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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常德衡阳血战亲历记

日本帝国陆军最后决战篇

  (衡阳战役之部)

  赵庆升 译

  一、前 言

  打通大陆作战,简称为“一号作战”,自昭和十九年四月二十日起,至十一月止,共持续了半年多时间,参战兵力达十七个师团,六个旅团,一个战车师团,及当时所有残留之骑兵部队,确系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规模最大的一次一连串的大军作战。

  此次作战,虽因补给之弱点,惜未达到最后目的,然于各作战阶段中,帝国陆军却反复的表现了勇猛与善战,吾人岂容不予回顾?

  打通大陆之作战构想,系以黄河南岸之“霸王城”为基点,先征服平汉铁路之南半段,进而攻占长沙、衡阳、桂林、柳州以迄南宁,打通湘桂及粤汉两铁路线,全程共一千四百公里。

  一号作战,曾于昭和十八年夏季,在大本营幕僚会议中提出讨论,惟以当时东南方面之战局恶化,必须自中国战区抽调兵力扭转战局,乃致搁浅。迨至秋季,已先后将第十七、三十二、三十五、三十六等四个精锐之师团,自大陆抽出,致大陆之兵力骤减,已形成了守备上的劣势。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上将,迫不得已,乃将残留之二十五个师团及十一个旅团,作机动防御之配备,以戒备势力逐渐强大之中国国军,并曾警告大本营勿再由大陆抽调兵力,以免招致全面崩溃。

  昭和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御前会议中,天皇正式决定弃守所罗门群岛之瓜达康那尔以后,大本营参谋总长杉山元上将,有鉴于月前新竹之空袭,必将延至本土,内心极为焦灼,急欲用兵攻占大陆之B29基地,以缓和其对本土之威胁,乃趋前上奏曰:“一、为阻止美在华空军向我本土袭击,拟彻底毁灭位于桂林、柳州之基地。二、缅甸地区,今后拟实施弹性作战指导方针。”

  两项上奏,虽经陛下反复质询,但经杉山元及东条英机两人答辩后,均行裁可,致前者形成了四个月后在大陆的一连串作战,后者形成了缅甸阿恰布会战之退却。

  自昭和十八年以来,由于玉碎(译者注:意指全军覆没)事件之层出,国民士气异常低落,大本营之首脑,总企望于任何战场上,创造一次辉煌之胜利,加以渲染扩大,以粉饰当前之败绩,而鼓舞总体战中最重要之民心士气。筹划中之大陆攻势作战,变成了向国民宣布胜利新闻之远景。

  基此,大本营以无比之信心,企图一战而挽回颓丧之民心士气。

  只要翻开亚洲之地图,立即可以发现,自新加坡纵贯马来半岛,至泰国之曼谷,再北上至越南之北端,有通往中国边境之铁路。如果自中越边境之镇南关起,经南宁至柳州,以汽车完成中继﹔则自柳州以铁路运输可直达朝鲜南端之釜山。换言之,自新加坡至东京间,除朝鲜海峡实施短距离之海运外,可以陆运交运。

  决心之下,虽移山填海之难,亦有成功之日﹔惜我军已成强弩之末,终致功败垂成。然“打通大陆作战”之名,却因此一战略理由而得。

  二、衡阳战役

  衡阳战役,真相被当时之军方隐瞒,致日本国内人们多受蒙蔽,迄今仍未知其地名者,大有人在。衡阳之战,如欲惹人瞩目,可称之为“华南旅顺之战”。此种比喻虽稍嫌夸张,但称之为:“中日八年作战中,唯一苦难而值得纪念的攻城之战。”则绝对正确。

  日俄战争时(一九○四年)之旅顺要塞,原计划于一昼夜间攻占,而实际耗费了四个多月时间,并付出了伤亡五万九千余人之代价,乃成为世界最大的“攻城之战”。第一次世界大战之贝当要塞攻略战,尚且瞠乎其后。如将衡阳战役喻为旅顺之战,实嫌夸大;但衡阳之战,原拟定一日之间结束,而实际却延衍了四十多天,不独严重地妨碍了“打通大陆”的日程,并且遭受了近两万人的重大伤亡。这一苦难的战役,岂非值得记念?

