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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树红枫林

  温和多雨的春天,在江南是令人陶醉的天气。层层小山前面,总有一片开阔的远景,时而被斜风细雨的帷幕遮掩着,时而又透过薄薄的纱帐展现开来。阳光下的景物,好像涂了一层漆,离得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脚下山丘的青七江边,新四军的第三支队,在新四军参谋长兼三支队司令员张云逸的率领下,正跋山涉水,日夜兼程地向抗日前线开进。他们每到一地,就向群众宣传抗日,而且纪律严明,这给被日军疯狂进攻气焰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江南人民,如同吹来,股比自然春天更为清新的气息。

  走在张云逸身旁的是三支队的副司令员谭震林。

  谭震林,三十出头年纪,方型大脸,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位饱经风霜的人。他是湖南攸县人,1925年参加革命,担任过中共茶陵县委书记,红四军第四纵队政治委员,红一军团第十二军政委,福建省军区司令员,参加过中央苏区历次反“围剿”斗争,领导和坚持了在闽西的三年游击战争。新四军成立,因为受着编制的限制,红军将领大多低配一两级,他出任第三支队副司令员。

  走了一会,谭震林侧过脸,带着请示和探讨的口气问张云逸:“司令员,此次进兵,不是敌后,而是敌前,困难不小吧?”

  张云逸说:“还是我们的老办法,发动群众,再大的困难也就不难了!”

  谭震林点点头说:“跟着司令员一起,就更有克服困难的办法了!”

  “不!”张云逸说:“三支队开赴抗日前线,完全由你负责。我只不过是到前线实地了解一下敌情,叶军长、项副军长让我尽快返回军部!”接着,张云逸又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谭震林说:“江南人民都在用眼光看着我们,要不负人民的期望啊!”

  谭震林听后诚恳地说:“请军首长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沿江东进后,三支队无论走到哪里,谭震林都严管部队,认真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部队宿营将驻地打扫得干干净净,临走时借的东西及时归还,损坏的东西一律按价赔偿,把房东的水缸挑满。而后收容队又一一进行检查,看有无违反政策情况,地打扫干净没有,借的东西归还了没有。

  在日军洗劫,土匪横行的日子,老百姓看到这支文明之师,真比春风拂面还要温暖,争相传颂: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开来了!当年的老红军回来了!

  新四军每到一地,那些拄着拐杖的老大爷、老大娘,怀抱婴儿的母亲,热血沸腾的青年男女,都悲喜交加地围拢来,控诉日军对他们的残害。接着便把食品、香烟塞进战士们的手里。

  战士们目睹国家受辱,人民受的苦难,无不义愤填膺,一个个挥舞着拳头高呼: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为群众报仇雪恨!”请战书就像雪片一般送到支队司令部。

  三支队司令部由云岭进入南陵县,再往前就是繁昌了。谭震林想详细了解一下敌情,派人找到中共繁昌中心县委,请他们派两位熟悉繁昌情况的干部,介绍下情况。繁昌中心县委派来妇委会葛慧敏和张文。

  谭震林见是两位女干部,以为她俩不会知道多少情况,便说:“县委怎么搞的,派了你俩来?”

  葛慧敏、张文一听,心中很不高兴,脸上也露出不悦。

  谭震林知道自己失言,马上改口说:“既然来了,那就请你俩谈谈吧!”

  谁知,这葛慧敏、张文却小看不得,她俩在副司令员面前也不拘谨,侃侃而谈,将繁昌的形势、敌情,讲得清清楚楚。谭震林愈听愈高兴,不断插问,葛慧敏、张文都一一回答出来。

  葛慧敏、张文本来对谭震林开始小看她俩,心里憋着气,要用事实来改变谭震林的看法,现在见目的达到了,更加神气起来,越谈越来劲,谈得身上发热,头上冒汗,葛慧敏把上衣扣都解开了。这一解,引出一段故事来。

  葛慧敏的内衣丝棉背心上,露出四个大字:

  “抗敌救国”。

  谭震林并不粗心,他注意到这四个字,知道一定有来历,放在了心头。待谈完工作后,他留住了葛慧敏和张文,问了葛慧敏背心上的四个字的来历。

  葛慧敏也没有推托,低下头,谈了这件使她人生大转折的往事。

  她,原不姓葛,姓田,原名田繁秀,后来随母亲姓葛,安徽蒙城人,寄居蚌埠。

  她的父亲田子贞,原是清朝官吏家的独子,但他不愿做官,被赶出了家门,只给了八吊钱。田子贞和妻子葛氏靠这八吊钱,在蒙城、安庆、芜湖等地做小生意度日。

  葛慧敏出世以后,长得聪明伶俐,小学成绩名列前茅,会背诵《唐诗三百首》,会跳《天女散花》舞,师生们都说她有音乐天才,能成名成家。但葛慧敏渴望自由,盼望国家兴盛,决心走救国救民的路。1937年,葛慧敏中学毕业后,考入由教会办的上海仁济医院专科学校。在上海,她有机会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教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7年7月7日,日本挑动“卢沟桥事件”,发动对我国全面进攻,上海也被飞机轰炸,十万难民涌到上海老北门。葛慧敏目睹祖国人民遭受日军侵略的苦难,毅然参加了上海抗日救国会。她和同学们为抗日官兵制作了一批丝棉背心,每件背心上都写着“抗敌救国”四个字,鼓励将士杀敌立功。葛慧敏自己也穿上了一件。这件事被仁济医院专科学校的校长发现了,校长要葛慧敏把背心上的字改为“上帝呀,我有罪!”葛慧敏和同学们非常气愤,把校长关在了电梯内。这更触怒了校长,校长下令开除葛慧敏等爱国学生的学籍。葛慧敏遭迫害后,中共上海党组织送她到山西临汾八路军学兵队学习。1938年春,葛慧敏从学兵队毕业,调到新四军军部服务团工作,不久前在政治部副主任邓子恢带领下,到铜陵、南陵、繁昌三县做统战工作,葛慧敏被留在繁昌县委妇委会工作。葛慧敏来到繁昌,不畏艰险,深入群众,宣传抗战,经常化装农妇,潜入敌伪区内,了解敌情,策动伪军反正,既分化了伪军,又得到许多重要的可靠的情报。所以,谭震林要了解繁昌敌情,县委自然派她来了。

  谭震林听了葛慧敏这段不寻常的经历,胸中涌起一种敬佩之情,想起初见到这位女英豪的那种不恭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愧色。葛慧敏这时也消除了憋着的那股气,淡然一笑说:

  “谭副司令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要靠你帮助呢。

  谭震林答道:“不敢当呀,互相帮助吧!”

  谭震林和葛慧敏思想融洽了。此后,葛慧敏为三支队探听了日伪军的不少情报,谭震林也帮助繁昌县委做了不少群众工作。谭震林和葛慧敏两人在“互相帮助”中建立了感情,结成了恩爱夫妻。

  这真是不打不成交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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