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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无人区

快活峪惨案

  吴殿信  

  1938年6月,八路军宋邓纵队为策应冀东大暴动,挺进冀东以后,革命火种也撒到快活峪沟里。共产党的工作人员曾到这里,向群众宣传抗日、建立交通站、组建了基层组织。1941年五六月份,八路军挺进十团三营营长翟飞、副营长师军、教导员王波带领第七、第八连500多人,夜袭巴克什营伪警察署,往返都在快活峪集结,在那里开动员会和庆功会。同年8月13日,挺进军十团又在距快活峪不远的一撮毛山上,把驻西驼古日军铃木部队朱狩中队70来人围歼。10月底,日本关东军独立大队、日军华北派遣军柿木大队纠集万人兵力,对丰滦密长城沿线抗日根据地进行持续78天的大“扫荡”,实行所谓《西南地区肃正工作实施要纲》,把滦平列入“肃正”的重点,并在古北口设立了西南防卫司令部。因快活峪一带经常有八路军活动,敌人认为是延安的触角伸向伪满洲国,便规定在快活峪首先实施“肃正要纲”。在这里,“无住禁作”与“集家并村”同时实行,并提出先搬迁,后修“圈”。营盘乡只在营盘修一个“部落”,让全乡许多村的群众在那里集中。快活峪距离营盘25里,村民们不愿弃家舍业住进“人圈”,便投奔古北口、河西和田庄的亲戚家去住,有的就在砬棚岩洞、山洞里住。敌人明令公布:快活峪不准再有人家,不准种庄稼、不准打柴、不准放牧,凡敢有出入“无住禁作”地带者,格杀勿论。群众对此不予理睬,仍坚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驻古北口日本关东军第一七四指挥部,指使于营子铃木部队上村校一中队和伪警察分驻所所长小金井英一,加紧对快活峪一带“扫荡”。  

  1941年9月5日(农历七月十四日),于营子警察分驻所所长小金井英一和驻于营子日军中队长上村校一,带领日军、伪警察、讨伐队近200人闯进快活峪,从沟里到沟外将全村280多间房子全部烧毁,抢走了全部牲畜,把整个快活峪洗劫一空。在“扫荡”中,住在马架子一个岩棚里的农民陈老太太,被日军搜山发现活活打死在山上。贫苦农民张家书住在快活峪一个岩棚里,他的9岁女儿张小冬正在山上拾柴,被日军发现,当靶子打死在阳坡。农民孙怀清到自己的地里掰玉米,被敌人打死在马架子上窝铺。据不完全统计,像这样惨遭日军杀害的群众有14人。  

  10月下旬,地里的庄稼成熟了,搬到古北口、河西等地和附近山上住岩棚的群众,回来收打庄稼。驻在于营子的敌人得知消息,于10月24日凌晨由所长小金井英一、日军中队长上村和伪讨伐队长刘宗功带领200多日伪军,分兵两路包围了快活峪沟。日伪军把卢文清、卢文亮、尚文德、尚文福、郭老耗子(乳名,14岁)等18名群众赶到马架子小庙前的土坎子上,强迫他们列队跪在一起。小金井英一手持洋刀,逼问群众:“集家好不好?八路军在哪里?谁是村干部?”这些手无寸铁的群众,面对敌人的屠刀,坚强不屈,都说不知道。即将晌午了,天下起蒙蒙细雨,日军用刺刀逼着群众往坎子下的大坑里跳,跳一个开枪打一个。群众不往下跳,日军就用刺刀往下捅。他们惟恐跳下的群众不死,又往人堆里扔了两颗手榴弹,身受重伤的尚文德,从血泊中挣扎起来大骂道:“今天老子和你们拼了!”边骂边冲向敌人,撞得鬼子一溜趔趄。日军的枪声又响了,他又倒在难友卢文亮的身上。日寇又对倒下的人一一“过筛子”,刺刀穿透尚文德的胸膛扎进卢文亮的后背。日寇走后,躲在山里的乡亲们才回来掩埋亲人尸体,卢文亮、卢文清、高生印、尚文福和张荣等5人没有死,被乡亲们救起,抬到关里亲友家养伤。被日军围杀的18名群众中,除死里逃生5人外,其余13人都惨死在日本侵略者的屠刀之下。惨案发生后,快活峪群众的日子更难过了。贫农尚文才一家7口人,两个伯父被日本侵略者杀死,父亲尚福瑞饿死,母亲带着姐姐和8岁的弟弟讨饭,姐姐还被古北口特务吴仲三霸占为妾,小弟弟到山上找酸枣吃,饿死在山上。贫苦农民赵荣的妻子怀孕,因无家可归,到处讨饭,在去于营子讨饭回来的路上,把孩子生在牡丹春沟的一个破窝棚里,直到第二年2月才被人们找到,但这个可怜的母亲和怀中的婴儿早已死去了。  

  日寇在快活峪凶残地屠杀无辜村民31人,激起了民众的抗日怒火。幸存下来的卢文亮带着日本侵略者留在背上的伤疤,带头参加了抗日队伍——白河游击队。  

  快活峪惨案,是中国人民遭受日军残害的铁证,也是日军在滦平县“集家并村”制造“无人区”罪行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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