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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光荣

第二十三章、阴错阳差的南京保卫战

  日军攻占了南京,并且以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法来对付中国的军民,但这种历史上空前的暴行,不仅无法屈服中国人的抵抗意志,反而更为激起整个中国民族的悲愤。中国人不怕死,也不怕凌虐,中国人即使真正地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流光最后一滴鲜血,也绝对不会对日本侵略者屈服与投降。对于蒋介石而言,抗日的战略已非常的明显,中国可以丢掉首都,但是中国不会停止抗日,中国将继续引诱日军深入其广大的战略空间之中,即使这代表着更多的中国军民要牺牲,更多的领土遭到摧残与占领,但是中国决心抗日到底。

  在淞沪会战尚未完全结束之时,有关是否要进行南京攻防战,就已分别在中日双方统帅部之内,掀起了重大争论的“意见战争”。日本大本营方面是考虑是否有必要进攻南京,中国军委会方面则是考虑是否有必要防御南京。这种奇怪的争论,看起来是有些荒谬,因为中日两国既已全面交战,日本理所当然要攻下中国的首都南京,以达到政治与战略上“屈服”中国的目标。而中国当然要防卫自己的首都,以掌握本国政治与战略的中心,指挥全国继续的对抗日本。但是,当时之交战双方,却有着非常特别的状况,造成日本犹疑着是否要进攻南京,而中国则是考虑是否要防卫南京。

  在法理的形式而言,中日双方尚未经过正式宣战的法定程序,日本当时对中国用兵的最高战略目标,是希望保持速战速决的作战方针,尽量以局部性的“事变”方式,采取分割的原则,来处理与中国的各种战争冲突,日本并不希望与中国进行全面的战争,以免陷入中国广大的战略空间之中,日本想要的是逐步蚕食中国。

  七七事变之后所引发的华北作战与松沪会战,其实都已超过日本的预期了。所谓日本可以在“三个月”内亡华的构想,并非日本军部单纯、轻率与狂妄的设想,而是有着相当科学、实际数据支持的估计。在卢沟桥事变扩大,日本决定派兵进攻中国之时,日政府并无完全占领中国的策略。日本确信中国在遭到几场严重作战的失利后,就会向日本屈服,接受让日本控制华北与内蒙古的条件。同时日本可以进一步操纵中国的市场与资源,以支持与配合日本准备与苏联和美国之“终极作战”。

  23.1 日军为应否进攻南京而激烈争论

  日本与中国进行的全面作战,主因只是由于日本政府对七七事变处理失控,将局部战事演变成为全面大战,使他觉得不妨利用这个机会,在华北给予中国重击,然后迫使中国让步,使得日本可以进一步的掌控中国的内蒙与华北地区,而不是日本预先设计与谋划的结果。

  日本没想到因为海军在上海的介入,给了蒋介石一个借势转换决战地点的机会,因而引爆了八一三上海事变。日本军部基于国家颜面以及军方的形象,不肯也不愿在上海这个国际都会作出任何让步,因此才在上海与中国开辟第二战场。日本原先在上海的作战目标,也不过想要在上海痛击中国军队,攻战中国的金融、工业与经贸中心,造成对长江三角洲精华地区,以及首都南京安全的威胁,以增加其迫使中国签下城下之盟的筹码而已,因此日本的战略规划,还是进行华北决战。日本当然知道中国的持久作战战略,是企图“诱敌深入”、“以空间换取时间”,所以日本政府与军部中,有不少负责的官员,包括首相近卫,外相广田,大本营的参谋次长多田骏中将,都认为对华的战争,必须要能够适可而止,之要能够在局部的冲突上取得胜利,并迫使中国接受日本所提的停战条件,日军就没有必要继续在中国深入的作战,因为日本的资源有限,同时扩大与中国的战争,会影响到对共产主义国家苏联的最后决战。所以在淞沪会战中,日本大本营早就划下日军在上海作战范围的“制令线”,所有部队不得越过苏州、嘉兴以西的地区作战,日本大本营就是担心日军会在中国的战场上,越陷越深。

  因此日本政府认为,他已占领中国华北的政治、经济中心北平与天津,以及控制了山西的战略高原与黄河以北地区,加上在淞沪会战中,几乎击溃了中国的主力作战部队(特别是蒋介石培训之德式装备的中央军),因此日本政府与军部都曾考虑,是否无需在淞沪会战结束之后,进一步地对中国首都南京发动攻击;中国在遭到如此重大的作战损失之后,“应该”会接受日本的和谈要求。而日本若是进一步进攻中国首都南京,将会使得中国政府陷入决心抗战到底的心理反弹之中。而日本大本营也同时认为,在华北作战与松沪会战中,日军付出的代价,已经超过了在日俄战争中伤亡的总数,日本人民开始会对战争感到恐惧与厌倦。同时日本政府也根据情报判断,蒋介石正与苏进行军事联系,苏联有可能会投入战场,以对日军造成背后的攻击。所以日军最好能够及时见好就收,集中足够的实力,来防范苏联的偷袭。何况日本一直认为能以分期的方式,蚕食中国,比较有利。