  自出发点岳阳至衡阳,公路不通,铁路亦被彻底破坏,行军补给之难,可想而知。在如此艰苦状况下,预定在一日之间攻占衡阳,其必胜之信念,诚属可嘉﹔其庙算之粗率,罪无可逭。

  衡阳战役之初,用于攻城之兵力,仅第六十八及一一六等两个师团,其余主力,则照计划进出于衡阳以东之山地,一方面消灭敌人援军,一方面伺机围歼敌人之主力,如意算盘虽未实现,但又与大本营之观念相径庭,横山兵力之分配,用于直接攻击衡阳城者,尚不足总兵力之二成。难怪事后遭大本营之斥正,部队自长沙南下后,横山将其指挥所推进于长沙之废墟中,旋即以全付精力,注意于歼灭战之育成。

  负责攻城之两师团,鉴于长沙之攻占,已被他人捷足先登,功震全国,乃欲急起效尤,一时战志如云。

  六月二十六日夜,松山圭助上校,率独立步兵第六十四大队,于一夜之间,攻占了衡阳郊外之机场。

  先是,横山司令官于部队自汉口出动之际,以为衡阳机场,必为本作战之困难目标,应预作攻击准备,乃口头指示第六十八师团长佐久间中将,令其秘密准备。

  对太平洋各岛屿上之机场争夺战,其惨烈情形,日军之将领岂能充耳不闻。佐久间中将所接受的,虽系口头指示,但其严重性也可想像,其不独将此任务谨记于心中,并誓以武士道之精神,完成此一使命。迨攻占长沙以后,乃每夜勒令其部队实施野营,并利用类似预期作战之地形,反复演练夜间之摸拟攻击,偶尔于昼间发现敌人之确实警戒位置后,入夜必令其部队实施渗透钻隙等实战训练,在各种生疏地形,便假设敌人机场,以友军行周密之警戒,令其部队作夜间渗透攻击。

  全师官兵一面作战,一面实施艰苦之夜间攻击训练,在极端疲惫与苦痛中,逐渐迫近了衡阳。佐久间师团长,经长期之观察,以为松山圭助上校机智而勇敢,且具卓越之指挥才干,其所辖之独立步兵第六十四大队,在训练中恒有良好的表现,乃将争夺机场之重任,付托于松山,并正式命令“抢死攻占”,上校及其所属之各连长,膺此大任,受宠若惊,满怀必胜之信心莞尔受命。

  松山上校,率其一千名步兵,于六月二十五日入夜后迫近了衡阳机场,当逐退了敌人警戒部队向前推进之际,却遭到守备部队猛烈之射击,松山等一面迎战,一面侦悉了敌人之确实位置,乃伪装不支向西撤退。午夜后,全体换着胶鞋,并分散成多数小部队,复自原撤退路线潜入,迅将机场周围之各高地分别占领。拂晓,在一发信号弹所代表之冲锋命令下,全体一跃而下,冲向了机场之核心,黎明时,全部机场已被日军占领。

  此时,如果日本有足够之空军,立即将战斗机队进驻此一新攻占之机场,以制压敌人之炮兵,直接支持我军对衡阳城之攻击,可能于三数日内即可“攻陷衡阳”。无奈我空军已濒临破产,致新占之机场,除偶于夜间被我联络机利用外,从未见我战斗机光临。(注解:敌之记述确属实情,我守机场部队,乃配属我军作战,第五十四师之一团,于二十六日夜,敌进攻时,略事抵抗擅自向南撤走。)

  佐久间师团,于占领机场之后,乘势渡过了湘江,于六月二十七日,会同岩永旺之一一六师团,对衡阳城发起了攻击,守城较易,且防者已经占据攻击困难之有利地形,并已完成历年来所罕见之防御工事,致使我炮兵不足,且无空军支持之两个师团,攻击一再受阻,顿挫。

  衡阳,为面临湘江西岸之城廓都市,北有河幅百公尺之蒸水,南西两面被复杂之丘陵地带环绕,其周围并有无数之莲池鱼塘,各接近城廓之道路,皆为池沼间之小径,复筑有坚固之地堡,前进路线悉被封闭,各丘陵地带,已构成数线坚固之据点工事,据点之间,则有交通壕相连接,形成了一大要塞式综合阵地。

  尤其敌人之碉堡位置,颇尽选择之能,其各个碉堡不独均能相互支持,任意发挥侧射直射之火力,且每一碉堡之前,均形成有猛烈之交叉火网,其各丘陵之基部,尽已断削成崖,于上端构有手榴弹投掷壕,我军既难以接近,也无法攀登,此种伟大之防御工事,实为中日战争以来所初见,也堪称中国国军智慧与努力之结晶。

  我军面对如此坚强之阵地,虽拟乘势急袭,惟以两者之准备工夫相差悬殊,攻击开始后,乃一再受阻,顿挫。

  三、衡阳之攻击,两度中止,师团长先负重伤。

  在急袭之意念下,佐久间与岩永旺两师团,未待炮兵之到达,即并肩开始了猛攻,以致初战顿挫,后炮兵虽到达了三十门,然各炮所携之弹药,仅有随炮之十五发,对敌人之阵地,压制效果也难期产生,“破坏”更为奢想。

