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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骑兵

第二十二章 血战双村营

  1944年,冀南军区和冀鲁豫军区合并,成立了新的冀鲁豫军区,宋任穷担任司令员,黄敬任政委,骑兵团所在的四分区也改称为第九军分区。

  新军区成立以后,供给部给骑兵们打造了新马刀,刀身是日本样式;刀鞘是供给部部长傅家选(开国少将)亲自设计的,既合用又美观,战士们高兴极了。

  5月份,冀鲁豫各部队开展“整风运动”,批判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思想。团参谋长王玉珂、参谋张玉臣、李华珍、边乔以及三连长、五连长等十多名连以上干部到太行山参加政治培训,骑兵团的各连队分散驻扎在河南滑县的几个村镇里,在团长兼政委况玉纯的带领下搞整风学习。

  就在这时候,一股伪军突然窜入九分区的根据地。伪孙殿英新五军暂八师的一个营占据了双村营①,蛮横驱逐居民,把民房改建成据点。九分区张国华政委随即命令二十一团出击,消灭掉这股敌人。

  按道理,这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攻坚战。当时,日军正集中兵力实施豫中战役,而孙殿英的其他部队还远在浚县和汤阴,只有这么个前锋营孤军深入我根据地腹地。由八路军的一个主力团去打一支立足未稳的伪军营,九分区上上下下都认为这一仗的问题不大。

  但是,意外的情况却影响了战局。

  进驻双村营的这支部队属于伪二十二团,号称是孙殿英的王牌部队,兵力足,武器好,意志顽固,战斗力较强。伪营长杨芝仑是副军长杨明卿的亲儿子、孙殿英的干儿子,素有“新五军猛将”之称,是“孙大麻子”的宝贝疙瘩。

  6月20日白天,一位参加过支前会议的地方干部违反保密纪律,携带会议记录到游击区办事,结果被敌人杀害,随身物品也被搜走。孙殿英在得知我军的作战部署后,立刻命令浚县的暂八师各部驰援双村营。日军的一个炮兵小队也携带两门步兵炮前来增援。

  5月20号夜里,刘春雷听见通讯员在外面喊:“紧急集合!团部命令,快到双村营去打阻击!”

  当时,二连的驻地在高平集①,距离双村营大约三十公里。大家快马加鞭奔赴战场。刘排长一边跑一边心里犯嘀咕:“伪军夜间长途增援,真是少见,别是二十一团搞错了吧?”

  到达离双村营不远的付集,况团长站在路口,通知部队把“马桩”设在这里。政治部主任李庭桂也抓紧时机进行战前动员:“同志们,一连已经上去了,表现得很好。大家要发挥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作风,坚守阵地……”正说着,一连连长廖振美的遗体被抬了下来。

  一连和团部驻在一起,因此是最先到达指定位置的。他们顺着道沟摸黑往前走,心里却也不大相信伪军会在夜间搞长途驰援。

  道沟里有些积水,挺滑。一位姓康的班长走在最前头,走着走着突然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廖连长跑上去问怎么了,回答说是踩到了一只蛤蟆,惹得大伙都笑。副指导员王克说:“要不我陪你走前面吧。”走没多远,康班长又是一声大叫,王克紧跑几步想去扶他,却也跟着惨叫一声。战士们都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没有回答。连长廖振美有经验,立刻掏出驳壳枪朝前面猛打,大家这才明白两人是被敌人刺刀给捅了。

  夜间遭遇战,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一场混战下来,八路军把敌人打了回去,还缴获了一挺意大利造花眼机枪,可一连也伤亡了三十多人,其中就包括他们的连长。廖振美是接替万怀臣担任一连长的。由于是在黑暗中,没有人看清他牺牲的过程,但可以肯定,他是与敌人肉搏到了最后一刻的。

  一连的重伤号陆续抬往绷带所,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二连留下部分人“守马桩”,其他人立即上前线。就在这时候,一群战马疾驰而来。跑在前头的是九分区的参谋长胡乃超。他弯腰向况团长问了几句话,就打马接着奔往双村营。胡乃超参谋长是二十一团的老团长,他是紧急从昆吾赶过来指挥部队的。

  骑兵团的阻击线在双村营的西南三华里,旁边有座大庙。阵地的南面是朱照村,新四路(冀鲁豫的一支游击武装)的一个连在那里协同防守。

  二连进入阵地以后,连长张起旺就去一连了解情况,大家看见阵地的后方摆着一排烈士遗体,一连在刚才的肉搏中损失不小。双村营那边枪声响得很紧,战士们一边挖掩体,一边期盼着二十一团赶快把敌人解决掉。