  当时,苏联是唯一以武器公开支持中国作战的国家(当然还是要中国出钱买),而苏联准备随时对日本作战的传闻又很多,为此,日本大本营曾经在一九三七年十一月,紧急电令关东军进行戒备,同时下令华北方面军停止延津浦路南下渡过黄河的攻击行动,以保留兵力,在必要时支持关东军与苏联军队作战。所以日军并不希望与中国继续战下去。这时候日本眼见上海的战事,日军已获得胜利,九国公约的会议又正在召开,各国有意介入调停,因此日本主动进行外交出击,日本外相广田弘毅在十一月二日,辗转向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Dr.Trautmann),提出中日议和的七点条件,条件内容出奇的“宽松”:一、内蒙古自治。二、华北中立区扩大过平津铁路以南,华北地方的主权仍属中国。三、上海停战区扩大,由国际共管。四、中国停止排日。五、共同防共。六、减低日货关税。七、尊重外国在华权利。日本外务省请求德国居间调停,所以大本营起初并不同意华中方面军向南京追击的要求。不过为了加强外交运作的压力,日本大本营在十一月七日,宣布成立“华中方面军”战斗序列,任命松井石根大将统领上海派遣军、第十军,与所有海空支持作战部队,以九个师团,超过二十五万的兵力,展示日本有可能乘胜追击,而会进一步地将战争推向整个华中地区,以迫使中国政府接受日本的条件。同日,日本参谋本部在政府的请求与参谋次长多田骏的同意下,发出第六百号的临参命,明确地限制华中方面军,不得越过苏嘉铁路以西的制令线,进行任何的军事行动,以等待国民政府对于和谈的答复。

  23.2 日军前线部队抗命决定进攻南京

  但是来自淞沪会战前线的日本军队,却力主必须立刻乘胜追击,直到攻陷中国首都南京,才能进一步歼灭中国陷入溃散的作战主力、屈服中国政府的作战意志、争取更有利于日本的和谈条件。特别是来自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的意见最强烈。此时日本第十军形成华中方面军的左翼,在太湖以南,沿着杭州通往南京的方向,进行战场扫荡,追击溃退的华军。由于第十军在杭州湾登陆,以大迂回作战的方式,从背侧攻击中国在淞沪地区的守军,造成已疲惫不堪的中国在上海作战的部队,出现溃败,一路曳甲弃兵、仓皇逃命,日本第十军并未遭到猛烈的抵抗。因此,第十军根本不了解在淞沪会战中,中日双方激战的代价,因而认为他们才投入战场,根本还没有真正展露身手的机会,就已攻到大本营的制令线了,所以第十军军长柳川根本就漠视大本营的规定,而独断地直接下令第十军的部队,以强行军的方式,从太湖以南地区,沿着京杭公路,尽一切可能的力量,朝向南京方向,深入追击撤退的华军。

  同时上海派遣军也同样力主乘胜追击,因为他们在上海激战三个月,才能勉强击退中国守军,“皇军无敌”的神话因而为之动摇,所以他们急欲进一步攻击中国首都南京,以挽回他们的声誉,更不能让第十军捡到战果。所以上海派遣军也同样的以追击华军以及扫荡战场为名,在太湖以北,沿着京沪路朝向南京追击。华中方面军指挥官松井石根,同意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的进攻南京立场,因此设法动员一切的关系与方法,向东京进行游说,要求大本营立刻发布进攻南京的作战命令。日本华中方面军下辖的第十军与上海派遣军,以独断的军事行动,越过制令线,在太湖的南北两岸形成钳形攻势,朝向中国首都南京方向进军,造成了日军大本营极大的震惊与困惑,因此参谋本部特派作战课长河边虎四郎大佐,前往华中方面军视察,以实际了解日军作战状况,并且控制日军不得超越制令线作战。日本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前线的军队与大本营中的少壮派军人,事实上已经互通声气。许多作战行动,都是由前线部队发动,再由军部内的少壮派响应追认,最后政府不得不接受继承的事实,而这次的进攻中国首都南京作战行动,整个过程也是同出一辙。果然河边大佐在前线被第十军的将校所说服,带着支持日军立刻攻击南京的立场,回到东京进行游说。日本大本营在前线部队的压力及内部少壮派军官响应之下,日参谋本部的最高部门,开始改变立场,最后连日皇都被说服。在十一月二十四日的御前会议中,先追认事实,撤销对华中方面军作战地区的制令线,同意日军已经越过苏嘉线作战的现状。日本军部认为,如此可以增加对国民政府和谈的压力。但是随后在十一月二十八日,经过军方帷幄上奏,大本营终于发出允许日军进攻南京的正式作战命令,而日本政府方面当时竟然不知道这个命令,首相近卫是看到报纸之后,才知道日军已经开始扩大战争,进攻南京了。

