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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老兵故事

好人王三官 变红了

  舞阳县的地形,总的说来是北低南高,从北边的北舞渡到县城是平原,再向南就逐渐进入山区,过了南山(今舞钢市)就是嵖岈山了。

  1944年11月的一天,王三官听说嵖岈山来了共产党的军队。

  那天下午,他从乡公所办事回来。正走在路上,前面一个人的包袱皮散开了,一摞纸掉下来,随即被风吹得到处乱飞。王三官也是好心,东奔西跑地帮他把散落的纸张拣回来,一低头就看见了纸上写的字:抗日宣言……

  那人先是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说:“对不住了,要请你陪我走段路。”王保长看见人家的衣服底下露出的半截枪管,还有啥办法,只得乖乖地跟着走。

  那人一路走,一路讲抗战的大好形势,还说:新四军的“挺进兵团”已经开辟了嵖岈山抗日根据地,马上就能和北边的八路军联起手来,舞阳境内的日本鬼子眼看就要被消灭,帝国主义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说得王三官满心欢喜。

  接连过了几个路口,已经能望见山区了,那个共产党才说:“就送到这里,嗯?你不会转身就去报告吧。”

  王三官连忙保证:“您放一万个心,山不会碰头、人总要碰面的。我叫王缘道,都叫我王三官,家住大洼村,今天若是遇到了什么闪失,情管喊人找我算账。”

  那人笑一笑,走了。

  其实王三官对共产党并不陌生。在这之前,他虽然没见过共产党的军队,却见过共产党的人。

  抗战爆发的时候,舞阳县就有不少共产党,领头的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小青年邹屏6,跟他一起的也都是些学生,他们成天搞演讲、贴标语、办报纸,还成立了“救国会”,有时也到乡下来做动员。

  救国会的成员都是知识分子,村民们对他们讲的大道理半懂不懂。再加上这帮学生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王方明7(北大学生)、刘丹岑(清华学生)、张茨山(北大学生)、效信趁8(北大学生)、苗宝泰9(清华学生)、史聘侯(河南师范学生)……家里都是舞阳县的名门士绅——所以,老百姓一直就没太弄明白这些共产党和国民党有多大区别。

  不明白也不要紧,反正国共合作了嘛。可没想到,国民党又突然翻了脸、连抓带杀的搞了大半年,于是舞阳县就再没见到共产党了(1940年,舞阳县党组织被迫转入地下,皖南事变后全部撤往根据地)。

  其实,王三官对共产党并没有特别的好感。在他的印象中,国民党爱打人,共产党爱训人,成天不是说这个“成问题”、就是说那个“没觉悟”,好像别人都不如他们;国民党不讲道理,共产党却太喜欢讲话,八字没一撇的事也能说得天花乱坠,手里没枪没炮、开口就是“胜过百万雄兵”,虽然口号喊得响,老百姓的心里却没底。

  王三官曾经和共产党人闹过一点矛盾。1938年的时候,刚从北平回来的王方明到大洼村做抗日动员,村民们听到一半就没了兴趣、跑到三官庙里烧香拜佛。王方明顿时急了,闹着要拆了三官庙,还说这是封建迷信,“供上全猪全羊也消灭不了日本鬼子”。王三官反驳说:“你不迷信自然有人信,等你打走了日本人再来拆庙也不迟。”

  事到如今,王方明没能打走日本人,王三官的庙也被鬼子拆掉了,迷信不迷信都没用。

  听说共产党到了嵖岈山,王三官当时高兴了一阵,但随即又沮丧起来:国军的那么多队伍都挡不住日本人,八路军新四军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个人讲述的美好前景,不过是吹牛罢了。

  年底的时候,有消息说“效信趁支队”打垮了史聘侯的保安大队,新任县长刘馨吾请八十九军的“突击团”来帮忙,国军和新四军在南山打起来了——效信趁原本就是共产党,他当新四军的支队长是理所当然的。可史聘侯和刘馨吾原先都是他的好朋友,现在怎么就不能“以和为贵”、合起来打日本,偏偏要自己先干一仗呢?——王三官真是想不通。

