战斗中身负重伤,26日晚在缅北茅邦村殉国。此次战斗,参谋主任董干、第599团团长刘树人、第600团团长刘吉汉均失踪。由师步兵指挥官郑庭笈率领该师于6月17日抵达腾冲附近,29日转至云龙。此时全师仅余官兵2600余人。当年秋,国民政府为戴安澜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均赠送了挽词,高度赞扬戴安澜将军的英雄气概和突出的战绩。

  第66军(欠新38师)原任曼德勒、腊戍间防务。腊戍失守后,该军军长率新29师及新28师残部等沿滇缅公路在新维、贵街阻击日军,被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击退,尔后又在畹町、八莫、龙陵等地复被日军第56师团第148联队及机械化第56混成步兵团击溃,遂于5月4日至5日间经惠通桥撤至永平、下关地区收容整理。

  第6军于4月下旬撤至孟休后收容部队,所属各溃散部队逐渐到来;暂55师残部1000余人亦于29日撤至龙东。4月30日罗卓英电告腊戍已失,令第6军向景栋地区转移。5月8日,军部到达景栋,第49、第93师及暂55师分别到达达高、滚欣、孟色特。在此期间,在滚欣及缅泰边境孟伯落附近曾与日军及泰军发生小的战斗。5月15日,奉军委会放弃景栋、退入滇南的命令,迅速撤至佛海、车里、打洛地区。

  五、 作 战 简 析

  中国远征军应英、美之请入缅援英作战,从3月初先头部队到达东吁参战,至8月间撤出缅甸,历时近半年,转战1500公里,在许多局部战斗中,曾多次挫败日军,使日军遭到自南进以来少有的打击,给英军以及时、有效的支援,并创造了东吁防御战、仁安羌解围战以及斯瓦河沿岸阻击战等出色的战例,获得了中外人士的赞誉和钦敬,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远征军虽浴血奋战,并遭到重大损失,但未能挽回缅甸战场的颓势,也没有达到与英军协守缅甸、保卫滇缅路的战略目的。其原因是多方面和多层次的,其中最重要的有以下4点。

  1. 中国远征军入缅布防过迟,仓猝应战,是失败的主要原因。英国在缅甸战争问题上始终处于矛盾境地,一方面担心在英国威信已经降低的情况下公开承认没有中国增援就守不住缅甸,这样英国的威信将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面对德国在欧洲的强大攻势,无论从战略上还是从实力上,都不能对抗日本在东方的挑战,因此希望借助中国的力量来遏止日本南进,保持帝国主义在亚洲的力量均势。英国的利己政策使它在对待中国出兵缅甸问题上踌躇不决、出尔反尔,不敢正面否认中国出兵的重要性,只是强调时机未到,不同意中国军队先行入缅。直到1942年2月仰光告急,中国远征军才开始陆续入缅。第5军先遣师第200师一部于3月8日到达东吁时,该军主力尚在滇缅路运输途中,炮兵及战车部队亦正从昆明向缅境赶运中。而当天日军第33师团已攻占仰光。远征军还未能迅速集中优势兵力于战场,就面对从勃固北进的强敌,以致作战一开始就陷于被动。以后兵力逐次投入使用,无法发挥全力,从而影响整个战役。

  2. 中英联军缺乏协同,致贻误战机。远征军入缅之初受英军总司令胡敦指挥,但联军对缅境作战并无完整计划,亦无明确目的,仅有地境划分与部署的建议:将缅甸大部正面划给远征军,英军则集中在伊洛瓦底江地区,以印度为后方(便于在战况不利时向印度境内转移),而以第5军在仰曼路方面掩护其撤退。在联军协同联络方面,英方为便于其单方行动的方便,一再拒绝中方要求派遣联络员到英军师、旅的要求。在作战进程中,英军不顾第5军右侧的安全,节节败退,甚至放弃阿兰谬,向仁安羌转进的重要行动亦不通知第5军。为了右侧翼的安全,中国远征军被迫放弃彬文那会战,坐失击破当面日军的良机。