  日军认为进攻南京是志在必得的“完胜”出击,一站功成之后,中国必定会屈服投降。日军为了郑重其事,特别由日皇发布正式进攻南京的作战诏书,由大本营参谋次官多田骏亲自携带命令,到达上海的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宣达进攻南京的诏书。攻击南京正式的作战日期,定为十二月一日,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将统帅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指挥六个半师团的军队,沿着太湖的南北两岸,以左右包抄的方式,直扑中国首都南京;并且派遣部队渡过长江,对南京进行远程的包围攻击。

  23.3 蒋介石力主防守南京

  在中国方面,松沪会战的规模与进展,根本超出了军委会的掌控,蒋介石几乎是动用所有可以开到前线的作战力量,投入淞沪会战,虽然在战场上,中国军队凭籍热血与牺牲,创造出奇迹般的持久作战成果,但是由于过度的投入这场大战,而不可能有多余的力量,做好纵深防御的准备。十一月五日,日军在杭州湾登陆成功,华军已无法阻挡更多的敌军增援部队,日军登陆之后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快速的合围在上海作战的中国部队。蒋介石没有果断作出立刻撤退的决定,反而要求在上海作战的中国军队,设法继续坚守几天,是由于九国公约会议已于十一月三日在布鲁塞尔正式召开,中国期望会议的结论,能让国际强权介入仲裁日本与中国的战争。但是各国在会议中先进行各种外交折冲,要到十日才发表结论。为了等待九国公约会议在十一月十日的结论,华军继续苦撑到了十一月八日,此时后方退却路线已经面临将被日军截断的危机,蒋介石才下令华军撤退。但是这三天的延误,造成中国上海的守军,几乎要遭到日军全面包抄的钳形攻势围歼,而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幸好中国军队发挥绝地求生的本领,在千钧一发中,以化整为零的方式,仓皇地撤出了部分的部队,右翼军沿沪杭线撤向苏嘉线,然后再转吴兴与杭州地区整编;而中央与左翼集团军,则沿京沪线,先退向苏州与无锡。华军主力虽然幸而没有被日军围歼,但是已经是九死一生,大部分重要的军事装备,几乎都损失殆尽了,军心与士气更是全面的溃散。当日军在进行是否要进攻南京的战略争论之时,蒋介石这才开始考虑南京保卫战的规划与准备。虽然蒋介石接受德国军事顾问的建议,曾在一九三五年之前,在南京与上海之间,秘密的设立了两条防线,其一是吴福线,其二是锡澄线,以做为日军从上海进攻南京的国防屏障。德国军事顾问认为上海与南京之间,是江南特殊的湖泽河汊地形,日军的现代化机械与重装备,难以在此一地区发挥运动的优势,因此中国部队可以在这个地区,以坚强的防御工事,有效的防御日军的攻势,而让日军付出高昂的作战代价。但是淞沪会战的变化,完全改变了这个准备多年的作战计划。因为蒋介石将所有的作战力量全都投入了上海,以求重挫日军的气焰,提高中国的民心士气以及增加国际社会对于中国的支持与同情,所以造成蒋介石根本没有时间与力量,去顾到原有的南京保卫战计划。等到淞沪会战中国部队以近乎溃散的方式结束,所有参战部队几乎只有逃命的选择,大部分的军队都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蒋介石才开始考虑南京保卫战的问题。从上海后退的中国军队,在失去重武器装备及部队建制连系之下,日本空军一路猛烈炸射,日军又尾随追击,部分华军虽然是退到吴福国防线,但是根本没有防线接应的守军,又没有后勤装备支持,甚至没有防线的配置地图,因此无法进入防线阵地布防,就遭到尾随的日军攻击,只有再度的溃散后退。十一月十七日吴福防线就被日军突破,接着锡澄防线也几乎是遭到同样的状况,在十一月二十六日被日军攻占,这两条耗资几百万元的中国“兴登堡”防线,就在混乱中,完全失去了阻挡日军攻击的能力。日军既已顺利突破这两条防线,在进攻南京的道路上,就不再有主要的防线需要面对了。而当时在理论上来说,日本大本营还没有同意华中方面军进攻南京呢。

  而蒋介石在下令军队退出上海的同一天,他在南京会见了四川省主席刘湘,商议将首都迁往重庆的事宜,接着在十一月十六日,南京国民政府正式的宣布,将重庆定为陪都,准备将中央政府迁到重庆,作为中国继续抗战的政治中心。所有在南京的中央政府机关,从二十日开始进行全面的撤退工作,军委会则先迁到武汉办公,中国在面对日军的威胁,是决心放弃南京,但是却决心要在中国的每一寸领土上,继续的作战下去。

