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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长城战役

第二章 迂回战奠定胡康

  于邦以南是大白家,接着就是孟关、瓦鲁班。这4大村镇由北向南一线展开,构成了胡康盆地公路线上的4大要点,其中孟关作为胡康地区的行政中心,尤为重要,占领了孟关就标志着胡康谷地的彻底收复。

  从雷多出发时,孙立人就紧盯着孟关向全师官兵宣布:“不打下孟关,绝不剃须!”别人的胡须长短,谁也不会去注意,可孙立人此言却非同一般。

  孙立人久居美国,养成了整洁严谨的风格,新38师在他的治理下,军容整齐,风纪严明。无论在蓝伽练兵时,还是进入战场,新38师的宿营地总是那么整齐利落,小帐篷一排排有章有法,官兵们服装严整,意气昂扬。今天,突然听说孙立人不打下孟关不剃须,新38师乃至整个新1军都为之一撼,从中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激励。

  1944年元旦过后,新1军主力陆续抵达新平洋,其中包括第2次进入野人山的新编第22师。

  新22师师长廖耀湘少将,38岁,湖南邵阳人,黄埔六期毕业。同孙立人一样,廖耀湘也是当时中国军队中的一颗耀眼的将星。他在1936年以前,先留学号称法国将军的摇篮——圣西尔军官学校学骑兵,毕业后又转入法国机械化骑兵专科学校学习。1936年回国后,从连长、营长,一直于到师长,整个晋升过程几乎全是在战争中完成。先后经历了南京保卫战、桂南昆仑关战役,以及1942年初的第一次远征军人缅作战。在首次远征缅甸作战中,廖耀湘经历了最惨痛的失败。渍退中,新22师在野人山中丢下了4000多弟兄,除去战斗死伤以外,全师9000余人仅有不到3000人抵达印度。

  廖耀相对此耿耿于怀,立誓要杀回缅甸,痛报一箭之仇。部队在印度整训期间,高度近视的廖耀湘潜心研究丛林战术,编写了《小部队战术》及《丛林作战手册》,交全师部队学习。连自视极高的驻印军总指挥吏迪威中将,也认真研读,并评价廖耀湘为丛林战专家。

  相对新38师而言,新22师的官兵们报仇之心更为急切。新38师当年的撤退路线未经野人山,损失不大,是第一次远征军中唯一保持完整的部队。

  而新22师则惨多了,胡康河谷、野人山都是他们当年经过的地方,沿途遗弃的尸体,大多都属于新22师。要不是先行抵达印度的新38师接应,廖耀湘和他的新22师恐怕早就在这莽莽林海中化作堆堆白骨了。

  一想起往事,新22师上下就痛彻心肺,“杀回缅甸,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元月上旬,新1军两个师部署完毕,准备攻占大奈河东西两岸大白家一带的日军防线。日军第18师团把第56联队主力和第55联队一部,以及师团炮兵主力放在大白家主阵地周围,另以1个骑兵大队及第55联队主力据守西面的打洛,以分散牵制新1军部队。

  新1军并不想逐点啃噬日军坚固的防御体系,那样做进展太慢,正中了日军逐点顽抗、持久坚持的预想。田中新一打算在大白家一线坚持到3月底。

  新1军决心采取两翼迂回战术,分路威胁日军防线侧后,迫其全面崩溃。

  新38师第113团作为左路,从临滨渡过大龙河,攻击大白家防线右翼;第112团一部更在第113团左侧,向日军右侧背迂回;第112团主力在大龙河一线正面牵制大白家日军;第114团为右路,从大奈河下游康道附近悄然渡河后,沿河岸向南推进,击败孟阳河(大奈河支流)日军后,进逼大白家日军主力左侧背。与此同时,为了迅速消灭打洛盆地的日军,彻底解除驻印军南下孟关的侧翼威胁,新22师第65团从新平洋出发,沿大奈河左岸南下,直拊打洛日军背后。元月11日,各部同时开始行动。

  元月17日,第113团先后扫清了大白家外围日军阵地,向大白家进逼。

  日军第56联队主力在大白家为中心的大奈河东岸不断反扑,企图拒止第113团进攻,双方形成胶着状态。此时,担任右路的第114团在团长李鸿上校指挥下进至大奈河西岸支流孟阳河一线,与日军激烈交战。日军为确保师团主力左翼安全,拼死反扑,孟阳河战线成为全局的焦点。

