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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长城战役

第四章 冀中平原首歼战

  1939年4月23日至25日,八路军120师主力由晋西北挺进冀中平原3个月后,在日军据点林立企图合击我抗日武装的形势下,于河北省河间县齐会地区,集中7个团的优势兵力,经3昼夜激战,歼灭来犯日军1个大队共计700余人。

  齐会歼灭战的胜利,沉重打击了敌在冀中平原由“点、线”扩大到“面”

  的占领企图,提高了广大军民坚持平原游击战争的胜利信心,对于巩固冀中抗日根据地起了积极作用。对于齐会战斗的胜利,中共中央给予祝贺,就连蒋介石以及阎锡山、程潜等一些国民党高级将领,也致电慰问并表示钦佩。

  贺龙将军亲赴阵地,指挥对齐会敌人的包围和追剿,日军穷凶极恶地施放毒气,贺龙中毒负伤仍不下战场……

  整编联欢会变成战斗动员会

  1939年1月,冀中地区的抗日形势十分严峻,贺龙、关向应奉命率第120师师部、第716团、第715团(欠一个营)、独立一支队和教导团,共计6000余人,兵分左、中、右3个纵队,越过平汉铁路,挺进冀中平原。

  武汉、广州失守以后,日寇慑于敌后游击战争对其造成的严重威胁,决定停止对国民党主战场的正面进攻并对之加紧实行政治诱降,转而把大量兵力调回华北,集中力量“扫荡”我抗日根据地。冀中根据地既威胁着日军在华北的大本营北平,还同晋察冀边区的冀西地区形成了对平汉铁路的夹击之势,因此日军从1939年11月起,先后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了两次围攻,占领该地区的大部分县城,加紧修筑公路和沿路据点,实施对冀中地区根据地的分割、压缩和全面占领的“点、线、面”计划,我冀中根据地逐渐缩小,形势日趋严重。考虑冀中平原战略地位重要,那里没有八路军主力,原有冀中部队人数较少,部队结构成份比较复杂,战斗能力依然有限,加上游击战争和地方工作尚未充分开展,难以完成巩固和发展根据地的任务,中共中央军委决定:派遣贺龙率120师主力由晋西北向东挺进冀中,在军事上粉碎日寇对我根据地的围攻。贺龙挺进冀中平原的任务主要有三:一是巩固冀中抗日根据地,推动当地部队正规化的进程;二是帮助在冀中坚持斗争的八路军第3纵队;三是争取扩大120师。

  贺龙一进冀中,就面临严峻考验。1939年2月,华北日军开始执行所谓的“南号作战”计划,敌人纠集第27师团、第110师团和独立第8混成旅团共约7000余人,以空前的兵力规模和杀气腾腾的气势向冀中根据地进行第3次围攻。冀中军民和缺乏大平原作战经验的120师面临着考验。贺龙认为,120师必须争取主动,打几个胜仗稳定冀中军民的情绪,积累八路军在平原开展游击战和运动战的经验。于是他指挥第716团,于2月2日命黄新廷、廖汉生拦击了从河间县城经曹家庄向肃宁西扰的日军第27师团宫崎联队200余人,毙伤敌人150余人,初战取胜;4日指挥716团设伏于曹家庄西南,将骄狂恼怒、前来报复的敌军1000人毙伤300余,迫使日军放弃进攻肃宁计划。2月9日,贺龙指挥第715团迅速集结邢家庄地区,与参加第4次围攻战斗、南下配合冀南日军的敌军一部激战一天,毙伤日军130余人。3月1日,再次指挥第716团在河间县城西南张庄设伏,毙伤敌人130余人。120师们到冀中便连战得胜,稳定了冀中局势。120师在几次战斗的总结中写道:

  这几次胜利,“影响到三纵队、地方政权和冀中群众,提高了120师在冀中的威信,兴奋了三纵队和冀中群众对战争的胜利信心,使冀中紊乱现象初步稳定下来”。缴获敌人的文件曾这样说:“贺将军此来,对北支那之威胁更非昔比。尤其直接威胁平津,不容坐视。必须立即覆灭其势,以确立永久之治安……”

