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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旗下的撒旦

四、“十字架上‘原木’污染的跳蚤还来袭击”

  第七三一部队的细菌战研究,最核心的还是细菌的制造、细菌如何运用于实战,以及细菌战的实战效果。

  细菌制造的工程是绝密中的绝密,它是由第四部的柄泽班负责的。柄泽班在口号栋一楼,这里集中了第七三一部队的经验和技术之精粹,是一座巨大的“细菌制造工厂”。柄泽班以外的队员,如果没有什么特别要事,是不准进入“工厂”的。当然,谁也不敢贸然进入这个专门培植各类细菌的地方。

  在1 栋的正后面,有镶着瓷砖的消毒槽和更衣室。柄泽班的人必须先更衣,“入浴”后才能到“车间”去工作。为了细菌制造的需要,进入“车间”的人需保持无菌状态。他们在更衣室里脱去衣服,换上白工作服,戴上白帽子和厚厚的口罩,一条橡皮围裙从脖子一直挂到脚颈,脚穿一双长没膝盖的深筒胶靴,再戴上胶皮手套和特制眼镜。他们以这副打扮进入浴室,浴室的浅浴槽里装满了石炭酸溶液。从消毒槽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膝盖以下就成无菌状态了。

  细菌制造工程是流水作业的,进口号栋一楼往左拐,就是培养基室。这里备有4 口巨大的蒸汽锅,用蒸汽锅溶解琼胶,装进培养基,然后把它们放入中间走廊右边的高压锅。高压锅里可以达到摄氏180~250 度的高温,能够给溶解了的琼胶完全灭菌。此后,再把经过灭菌的培养基和琼胶放进冷却室使之凝固。接着,把已成固体的琼胶按每块培养基放进无菌室。在这里给琼胶表面涂上被培养菌。

  无菌室是一间大约有30 铺席(榻榻米)大的玻璃房子。进入无菌室的队员,还必须通过灭菌室。从灭菌室的天棚上喷下消毒液,对队员全身施行消毒,以防止被培养苗以外的细菌附在琼胶上。

  往琼胶上移植细菌,使用的是叫作“棉棒”的铝制棒子,长约50 厘米,有铅笔粗细,尖端卷着棉花。

  移植细菌之后,培养基被搬入培养室。培养室是室内全部镶满铜板的宽房间,天棚上只点着两盏电灯,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暗室。培养室温度是20~80 度,能由入口处的仪表进行自由调节。根据培养菌种的不同,按需要调节室温。因菌种的不同,既有当天能够繁殖的,也有要花费一周时间才能繁殖的。在培养期间严禁开门。在适当暗度和室温下,得到琼胶营养的细菌,就在培养基的表面变成黏糊糊的白色乳汁继续繁殖。到此时,柄泽班人员就要看准火侯开始刮取细菌的作业。

  刮取细菌的作业,使用的是名叫“刮棒”的铝制工具,把隆起在培养基上面的生菌,刮进特殊容器里。

  鼠疫、伤寒、霍乱、赤痢、破伤风、结核、炭疽、麻风..等所有种类的细菌,都是由柄泽班这家“工厂”制造的。

  在制造细菌的操作过程中,偶尔脚下打滑就会摔倒,搞不好就会从头到脚染上细菌。空气中变成粒子的细菌四处飞散,稍不注意就会将细菌吸入口中。

  “多行不义必自毙”,侵略者灭绝人性的大肆繁值细菌,想用它来建立“王道乐土”。但细菌是不分对象、不分敌我的,在制造细菌的过程中,许多柄泽母的队员病倒丧了命。“下次死的..该是你啦..”这话像幽灵一样,缠绕在每个柄泽班队员的心里。虽然他们大多数人也是被昏昏噩噩地引入这个恶魔工厂,但他们作为战争机器的一部分,洗刷不了他们对人类犯下的罪行。同时,他们自己也成为恶魔行为的牺牲品。到底死亡了多少队员,确切的数字不得而知,“一年至少有30 人。”而且,死者本身也将成为细菌战研究的对象。部队要求每一个队员以及家属作出保证:“自己死亡时,无论是何原因,都要同意解剖自己的遗体。”可见,恶庵导演的战争同样要吸干这些日本人的每一滴血。

  要将细菌用于实战,必须找到合适的、便于细菌大规模传播扩散的载体。这个载体,第七三一部队主要选用的是跳蚤。

  负责鼠疫研究的高桥班各研究室,在口号栋的一搂,紧靠着解剖室。高桥班与其说是鼠疫研究班,不如说是鼠疫跳蚤制造所。其主要工作就是制造感染了鼠疫病菌的跳蚤。

  为了使鼠疫、跳蚤繁殖,需使用大量的老鼠。先给老鼠注射鼠疫苗,然后再将老鼠固定在石油罐里,每个罐里一只或两只,让它们不能动弹。再装入跳蚤,让跳蚤吸老鼠血,把老鼠吸成皮包骨,在那里繁殖。