  刘春雷检查完排里的工事,就在自己的掩体里架上枪,再把手榴弹和马刀摆在旁边。他是排长,虽然有支驳壳枪,但很少用。一则是因为那把手枪太旧,子弹出膛以后就开始翻滚,最后横着拍在敌人身上,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二则是子弹也少,手枪子弹本来就难缴获,再加上团里那些连长指导员和参谋干事们一见到小排长就问:“有子弹么,拿几颗来。”“孝敬”完领导,自己就没剩下什么了,所以打起仗来宁愿用步枪。

  连长那头传话过来:“第一轮,打五枪!”这么黑的天,至少要放到五十米以内才能开火。在如此短的距离内连开五枪,射击频率是很高的,大家于是知道面对的敌人数量不少。

  刘春雷把弹药准备好。子弹都是事先挑选过的,那时候弹药来源复杂,有缴获的也有自己造的,品相各不一样,平时要经常检查。打仗的时候,歪瓜裂枣先打,看上去靠得住的后打,因为前面的卡壳了不要紧,敌人还离得远,要是最后时刻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夜里一点钟,敌人上来了。

  黑暗里看不见人,只听见正西方向不断有枪打过来。枪声比较凌乱,能判断出是在行进中射击。隔了一阵,七十多米外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群。刘排长就对左右两边传话:“检查马刀和手榴弹。”

  马刀、手榴弹应该放在身边称手的地方。夜间趴在工事里,人一紧张,这些东西就经常会滑落到一旁。即将开战之前提醒一下,一方面能够缓解战士们的紧张情绪,另一方面也可以再熟悉一遍战斗程序。

  敌人刚露了点影子就不前进了,接着就用机枪扫过来。老兵们都知道这是火力试探,想引诱防御阵地上还击。刘春雷赶紧吩咐:“别动,别打枪,等信号。”

  伪军试探了一会就往前走,能看出大约是三四百人的一个营。他们走几米又趴下猛打一阵枪,看看没动静,以为阵地上没有人,就端着枪以密集队形往上冲。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战士们手心都捏出了汗,连长那边的枪响了。

  一百多条枪同时射击,伪军顿时像麦子一样倒了一片,接着又是第二排枪……敌人乱了一阵就退了。大刘刚打了四发子弹,听见连长喊:“冲锋,追上去!”大家就跳出掩体冲入敌群,抓了十多个俘虏,缴获了一挺意大利机枪。

  往前追了百米左右,在夜色中看见前面有一片麦子地,有人问:“还追不追呀?”连长说:“不追了,回去!”刚往回走,从后面麦田里飞过来一排子弹,把张起旺打死了。

  张起旺是二连的老连长,陕西清涧人,是个老红军。他头部受过重伤,所以说话有点结巴,耳朵也有些聋,要大声喊话才能听得见。有时候别人和他谈工作,他笑眯眯直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听清,只好去找指导员再说一遍。刘春雷自下连队后就跟着张起旺,和他感情很深。把张连长往回抬的时候,战士们都哭了。指导员张存有(1949年4月牺牲)说:“同志们,不要哭,守住阵地,多消灭敌人,为连长报仇!”

  况玉纯团长也到阵地上来鼓舞士气。通过审问俘虏,知道当面的敌人是伪军的两个营,由于连夜急行军掉队了不少,所以人员并不完整。但据说,伪暂八师的其他部队也正在赶过来。况团长告诉大家:分区胡乃超参谋长正指挥部队攻打双村营,只剩最后两个堡垒了。骑兵团的三连和四连也马上就要到达,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守住阵地,保证二十一团完成攻坚任务……

  就在这时,听见双村营那边“轰隆”好大一阵爆炸声响,大家都说:“好啦好啦,又干掉一个大堡垒。”

  其实,这个爆炸并不是什么好事。当时,二十一团准备清除敌人工事前的鹿砦障碍,由于现成的炸药包填药量不合适,战士们就拿来四五个炸药包临时分包改装。不巧,遇到敌人冲出来反突击,扔过来一颗手榴弹引爆了炸药,当场把周围的指战员全部炸死,二十一团也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

  凌晨三点,四连进入了防御阵地。四连的驻地距离双村营最远,所以最后才到达,在此之前赶到的三连被当做预备队;而五连是徒步队,没能赶来。况团长指定四连长李树茂统一指挥阵地上的三个连,并再三交代追击时不要追得太远,能消灭多少算多少,关键是要守住阵地。