  120师初战取得平原战斗经验后,贺龙、关向应就主动担负了冀中地区的主要作战任务,为冀中地方部队提供充分的时间进行整训操练,并积极在军队建设、军事思想和干部队伍诸多方面给予帮助,令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等十分感动。同时,贺龙也加紧扩大120师的规模,以求不断地提高战斗能力。日军4次围攻冀中根据地落空以后,旋即以第27师团和第110师团分兵7路对冀中发动第5次围攻,妄图一举消灭120师及冀中军区领导机构。

  经敌5次围攻,我军回旋地区大大缩小,大部队活动受到限制,于是贺龙采取分散游击。避实就虚,与日军“盘旋式打圈子”战术,迫使日军奔跑疲惫,非但未如期合击我军,反而自损七八百人马。4月6日,贺龙利用反围攻争取的空隙时间,在高阳县河西村召开军政会议,会议决定扩大120师,对部队进行整编急训。会议确定:冀中军区独立4、5支队划归120师,前者与715团合编成为120师独立1旅,由冀中军区独立4支队司令员高士一任旅长;后者与716团台编为120师独立2旅,由冀中军区独立5支队司令员魏大光担任旅长。

  把地方武装变成正规部队,使其实现“八路军化”,首要的任务就是团结其上层,促使他们自身的转变。对此,贺龙颇有一套,他的方针办法就是“八面玲珑”,即先给予团结信任促发政治进步;再适当采取改善部队的组织措施。该项方针的具体政策是:在团结问题上,表扬其抗日行为,不因其缺点否定他们;对其批评采取谨慎态度;引导他们学习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

  在合编的组织措施上,保持上层领导不变;把120师的部队编给他们而不吃掉他们;下面干部的人事变动征得他们的同意。贺龙的措施有极强的策略性,它促进了上层人士的进步,推动了新部队成长,使翼中台编队伍经战火锤炼之后,成为名副其实的120师主力团队。

  这里撷取高士一和魏大光的转变和成长,以观察贺龙合编部队策略的效果。独立4支队司令高士一,是任丘县著名士绅,人称“高四爷”。他爱国豪爽,举旗抗日,接受中共保属省委领导。贺尤对他予以鼓励:“你来抗日,地主生活不好搞了,你得过农民生活了,这很不容易,说明你抗日坚决,大家都很佩服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噢!”贺龙派老红军协助他工作,提议他担任独1旅旅长,要求被任为高士一副手的老部下王尚荣在工作中团结、帮助、尊重高士一,使其有职有权。贺龙、关向应在政治上严格要求他,不许做“特殊党员”;在生活上关心他,派人将其家属安置在安全地区,就这样他跟随贺、关转战晋察冀、保卫晋西北、保卫陕甘宁,由地主乡绅变成共产党员和八路军旅长。独立5支队司令魏大光,曾在天津当过旧警察。抗战爆发,他用结拜兄弟方式聚众举起抗日旗帜,接受中共保属省委领导。他的队伍封建帮会气息颇浓,由于魏大光年轻气盛,素来钦仰贺龙大名,因此贺龙便规劝他以抗日作为划限标准,树立阶级意识和民族感情,摒除不讲原则的哥儿们义气。当120师独2旅成立时,贺龙任他为旅长,魏大光主动请缨回家乡招募力量扩大武装,并于1939年8月26日与日军激战中英勇牺牲,为此朱德、彭德怀还特地通报全军予以褒扬。难怪刘伯承事后对人说:“我们军内,对中国社会搞得透彻一点的,懂得多一点的,要算贺龙。他对三教九流那一套都懂。”

  4月22日,贺龙、关向应率独2旅到达河问东北的齐会、卧佛堂地区与独1旅会合,师部驻扎大朱村。由于部队总在行动,始终没有机会召开庆祝合编大会,于是贺龙决定利用战斗间隙,召开庆祝合编的联欢大会。这天贺龙、关向应得报,敌第27师团第3联队吉田的第2大队800余人,伪军数十人,附山炮两门,乘汽车50余辆,由沧县开往河间,进占三十里铺,企图寻找我主力作战,但由于根据地严密封锁消息,敌人根本觉察不到我军就在跟前。贺龙即刻要求部队筑好工事,加强侦察,听候命令。当有人问当晚的合编联欢会是否还开?贺龙坚定地说:“照常开!可以把联欢会变成动员会嘛!”

