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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突击队

第12章

  午夜时分。

  在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三楼小会议室里。七位各情报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分坐在一张椭圆形会议桌的两侧。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新绘制的幻灯片。

  担任解说员的是首都警视厅新任总监兼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衫田友彦少将。“诸位;这些像片是由代号‘蜂鸟’搜集整理并秘密传递过来的。现在大家看到的这张图片是中共野狼突击队,设在苏联符拉迪沃斯托克基地的办公楼。”下一张,银幕上出现的是体形略显削瘦的男人头像特写镜头。“此人姓洛,名翰生。三十五岁、满洲国锦州市人。原是东北军司令部的情报处长,后投奔东北抗联。早年秘密参加中共,曾在苏联伏罗希洛夫军事学院受训。现在是野狼突击队的队长。”

  “你所提到的那支特别行动小分队的队长,就是此人吧?”宪兵司令部情报课课长好奇地问道。

  “是的。此人不但是中共情报系统里最年轻最有实权的处长,还是最有成就感的人。此人头脑清醒,心思细腻、多谋善断、出手狠辣。他曾亲自策划并实施了十八起重大秘密行动,无一失败。据传他曾在一夜之间,将陕西省党部和军统局员的六员干将,及省警察总局的夏局长诛杀殆尽。此人深得中共高层领导的器重和青睐,是李克农及陈赓手里的一柄杀手锏。而大土山机场被袭击,河岛大佐遇刺,包括大连照相馆焚尸案,无不是出自他的精心策划。”

  “看来这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与会者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是个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可从来就没有人相信他会是共产党员。国民党军官的那一套,在他身上几乎无所不在。吃、喝、嫖、赌、抽、他是五毒俱全,三教九流、土匪、兵痞、恶棍他是无所不交。据说曾有人问他为什么总能战胜他的对手?他的回答是;因我比他更像我的对手。”

  “怎么?中共方面的军纪不是很严吗?就没有人管他吗?”

  “怎么管?凡是指控他的信件到了李克农地手里,就肯定没有下文了。他们的陈赓将军还说了一句;既是工作需要,也只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了。所以我们绝不能按常规来揣测这个对手,因这是个从来就不按规矩出牌的人,一个根本就不承认任何规矩的人。”说罢,他又挥了下手。

  “下一张。”银幕上出现的是一位容颜俊秀长发披肩,身着苏式军官制服,腰挎手枪与短剑的女子半身照片。“她姓丁、名小露。二十六岁、未婚。她公开的身份是新京女子中学的日语教师,实际是中共设在满洲的情报联络站与野狼突击队的直接联络员。此人受过严格地特工训练,枪法精湛擅长搏击。精通日俄两种语言,和满洲国政府及我军、警、宪、许多要员私人关系极好。所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下一张。”

  银幕上这回出现的是范天华与冯镇海的头部特写-------。

  天哪!野狼突击队所属人员的姓名、照片、简历、特点,及进入满洲的目的,竟无不详尽地由他娓娓道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位新任警视厅总监,竟然对中共设在新京的联络站了如指掌。

  直到他讲解完毕,他才一挥手;“关闭幻灯机,开灯——!”

  灯亮了,银幕上的影像消失了。各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无不面面相觑,更惊出一身冷汗。

  关东军情报部门负责人感叹道;“抗联走了,特工人员却来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宪兵司令部情报搜查课的负责人也很沮丧;“我们必须承认这些人将会比抗联大部队更难对付。他们具有相当高的文化素养,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具有娴熟精湛的军事技能。熟悉东西方特种作战的规律和特点,恐怕比我们更了解大和民族吧。”

  衫田友彦说道;“这才是最危险的,才是最需要认真对待的。从他们刺杀河岛的谋略上看,就足以证明他们更了解我们!”

  “你作为首都警视厅总监,你又掌握了这么多具有极高使用价值的情报与线索。那么,你又准备作些什么呢?又需要我们如何配合你呢?”