  四点多钟,天已蒙蒙亮了,伪军又开始进攻。这一次敌人很小心,采用了交替前进的方式,端着枪走几步就跪下观察,让后面的再往前走…

  …机枪不停地掩护射击,还有特级射手朝阵地上打冷枪。不管敌人怎么弄,八路军依然是沉着冷静地等待着。

  敌人靠近到五六十米左右,李树茂命令:“打!”机枪、步枪立即开始射击。伪军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又在督战队的压迫下返回来,八路军再次以密集的火力压制住了敌人。

  刘春雷正在甩手榴弹,指导员张存有跑过来对他喊:“快到一连那边去!”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带着人就走。跑了一截才看见,西南方向又攻上来一个营的伪军,正以密集队形向一连冲击,已经接近了阵地前沿。

  团长况玉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最前线,挥舞着手枪高喊:“不能退,不能退!共产党员带头冲上去,把敌人打回去!”

  二连和一连拼命与敌人搏斗,手榴弹扔光了就跳出战壕拼马刀,马刀插在敌人身上来不及拔出来就用驳壳枪打,手枪子弹打光了又捡起步枪拼刺刀……等到终于把敌人打退了,刘春雷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回头看见指导员张存有也累得吐了血。

  清点人数,阵地上一连和二连加起来只剩下六十三人。李庭桂主任问团长要不要把三连调上来,况玉纯摇了摇头,只是命令后面的连队送一些弹药来。

  四连也把敌人打退了,李树茂见了团长还说:“就是你吩咐的不让追远,结果害得我们连没缴获到机枪。”大家都笑了。

  战士们立即进行伤亡人员的救护和后送工作,后勤支援没有上来之前,这些工作都要靠自己完成。轻伤员可以不下去,但重伤号是一定要送走的,否则会影响部队情绪。那时候有个口号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不下火线容易做到,受伤不哭就可难了,死罪好忍,活罪难熬,再不怕死的人也害怕当残废,连疼痛带紧张就难免呻吟起来。

  这期间,双村营那边的枪声一直很激烈。骑兵们嘴里不说,心里却的确有些着急,觉得二十一团进展得太慢了。不过,通过刚才的战斗,大家也意识到孙殿英的这个王牌二十二团,确实比普通伪军的战斗力要强。

  早晨六点多,天已大亮,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这次,从西面和西南面同时上来了两个团的兵力,敌人还是老一套,用机枪掩护着,走几步蹲一下地往前拱。八路军依然是不动声色,放近了再打。

  就在这时,日军的九二步兵炮响了。这完全出乎八路军的预料,当时大家根本没想到敌人有炮兵,所以没有做防炮的准备,把机枪全都集中在了侧面。鬼子的大炮打得很准,“咔——啌”一声就掀翻了机枪工事,连续“咔啌”几下,我军的火力点就没有了。

  败退下去的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反攻回来。一连、二连抵挡不住,逐渐后退。伪军一步步追上来,越过了四连的前方,把八路军的防线压成了个“L”的形状。看见伪军已经冲上了阵地,日军的炮火就转而轰击双村营去了。这时候,四连迅速冲杀出来,把伪军切成了两截。一、二连也立刻实施反冲锋,用仅剩的一挺机枪压制后面的敌人,夹击住前面的敌人进行肉搏战。激战之后,伪军丢下尸体四下逃散了。

  日军的炮火持续炮击着双村营。七点过钟,况玉纯团长召集干部们开会,他说:双村营的敌人除小股还在固守以外,大部分已被消灭,但分区胡乃超参谋长也受了重伤。军分区首长已命令攻坚部队撤出战斗,要求阻击部队进行掩护,保证胡参谋长和二十一团安全转移。

  团长还说,在攻坚部队顺利撤出前,我们不能让敌人越过阵地,但阻击部队也要分批撤退。他命令一、二连先撤,四连负责阻击。

  四连把阵地收缩到大庙附近的道沟里,因为南面的朱照村有新四路的部队,可以进行交叉掩护。四连的干部说:“放心吧,团长,无论用枪打用马刀砍,我们绝不能让敌人通过阵地。”

  刘春雷和一、二连的战友撤退到马桩的位置待命,绷带所和重伤号已经转移到后方。八点过钟,四连的阵地上又响起了枪炮声,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二十一团那边的消息。九点钟,李庭桂主任在电台边上喊:“可以了,任务完成了。”大家都很高兴。

  可就在这时,四连通讯员马珠捂着受伤的肩膀跑过来,交给团长三个公文包,说:“我们连被敌人包围在道沟里了,李连长受重伤昏迷。马副指导员要我向团长报告情况,四连就是只剩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况团长急了:“不行!一定要通知他们撤下来,一定要把他们撤下来!”