  田中新一师团为了堵住第114团的侧翼迂回,急令大奈河东岸大白家附近的第56联队主力迅速回师西岸,同时又令正在打洛盆地的第55联队主力即刻回援孟阳河一带,堵击第114团进攻。这样一来,僵持多日的大奈河东岸战场形势为之一变,第113团乘虚直捣大白家,于2月1日占领之。日军第18师团主力被压迫在大奈河西岸、孟阳河以南、宛托克山以东的狭小地区,仅有南面一条通路可达孟关。

  田中新一原想把主力转至大奈河西岸后,即可堵住第114团的迂回路线,再加上有西面10多公里纵深、平均标高1000公尺以上,陡峭险峻、森林密布的宛托克山作屏障,可保证通孟关的公路无虞。岂料想,在孟阳河一带堵住了新38师的小迂回,而宛托克山中却突然杀出了新22师的大迂回部队。

  大白家一带鏖战之际,一支奇兵沿大奈河下游左岸的密林扑向打洛方向。新22师65团团长傅宗良上校率部队刀砍斧劈,开路前进,部队穷一日之力,仅能前进3至5公里。一直走到第7天,前卫首先发现猎物——日军1个小队正在河曲处不慌不忙地构筑工事。傅宗良派一部绕了过去,从下游日军屁股后面进攻,然后三面合击,压迫日军于水际。下游枪声一响,日军慌忙向密林年躲避,刚到林子边,迎面又是一阵密集的冲锋枪和机枪的弹雨。

  紧随着弹雨冲出密林的是貌似野人的65团官兵,只见他们军装刮得稀烂,浑身上下凡是露肉的地方全都是树枝划破的血口子,满脸胡须凶得吓人。

  几十分钟后,日军一个小队全部彼击毙。牛刀小试,第65团继续推进,元月23日,与日军留守打洛的第55联队第3大队遭遇。激战3天,日军冈田少佐抛下123具尸体,借助密林掩护,逃入宛托克山中。至31日,第65团彻底肃清了打洛盆地的残余日军,占领打洛,随即折转东向,在宛托克山中钻隙攀援,越过悬崖峭壁,21日突然出现于日军第18师团主力的后方—

  —腰班卡附近,并于次日凌晨,强行夺取了腰班卡,继而向东面公路线上的拉征卡攻击前进。

  第65团的奇兵突降立即动摇了日军的固守决心。田中新一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在定下固守大白家及大奈河两岸防线的决心时,田中就令师团参谋长大越兼二大佐侦察宛托克山的战术价值。大越参谋长回来后汇报,宛托克山极其险峻,足以屏障师团防线的左侧,师团在大白家一带的作战可以持久到3月底。可现在事实完全相反,新22师有力一部已经突破天险、兵临拉征卡,师团司令部在内的所有主力都面临着被彻底包围的厄境。

  田中新一立即下令,师团各部立即撤出现防线,乘拉征卡还在手中之机,夺路退往孟关。

  日军的防线崩溃了,比田中新一计划的日期提前了一个多月。新1军各部乘势展开追击。2月23日,新22师部队进占拉征卡,威逼南面的孟关。

  大白家一带的作战是新1军首次采用丛林迂回战的成功战例,此后,新1军每战必定迂回敌后,而且迂回的范围越来越大。对此,田中新——点办法也没有。

  盂关附近地形正面比较开阔,水田较多,地势远比胡康谷地北面平坦,有利于坦克、飞机掩护下的大兵团作战。按照缅甸方面军和第15军的计划,第18师团主力应在孟关周围与驻印军进行一场决战。

  田中新一想想手下伤亡近半的部队,看看周围的地形,心中一筹莫展。

  田中新一何尝不想拉开架势,进行一场一决雌雄的大决战,可决战的实力在哪里?据可靠情报,为了夺取孟关,新1军两个帅6个步兵团及所有炮兵部队已全部拉了上来,还有驻印军总部直辖的坦克部队和代号“加拉哈德”部队的美军特种团也将投入孟关之战,至于握有绝对制空权的美国陆军第10航空队,更会利用孟关一带的开阔地势,上下跳梁,充分发挥其空中威力。

  “决战?决战个屁!”田中新一暗自打定主意,在孟关地区不宜恋战,打到一定时候见好就收,万不能为了所谓决战,把师团现存力量虚掷于孟关地区。不过,田中新一设想到新1军的进攻来得那么快,那么凌厉,胃口又张得那么大,差一点连他本人都逃不出来。