  其间粮秣之补给,亦未中继,部队所携带之给养,只维持了最初之四天,即已告罄,尔后之二十余天,初则于附近之村落搜集,及至村落之粮尽,乃于附近之田中割稻壳,以钢盔捣成白米,炊煮后掺盐食用,步枪弹药用罄,唯有以劈刺,去发挥日军之看家本领,如此维持战斗达二十余天,且坚持着攻势作战,精神诚属可贵。

  第六十八师团,于六月二十七日十七时,抵达衡阳之南侧,稍事侦察后,即于黄昏时发起了攻击,经过彻夜之战斗,虽已突破至敌人的第二线防御阵地,但终被断崖所阻而停顿,二十八日拂晓,师团长佐久间中将,为使攻击再兴,乃亲至第一线指挥战斗,当其召集各部队长协商行动方案之际,突遭敌人迫击炮火之袭击,虽未当场丧命,但师团长以下,参谋长(原田贞三郎上校)及各联队长均负重伤,立即裹伤后送。(佐久间师团长因伤重死于后送途中。)

  中国军队(指第十军)在野(山)炮之数量上远不及日军,不得已,乃用其唯一之国产品———迫击炮,与日军周旋,其弹药缺乏之情形,较日军尤甚,为节约炮弹,平时乃严格实施炮手之瞄准训练,迨中日战争之后半期,其迫击炮已能与我野战炮兵相匹敌,第一线将校之伤亡,即多为中国迫击炮兵之杰作。

  中国军队之另一战斗特技,为手榴弹投掷。此项战技,原为英美陆军之拿手戏,而现在之中国国军,却已超越了英美,爬升为优胜队之A组。衡阳外围之丘陵地,基部尽已削成断崖,敌人以手榴弹自上向下,作准确而远距离之投掷,使日军蒙害甚大。衡阳战役之中期,第六十八及一一六两师团,各步兵连之兵力,平均已减至二十名官兵,如此剧大之伤亡,敌人之手榴弹为一主因,故需加记述以资留念。

  第一日攻击中,佐久间师团长以下,所有重要的指挥官皆已重伤后送,使整个第六十八师团之战力,为之瘫痪,虽然横山司令官立即采取了紧急措施,令左翼之第一一六师团长岩永中将,负责全盘指挥,继续攻击,惟以岩永本身亦被陷苦战难拔之境地,自顾尚且不暇,何能指挥全局,况且对第六十八师团之实际状况,又不熟悉,既然已临危受命,唯有指示各代理人,按原定计划继续攻进,因此造成了更严重的伤亡。而攻击亦未能奏功,终于七月二日,被迫全面中止攻击。

  经过了十天的整补,炮弹已获得部分补给,并可望获得部分之空军支持,岩永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乃于七月十一日十六时,下达了二次总攻击令,全体循原攻击路线,再度发起攻击,然而,经过了这十天的停顿,敌人也因之信心加强,士气益形高昂,防务也更臻完善,我军再度发起总攻之后,除和上次一样的仅夺取极小部分阵地外,依然无所进展,而损伤却更惨重,两个师团之原任连长,已所剩无几,大部分之步兵连,已变为由士官代理连长,勉强支撑战斗之惨局,第二次之总攻,又有联队长一名,大队长六名相继阵亡,而攻击前途却仍不见乐观,于是攻击再度停止。

  四、衡阳之敌,负隅顽抗,寸土必守。

  战斗之发展,实出人意料,两次之总攻,已俨如小型之旅顺要塞之争夺战,第十一军如不全力以赴,欲拔此城,殆不可能。

  然而第十一军之作战构想,已将本次作战之主目标,置于敌人之野战军方面,都市之攻占,仅为其第二作战目标。衡阳之战,虽已陷于极端不利之状况,但横山仍坚信衡阳激战中,敌人必遣大军来援,只要我军主力将其来援之大军歼灭,衡阳必不攻自破,其间,在万洋山脉之作战,即基于此种观念。待至茶陵、安仁等地之战斗结束,其主力已遥遥进出于衡阳之南后方,且仍在为歼灭敌人之援军而努力,在横山军之主力方面,虽已获得了若干战果,但衡阳之久攻不下,使派遣军甚感不安,大本营之不满,亦逐渐到达极限。

  七月十六日,衡阳之第二次总攻再挫败时,中国派遣军参谋长松井太久郎中将,特趋访横山于长沙,除转达了大本营之愿望外,并力劝横山将其主力投入衡阳,翌(十七)日派遣军作战主任天野上校,衔命而来,正式要求横山遵从大本营之意旨,立即以主力指向衡阳。

  到此地步,横山已知再无考虑之余地,乃决心将主力投入衡阳战场。当即命令重炮兵,利用已概略完成之急造公路,向衡阳进发,并命第四十、五十八两师团,第五十七旅团,与第十三师团之一部,就地向衡阳集结,其本人也兼程南下,准备亲自指挥衡阳之战。