  四连被困在道沟里了。

  四连的阵地在一座大庙的西侧,是一段南北走向,不到百米长的道沟。上午八点,敌人展开了新一轮攻击。战士们顽强阻击,给伪军很大杀伤。但敌人也察觉到我军防守兵力不多,所以受到打击之后并不退下去,而是黏在前沿附近打枪,不断地发起进攻。四连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激战,只剩下不足三十个人,逐渐退到道沟的尽头。

  道沟的尽头是大庙前的广场。穿过这个广场向东不远,可以进入另一条道沟。四连的计划是,如果在庙西顶不住了就撤到庙东防守。正准备往下退,突然打来一阵机枪,把道沟口的几个战士打倒,连长李树茂起身观察情况,也被子弹击中头部,立刻昏迷过去。

  子弹是从南面的朱照村打来的。朱照村本来有新四路的一个连,那是新编的地方部队,缺乏战术协同观念,竟然没有通知骑兵团就转移了阵地。敌人乘机迂回到朱照村,在一座小楼上架起几挺机枪,用侧射火力居高临下地封锁住南北道沟。四连毫无准备,顿时被打得趴在沟里难以动弹。

  班长李元海想把受重伤的李连长送下去,才到大庙广场边上就中弹身亡。战士白冒又赶紧跑过去把连长抱回来。刚回到道沟,他没来得及放下伤员也被机枪打倒,牺牲了。副指导员马书龙说:“同志们,退路已经断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道,就是横下决心、死守阵地、寸步不退。”

  战士们都喊:“和敌人拼了!”

  马书龙把连干部的公文包交给通讯员马珠,嘱咐说:“向团长报告这里的情况。四连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阵地上集中了全部火力压制住小楼上敌人的火力点。通讯员马珠趁机往外冲,他肩部受伤,突了出来。

  况玉纯团长立刻派三连进攻朱照村,要求他们拼死攻击架设机枪的小楼,无论如何也要给阵地上争取五分钟时间,他自己则带着警卫和通讯员进道沟去接应四连。刘春雷和几个战斗骨干也赶紧跟在后面。大家都清楚,如果担任后卫的四连今天真的覆没在阵地上,给骑兵团士气和声誉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到了大庙的东面,听见四连正在对面道沟里激战,况团长命令警卫员张致新通知四连抓紧时间往下撤,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把李树茂带下来。

  这位小警卫员,因为发型怪异得了个“小钢盔”的外号,非常聪明灵活。他趁着战友们开枪吸引敌人火力的当口,一溜烟就跑到西面道沟里去了。

  三连在朱照村那边打响了,小楼上伪军的机枪立刻熄了火。刘春雷他们迅速向四连靠拢,一顿手榴弹把接近阵地的敌人打退,再交替掩护着往回撤。这时候,四连阵地上只剩下十四个人了。

  李树茂被抬了下来,大刘看见他头部右侧流着血,在耳边喊了几声。他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团长赶紧派人往下送,还派卫生员专门跟着李连长:“要保住他的命,他是四连的老人。”

  听见这话,刘春雷不由得心里一缩。他想起四连是在漳河店伏击战之后成立的新连队。算起来,四连初创时期的干部,到现在真的只剩下李树茂一个人了。

  四连撤下来之后,大刘先通过,马书龙和“小钢盔”张致新跑在后面。马副指导员刚跳进道沟,身边的“小钢盔”却被一颗子弹打中后脑,一头栽到沟里,当场就牺牲了。

  团长正在前面等着,见面问:“背的是谁?”刘春雷说:“小张牺牲了。”况玉纯立刻就要背他,大家抢着不让。况团长说:“他跟我两年了,让我最后送他一次吧。”于是况团长一直把张致新背了下去。

  骑兵团回到高平集,这里已成了骑兵团和二十一团的伤兵站。

  场院上躺着二三百位伤号,担架队还在不停地往里送。轻伤员还好办,救治以后就可以分散转移到群众家里;而重伤员却不行,老百姓不敢收,必须由卫生队照顾。没有病床,伤员就成片地躺在露天场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体下面铺着的麦秸,染红了土地。有的战士不声不响就牺牲了。

  乡亲们烧水,洗绷带,抬伤员,儿童团的小孩也忙着抱麦秸,运柴草,到处是鲜血和眼泪,气氛十分悲伤。这时候又听说,二十一团的老团长、军分区参谋长胡乃超也因伤势过重,牺牲了。

  二十一团损失很大,骑兵团也被打惨了。虽然战士们很不服气,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一仗,八路军的两个主力团确实是败在了孙殿英的伪军手上。

  ① 双村营:在今河南滑县城关镇东南。

  ① 高平集:今河南滑县高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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