  没过几天,又听说国军打输了,刘馨吾县长也差点被抓住,新四军占领了南山九头崖,在尚店乡一带站住了脚。王三官心想:这共产党真是比以前厉害多了,前几年,政府说赶走就赶走,现在回来了,连国军都挡不住。

  有天晚上,小洼村的一户人家生孩子,托王三官去请接生婆。

  “三姑六婆”里分“药婆”和“稳婆”,其实,看妇女病的药婆子和接生孩子的稳婆子通常是一个人,有时候她们还兼着媒婆、神婆,反正是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按道理,村民生孩子不关保长的事,可现在不同了,鬼子一到天黑就戒严、发现路面上有人走动就开枪,所以,半夜里去请接生婆就必须劳动保长出面——打着“平安灯笼”、喊着“没事喽”过道沟、过路口。要不然,小孩没生下来,大人反倒先送了命。

  这类事情,王三官当然不能推辞,忙碌一番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三更了。

  一进屋,看见地下铺着草,十多个当兵的坐在麦秸上休息,有的擦枪、有的补衣服,见到他就满面笑容地打招呼:“主人家回来啦。”

  王三官顿时有些迷糊,哪里来的兵,这么和蔼客气,真是从没遇到过的事。他连忙对姐姐说:“怎么不请老总们上炕休息呢?还不赶紧去做饭?”

  “他们都不愿意上炕,也不要我做饭,说是不能打扰老百姓……”

  “老王,不必客气,我们身上尽是血污泥垢,在地上靠一靠就行了”,说话的正是前些日子在路上遇见的那个人。

  原来,这人是舞阳县新来的县委书记,名叫苗宝泰。前几天,他带着“叶舞支队”10的一个排到北边去办事,途中和鬼子遇上了,一伙人边打边跑、死伤了好些个,走到大洼村附近实在没力气过道沟了,就想起王三官的姓名、地址,于是一路摸到他家来,打算休息一阵再走。

  王三官听说过苗宝泰的名声,他想把“县太爷”拉到炕上休息,可苗书记不愿意,只是问能不能赶紧找个医生来。

  大洼村附近没有医生,只有罗大扁担因为练武术的原因、懂一些跌打损伤的医术。罗小扁担死了以后,老头一直住在村公所里,王三官就去把他叫来了。

  见了伤员,罗老头觉得很为难:“我只接过骨头,没治过枪伤,不知道行不行。”

  新四军都说:“一定行的,你就大胆动手吧。”

  有位姓陈的排长,肩膀上吊着布条子,用块小木板将手臂托着:“我胳膊上的伤已经四天了,好像是一颗匣枪子弹打进去了没出来,你拿我先开刀,有事决不赖你。”

  “伤口治过了没有?”

  “哪里有人治,先受伤的找块膏药贴上,后受伤的连膏药都没有呢。”

  既然如此,那就治吧,可受伤的战士有五个,而罗大扁担却没有伤药。王三官想了想,“我知道哪里有药”,说着就跑到生孩子的那一家,拎起稳婆的药篓子就走。老婆子追出来问:“保长,谁家又生孩子了吗?”王保长哪里敢告诉她。

  把药拿回家,罗大扁担朝篓子里看了看,眉头皱成一团:“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药?”

  王三官说:“从接生婆那里。”

  一屋子的人全乐了。

  解开陈排长胳膊上缠着的布条,立刻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撕开最里面一层的大膏药,发现由于先前裹得太紧不透气,伤口已经黑了,肌肉也开始腐烂。又看看伤口背面,果然没有穿透,子弹还在里面。

  罗大扁担说:“必须把子弹取出来,不然的话,周围的好肉还得烂、这支胳膊也要废了。不过,你可要忍耐些才行啊。”

  “不怕的,你情管动手吧!”

