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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树红枫林

  由五河东犯的日军,占领浮山后,即在浮山顶上,构筑碉堡,设置据点,妄图控制淮河运输线,实现冈村宁次的战略运输计划。

  嘉山县的抗日游击队和民兵,按照罗炳辉的命令,于大、小柳巷设伏,切断日军通过的船只,封锁这条运输线,并相机拔除浮山日军据点。

  大、小柳巷是两个小集,分布在淮河南北两岸,北岸为大柳巷,南岸是小柳巷,大、小柳巷柳树一棵棵,一行行,绿色葱葱,绵延十余华里,形成一道绿色的淮河长巷。春日,柳絮飞雪,白鸥飞翔,如花似锦。人夜,大小柳巷集,灯火齐明,照映淮水,织成一条斑斓的彩带。1943年春,新四军军长陈毅视察大柳巷,曾作诗《大柳巷春游》,憧憬抒怀:

  淮水中分柳巷洲,平沙绿野柳丝抽。

  春郊试马优游甚,难得浮生似白鸥。

  为惜残春共举杯,番番风雨苦相催。

  人间好景随时在,满眼梨花锦似堆。

  十里长淮步月迟,阑珊灯火启情思。

  旧歌不厌人含笑,抗战新声更展眉。

  大、小柳巷西十二里的浮山,是淮河上的一个要塞,控制了浮山,便控制了淮河下游。公元514年(南梁天监十三年),梁武帝萧衍集二十万大军,拦淮河筑浮山堰,以淮水灌注北魏军,迫使北魏军退兵而还。

  今天,淮北儿女,要在这里摆开游击战场,打击日本侵略军。

  民兵队长武权,受领任务后,来到小柳巷,面对滚滚的淮河水,他心里不能平静。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他手里只有十几支枪,要打日军的铁轮,困难不小。但他是一个天塌地陷都不怕的硬汉子,同时想到,枪虽少,但民兵人多,只要发动大家出主意,想办法,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从小柳巷返回村,武权立即召开民兵和群众参加的“诸葛亮”会。他先将上级的指示作了传达,然后要大家献计献策。

  民兵周铁虎建议摆个水雷阵,说:“日军的铁轮从淮河通过,我们就给它个‘水葫芦’尝尝!”

  民兵李志刚说:“我们村子有两门土炮,抬过来,可以轰击日军的铁轮!”

  一提起土炮,勾起了许多年纪大的老人的回忆,他们说,在不远的祠堂里,破庙里,还保留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用的土炮,虽然年久锈蚀了,但修理修理还管用。

  会后,村子里,无论是民兵,还是群众,都投入了修炮,制火药,造水雷的活动中,一片热气腾腾。从祠堂里,从庙宇里,从群众家里,收集到十七门土炮,又找来几个会打铁器的民兵,修理炮管,炮膛,发火装置。没有火药,砍下柳树,烧成木炭,妇女们推着碾子,将木炭碾成粉末,又找来皮硝和硫磺,制成了火药。

  制造水雷,民兵们更是动了一番脑筋。他们用生铁铸成西瓜雷,里面装上火药,再装上一个防水的发火装置。西瓜雷,有轻有重,雷皮有厚有薄,放在水里,能飘能沉,吃水深浅,都能控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一天下午,武权正带领民兵操练使用土炮,布水雷阵时,一匹枣红马飞奔到他眼前。马上通信员翻身下马,对武权说:

  “县武委会接到淮南军区命令,说日军近日有船队通过柳巷。县武委会命令你们做好战斗准备,打击敌人。县游击队也将随时支援你们的战斗!”

  “好!”武权说:“请告诉县委,我们一定打一个漂亮仗!”

  送走通信员,武权即带领民兵,抬着十七门大炮,来到柳巷,武权命令:由李志刚带两个班民兵,在淮河经柳巷水上,布置水雷;由周铁虎带一个班民兵,插入浮山西侧,待战斗打响后,袭扰浮山据点日军,牵制敌人兵力。武权带领其余民兵,在淮河边的柳树下挖了一条战壕,把十七门大炮一字摆开。

  布置就序,民兵们都悄悄地隐蔽起来,那黑洞洞的炮口,都对准淮河河心。

  10时许,淮河水面上远远露出铁轮的影子,“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越来越响,太阳旗在船头抖动着。一艘满载日军军用物资的铁轮,破浪驰来,铁轮上日军和伪军的身影已经看清了。

  “打吧!”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民兵,向队长建议。

  “冷静点!”武权小声地嘱咐道,“等铁轮进入雷区再打!”