  跳蚤吸吮着用鼠疫病毒污染的老鼠血,在老鼠的体温保护下,猛烈地繁殖起来,高桥班大约有4500 个这样的鼠疫跳蚤饲养器,每两个月,就能够制造出几十公斤的鼠疫跳蚤来。几十公斤跳蚤足有几千万只。所以,高桥班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鼠疫跳蚤制造工。

  开展细菌战,主要有3 种方法:

  第一是人员投放。侵入敌方纵深地带的细菌战人员直接往河流、水库、水井、蓄水池等处投放细菌,污染水源;第二是炮弹投放。在特制的大口径炮弹中装入被细菌污染的小动物、物品、食物等,让炮弹在敌占区内爆炸;第三种方法是飞机投放。用飞机在敌占区投放细菌炸弹。

  石井四郎部队长主张,应当把细菌战从过去依靠少数细菌战特工潜入敌方直接投放这一“狭窄的方法”中解放出来,把它作为近代战争的正面作战之一摆到应有的位置上。炮弹投放,受炮弹口径、射程、射速的限制。石井认为,最理想的方法是用飞机投放细菌炸弹。

  在用“原木”进行了大量试验后,七三一部队的恶魔们还发明了“石井式陶器炸弹”。即不用金属用陶器制作的炸弹,使用少量的炸药,用定时引信在离地面一点点高的地方爆炸。在这陶器炸弹里,如果装满用鼠疫菌污染的跳蚤,散落在地面的跳蚤本能地要去谋求人类、牲畜及其它动物的血液,鼠疫就能有效地得以传播扩散。——这就是石井式陶器炸弹的秘密。

  从1939 年到日本战败前夕的1945 年夏天,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鼠疫跳蚤和陶器炸弹的“实验”。安达实验场成了“实验”的舞台(安达就是现在的大庆油田所在地),“实验”时出动了航空班。

  在战后1949 年12 月进行的哈巴罗夫斯克远东军事法庭公审时,川岛原军医少将就安达实验作了证言:

  ——用于实验的15 名被实验者是从部队营房内的监狱里送来的,他们被绑在实验场中特地埋设的柱子上。为了让飞机容易确定方法,认准特设实验场,在实验场上插上旗子,升起烟雾。

  ——从平房站飞来的专机,飞到实验场地上空时,投下约20 颗炸弹。炸弹在离地面100~200 米处爆炸,炸弹里的鼠疫菌跳蚤蹦了出来,这些跳蚤在整个实验地域蔓延开来。

  ——投下炸弹以后,得等待相当长时间,让跳蚤蔓延开来感染实验者。然后,把这些被感染者经过消毒,用飞机送回平房站部队营房的监狱里,在那里对他们进行监视、观察,看有没有感染上鼠疫..。

  川岛证言虽然竭力掩饰侵略者的罪行,但我们也可从中看到利用活人进行细菌战实验的大致情况。从战后第七三一部队原队员的回忆中,我们能清晰全面地了解安达实验场实验研究的情景。

  带着手铐脚镣的“原木”被塞进第七三一航空班的飞机,运到安达飞机场。为了不使局外人看到时感到可疑,给“原木”穿上日本军服。在机场的一角,有卡车来接“原木”,在那里取下“原木”的脚镣,把他们运到特设实验场。从七三一部队的本部所在地平房到安达之间的距离有120 公里,由空路转送“原木”,同机的警卫人员数量受到限制。据说,让“原木”着日本军服也是为了万一飞机遇到不测,对外界能有一个堂而皇之的说法。

  实验场的一角,每间隔5~10 米立着一根捆绑“原木”的柱子。用来作实验的“原木”被剥光衣服,用塞满棉花的硬棉被裹上,用绳子捆紧。然后在“原木”头上扣上铁盔,在身体的前面和后面各安上一张铁制的褐色胸甲,也用绳子扎死,让它固定在身上。再将“原木”的四肢紧紧地绑在柱子上。

  每颗“石井式陶器炸弹”中大约塞了3 万只鼠疫跳蚤,当炸弹在低空爆炸时,鼠疫跳蚤铺天盖地而下。无数的跳蚤从“原木”的脚下柱身上跳。“原木”们因四肢被紧绑在柱子上,只能拼命地扭动身子,大声哭嚎,但无法躲避跳蚤的袭击。为了让跳蚤吸足血,一般等4~5 小时以后,再把“原木”经过消毒,从柱子上解下来,送回平房站部队本部观察和研究。

  这些恶魔有时还让十几个“原木”裸露臀部,进行气型坏疽菌的强制感染实验。

  所谓气型坏疽,是在战场受枪伤、被炸伤的士兵得的一种可怕的病。就是对手上、脚上的小伤口不做消毒处理的话,生存在土中的气型坏疽菌就会侵入人体,6~8 小时后开始发病。在发高烧的同时,由于细菌的毒性作用,身体各处出现肌肉坏死。随后发出刺鼻的恶臭,肌肉腐败变色,在产生气泡和剧烈的疼痛之后,患者就会很快死去。当时为了防止死亡,只有截肢。