  也就在十一月十六日,蒋介石才正式与部属讨论南京防卫战的问题。事实上,当时多数的将领,在淞沪会战溃退之后,对于南京的防守,就已经失去信心与把握了。当时军委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就公开的反对守卫南京,白崇禧的主要论点是,在淞沪会战之后,第三战区所有的华军,几乎已经失去战力,因此根本无法在南京进行有效的防守,与其在南京进行无效与不可能的作战,不如公开宣布南京不设防,或是对于南京只进行象征性的防卫,以减少南京受到炮火的破坏,也避免需要整编的华军遭到进一步的攻击。当时的德国军事顾问福尔肯豪森,以及多数将领,包括陈诚、李宗仁等人,也都认为,中国在上海作战新败之余,华军实在已无防卫南京的兵力,假如国民政府认为不能完全将南京拱手让给日军,最多只能作有限性的抵抗,进行所谓“短期固守”的作战。这点结论蒋介石大体接受,只是蒋介石认为南京的防卫,有着重大的心理与政治意义,假如南京不战而退的拱手让敌,会被误解为中央已经无心抗战,百姓会对于整个抗战更加失去信心,同时也很难要求各地山头的部队坚守阵地。所以蒋介石决定在南京进行一场不可能、却是必须要的保卫战。但要知道当时的蒋介石,只是各路诸侯的领袖而已,并不是可以直接发号施令的指挥官,蒋介石需要表现自己是不惜代价用自己嫡系的部队,进行抗战,才能得到各路诸侯衷心与全力的支持。特别是中国在与日军作战,在战场上,必然是屡战屡败,只有全国上下都相信蒋介石是真心的抗战,中国才能进行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因此南京不能不守就拱手资敌,而且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的支持继续抗战。

  当然蒋介石的南京保卫战,也考虑着时间的因素,因为德国大使已经传来日本和谈的条件,内容还算合理,因此蒋介石认为,假如能够先守着南京,中日之间的交涉会比较容易进行。另外他也等待着苏联是否对日参战的答复,因为在八一三淞沪会战开打之后,苏联知道这将是中日之间的大决战,因此立刻同意在八月二十一日,迅速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苏联正式开始以三亿五千万元贷款来军援中国,并且组织“正义之剑”援华空军自愿军,以及派遣军事顾问团来华。在中苏签约之时,斯大林也在口头上允诺蒋介石,苏联准备在三到六个月内,对日宣战。蒋介石希望能够防守南京,苦撑到苏联参战,那么中国就可以移转压力,从容反击了。

  23.4 唐生智临危受命

  蒋介石在淞沪会战之后,发现自己编练的中央军,几乎已经完全打光了,部属的意志也出现了疲惫,因此他在南京保卫战的决策过程中,采取非常低的姿态,他没有直接调兵遣将,下令部属防守南京,只有在军事会议中,提出自己的愿望,希望有人能够自告奋勇地守卫南京,在将领们观望的反应之下,蒋介石甚至表示,假如没有人负责防卫南京,他将自己兼任南京的卫戍司令。这时候,体弱多病的唐生智,突然大义凛然地表示,他愿意担下防卫南京的重则大任,必要时他将与南京共存亡。就这样,蒋介石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正式委派唐生智出任南京卫戍司令。当时南京保卫战的战略共识是,进行短期的固守,而非是死守南京。

  过去,唐生智虽然曾经有过公开兵变反蒋的记录,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统军作战,当时身体健康的状况又不佳,但是此时的唐生智,已是蒋介石身边多年的重要部属,而在一九三五年秋季的南京保卫战演习中,唐生智是这场演习的参谋长,因此他对于南京的防务,应是最为熟悉的将领了。由于在决定保卫南京之时,蒋介石已经是无兵可遣无将可派了,唐生智既然愿意自告奋勇,就委派他出任卫戍司令了。蒋介石能够派出防卫南京的军队,也只有一些从上海退下的等待整编的十三个师军队,加上军校的教导总队,甚至连宪兵部队都算上,在编制上约有十五万人,实际上的兵力也许略为少些。此时,从上海退出战场的主力部队,改变撤退方向,而从宜兴转向南下,经过广德地区,进入浙江与安徽,而没有向西方的南京集结。在白崇禧的影响下,广西新的增援部队也开始减缓原先向南京集结的运动。显然是大家都已认为,南京背对大江,决战非常的不利,大家要对自己的部队留一手,以免在南京被歼灭。只有由四川刚刚赶到的第二十三集团军(原先是准备参加淞沪会战的),由南京调往广德,扼守京杭公路,与日军第十军发生激战,才掩护华军主力安全的退到浙皖地区。而川军的师长饶国华则在战线被日军突破时,自杀成仁。