  日军铁轮进入水雷区时,迎头碰上一颗水雷,只听“轰”的一声响,将铁轮的头掀起数尺高,落将下来,又撞响附近的水雷。水雷此息彼响,在水面上掀起一排排巨浪,使铁轮失去控制,在水面上颠簸,打转,前进不得。

  武权见状,把手一挥,命令开炮。十七门土炮,一齐怒吼起来,一声声巨响,在日军铁轮周围爆炸,激起一根根数米高的水柱。有几发炮弹,击中船身,铁轮起火,河面上硝烟弥漫,铁轮上浓烟滚滚。铁轮被炸毁,船上日伪军,有的被炸死,有的被烧死,有的跳水被淹死,全都毙命。

  浮山顶上据点里的日军,听到柳巷河面上枪炮声,知道是运输铁轮遭新四军游击队袭击,赶忙下山增援。日军一个小队,从碉堡里跑出来,向柳巷奔来。周铁虎带领的民兵班,埋伏在浮山西侧的一座土岗上,当日军小队奔到土岗下,周铁虎喊了一声“打!”民兵们居高临下,步枪、土枪、手榴弹一起开火,给日军当头一棒。

  日军猝不及防,死的死,伤的伤,怕遭全队灭亡,在回击一阵之后,逃回浮山据点里去了。

  周铁虎打退浮山增援日军后,安全撤出阵地,汇同柳巷的民兵,一起胜利返回。

  日军运输铁轮在柳巷被击毁后,并没有放弃这条运输线,而是加强了兵力布置。

  一方面增调了伪军一个中队兵力,驻进浮山据点,另一方面,派了护卫汽艇,保护运输铁轮。

  三天后,被日军抓进浮山据点烧饭的张大爷,得知这一消息,怕民兵们没有防备吃亏,将这一重大消息告知了民兵队长严明。

  民兵有了上次战斗的经验,决心给日军运输船队以更大的打击。

  一天,民兵得知,日军又有一艘运输铁轮要通过柳巷,并有三只汽艇护航。

  严明决心,再打它个伏击。他将民兵带人柳巷阵地,依据第一次打敌船的经验,作了布置。水雷的安装没有变,土炮的阵地也没有变,但在伏击浮山增援的日军来路上,埋设了不少地雷。

  民兵从上午进入阵地,一直等到下午,淮河水面上,仍不见日军铁轮的影子。

  有的民兵沉不住气了,说可能情况不准,或日军耍花招,临时有了变化。严明说,不可能有变化,有变化也会有情报,要大家耐心等待。

  天黑时,远远听到了“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静的夜晚,更加响亮。民兵们欣喜万分,立即进入阵地。

  不一时,黑糊糊的河面上,日军的船队开来了,船头亮着灯,可以看出,前面的一只是铁轮,后面的三只是汽艇,是保卫铁轮的。严明说:“我们的目标,是打敌人的铁轮。”他命令:“先轰铁轮,再打汽艇”。

  日军铁轮驰人雷区,碰上水雷,“轰轰”几声巨响,铁轮的马达就不响,铁轮也不动了。这是日军铁轮的轮机碰上了水雷,轮机炸毁了。接着,岸上的土炮也向铁轮轰击,铁轮中弹起火。日军的三只汽艇,见铁轮已被击中,又在黑夜,不知新四军游击队的虚实,不敢登陆还击,只是在汽艇上还击。严明见铁轮被击中,将炮口对准汽艇,一阵轰击,三只汽艇,被击沉两只,只有一只调头逃窜了。

  浮山据点里的日、伪军,听到柳巷的枪炮声,知道运输船队又遭新四军游击队伏击,不敢怠慢,立即集合,出动援助。他们接受上次教训,一路端着枪,随时准备在突遭新四军游击队伏击时,马上还击。但他们顾到地面上的炮火,没有顾到地下的地雷,不断踩响了地雷。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地雷一颗接一颗爆炸,炸得日伪军死的死,伤的伤,哇哇乱叫,鬼哭狼嚎。

  地雷爆炸之后,民兵的枪又打响。日伪军慌忙还击。夜,黑糊糊一片,民兵同日伪军,双方对峙射击着。

  民兵员越战越勇,但弹药少,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日伪军发现民兵火力不足,准备攻击。民兵们便一个个将枪刺打开,有的从背上抽出大刀,同日伪军拼杀、格斗。

  就在这时,从柳巷方向响起嘹亮的冲锋号声,原来,嘉山县的新四军游击大队赶来增援了。游击大队到达柳巷,水上的伏击战斗已经结束,严明让民兵班长李志刚,带领民兵泅水收拾炸毁的铁轮和汽艇上的战利品,他带着游击大队赶到浮山增援。

  周铁虎见增援部队赶到,立即带领民兵出击,严明也带着游击大队从另一方冲杀过来,形成两面夹击的阵势。日伪军不支,逃回了浮山据点去了。

  游击大队决定,趁胜拔掉日军浮山据点,就连夜将据点包围起来。天明,游击大队和民兵发起攻击,日伪军龟缩在碉堡里,顽强反击。

  游击队向日军喊话,日军不理睬;游击队向伪军喊话,伪军却被日军严格控制,也不答话。

  严明让民兵抬来两门土炮,“轰轰”两声,将碉堡轰塌。游击队趁势发起进攻,在机枪的掩护下,攻入碉堡,顽抗的日军全被击毙,剩下的伪军一个个缴械投降。

  日军设在淮河下游的一个大据点被新四军游击队攻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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