  3. 联军指挥系统紊乱,层次多,不统一,影响全面作战。中国远征军初受英军司令胡敦、后改亚历山大指挥,他们都未实施其统一指挥责任。远征军长官部成立后,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全权指挥在缅远征军。1942年4月蒋介石第二次赴缅督战时,对在缅将领明确宣布了五个指挥关系。其中三个是:① 史迪威全权指挥中国军队在缅作战。② 司令官罗卓英受史迪威的指挥,第5、第6军军长和在缅军官都受罗卓英的指挥。③ 对英一切问题,由史迪威接头。此外,军事委员会选派驻滇参谋团入缅就近协调作战。名谓协调,实际亦参与指挥。此种指挥系统,层次繁多,指挥失灵。在保卫缅甸的大前提下,中、英各方均怀有各自目的:英方以保卫缅甸为次,以利用中国远征军掩护其撤入印境为主;中方则既要协同英军击退入缅敌人,又要尽可能减少伤亡,保存部队,所以蒋介石在战略上着重严密防守、部队纵深配置,也不是积极协助英方。这样,在全役作战过程中中、英两军各自行动,情况通报失时,史迪威与参谋团并未起到协调中、英两方的作用。在指挥层次本已复杂的情况下,蒋介石还亲自遥控指挥,迭次电、函指示驻滇参谋团。参谋团负调协责任,但亦参与直接指挥,造成前线指挥员无所适从。如4月24日,第200师将攻克东枝时,远征军长官部电令第5军“攻克东枝后,即返曼德勒,准备会战”。同时,驻腊戍参谋团又电令第5军“督率所部于攻克东枝后,继向雷列姆北进之敌尾击”。两电相左。经向双方请示,最终还是由蒋介石授意,命长官部采取折中办法,令第200师继向雷列姆,令军主力返回曼德勒,同时令参谋团指示按长官部命令行事,以维持双方的“面子”。这种指挥方式既难适应作战需要,又复造成兵力分散,且又枉费宝贵时间,焉得不影响作战?

  4. 作战指导失误,忽视翼侧、后方安全,影响全局。缅甸东境本已完全暴露在侵占泰、越日军的威胁之下,而且此地地形复杂,仅有垒(垒固)、腊(腊戍)公路贯通纵深。整个东境仅有1个军的兵力。该军既要拒止泰方来攻之敌,又要扼守垒固要点、配合正面作战,显然力不胜任。如此部署,使远征军左翼薄弱。当正面放弃彬文那会战时,本应调整部署(可从国内抽调兵力),加强东境防务,确保远征军后方通路的安全,阻击日军第56师团的东进。可是军事当局仍未引起重视,未能阻止日军沿垒腊公路长驱直入、深入滇西边境、切断所有主要退路,造成远征军的迅速失败。当垒固失守、腊戍告急,第5军东进增援、攻克东枝,有可能挽回不利局势时,又因长官部(实际是史迪威)与参谋团的指导思想各异,造成兵力分散使用,以致第200师既未能起到阻止日军、稳定战局的作用,反而陷入困境;第5军主力亦徒劳往返、浪费时间,未能发挥战力,且从此转入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至此,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败局已无可挽回。附表7-3-1中国远征军指挥系统表(1942年3—4月)

  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参谋长史迪威

  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罗卓英(4月3日前为卫立煌,但由杜聿明代理)

  第5军杜聿明

  第96师余韶(第286、第287、第288团)

  第200师戴安澜(第598、第599、第600团)

  第22师廖耀湘(第64、第65、第66团)

  新兵训练处黄翔(补充第1、第2团)

  军直属装甲兵团、炮兵团、骑兵团各1个

  第6军甘丽初

  第49师彭璧生(第143、第146、第147团)

  第93师吕国铨(第277、第278、第279团)

  暂55师陈勉吾(第1、第2、第3团)