  这支由唐生智统帅,临时编成的南京卫戍部队,原本的作战任务,只是进行短期固守的防御作战,并非要进行全军牺牲,死守不退的决战。但是唐生智在自愿接任卫戍司令之后,却一再的对外与对内表示,他决心与南京共存亡,要求部属也要准备如此的牺牲。事实上,当时参加南京保卫战的中国部队,是临时编组的待整编部队,兵、将相互缺乏了解,装备与人员严重不足(补充的新兵太多,大部分连基本军训都没有受过的平民,因为当时中国没有后备军人,新兵都是临时征集的平民),又没有坚固的阵地防线可守。

  不过口口声声决定要殉城的唐生智,其南京的防卫计划,真是过于草率,只有简单地将兵力分成外围与城墙的守备作战,完全没有防守作战的阵地纵深编组,也没有预备队可以运用,更别提后勤支持与主动出击了。

  面对日军势如猛虎出柙的攻击,唐生智一再发表“悲壮”的共存亡演说,他的表现,不象是卫戍司令,反而象是要慷慨就义的烈士。唐生智根本不去设法解决守军所面对的各种作战问题,只想反正大家一起死,造成守军只有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烈士信念,进行呆板死守的作战任务,而没有战士迎敌的准备与应变措施。而最为危险的,就是唐生智与卫戍司令部,根本没有进行在必要时,任何有关撤退的参谋作业,部队指挥官与所有参战的军人,也没有进行万一奉命撤退之时,必要的安排与准备。

  很奇怪的是,当年南京防卫演习,是以南京外围的国防线作为战斗重点,但是在淞沪会战之时,竟然没有人想到去视察一下这些防线,也没有进行军事作战部署的准备,以致造成原的南京外围作战构想,完全的落空。

  23.5 日军对南京进行全面攻势

  当时日本的华中方面军,除了派一〇一师团在上海警戒,抽调第十一师团与台湾旅团到台湾集结,准备攻打广州,其余的部队,全都参与对南京的作战,松井石根进攻南京的作战计划是,在正面是采取三路进攻,另外在南北进行大迂回包抄的作战,由上海派遣军的第九师团、第十六师团,担任对南京东北与正东的攻击,第三、十一师团担任助攻的预备队;而第十军的一一四师团与第六师团,担任对南京的南面攻击。这两只日军从太湖的南北两岸,同步对南京发动攻击,空军与海军加入助攻,日军的十八师团与国崎支队,更先期进行迂回攻击。日军部队沿着长江北岸包抄浦口,以及直扑安徽的芜湖,先对南京外围,已经形成包围的态势。正当华中方面军完成对南京的攻击布阵之时,日本大本营突然发表人事命令,免除松井石根大将兼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的职务,而由朝香宫亲王鸠彦王中将出任,这样就架空了松井石根直接控制军队行动的权利,鸠彦王匆促的走马上任,对于部队更是缺乏管制的能力,为了表现出十足的“亲王官威”,他对于日军下达相当放纵的作战命令。松井石根此时又因为肺病复发,是在病床上指挥作战的,更增加了日军的将校,各自为政彼此竞争而不受约束的态势。而奉命攻击南京的日本军队,早已绕过太湖两岸,逼近到南京城外围的攻击发起线了。这些拥有绝对优势战力的日军,在五天之内,就势如破竹的攻到南京城的外围,南京已经始遭到三面包围攻击之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九日,日军进一步的由南京外围防线,攻到南京城边,松井石根明知南京守军已无战力,因此他决定给与南京守军一个投降的机会,要求唐生智在十日与日军接洽弃城的投降计划,表面上是不希望南京受到炮火的摧毁,其实是希望公开展示中国军队在南京不战而降的耻辱,以动摇中国继续抗战的意志。

  但是唐生智既然决心准备死守,当然拒绝日军的招降,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唐生智下令守军集中控制所有的渡江船只,准备进行全军殉城的背水一战。于是松井石根下令日军,以最猛烈的炮火,进行全面攻击,务必在最短时间之内攻下南京。