  黄昏时分,大朱村外的广场上坐满了部队和群众。魁梧的贺龙登上了讲台,待掌声落下,他提高了嗓音说:“同志们,乡亲们,敌人出动了,给我们送礼来了,我们要军民一心,团结起来,动员起来,再次粉碎敌人的进攻,打个大胜仗来庆祝合编团结大会!现在马上准备战斗!”

  王祥发率三营坚守齐会

  日军第五次围攻以后,已经占领了所有县城,他们经常派出部分兵力远离据点伸入我区活动。4月20日,驻沧县日军第27师团第3联队,乘汽车50余辆进入河间城。22日,敌以吉田大队800余人,连同伪军数十人,随带80多辆大车,满载给养弹药,又由河间出动,当晚宿于河间以北三十里铺,企图寻我军作战。

  就在新编部队举行联欢会的当晚,120师召集了团以上干部研究作战任务。关向应认为,敌人可能在任丘、吕公堡、大城等据点日军的配合下,于23日由西、北两个方向,向我齐会村地区发动进攻。贺龙根据敌人的活动迹象和行进速度判定,敌军根本未发现我军的集结,其出扰行动本身具有盲目性。该敌孤军冒进,对我情况不明,周围各据点可配合其作战的日伪军数量有限,而我军在这里已集结2个旅7个团的优势兵力,加之还有冀中部队和当地人民的支持,因此可以抓住时机歼灭一路来敌。贺龙的基本思路是:以一部扼守要点,吸引来敌,再集中优势兵力,对敌人实行反包围,使我军在总的内线防御中实行局部的外线进攻。当时120师部驻大朱村;第716团主力驻卧佛堂以南的小店,该团第3营驻扎齐会村;第715团在找子营、李赵庄等地。于是贺龙命令这两个团在现驻地隐蔽待机,监视敌人并视情况钳制由北面据点南犯之敌,集中主力歼灭由三十里铺东犯的日军吉田大队;或相机钳制东犯敌人,歼灭南犯敌人。同时,他命令新编各团加强对大城、吕公堡、任丘、沙河桥各方向的侦察和警戒,防止敌人增援齐会,并相机截击逃敌。

  4月23日拂晓,进占三十里铺的吉田大队继续东犯,他们越过了古阳河。

  9时许,敌军到达齐会地区,占领了南北齐曹。由于该敌急欲寻我军作战,当他们发现齐会村有我驻军时,便迅速包围村庄,即以步兵、骑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发动进攻。齐会是一个拥有400多户人家的村庄,周围都有通往外村的道沟。第716团第3营在营长王祥发的率领下,动员群众疏散后,就迅在村内外构筑防御工事,把村口和沿街的门户堵死,在墙上开凿射击孔,房顶上垒起掩体,他们严阵以待。面对敌人的猛烈进攻,第3营官兵不慌不忙,只等敌人进攻部队冲到近前才一起开火还击。这样,一连打退了日军3次冲击,使敌人遭到重创。与此同时,贺龙命令第716团第1营、第2营及第715团第7连,分别由齐会东北、东南方向攻敌侧背,从外围支援第3营抗敌包围,并力争打通与该营联系,拖住敌人的进攻。这样,在方圆二三里的齐会村形成了敌人包围3营,第716团1、2营和715团又包围了日军的犬牙交错的形势。