  第66军张轸

  新28师刘伯龙(第82、第83、第85团)

  新29师马维骥(第85、第86、第87团)

  新38师孙立人(第112、第113、第114团)

  长官部直属炮兵第18团第1营,战防炮第1营,野战重炮兵第2旅第13团第1营,独立工兵第24营,宪兵第24团1个营

  注:各军的一般直属部队未列入。

  附表7-3-2英缅军第1军团编制表(1942年3月)

  英缅军第1军团军团长史林(又译斯立丹、斯列姆)

  英缅军第1师史考特

  第1、第2、第13步兵旅

  英印军第17师史密斯

  第16、第46步兵旅(后改第48步兵旅)、澳军第63旅英装甲兵第7旅(战车约150辆)

  附表7-3-3侵缅日军指挥系统表(1942年3月)

  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

  第33师团樱井省三

  第33步兵团荒木正二

  第213、第214、第215联队

  山炮兵第33、工兵第33、辎重兵第33联队

  第55师团竹内宽

  第55步兵团堀井富太郎

  第112、第143、第144联队

  骑兵第55、山炮第55、工兵第55、辎重兵第55联队

  第56师团渡边正夫

  第56步兵团坂口静夫

  第113、第146、第148联队

  搜索第56、野炮兵第56、工兵第56、辎重兵第56联队

  第18师团牟田口廉也

  第23旅团佗美浩

  第55、第56联队

  第35旅团川口清健

  第114、第124联队

  骑兵第22大队,山炮第18联队,工兵第12联队,辎重兵第12联队

  注释:

  〔1〕〔日〕服部卓四郎:《大东亚战争全史》。军事译文出版社1987年中译本,第2册第1页。

  〔2〕同〔1〕,第3页。

  〔3〕同〔1〕,第51页。

  〔4〕《英日关系的疏远(1919—1952)》。英国剑桥大学1982年版,第109页。

  〔5〕1942年1月4日《新华日报》。

  〔6〕〔英〕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商务印书馆1957年中译本,第4册第192页。

  〔7〕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抗日战争正面战场》。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400页。

  〔8〕同〔7〕,第1400—1401页。

  〔9〕转引自蒋纬国主编《抗日御侮》。台湾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8年版,第8卷第179页。

  〔10〕同〔1〕,第53页。

  〔11〕同〔10〕。

  〔12〕同〔7〕,第1402页。

  〔13〕同〔7〕,第1391—1392页。

  〔14〕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缅甸作战》。中华书局1987年版,(上)第61页。

  〔15〕同〔9〕,第195页。

  〔16〕同〔14〕,第64页。

  〔17〕同〔14〕,第77—78页。

  〔18〕见《林蔚报告书》(国民党军令部战史会档案)。载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印的《中国现代政治史资料汇编》第3辑第41册。

  〔19〕同〔9〕,第206页。

  〔20〕转引自刘伟民《刘放吾将军与缅甸仁安羌大捷》。美国洛杉矶1994年印,第24—25页。

  〔21〕见《孙立人回忆录》。转引刘伟民文,同〔20〕,第126页。

  〔22〕[英]史林:《反败为胜》(Defeat into Victory),第68页。引同〔20〕。

  〔23〕台湾国民党国防部史政编译局编《抗日战史》。1990年版,第69册。

  〔24〕同〔22〕,第70页。

  〔25〕英随军记者Jack Belden 记。见孙克刚《缅甸荡寇志》,时代图书公司1946年版,第9页。

  〔26〕同〔7〕,第1419页。

  〔27〕同〔14〕,第100页。

  〔28〕上述4则电令同〔23〕,第9册第280页。

  〔29〕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台湾国民党中央党史委员会1981年印,第二编《作战经过》第299页。

  〔30〕见同〔18〕。

  〔31〕〔英〕约翰?科斯特洛:《太平洋战争》。东方出版社中译本,(上)第292页。

  〔32〕同〔14〕,第117—118页。

  〔33〕同〔14〕,第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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