  先兑了两碗盐水给伤口消毒,然后就用一根铜针探进去找弹头。陈排长痛得浑身直哆嗦,却还是说:“不怕,不怕的。”

  铜针通进去两寸深,终于探到了子弹头,陈排长的脸上全是汗,衣服湿透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王三官帮着拨开伤口,罗老头用镊子夹住弹头、使劲往外拔,随着一股脓血向外喷出,子弹终于出来了。

  陈排长疼得满脸鼻涕眼泪,却始终没有哼一声,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忍受这个手术,可真够刚强的。

  罗大扁担拣出归尾、红花、儿茶……配成敷剂糊在伤口上,笑着说:“没办法,药婆的篓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将就能用。不过,你遭的这份罪也和生个孩子差不多,算是一场大难了。”

  陈排长也笑:“子弹取出来就轻松了,马上就能打鬼子,让他们也遭回大难!”

  那天晚上,几位伤员都得到了救治。

  休息的时候,苗宝泰仔细询问大洼村周围的环境和县城里鬼子的情况,王三官一一做了解答。他也向苗书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和史聘侯、刘馨吾原先在一起共过事,现在怎么不能好好商量,一定要打架呢?”

  “我和刘丹岑11是同学、王方明的哥哥也在国民党,彼此间并没有私仇。可是,我们要抗日,而国民党却宁愿把舞阳留给日本人也不让共产党进来,还调集部队围剿我们,这就犯了众怒!南山是嵖岈山进舞阳和叶县的路口,新四军商谈了多次,刘馨吾和史聘侯12就是不肯借道,你说该打不该打?”

  王三官就再没说什么。

  新四军来到南山,舞阳县立刻热闹起来。村口路边经常可以看到宣传抗日的标语传单,游击武装也时不时的打伏击、搞偷袭,折腾得敌人坐卧不安。

  1945年春节前,维持会的日本顾问小野和翻译官潘庆扬到猪栏(朱兰)收购年货,游击队也混到集市上想借机干掉他俩。可是赶集的人太多,一直没找到机会动手,后来就被便衣队发现了。“山连山”崔巍和游击队在街面上对打,结果,小野、潘庆扬和崔巍虽然被击毙,却也误伤了一些无辜的路人。鬼子汉奸就拿这事做文章,树了块“勇士碑”,除了吹捧崔巍,还写着“共匪如洪水猛兽,切需严防”——这块碑没过多久就被人砸了,老百姓知道,什么共匪?汉奸“山连山”才是真正的土匪呢。

  不过,也有人看不上“共匪”。当时有段顺口溜:“游击队,老砸队;晚上走,白天睡;打两枪就往后退。”说明地主老财对游击队很不满意。河南土话,绑票索钱的土匪叫“老抬”、专抢大户的土匪就是“老砸”,共产党征收粮款主要以富裕人家为对象,确实有点劫富济贫老砸队的意思。但是,游击队要吃要喝要粮草,王三官却没有丝毫意见。

  这些日子,王三官的心肠变硬了。

  正月初五,游击队在大洼村外的公路上打死了几个喝醉酒的鬼子兵,日本人叫保长拿白布把尸体裹起来,他照办了。1941年他也干过这事,那时候是自愿的、而且还带着几分惋惜,可现在他看着这些尸体,心里却充满了复仇的快意,甚至还有些埋怨游击队撤退得太快,没能把收尸的鬼子一起干掉。

  自从共产党来了以后,鬼子汉奸总算知道害怕了,一到晚上就缩在据点里不敢出来,大白天也是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三两个人就四处乱窜——这让王三官感到很欣慰,他从日本人紧张的神态中看到了共产党的力量。为了这种力量、为了陈排长那样刚强的人,新四军即使需要更多的钱粮,他也愿意去筹集。

  大洼村属于“游击区”,根据地派下来的任务并不是硬性的,能办就办、不能办可以推脱。虽然如此,王三官却总是尽力去完成。

  最先让他去做的事情是买盐。南边山区的食盐很紧张,可十六保的盐也是定量的,如果要得少,从各家各户的嘴里匀出来一点出来就能办到,如果数量多了就只得到县城去买。

  县城里“大信公司”的货物齐全,从烟土、老海、大力丸到洋布、大米、砂糖,什么都有。王三官又去找俞家兄弟帮忙,俞大算盘问:“你要这么多盐干什么?”