  23.6 南京守卫布置失当

  勉强拼凑而成的南京卫戍部队,既缺后勤支持,又没有充裕的作战兵力,面对日军的绝对优势攻击,仍然尽全力死守反击,在紫金山、雨花台、汤山与中山陵一带的奋勇作战,使得日军遭到相当程度的伤亡。不过这种武器与工事都不足的死守作战,只能激怒志在必得的日军、迟滞日军攻击得手的时间而已。唐生智既不准守军主动出击,又没有纵深阵地的部署,更没有掌握预备队以进行逆袭作战,只让部队死守阵地,而寻求壮烈的牺牲。激烈的战事进行到十二日,劣势的守军阵地就多处遭日军突破,由于没有预备队的逆袭支持,阵地出现了混乱残破的现象,大量的伤患根本无人后送医疗,通讯与后勤系统更是乱成一团。这时候蒋介石也知道南京的防卫作战已经非常的危急,于是在十二月十一日,先通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以电话命令唐生智从南京撤退,接着蒋介石还不放心,亲自连下两道手令,要求唐生智相机率军撤出南京,以免守军全遭覆灭。但是原本表态要决心死守的唐生智,在接到事关部队生死存亡的重大撤退命令之后,却没有即时地进行撤军参谋作业,一直拖到十二日下午五时,才匆促召开卫戍军事会议,军情被延误了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个重大的错误,是造成南京的撤退行动出现严重混乱的主因之一。在这场临时的卫戍军事首长会议中,有些部队的指挥官,未能出席会议,唐生智突然宣布奉命撤退,真是令大部分的将领都感到事出突然,在仓促的状况之下,根本难以掌握局面与行动的变化。唐生智还要求所有与会将领共同副署撤退命令,以分担责任。而撤退令原本规划只有司令部直属部队与三十六师直接渡江撤退,其它负责城防的部队,则各自掌握突围的方式后撤;至于撤退之前,如何破坏重要军政设施,更是缺乏完整的计划。但是在会议最后下达结论时,唐生智突然又作出表示,假如突围撤退有困难的部队,也可以设法渡江撤退,但他完全没有计算过渡江船只的运输能力。其实撤退的参谋作业要比进攻更为精细,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因此唐生智如此拖延与草率地下令撤军,自己又率先仓皇地离开司令部,无法掌握与各个部队继续的通讯,结果造成了南京守军陷入撤退的混乱之中。在宣布撤退命令之后,司令部的守军匆促与草率地破坏南京城内主要的建筑物,但是由于根本缺乏完整的计划,象全国最大的金陵兵工厂,中央政府的各个部会建筑,就完整的留给日军接收。十二日入夜之后,南京城内火光冲天、浓烟密布,这时候已经流言四起,南京就已经出现撤退前人心涣散的乱象。此时唐生智的意志已经动摇,并没有监督设备的破坏与管制部队的撤退,就慌忙逃往下关渡江。守卫南京的部队在主帅提前失去联系的状况下,只有各自为政,有些部队还不知道已经下令撤退,有些部队则出现溃散的情况,这是撤退时最大的禁忌,没有统一、完整的计划与步骤,会造成部队退却的全面失控。因此除了六六军(军长叶肇)仍在保持掌控下,突围而走之外,大部分的守军与逃难的人民,开始大量盲目地涌向下关。但是先前大部分的渡江船只已被集中管理,唐生智“忘了”解除这道命令,而且在对岸的中国守军,还奉命对于渡江的船只是“格杀勿论”,唐生智撤退时又没有下令解禁。因此江边涌到了太多撤退的部队,渡江的船只当然严重不足,造成现场是一团混乱,在日军的追击炸射之下,中国部队自相践踏而死伤狼藉。

  23.7 举世震惊的南京大屠杀

  十二日夜间,日军已经发现华军的阵地动摇,南京城内起火,以及抵抗力量的涣散,因此知道中国军队已经决定弃城撤退。日军一方面准备大军进城的攻击,一方面则是飞报东京日皇,表示华中方面军随时将会攻占南京。这消息传出之后,日本举国欢腾,台湾的皇民更是被迫彻夜不眠,要为皇军时刻,举行提灯游行发表忘我的效忠。