  黄新廷团长用望远镜观察齐会村,那里枪声阵阵,炮声隆隆,3营正在同敌人激烈战斗,他要求1、2营尽力缩小包围圈,减轻3营的压力;他要求3营坚决守住齐会,吸引敌人,为消灭这一带的敌人创造有利战机。齐会村的战斗更加猛烈了。敌人歼我之心越迫,便向我发起更为凶猛的进攻,当他们确感强攻不能奏效时,即十分恼怒地向齐会村发射毒气弹,一时间团团白烟在战士们头上散开。骄狂的日寇满以为此举已杀伤了我3营的反抗能力,他们端着刺刀向村中猛扑,谁知3营的机枪仍然怒吼,战士们跃出了战壕与敌肉搏,就这样我军又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3营的伤亡较大,弹药也嫌不足,敌人冲进了村北阵地。3营战士转移到屋子里、房顶上,与敌人展开了逐屋逐室的残酷争夺。恼羞成怒的日军,使出更为毒辣的方法,他们搬来汽油向我火攻,顿时房屋起火浓烟滚滚,整个村庄火光冲天,而战斗则变得更加激烈了。3营的战士无愧于老八路的光荣称号,他们的英勇无畏可歌可泣:

  镜头一,9连连长曾祥望越出堑壕,从日军一军官手中夺过一把战刀,一口气砍死3个敌兵;镜头二,12连几个战士在燃烧的房顶上掩护部队撤退,子弹打光了,他们机智地卸下小炮弹的保险,用仅剩的武器掷向群敌;镜头三,1个班的战士被敌人包围在燃烧的屋内,战士们英勇还击,伤亡惨重,仅剩4人之后,班长指挥大家端起了刺刀,骄狂的敌人以为可以生擒俘虏,当寇兵冲入屋门,4把闪光的刺刀便一齐刺入敌人的胸膛……

  火蛇吞没了大半个村庄,200多间房屋冒着火焰,村中烟气弥漫,无比呛人,到处是残垣瓦砾。战士们满脸硝黑、浑身尘土,他们的衣服被烧破,或者身体被灼伤,但是个个仍然斗志健旺,坚守在阵地频频向蜂拥而至的敌兵射去仇恨的子弹。3营撤到村东南的几座套院,营党委立即召开紧急扩大会议,他们发誓与敌决战到底,绝不辜负师首长的重托,狠狠拖住进攻的敌军。英勇的3营重新调配了弹药,伤员们也拿起了武器,他们再次组织了反击,夺回材南的石桥阵地。就这样,3营与敌激战一天,待第715团7连夫入村中增援后,更加顽强地固守着齐会村,牢牢地与进攻之敌对峙着。3营的战士作战异常英勇,3营的干部和共产党员们坚守在最危险的地方,3营营长王祥发沉着镇静,率领着队伍与敌殊死搏斗。王祥发在战斗中身负重伤,腿被打断,他被抬下战场以后,白求恩大夫为他做了手术。

  特别要提到的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也参加了齐会之战。他听说部队要在齐会开战,就要求把医疗队设在前沿,贺龙欣然同意。战斗期间,白求恩把包扎所设在齐会附近的一座小庙,他在隆隆呼啸的枪炮声中,紧张地为负伤的八路军战士做了大量手术。贺龙派人通知各部队:“告诉战士们,白求恩大夫就在你们身旁,和你们在一起战斗!”

  贺龙中毒仍坚持指挥战斗

  齐会战斗打响之后,贺龙始终坐阵指挥。敌军同时向大小朱村发射了毒气弹,顿时120师师部毒气弥漫,贺龙师长及其参谋人员20余人中毒。医务人员赶来抢救,请他快速离开,但贺龙摆手不肯,只休息了片刻,又坚持指挥作战。