  王三官回答:“我开染坊,染布的时候要用盐巴当配料。”

  大算盘点点头,开条子去了,可俞二算盘却笑着不说话。王三官知道这句瞎话骗得了老大骗不了老二,因为大算盘是念书出身的,不懂染布,而二算盘却经常到染坊里来玩,样样精通。

  见俞二算盘没戳穿自己,王三官以后每次买东西就都去找他。这家伙倒也机灵,无论王保长来买什么,他从来不问原因,只管埋头开票、发放行证。

  王保长买东西容易,根据地要求他采购的物资也就越来越多。王三官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壮着胆子去办。有一次,递上去的单子里除了食盐,还有AB电池、漆皮线、蜡纸、油墨,这些都是违禁品。俞二算盘看了看,把漆皮线划掉了:“这个办不到,我另送你一件东西吧。” 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个望远镜。

  “我要这玩意干啥?”

  “你用不着,有人用得着,就算是交个朋友吧”,俞二算盘眨眨眼睛。

  王三官乐了:“你这玩意从哪来的?”

  “日本人送的”,俞二算盘像是无心的说,“舞阳的日军要去打南阳了,这两天就出发”。

  当天,王三官就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抗日政府,苗宝泰县长(他是县委书记兼县长)很高兴,说“这个情报可比漆皮线重要多了”,立刻奖励给他一头牛。

  1945年3月,驻舞阳县的日军部队被抽调去参加“豫西鄂北会战”,除县城外,大部分据点的守备部队都换成了伪军,新四军随即对交通要道展开了攻击。

  3月25日那天,苗宝泰县长找到王三官,说新四军要攻打尹集镇,能不能请他组织一个担架队前去支援。尹集据点是大洼村的民夫参与修建的,村民们在那里没少挨打受罪,王三官的岳父是在据点门口被打死的、罗小扁担的家也是被尹集的鬼子祸害的,所以他十分赞成打尹集,当即表示愿意帮忙。

  三十个人、八副担架,担架员大多是罗大扁担的亲戚和徒弟,罗老头自己也要求上尹集前线,王三官知道他是想为儿子孙子报仇,于是就同意了。

  1945年3月26日夜里,王三官带领担架队到达尹集,挺进兵团司令黄霖(开国少将,曾任广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见到他很高兴,夸奖大洼村担架队是“游击区人民的模范”。

  尹集据点原先驻扎的是日本兵,3月15日才由伪第一旅旅长尚振华带着两个团共2000多人接管了防务。他对手下的军官说:“这里工事坚固,朱兰店和县城里还有日军策应,只要集中兵力、加强防御,新四军就打不进来。”

  那天晚上有月亮,月光把尹集据点照得很清楚。在以前,老百姓天黑以后是不敢靠近这里的,可今天,大洼村的村民们不仅指着每一段寨墙讲述防御工事的特征,而且盼望着能立刻冲上去,把炮楼拆掉、把据点推平。

  夜里两点钟,东北方向响起了枪声,那是周志坚旅长(开国中将)带着十三旅的两个营率先打响了,接着,黄霖司令员也指挥挺进兵团第四团和舞阳支队从南向北攻。

  枪声并没有王三官预想的那么密集。他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新四军的子弹少,必须瞄准了才开枪,胡乱射击、浪费弹药是不允许的。倒是据点里伪军的机枪“嘟嘟嘟”地响个不停,于是就有人喊:“特等射手!去打掉机枪。”