  对准“原木”裸露的臀部,用被气型坏疽菌污染的榴散炸弹在最近距离爆炸。无数弹片深深地扎进“原木”的臀部,在“原木”的痛苦呻吟声中,队员们一一“检查”气型坏疽菌是否己确实命中“原木”。

  接着,“原木”们被送回平房的特设监狱,在那里对他们从发病到死亡的全过程进行详细的观察和记录,不施行任何一点治疗。第七三一部队所希

  望得到的,就是气型坏疽菌贪婪地乱吃“原木”臀部肌肉的全过程。一周后,腐肉上发出猛烈的恶臭,“原木”全都死一个原队员回忆说:“气型坏疽实验反复进行了不知多少次。不仅是气型坏疽..,还进行了钢笔型细菌手枪的实验,以及更加原始的实验。让手榴弹在裸露的‘原木’臀部附近爆炸,调查弹片扎进去的深度;用莱福枪对准脑袋从各种角度击发,尔后解剖大脑,制成标本;或者猛地用木棒把他们活活打死,调查肌肉挫伤的程度,留下资料..”这种“实验”丧心病狂,让人难以相信这是正常人的行为,更何况它还被冠以“科学”这个人类理性结晶的名词,更令人万分愤慨!

  第七三一部队在安达实验场不仅做过细菌武器和普通杀人的“实验”,还进行过以“原木”为对象的常规兵器杀伤性能试验。

  1943 年夏日的一天,在安达特设实验场上并排停着十几台报废的破旧坦克、装甲车。从飞机场开来的汽车上,押来被绑成一串的十几个带着手铐脚镣的“原木”。第七三一部队摄影班队员对着他们按了快门。

  这些“原木”多数是工人、知识分子或者学生,从特设监狱被拉出来时,他们的直觉感到死神在等待自己,因此都不肯出来。七三一部队的翻译操着中国话和俄国话对他们说:“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你们只要进了车里就行了,完了以后马上释放。”连哄带骗地让他们上了飞机,带到安达实验场。

  穿着草绿色日本军服的“原木”被带到坦克或装甲车前,四周由用轻机枪和步枪武装的特别班队员包围。这些手足被绑着的“原木”被一个一个的推进坦克或装甲车,每辆坦克装2 人,装甲车装1 人。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车门被关死了。

  等到“原木”们一个不剩地进了坦克和装甲车,安达实验场的一角跑出一伙关东军司令部派遣来的士兵。士兵们的背上背着深绿色的桶子,桶子里装满了压缩空气、凝固汽油和从重油中提炼的液体燃料(燃烧剂),从桶的右上方伸出一根管子,管子的前端装有金属喷嘴,这就是火焰喷射器。

  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们,分别立在离坦克10 米、20 米、30 米的地方,摄影班也已持机待拍。高亢的号令震撼整个实验场,士兵们用跪姿把火焰喷射器对准了坦克和装甲车。

  实验场上空又一次响起狼嚎似的号令声,这时,出现了惨不忍睹的情景。从士兵手中的火焰喷射器中喷出的白炽火焰,一瞬间就将装有“原木”的坦克和装甲车吞没了。车辆彻底笼罩在发出呼呼响声、温度高达摄氏1000 度以上的焦热地狱之中,不时发生着小的爆炸。

  时间只有20 秒,也许更短一些,随着号令的结束,火焰喷射已告完毕。

  当人们再向赤黑的烟雾中望去,只见车辆被烧得面目全非,坦克的炮口还在断断续续地冒着残火,履带及装甲板因高温已变形弯曲,有的车辆已倾倒。坦克和装甲车内部的设备仪器全部烧毁,“原木”们焦黑炭化的尸体冒着焦臭的残烟..

  这一切,只是为了进行陆军新研制的燃烧剂和火焰喷射器的实验。

  在安达,还进行这样的实验:

  七三一部队有时把运来的“原木”蒙上眼睛,分成几个组,命令他们身贴身紧挨着,每10 个人成一路纵队。有的队身穿厚厚的日军冬季军装,有的队多普通单军衣,还有的队赤身裸体。

  这是第七三一部队拿前后不留间隔、身贴身排成一路的“原木”进行枪弹贯穿人体性能的实验。

  在列好队的每队“原木”前面,有一名端着装填买弹的三八式步枪的七三一队员,以立姿从极近的距离瞄准队列的第一名。随着一声“击发”的口令,步枪喷火了,“原木”们的身体从第一名开始弹了一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贯穿3..,贯穿4..,贯穿5..”手拿记录纸的队员记下了“三八式步枪从7 米的极近距离发射,御寒衣、普通军装、裸体人体的贯穿性能。”不同的距离,不同的枪枝,实验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进行着,一批批“原木”就在枪口下被残酷地夺走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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