  当西路日军吉田大队倾全力向齐会村3营发起冲击时,北路日军也先后向齐会方向进犯。其中任丘出击敌军300余人,进至麻家务附近,就被120师独2旅第5团一部击溃;由大城出犯敌军200余人,行进到大广安地区时,遭到冀中军区第27大队的阻击;而吕公堡据点的敌军,由于被我地方游击队不断袭扰,竟然未敢出动。这时,第715团7连以英勇之势从齐会村东南楔入村内,迅与守军3营会合,壮大了守村力量;第716团1营向村东北方向的敌人攻击,形成内外夹击之势。依据上述情况,贺龙判定齐会敌军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决心包围歼灭吉田大队,随即将作战部署进行了相应调整:第716团向齐会东北及其外围敌军进攻,该团3营及第715团7连由村内反攻,内外夹击进攻齐会村的敌人;第4团进至齐会以西四公村设伏,第5团一部到张庄附近埋伏,准备以两团协同迫击可能西撤的敌军力量,同时警戒、阻击任丘方向可能增援的日军;第715团和第2团一部开赴刘古寺、东西保车设伏,防止敌人南逃,并向河间方向警戒、阻击可能增援的敌兵;其余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需要战场。贺龙就像一位技术高超的渔夫,他们熟自信地撒开大网,只等吉田这条大鱼落网。

  下午8时,各部到达指定地点。黄新廷的第716团以两个营的兵力,同时从西、北两面对敌人发动猛攻,冲破了敌人的火力封锁,旋即将日军压缩到村沿和部分房屋之内;同时该团3营及715团7连联合反攻,使齐会日军腹背受敌,阵势大乱,慌忙据守村沿工事及部分房屋负隅顽强,与我军相持到第二天拂晓。敌军感到已陷入孤立境地,为免于覆灭,企图向村南撤退逃生。黄新廷拨通了3营电话,他说,“齐会敌人困战一天,发现孤立无援,现正企图向马村方向撤退,贺师长已下达总攻命令,你们要跟住敌人猛追、猛打!”

  敌人向南逃窜,第716团主力穷追狠打。这时,第715团正从齐会西南的保车向南北留路靠拢,他们得悉敌军向南溃退,便立即抢占马村,向企图夺路逃跑的敌人迎头痛击。该敌掉头转向东北逃到找子营,以一部据守房屋抵抗我军追击,主力企图通过南留路继续东逃,而在南留路村口等候多时的3团又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日军像无头苍蝇一样,连向3团猛攻9次,结果死伤惨重,还是没有打通逃命的道路。黄昏时分,我军向找子营敌军发起总攻。第715团2连利用村边房屋,荫蔽接近敌人,用手榴弹向日寇猛袭;其第2营和第1营主力从两翼向敌人村东阵地突击;第716团2营向村西和西南阵地突击;第2、3团各一部也分别出击。我军充分发挥夜战、近战特长,各部争先恐后突击敌人,通过激烈肉搏,将敌人驱逐出村,逼至找子营与南留路之间的一片树林和张家坟地。

  平原开阔,无天然险峻地形可资利用,唯有以村落房合作为依托可以拒敌,至今找子营被我击破,溃退敌军因守野外林中、坟地,无疑为我全歼敌人提供了条件。但是退败敌军多次反扑,又加紧挖掘堑壕、修筑掩体工事,这无疑增加了我军白天歼敌的困难。因此,贺龙决定,为避免过多伤亡,我军对残敌采取昼围夜攻战术,准备于25日黄昏出击歼敌。此时,被围敌军异常饥渴疲怠,他们一边拼死顽强,妄图就地固守待援,一边焚尸并派士兵在坟地掘坑汲水,企求补充精力作垂死挣扎。周士第报告贺龙。吕公堡敌人100余人、任丘敌人200余名再次向南进犯,企图援救被围日军,已被第1团和第4团分别击退。贺龙认为全歼敌人的时机业已成熟,逐令各部紧缩包围圈,于黄昏发起攻击。但是,就在我军计划歼敌以前,我军各部尚未紧闭包围圈缺口之时,大风骤起,沙尘蔽空,行将受死的敌人犹如抓上了救命草,他们趁势背风偷愉南逃突围。715团发现敌人出逃,马上尾随追击20余里,歼灭残敌一部,剩余80余人经沙河逃回了河间城。