  敌人的机枪手是否被打死,王三官不知道,反正那些机枪响了一晚上,天亮以后就不响了——他们的子弹打光了。

  担架队都躲在指挥部旁边的大沟里,黄霖司令员不让大家靠近阵地,说是晚上看不清人,民工冲上去救不下伤员还容易被误伤。

  王三官问苗县长:“没人上去救,新四军受伤了怎么办?”苗宝泰说:“那就只好躺着等天亮呗。”大家都说好可怜:“等到天亮,怕是要流血流死呢。”

  过了一会,前面背下来一个伤员,尚店乡的担架队赶紧上前去接,回来的人嚷嚷着受伤的是周志坚旅长,胸口中了一枪、被血迷住了(失血昏迷)。苗县长就发脾气:“不许胡说!你怎么知道那是周旅长?”

  “才不是胡说呢,守着他的都是些背匣枪的人,有的还喊旅长、旅长……”

  指挥所附近不断有人跑来跑去报告情况,阵地前沿也是一会儿吹号、一会儿吹哨子、一会儿枪声大作,王三官时而听见有人说“好!打下来了”、时而听见有人命令“继续追击,不能让他们跑了!”可是,他明明看见尹集据点的寨墙还是好好的,不像是被攻破了的样子,不由得十分纳闷。

  天亮以后,担架队在苗县长的指挥下救护伤员,王三官这才看明白:原来打了一晚上,新四军只是收拾了周围的六个村子,把尹集给包围起来,中心据点根本没有突破。

  我们的人伤亡不小,牺牲了多少不知道,抬下来的伤员就有二百多。可新四军的战果也很大,光是俘虏的伪军就有八百多,伪团长朱文轩、营长樊绍义都被抓住了,缴获的步枪像柴火似的一捆一捆地往回挑。

  天一亮,王三官也看清了新四军的打扮:有的上身穿军装、下身穿便裤,有的没军装只戴顶军帽,还有的连帽子也没有、就在胸前缝了个“新四军”的布条条……这也难怪,“河南挺进兵团”在半年时间里从一千人扩充到八千多人,这些战士大多是刚扛枪的新兵。

  尹集据点被包围了,新四军就在外面高声劝降,一会儿说好话一会儿说狠话。

  “一旅的弟兄们,交枪吧,枪是鬼子的、命是自己的,何必白白送死呢?”这是劝导。

  “不交枪,有本事你们打上来”,伪军在炮楼里回答。

  “狗汉奸,快投降!不然开炮了,炸你个片甲不留”,这是威胁。

  “你们能有大炮,鬼才相信呢……”这帮小子软硬不吃。

  双方吵嘴对骂,罗嗦到中午,新四军还真的搬来了一门炮。

  炮兵们七手八脚地组装大炮,伪军们就趴在寨墙上观望,猜测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霖司令的手一挥,炮兵“咣当、咣当”就是两炮,全打到寨子里头去了,没打着人,倒把伪军吓了一跳。调整一番再打,一炮打在据点前的壕沟里、一炮打在寨墙上,炸死几个人、轰塌了一个口子,新四军和老百姓都喊:“好,好!打得好!”

  再喊好也没有用,总共就这四发炮弹,全打光了。

  下午,王三官担架队抬着十几个伤员回家了。大洼村虽然是游击区,但由于这次的伤员比较多,苗县长要求他们也协助完成救治任务。

  当天,尚振华和黄霖司令员谈判,他答应交出十挺机枪和八十支三八大盖,条件是新四军放他撤出尹集。黄霖考虑到继续强攻的难度较大,而且时间长了舞阳的敌人有可能增援,于是同意让开北寨门、让尚振华回北舞渡去。

  至此,尹集战斗结束,新四军俘虏伪军八百多、缴获枪支九百,打开了进入豫中平原的通道。

  尹集战斗只是抗日战争中规模不大的一次战斗,但它却给王三官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因为,自从他组织担架队上前线,十六保的各个村子就开始风传:“不得了,好人王三官如今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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