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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不是无代价的

战锦州——被遗忘的东北军铁甲 三

  整个抗日战争中,中日两军都曾广泛使用装甲列车作战,双方战绩各有千秋。不过,尽管在1931年的时候日本的工业水平,军事水平远远超过中国,但要说起拿装甲列车作战,中国方面并不输给日本。日军在战争前期甚至多少有些回避装甲列车之间的对战,应该说是有一点锦州之战的后遗症在里面。

  2-4日军装甲列车,注意其两侧的机枪塔,加上探照灯的效果,对于袭击铁道的游击队还是很有作用的。

  数量少的中国装甲列车能打到这个水平,与双方战车的设计与历史渊源大有关系。可以说,中国装甲列车,是按照公狮子的模式设计的,而日本的装甲列车,是按照母狮子的模式设计的。

  公狮子和母狮子有怎样的区别呢?

  在非洲,动物学家注意到一个现象,成群活动的狮子中,通常只有一头成年公狮子,却有成群的母狮。真正负责狩猎的,是母狮子,它们用集群追击的方式攻击斑马和羚羊,公狮子却很少出动。从身体结构而言,公狮子身材笨重,跑动不快,也不适合参加这种狩猎。

  那么,公狮子平时做什么呢?

  人们发现,其实公狮子的作用非常重要。它要负责与进入自己地盘的任何其他公狮子或大型猛兽搏斗,将其驱逐。如果没有公狮子,狮群就没有自己的猎场。

  公狮子与母狮子交手,则母狮子必然吃亏。其原因就在于,虽然都是猛兽,但公狮子是“设计”来对抗肉食兽的,而母狮子是“设计”来对抗草食兽的,双方交手,公狮子自然会占上风。

  这就和中日两国的装甲列车的情况有点儿相似了。当时中国军队的装甲列车,设计的蓝本是用来和敌方装甲列车作战的,而日本军队的装甲列车,设计的蓝本是用来支援步兵的。

  让我们来看一下锦州之战中两国装甲列车的渊源吧。中国军队的装甲列车,特别是锦州张学良部东北军的装甲列车,究竟来自何方呢?

  在上世纪20至30年代的中国,坦克和飞机主宰战争还是一种新概念(对,新概念,不是新东方),在中国的将军们眼里,装甲列车是一种更加熟悉的重型武器,因此备受重视。据史料而论,中国曾经使用装甲列车与日军作战的部队包括——蒋介石的中央军、阎锡山的晋绥军、蔡廷锴的十九路军、宋哲元的二十九军,此外就是张学良的东北军。

  这几支部队的装甲列车来历各不相同,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相同,大多数却都可以追溯到我们北边的那个邻居——苏俄。

  苏俄素来重视装甲列车的使用,而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苏波战争等战斗中多次使用装甲列车进行作战。由于当时苏俄的主要对手是西方工业化程度比较高的欧洲各国,所以双方的战斗中装甲列车的对战时有出现。因此,苏俄的装甲列车在设计上对此很是重视。

  或许正因为处在同一环境,西方坦克的发展也比较早地考虑到了与对方坦克的作战。而日本所在的亚洲地区,由于它本身是独一无二的工业国,原料物资又比较短缺,因此日本整个二战期间,其装甲部队的主要设计思想都是打对方的步兵和堡垒,其装甲列车也受这个思想影响很大。

  几路人马中,构成最简单的应属宋哲元二十九军的装甲列车。宋部曾有一列装甲列车在七七事变后于保定北平间活动,后被日军俘获。宋哲元部脱胎于冯玉祥建立的西北军,冯玉祥1926年曾从苏联获得装甲列车图纸,加以简化后自行生产过数列,组建装甲列车旅,由梁方企、耿耀张担任正副旅长,在1931年中原大战中曾经很出过风头。中原大战失败,梁耿都投入蒋介石门下,这支装甲列车部队也大部损失。但至少有一列随宋哲元部北撤。推测起来,应该就是在保定以北被俘的这一列了。

  在日本《不许可写真集》中有日军拍摄的这列列车照片,看来颇为简陋,是覆盖钢甲的闷罐子车,似未安装火炮,更应称作“装甲运兵列车”。不过西北军装备低劣,这已经是难得的重武器了。

  蒋介石中央军的装甲列车部队在抗战中活动频繁,徐州会战中曾与日军展开激烈战斗。台儿庄会战后期,中国装甲列车在炮兵和步兵配合下揭开反攻序幕,在这种类似恐龙的装甲怪物面前,日军尽管拥有八九式、九五式、九四式等坦克和装甲车,但打起来像面对巨犀的恶狼,无从下口,只好且战且退。在装甲列车的掩护下,中国军队攻占台儿庄北日军多个据点,战果辉煌。