  齐会战斗结束之后,贺尤、关向应向八路军总部报告说:“是役,经3昼夜连续作战,敌伤亡700余人,死尸除焚烧者外,我得余尸100余具,生俘日军7名,缴获掷弹筒3具,山炮架1个,炮弹40余箱,防毒面具70余具,毒瓦斯10余筒,望远镜2架,子弹万余发。”齐会战绩可谓显著,但是此战也存在不足,即我军打扫战场不够彻底,报告中未提及缴获枪支,原来是敌人将枪支掩埋于尸体之下,待后再进攻找子营将武器取走,这一现象未被我军发现。

  “怪不得你们师长叫贺龙……”

  齐会之战,给予日军的歼灭性打击,极大地振奋了冀中军民,极大幅度地提高了八路军的声望。它是日寇在冀中平原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也是八路军在冀中地区首次大规模地歼灭敌人的一仗。

  1939年5月26日,中共中央机关报《新中华报》专电发表社论《华北新胜利与贺龙师长光荣负伤》,社论指出:“河间一役,我贺师英勇杀敌,战况剧烈空前,我方斩获极众,获得极大胜利,”“消息传来,全国振奋。

  不但给了敌人‘扫荡’计划以有力回击,增加在敌后活动的其他游击队胜利的信心,并以事实揭破了部分别有用心的顽固分子对八路军的造谣中伤、恶意宣传的鬼计。”社论强调:“我贺师长更于河问战斗中,亲率全体官兵,英勇出入敌阵地,冒烈火毒焰,击溃顽敌,虽不幸中毒负伤,但这是光荣伟大的,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证明了共产党员坚定不移的奋斗意志,英勇牺牲的伟大精神,是抗日前线的民族英雄。”

  齐会战斗胜利的事实确凿地说明,八路军不仅能够在险陵山地游击运动,而且也可在辽阔平原寻机歼敌。千里平畴无险可守,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显然有利于敌人机械化部队的运动,因而从原则上论,我军宜采取分散游击的作战方法。经敌5次围攻之后,我军处于敌人据点的四面包围之中,无后方依托,周旋余地大为缩小,敌人处于外线,而我处境困难。但是贺龙依靠良好群众基础,积极主动与敌人进行“盘旋打圈子”,忽东忽西,调动敌人盲目奔命去寻我作战,在运动中创造有利态势,根据敌情变化和日军活动规律,适时分集兵力,相机歼伏敌人。齐会敌军孤军突出,我便以一部据守村落吸敌,一部钳击他路敌人,集中兵力围歼日军,由整体内线变局部外线,化防御为进攻,采取内外夹击,多路追剿之战术最终歼灭进犯的大股敌人。是役证明,在平原游击战中,当敌人分散守备、机动兵力不足,或以少数兵力寻我作战等有利条件出现后,我军集中优势兵力,实行外线速决的进攻战,同时钳制他路敌军策应,歼敌一路于运动中是完全可能的。

  齐会之战,振奋了冀中人民抗日致胜的信念,提高了八路军的声望并壮大了我军力量。在齐会战役中,附近村庄的群众踊跃地推着小车,手提篮子,把慰劳品送到战士手中;有的老人、位于、妇女跑到火线附近,直到亲眼看到日本兵被打死才肯离开;各村的人民自卫队纷纷出动追捕日军散兵;有的地方枪声还未沉寂,就有许多老百姓帮助打扫战场、护理伤员。战后,第120师派出地方工作团,协助当地组建游击队,加强乡区抗日政权建设;他们即帮助冀中军区整训军队,还扩大了自己的力量,至1939年7月,120师已发展到2.1万余人。齐会一仗轰动了整个冀中平原,老百姓把“活龙”、贺龙和八路军联成一体,各个村庄到处流传着有关贺龙的民间传说。乡亲们见到120师的队伍就说:“怪不得你们师长叫贺龙,你们打起仗来,村里村外,房上房下,真像生龙活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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