  倘若按照田中新一的判断,“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新1军连续作战,损耗也不在少数,怎么也得缓口气,休整补充一下吧。

  但是史迪威这个美国老头子可不这么想,他挎着一枝卡宾枪,头顶一顶青天白日帽徽的中国军帽,坐着吉普车到处乱窜。沿路遇到开进的中国官兵,就张开嗓子,用纯正的中国话大吼:“孩子们,向孟关前进,我和你们在一起!”对中国的将校,史迪威可不客气,动不动就以撤职相威胁。前不久,在打洛盆地的战斗中,第112团一个营长与日军相持不下,遭到史迪威一顿羞辱痛骂,竟拉响手榴弹自杀了。

  对孟关的攻击部署是在迫击中完成的。新22师3个团及坦克第1营沿公路担任正面攻击;新38师第114团因大白家作战中的损耗,留在后方整补,第112、第113团经孟关以东地区,向孟关南面作大迂回,切断孟关日军的退路;美军“加拉哈德”部队也从东面向孟关以南12公里的瓦鲁班进行小迂回。

  2月底、3月初,沿公路正面推进的新22师在孟关以北日军防线上,与第18师团主力激烈交战,至3月3日,新22帅各团全面逼近孟关至近距离,随即展开全线总攻。

  与此同时,梅里恩准将率领的美军“加拉哈德”部队,也于3月2日迂回到孟关以南的瓦鲁班东北地区,分别向瓦鲁班及其以北的南比河渡口发起攻击,并于当日占领了渡口,切断了瓦鲁班与孟关之间的联系、将日军第18师团主力全部封堵在南比河以北地区。3日,美军另一部重创日军第18师团辎重联队,攻人瓦鲁班.形成了对北面日军主力的第2等封堵线。

  位于孟关地区承受着新22师巨大压力的日军主力,一见后路被断,立即全线动摇。3月3日夜晚,第18师团主力放弃孟关一线阵地,向南面突围。

  长久竹即大佐的第56联队沿公路溃逃,第18帅团步兵指挥宫相田俊二少将率第55联队及师团配属的特设大队在公路以东企图取捷径越过南比河,夺回瓦鲁班。

  但在相田部队南逃路上,驻印军坦克部队实施超越追击,一举插入相田部队前方。陷入惊恐状况的相田少将被迫转向公路,与师团其他部队云集在公路线上,枪道南逃。

  田中新一看着师团主力全部猬集在公路线上,极为愕然。如果不能夺回南比河渡口,一到天亮,裸露在公路上的部队就会成为美军飞机的好饵料。

  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死地!

  担任前卫的第56联队组织敢死队连续猛攻,终于在拂晓前重新夺回渡口,而后渡河向瓦鲁班疾进。随即,田中新一命相田部在南比河渡口一带阻击追兵,自己率师团本部和直属部队向南跟进。4日黄昏,第56联队击退美军一部,夺回了瓦鲁班。

  田中新一额手称庆,师团主力总算杀开下一条血路,有了再生的希望。

  但旋即就接到急报,新38师有力部队已在瓦鲁班以南地区切断了公路,第56联队反复冲杀无法通过。

  在瓦鲁班南面的是孙立人师长亲自率领的第113团部队,经过连日的深远迂回,连续扫荡了日军几十个外围警戒据点,终于赶在瓦鲁班美军部队不支后退的关键时刻,抵达战场,再次封住了日军的南逃之路。6日,第113团沿公路进攻瓦鲁班。

  南线堵往了日军,北线新22师自3月3日开始全面总攻。当晚,日军主力留下掩护部队仓皇南逃。新22师除以一部于3月5日攻占孟关,其余部队和坦克部队分路穿插迂回,直扑南比河渡日。

  第18师团主力又一次陷入重重包围,在南比河与瓦鲁班之间的狭小地区内,日军完全丧失行动自由。新38师由南向北猛烈进攻,新22师由北向南压迫,天上美军飞机频繁轰炸扫射,地上驻印军坦克部队横冲直撞。

  首次参战的坦克营在作战中发挥了强大威力。3月5日凌晨,雾气未散,视界朦胧,集结在一片树林中的坦克营20多辆美制中型坦克,一齐发动,坦克轰鸣着排成战斗队形,排山倒海般向南而去。