  重炮五门,野山炮五十门,统计约五个师团之兵力,于八月一日,集结于衡阳外围,八月四日晨,在横山司令官之指挥下,开始了第三次总攻击,预期在一天之内,必下此城。但敌人之守将方先觉将军,为一号骁勇善战之虎将,其第十军之三个师,皆以必死之决心,负隅顽抗,寸土必守,其孤城奋战的精神,实令人敬仰。我第一日之全力猛攻,竟又被迫无效而终。亘四十余天之激战中,敌人尚无一卒向我投降,实为中日战争以来之珍闻,如非敌人在长期抗战中已逐步将游杂部队整编为正规军,则必系我军之两次挫败,使敌军坚定了必胜的信心!但我军之此次总攻,若不成功,将何以对陛下!何以见同胞!第十一军亦将永远沦为受人卑视的境遇。责任心荣誉感之所驱,全军将士犹如强攻旅顺要塞之乃木军,生死不顾,用肉体径向敌人之阵地硬拼。

  如野战炮兵第一二二联队,第一大队长仓成国雄少校,曾将其火炮推进于敌前百公尺以内,直接射击敌人之侧防火力,虽两足重伤,尤戏称:“宁愿作步炮协同之鬼,以睹胜利!”而坚持不退。其余炮兵,亦无不争先进出于最前线,舍命破坏敌人工事,以支援友军冲进。

  步兵,更到处展开了惨烈之冲杀,在第一线挥动军力指挥官兵冲杀之勇将吉摩源吉少将(五十七旅团长),被敌人之迫击炮弹自腹部贯穿而亡。

  勇猛云黑濑平一上校,所率领之第一三三联队,于前年十一月之常德战役中,已英名四播,此次作战之第一回合,即夺取了敌人主阵地之一角———张家山阵地,后因攻击中止而撤退,当第二次总攻击时,又强行夺取了该地,并击退了敌人之猛烈逆袭,致在同一地点,连续进行了三次激战。第三次总攻击中,其所担任之目标,为敌人最坚强之岳屏山阵地,亦于攻击发起后之第三天———八月六日,强行夺占。

  黑濑属下之三个步兵大队,其大队长迫少校,大须贺及足立两上尉,于第一次总攻击时,即已在张家山阵亡;第二次总攻击中,新任之大队长,东条及小野两上尉,又于该地相继阵亡,其所属之连长,则全部罹难。然而,勇敢的黑濑上校,并未因此气馁,仍一意执行任务,指挥其所属向敌人冲进。当第二次攻击时,其第一大队,曾以仅余的八十名残兵,与敌人反复激战了五昼夜,且终将敌人击退。八月六日,当岳屏山高地被其攻占时,其第二大队,只剩下滨口上尉以下七名官兵,尚残留于人间。

  五、苦难的衡阳战役,终于告一段落。

  衡阳之战,过去之一个多月,因逃避敌人之空袭,攻击多在夜间实施,致敌人也以昼寝夜出之习惯与我相对峙,而第三次总攻击开始以后,第五十八师团却一反常态,竟连续于昼间对城廓实施猛烈之攻击,该师团曾于六月十八日攻陷长沙,具有熟练之攻坚经验,其勇猛之突击,果然于八月六日———攻击发起后第三日,将衡阳之西北角攻破,并迅即以一部突入市街。

  敌人之第十军,毕竟是善战之师,并未如其它战区之守军“一角之溃而全盘动摇”,且抗拒益形激烈。横山司令官乃饬重炮兵加速射击,并下令全军于八月七日,再度强行总攻。

  陆军炮兵之中坚武器,十五公分榴弹炮及十公分加农炮,已出奇地在阵地前堆集了大量弹药,前者每门为二八○发,后者每门为三五○发,一旦受命变换射击速度,立即对城内守军发生了重大威胁,其苦战意志也因遭受炮击而动摇。

  如果对当时敌人之心理加以分析,则不难发现守军所期待之援兵,已越四十日而未到达,虽于其间两度挫败日军,信心高涨,但日久则必降为低潮,而今,日军兵力倍增,城廓已被突破,且重炮又加速射击,其斗志不难瓦解。其实,敌人之援军三个师,已于其间到衡阳附近,但经我第四十师团迎击之后,已弃衡阳而掉头南下。

  苦难的衡阳战役,至此乃告一段落,其间,我军之伤亡共计一万九千三百八十人,内含军官九百一十人,“战死三百九十人,负伤五百二十人”,牺牲之大,令人惊骇。

  大本营对衡阳之攻占,如释重负,对尔后之作战,则一面规诫横山加强整补,勿再急进,一面考虑于中秋节前后,再向次一目标———桂林———发动攻击,并立即以新兵十万,拨补予第十一军。

  (以上为日本战史写衡阳战役。该译文曾在台湾《军事杂志》1968年二、三、四、五等月,三十六卷第五、六、七、八等期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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