  从十三日凌晨开始,日军就正式攻入南京城的街道,一面扫荡“残败军”,一面就开始不分对象的烧杀掳掠,其景象之残忍恐怖,有如世界末日的临到。但是在日本东京的皇宫之前,却出现了八十万日本人聚集的庆祝大会,日本人民载歌载舞的热烈庆祝日军攻占了中国首都,这是日本国两千六百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伟大”时刻,日本政府认为,既然攻占南京,这回中国除了投降屈服之外,已经不可能再有作战与抵抗的意志了。事实上,在日军正式进入南京之前,中国军队已经奉命撤退,而停止有组织的军事抵抗,更没有展开全面浴血的巷战,照理说南京应该不会遭到战火严重的破坏,军民的死伤也应该有限。但是日军进入南京城时,所展现的空前残暴行为,几乎是到了完全没有人性、匪夷所思地步,许多外国外交与慈善机构,都震惊于日军可怕的暴行,留下了大量的历史现场记录。当时华中方面军的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竟然无力管束部属;上海派遣军的司令官鸠王彦中将,根本就故意放手让部属“大干一番”;第十军的柳川平助中将,也是采取同样的态度。日军在南京的十几万部队,竟然只配属一百多人负责军纪的宪兵部队。因此从指挥官,师团长,一直到所有的士官兵,或是以命令指示,或是放纵的方式,让日军尽情表达他们对于南京中国人民的残忍与践踏,好象只有表现这种禽兽般的超级暴虐行径,才能展现日本军力的优越性,与能够震慑住中国人的反抗意志,发泄与扭转日本二千多年来对于中国的自卑心理。审视日军对于整个南京烧杀掳掠的事实记录,就清楚知道,并非只在刚刚入城之时的那几天,因为军队交战而出现失控与误杀的局面。事实上,在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华中方面军招待记者,举行日军正式征服南京的盛大仪式之后,日军照理已经完全控制了南京,军纪与秩序应该可以恢复了。但是日军在南京这种对于平民毫无人性与军纪的烧杀,仍有如瘟疫继续的蔓延,并主要由担任南京警备部队的日军十六师团进行。十六师团对于南京平民继续的残杀施暴,竟然一直延长了三个月左右!直到松井石根等将领被调回日本,日军大本营干脆撤销华中方面军、上海派遣军以及第十军的战斗序列之后,日军在南京的暴行,才稍微有所收敛。因此,日军在南京的屠杀暴行,既非是浴血巷战所产生的伤亡(因为根本没有组织性的巷战),也不是少数军纪失控日本军人的个别放纵行为(是遍及整个南京城内外,以及延长达三个月),根本就是日军从上到下、绝对是故意放纵的禽兽行为,是不折不扣的“大屠杀”,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日军的这些禽兽行为进行辩护。面对日军在南京军纪完全失控的危机,日军大本营最后被迫彻底撤除整个华中方面军所有的战斗序列之后,才得以控制住。根据事后的统计,总共超过三十万以上的中国军民(这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在南京被屠杀,八万妇女遭到强暴,所有南京的文物与财产,完全被日军劫掠一空,其中以日本第十军的第六师团(谷寿夫)、上海派遣军的第十六师团(中岛今朝吾),在师团长的鼓励与纵容之下,在南京留下人类(3这是日军大本营最为离奇的做法,竟然将这支拥有攻占南京之特殊历史光荣的日军战斗序列部队,完全加以撤除。这一点就充分的暗示,日军大本营其实清楚知道,这支部队,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历史罪行。)历史上,最为恐怖以及无法原谅的屠杀记录。虽然日军这些将领,都在战后的东京与南京战犯审判中,遭到公正的法律制裁(包括松井石根、武藤章、谷寿夫全都被判死刑),但是当时负有重大指挥责任的鸠彦王却被美国因政治理由,故意地被放过。因此南京大屠杀,是历史上千真万确的恐怖历史事件,有无数的人证与事证,经过国际社会的“东京大审”与中国政府的“南京审判”所确定,绝对是铁证如山,也绝对没有任何可以原谅与辩护的借口。它是日本对于中国侵略暴行的一个巅峰的浓缩记录,也是人类历史中,不能忘记的暴行记录。在中国的首都南京,日本军人曾经从上到下地犯下集体屠杀、强暴与劫掠的暴行,日本至今不愿面对这个历史,日本就没有资格成为人类社会中的一员,因为否认这种历史上千真万确的暴行,就是否定了对人性最基本的尊重,是绝对毫无人性认同的做法。

  23.8 日军战术成功但政略彻底失败

  在南京保卫战之中,日军进攻战术的运用可以说是相当的成功,前线作战部队不待继续进军的命令,就已经掌握战场的先机,以独断的方式,抢先尾随追击中国部队,空军飞机更是不断炸射,让中国的部队无法进入防御阵地,也无法整编与恢复有组织的作战。接着在发动全面攻击时,更是多路齐进,海空进行协同作战,日军以强大的军力进行中央突破,同时派遣快速部队对南京外围进行迂回的包抄。日军攻击南京的前线部队,无论是战场反应,以及战术的应用,都可说是达到一流的水准,也就造成在日军正式发动攻击的十三天之内,就攻占了中国的首都南京。

  但是在政略的层面而言,日本进攻南京,却犯下了重大的错误。这场作战是由前线的部队引导整个战争的发展,大本营只能跟着追认而已。事实上,原先日本的战略设计,是希望能够籍着战争的打击,来逼中国让步与屈服,成为支持日本大东亚战争的“保护国”,而非要全面占领与灭亡中国。因为日本真正要准备决战的敌人,不是中国而是苏联,所以日军大本营原来并无进攻南京的作战计划。但是在前线军队的请战压力之下,大本营却被迫放弃原则,支持进攻南京的行动。而在日军攻占南京之后,统帅更无法阻止部队纵兵大掠南京,这种不给中国留下和谈余地,硬要攻陷中国首都南京,并且展开空前残酷的屠杀与掳掠的做法,当然是让国民政府,绝对不可能与日本以和谈来解决两国的战争了。日本进攻南京之“失控作战”,犯了日本想要迅速结束战争的政略与战略的大忌。原本日本政府所提的和谈条件,在十二月二日由蒋介石所召开的高级军事首长会议之中,几乎得到与会所有人的同意,认为可以一试,以疏解中国所受到的战场挫败。因为中国当时急需进口武器、训练新兵,与重新布阵的时间,因此国民政府转告负责和谈调停的德国大使陶德曼,中国愿意在这个原则下,与日本进行和谈。但是由于日军快速地攻占南京之后,日本军部的立场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军部认为中国首都已被攻克,中国已无和谈的筹码,因此立刻推翻了原先和谈的条件,增加了中国无法接受的条款。而日军在南京的空前暴行,更是造成中国政府方面,无法与日本进行谈判的压力。如此一来,中国政府根本不能与日军停战,中国人民也不可能支持和谈。所以日本攻战中国首都,以及对中国人民所施行的残暴行为,不但不能达成速战速决的目的,反而使得中日战争无限的延长,这是日本侵略中国之整个战略的危机所在。日本开始不知如何结束中日战争,只有将有限的战力逐渐地消耗在中国的战略空间之中,因而它就越发感到自己在对美、苏大决战之准备上的不足,最后日本只能以先发制人的方式突袭美国,铤而走险的掀起太平洋战争,而最终战败亡国。这种由前线部队主导整个战争决策的方式,终于成为日本整个战略布局的致命伤了。