  外号“芽山甲”的2号车驾驶员透过潜望镜紧盯着左前方排长的战车,双手灵巧地换着排档。坦克连续冲断前方10多公分粗的小树,颠簸着越过矮丘。一颗炮弹在前面开了花,又有几颗在附近炸开,浓烈的火药味透过缝隙钻进车内。“穿山甲”有些犹豫,但经验丰富的车长通过送话器下令:“别理它,照直前进!敌人用的垦曲射炮,冲过去就会脱离危险。”

  外面的太阳渐渐爬高了,前方不远处的日军火力点喷出炽烈的火光。冲入日军阵地的坦克钢板被打得丁丁当当,日军的机关枪对着潜望镜和无线电天线不停顿地扫射。坦克上的37毫米坦克炮瞄准日军机枪阵地就是一炮,几名日军连人带枪腾起在空中。正操纵机枪猛扫的副驾驶对着口干舌燥、浑身汗湿的“穿山甲”吼道:“左面有一群日军,枪炮死角,打不着……”“穿山甲”一时性起,浑身的血管膨胀起来,决心“蹂躏”一番。左驾驶杆一拉到底,坦克转向直冲日军堑壕。“穿山甲”操纵坦克在日军上方连做几个360度大旋转,把几个日军活活埋了起来。他还不尽兴,想再碾压几个来回。传声器中车长叫了起来,“好啦!给你玩够了,后面的步兵会收拾他们的,快赶上去!”

  被驻印军官兵称作“铁牛”的坦克,一路冲击,一路射击,几十门坦克炮和几十挺机枪的射击声合着坦克发动机的狂吼,声势吓人,整个就是一个滚动着的钢铁堡垒,车队绕过孟关,直插南比河渡口。第8号车刚刚渡过河,就被日军的平射炮击中了,车长、炮手、正驾驶全部牺牲,副驾驶杨少安的双腿也被弹片切断。一看坦克不动了,4名日军端着两挺机枪靠了上来。杨少安不顾双腿汩汩地淌血不止,旋转炮塔连续发射,把4名日军炸得粉碎,然后昏昏沉沉地操纵坦克渡河返回我方阵地。杨少安至死仍然紧紧握着操纵杆。

  包围圈日益缩小,南北纵深仅数公里的公路沿线战场上,一片混乱。北面凭借南比河阻击新22师的相田部队防线已被驻印军坦克营突破数处,南面瓦鲁班方面的第56联队已失去向南打开通路的余力,只能拼命拒止新38师向北推进。新22师与新38师的炮火已经可以相互衔接。居中的第18师团司令部周围不断落下炮弹,坦克也一度突人师团部与第56联队之间。

  督战的史迪威中将异常振奋,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史迪威疏忽了被围日军的西南方面,那里是层层叠叠的密林,完全无路可走。

  田中新一也未想到这里可能是一条生路,直到接到工兵联队长深山忠男中佐的报告后,才大喜过望。原来,深山中佐很有一点预见性,为防万一,几天来已率工兵联队秘密砍伐出了两条通道。一条绕过瓦鲁班,从西面的密林中通过,抵达新38师堵截阵地以南的公路;另一条通过更西面的密林迂回到南面更远的公路上。

  田中接到报告后,立即命令北面的相田部队抛掉辎重,轻装经第一条砍伐路南逃;炮兵部队炸毁无法携行的装备,尽量将火炮拆卸用骡马和人力经第二条砍伐路南逃;命令瓦鲁班一线的第56联队全力拒止新38师北上,掩护砍代路的入口。由于是在混战情况下,日军各部之间联络中断,各自为战,许多部队根本就未接到师团的撤退命令,只是看到8日晚上师团司令部所在位置连续升起信号弹,这才意识到再不逃就跑不了了。

  3月9日,新38师一路掩杀,攻下瓦鲁班,与从孟关方向渡过南比河的新22师胜利会师。

  两三天后的一个上午,在几架战斗机掩护下,几架美国空军的“空中吉普”翩然而降。盟军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官、英国海军中将蒙已顿勋爵来到了孟关,随行人员中包括东南亚战区总部、驻印军总部及新1军军部的一大批中、英、美高级将领。在新38师师部,他们听取了孙立人、廖耀湘两位师长的汇报。

  孙立人的满脸胡须辽未来得及剃掉,除了面色略显疲惫外,精神焕发。

  他着重介绍了迂回战术在丛林战中的作用:

  “孙子曰‘以正合,以奇胜’,在丛林中开路迂回即是以奇兵致胜。我们的对手号称丛林战之王,作战意志顽强,每每利用缅北密林构筑阵地。若一个个地将其摧毁占领,不仅伤亡大,而且旷日持久,这正中了日军所力求实现的持久抵抗的目的。因此,我们用适当兵力从正面攻击,以吸引敌人主力于正面第一线,而以主力从密林中开路迂回到敌人背后,先截断敌后方联络补给线,阻止敌后方增援,而后对正面之敌实施包围夹击,便可以达成歼灭战、速决战的效果。”

  孙立人说着,用手指指廖耀湘:“孟关之战,廖师长的部队担任正面攻击,可以请廖师长谈谈这方面的体会。”

  廖耀湘扶扶眼镜,不慌不忙地用法国口音的英语开了腔:“我的体会,日军防御配备在兵力上前重后轻,火力上前轻后重,部队主力放在正面节节抵抗,后方多是辎重部队。孟关之战,第18师团两个步兵联队统统都用来对付我军的正面攻击,因此,早几天攻击非常困难。后来,我军一部迂回到瓦鲁班一带后,日军正面开始动摇后撤,我正面部队立即在坦克支援下穿插深入,比较容易地占领了孟关一线正面。迂回战的优点在于:第一,使敌人陷于孤立,感受到精神威胁,丧失战斗意志;第二,断绝敌粮弹补给,失去持续作战能力;第三,敌后方被攻击,炮兵被迫后撤,不能直接支援正面部队作战;第四,可使敌伤病员无法救护后运,增加敌人阵地内的恐惧情绪。孙子所说‘以迂为直’,就是这个道理。……”“听说你们差一点活捉了田中中将?”英国皇家气派的蒙巴顿很关心这个问题。新1军军长郑洞国叫人拿出了一枚印章呈给蒙巴顿观赏。此印高2寸,由质地细密的木料制成,上部嵌有“T”形的金丝,以指示前后方向。

  “这是日军第18师团司令部发布正式作战命令所用的印章,几天前,我坦克部队曾突击了第18师团司令部,击毙了该师团作战课长,获得了此印及作战地图。遗憾的是,激烈交战中,我军官兵未能判明情况,冲杀一阵后即向敌军后路突进。不过,这些战利品已足以说明日军的狼狈。”

  “非常遗憾,否则我就可以与田中阁下在这顶帐篷里会见了。”蒙巴顿的幽默引发了帐篷里的一通笑声。

  蒙巴顿一行余兴不已,分乘数辆吉普车巡视了纵深10多公里的战场。公路两侧一片狼藉,少数工兵部队只能优先搜拢日军的尸体,一堆堆像柴禾一样垒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尸臭掺杂着消毒剂的气味,刺激得人们双眼流泪。

  “目前已清点的公路边的日军死尸就有1731具,其他还在清点。太多了,部队已向南追击,人手不够,所以……”看到蒙巴顿皱起的眉头,一名新1军的参谋赶忙解释。蒙巴顿摆摆手,表示不是那个意思,是由于气味太刺激。

  再往前一段200多米的路边,遗弃着20多辆日军汽车,其中几辆已被坦克碾碎。一名美军上校凑上前去,想瞅瞅压扁了的驾驶室里有什么东西。“NO,NO,……”他一边比划着大叫,一边掩着鼻子逃跑似地避开。孙立人对郑洞国解释说,美国人说里面的日本人被压成了肉饼,像三明治。

  有几名英国军官爬上完好的汽车,一发动就喷出浓浓的黑烟。原来,日军缺乏汽油,只好用酒精来替代。其他的美军和英军将校忙着寻找可资纪念的物品,不一会儿就捧着太阳旗、千人针和小铜佛等等兴高采烈地回到车上。

  这些东西在这里俯拾皆是,打扫战场的中国军人根本就不屑一顾,可在总部的英美军官看来全是些稀罕玩意。在后方时,为了得到一件类似战利品,他们必须讨价还价,用一大堆香烟、饮料才能换得一件。由于这个原因,新平洋、雷多等美军较多的后方兵站基地,甚至出现了进行此类交易的“黑市”,价格当然也是扶摇直上。

  蒙巴顿一行飞走了,新1军仍需继续奋战,下一步的任务是占领杰布班山隘口,踏入孟拱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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