  豫东战役中,中央军的装甲部队与土肥原部队交过手,攻占兰封火车站。邓贤在他的纪实文学《黄河殇》中这样描述此战:“由于豫东战事日趋激烈,兰封火车站反复争夺拉锯,中国大本营命令铁甲列车十万火急星夜驰援,决心予敌致命一击。为防止暴露目标,铁甲列车实行灯火管制,沿途车站也一律实行戒严……铁甲列车在黎明前的夜色掩护下悄悄抵达兰封前线……东方既白,曙光刚刚染红天际,两条钢铁巨龙突然出现在惊惶失措的日本人面前。本来日本人已经在路轨上设置许多障碍,铁道两侧还筑有坚固的地堡和沙袋工事,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中国军队竟然开来两列庞然大物的铁甲列车。铁甲列车不仅装甲坚固火力强大,而且前端装有专门对付路障的清障器,所以毫不费力就突破敌人封锁,把敌人苦心经营的防线统统碾得粉碎……当天,一面国旗终于高高地飘扬在兰封火车站上空。”

  平汉线上的中国装甲列车,曾在石家庄附近与日军装甲列车发生战斗,并击落日军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一架。

  在各次战役中,蒋介石等高级指挥官也多使用装甲列车作为机动司令部。

  中央军的装甲列车,来源有三:

  第一,是黄埔军校建立的时候,苏联赠送的一列铁甲列车(一说两列)。1924年,这列铁甲列车组成了“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从担任过铁甲车队队长的周士第所述来看,这两列装甲列车还比较简陋,炮塔中只有机枪而没有炮,官兵在从车厢侧面的装甲射击口射击时还要脚踏长凳。这两列装甲列车的作用,更像是孙中山的移动指挥部,所属一百多名官兵,也多来自帅府卫队。有趣的是,这样一支护卫国民党总理的八三四一式部队,却是共产党当家,后来发展成共产党第一支自己掌握的武装——叶挺的独立团。直到这次四川地震,这支部队在解放军中的后身还在四川参加抗震救灾呢!

  这列铁甲列车共有6节,前面是披挂铁甲的火车头,后拖5辆铁甲车。各车厢均有装甲,两侧开有高低不同的长条形射击窗口,中间一辆顶端有旋转炮塔。

  此列车未见参加抗战,应是到抗战时期已经老旧淘汰。

  第二,北伐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政府从德国购买了两列装甲列车,命名为“中山一号”和“中山二号”,据说曾经有所仿制,是国民党军中央装甲列车纵队(斯烈指挥)的主力。徐州会战和豫东会战中参战的,应该就是这两车或它们的仿制姊妹车。

  这种装甲列车是怎样的呢?按照1937年冬乘坐过该车北上的人员回忆,这列装甲列车共有5节,最前面一节是炮车,首尾各有一门平射炮,中央顶上是一挺可升降的重机枪。第二节是防空车,装一门苏罗通高平两用炮,放置在车厢里;第三节是指挥车,也可作司令部,前后都有望台;第四节是运兵车,装载一连步兵;第五节是装甲火车头。中山一号车车长名叫冯庸,营长阶级。

  那么,德国的装甲列车与苏俄有关系吗?当然有了。德军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多次俘获俄军装甲列车,对其进行过充分的研究,并吸取其技术。二战中德军使用的装甲列车都有苏俄设计笨重,坚固的风格。

  第三,北伐军到上海时,闸北铁路机车厂的工人在沈干城等组织设计下,紧急改造6列装甲列车供北伐军使用,曾与孙传芳所部在松江等地交火。

  这6列车是在车厢中放置火炮,外包装甲制成的简易装甲列车。根据当时战报,1931年中原大战的时候,第一师代师长徐廷瑶(长城抗战名将,国民党军装甲部队之父)曾亲率其中一列挂上大铁钩冲向冯阎军阵内,试图捕捉对方的装甲列车,结果被炮火击毁,自己也负了伤。

  这几列装甲列车中,推测可能有两列参加了对日作战。

  九一八事变一年之后发生的淞沪抗战中,蔡廷锴将军指挥的十九路军曾暗藏两列装甲列车在上海北站内,准备在日军进攻时作为杀手锏使用。可惜仅仅使用了一次就由于汉奸告密暴露目标,遭日军轰炸被毁,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当时日军轰炸机威力不大,被轻易炸毁说明其不似专门设计的装甲列车,更像改造产品。因为尚未发现上海当时制造其他装甲列车的纪录,十九路军从广东北上的时候也没有携带装甲列车,所以很可能使用的就是这批闸北铁路机车厂产品中的两列。

  十九路军使用的装甲列车还有一种来源可能,就是从孙传芳所部缴获的。孙传芳部本没有装甲列车,但1925年秋,他在与张宗昌部交战中缴获过张部白俄军团的装甲列车,并俘虏了在车上的张部总指挥施从滨。孙传芳部在北伐战争中被歼灭,这列装甲列车可能又被国民党军缴获,保留在上海并被十九路军使用。然而,美国人丹?赫尔曼写过一本书叫做《白肤色中国官员》,曾经用当事人目击的记录描述了孙传芳部一列装甲列车的最后命运。当北伐军与起义者攻占上海时,这列“燕京号”装甲列车满载孙军败兵和官员试图冲入租界避难,结果被北伐军炮火击毁,翻车后逃跑向租界的人员又遭到“暴动者”的截击,全军覆没。

  阎锡山和张学良部抗战中使用的装甲列车,概出同源,都要追溯到“狗肉将军”张宗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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