  23.9 中国决心继续作战到底

  而蒋介石坚持防守南京的主张,原来也是政略的考虑优于作战的考量。唐生智已在蒋介石身边多年,参与诸多重要的军政决策,而临危出任没有人愿意接的重任,当然是由其个人的勇气与决心。但是唐生智过度强调“牺牲殉国”的作战指导原则,根本就不符合国家之持久抗日的战略指导原则,也不符合当时战场作战的需要。当是抗日作战的最高指导原则,是设法在激烈的抵抗中,仍要保全战力,以达到维持长期作战的目标。唐生智叫疲弱的华军,在临时的防御工事内,采取极为僵化与呆板的死守,即不准主动出击以扰乱日军的攻势部署,又没有掌控预备队进行防御决战,兵力原本已经不足,防守的正面又太广,当然容易让日军攻破防线。唐生智这种没有战略考量的战场部署,实在是军事才能极差的表现。而部队撤退没有事先详细的安排,全城撤退与破坏重要设施的规划又不周密,更显出他军事指挥能力不足的问题。而唐生智在接到撤退命令之后,还犹豫观望,坐失安排撤退的良机,等到局势已乱,自己却草率慌乱的先行逃走,完全与部队失去联系的管道,这些都是造成南京撤退混乱的原因。至于唐生智本人狼狈地丢弃部队而离去的责任,蒋介石在事后并没有特别追究。南京的背水阵式,并非完全不宜防守,只要兵精粮足,是可以一战的,当年太平天国就苦守南京达五年之久。而在淞沪会战之后,残破的华军极待整补,因此很难再打出精采的保卫战。唐生智肯临危受命,固然是心志可嘉,但是其能力与体力都不足以担当这个责任,虽然这场战争,无论如何都是要以失败收场的,不过唐生智过于偏重“殉城”的战法,没有想到适当保持全军的战力才是中国抗日战略的根本指导原则。当时南京的防卫计划,应该先有灵活的部署,提前以小部队出击,让日军过早展开攻击阵式,以减轻攻击集中的力道,然后部署纵深防卫的部队,更要有足够的预备队可以进行逆袭。特别是对于撤退的方式与路线,以及必须破坏的重要建筑与装备,都要事先详细规划,这样南京保卫战就不致于落到最后慌乱失控的地步。日军攻占了南京,并且以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法来对付中国的军民,但这种历史上空前的暴行,不仅无法屈服中国人的抵抗意志,反而更为激起整个中国民族的悲愤。中国人不怕死,也不怕凌虐,中国人即使真正的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流光最后一滴鲜血,也绝对不会对侵略者屈服与投降。虽然首都被日军攻占了,但是中国仍然决定继续作战下去,日军内部则必须立刻面对下一步要如何走的事实,最后日本还是一步步地陷入中国的战略陷阱之中。对于蒋介石而言,抗日的战略已非常的明显,中国可以丢掉首都,但是中国不会停止抗日,中国将继续引诱日军深入其广大的战略空间之中,即使这代表着更多的中国军民要牺牲,更多的领土遭到摧残与占领,但是中国决心抗日到底。

  附注:

  [1] 当时日本是采取军令系统独立运作,所谓的“帷幄上奏”,是军方单独与日皇的会议,首相以及政府首长,甚至不得出席。

  [2] 很奇怪的是,当年南京防卫演习,是以南京外围的国防线作为战斗重点,但是在淞沪会战之时,竟然没有人想到去视察一下这些防线,也没有进行军事作战部署的准备,以致造成原先的南京外围作战构想,完全的落空。

  [3] 这是日军大本营最为离奇的做法,竟然将这支拥有攻占南京之特殊历史光荣的日军战斗序列部队,完全加以撤除。这一点就充分的暗示,日军大本营其实清楚知道,这支部队,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历史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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