  衫田友彦站起了身走到窗前,注视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半晌才转过了身,语调很沉稳地说;“那个代号为‘蜂鸟’的人,并未将情报发送完毕,便突然终止了。我不知是为什么?但我想她恐怕是暴露了,所以我已通知她尽快返回满洲。

  二、必须将中共设在新京市内的联络总站,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大顺贸易商行’。在十二小时之内斩草除根。

  三、应尽快抽调一批受过专业训练,并具备一定特种作战技能的精干人员,组建一支装备精良的小分队。采取以毒攻毒的策略,消灭中共派出的行动小分队。

  四、那个秘密特工丁小露,现已去向不明。她的照片及简历已发给各位了,望大家派出适当的侦探人员搜捕此人。另外我还要提醒诸位,他们不是受雇某一个财团或势力,而是纯粹的军人。指挥他们的是一个国家的合法政府,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的行动不是为了金钱和某些私利,而是最冠冕堂皇的事业。是为了在他们看来足以流芳千古的信念,这才是最难以战胜的。而我们必须将问题提到这种层面上,才会清楚地意识到我们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这是一个阴霾密布的早晨。暗青色的云团在低垂的天幕间翻滚着,聚集着更大的能量。惨淡的太阳透过乌云间的缝隙,将光明与温暖投射到灰蒙蒙的大地上。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店铺正纷纷将门板卸下,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缓缓驶到新民胡同的中段,在一家皮货行的门前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坐在车里的人却并没有下车,只是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胡同东段,靠近拐角处的‘大顺贸易商行。’

  衫田友彦发现大顺贸易商行,其实是一座占地不足三百平米的二层小楼。青砖砌筑属于临街建筑,没有院墙但有一个狭小的后门。前门并不是很宽大但上有门板,因要开始营业已将门板卸下一半。他的前门与大戏院隔街相望,他的左侧是一家清真饺子馆,右侧是一家规模并不大的日杂百货店。他的后院与‘新京特别市公署’的旧址隔街相望。

  他轻声问坐在他身边的宪兵队长武藤信义;“这家联络站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宪兵队长武藤信义说道;“据调查。这家联络站是三七年的秋季成立的,曾先后搬迁过三回,但都没有离开市区。对外的名义始终是大顺贸易商行。”

  “这家联络站的负责人是谁?”

  “是一位名叫马玉衡的男人,年记约在五十岁上下,山西人。”

  “有家眷吗?”

  “有,但并不住在这里。据查是住在乡下。”

  “这家联络站总共有多少人?”

  “四个。其中交通员叫郭亮,二十五岁。报务员叫郝连城,二十四岁。还有一个年青人叫马小羽,是马玉衡的儿子。前些天外出,至今未归。”

  “咱们手上有这座小楼的建筑图纸吗?”

  “有。单就图纸而言,并没有设计地下室。但就地基的深度,却为增建地下室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但没有搞到马小羽的照片,更不清楚他的来龙去脉。”

  “除那个马小羽外出未归之外,其余的人是不是都在商行内?”

  “没有。那个叫郭亮的交通员,刚才往永安桥邮局方向去了。”

  “派人跟踪了吗?”

  “是的。我派了一个行动小组,开着一辆车跟踪着他。”

  “告诉他们在什么地点动手了吗?”

  “告诉了。”说罢,这位宪兵队长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可以动手了?这夜长可就梦多了。”

  杉田友彦看了下表,已是早晨七点零四分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动手吧。记住不要留活口!”

  宪兵队长吃惊地问道;“连口供都不要了?”

  衫田友彦不满地看了他的部下一眼;“你没病吧?这可能吗?”

  当时针指向早晨七点时。邮电局门前的那棵大杨树,已映入交通员郭亮的眼帘,然而这却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几颗手枪子弹的骤然爆裂声,彻底窒息了他生命的活力。撕裂了他心脏的完整与韧性,终止并扼杀了他对亲人及青春的承诺。

  交通员郭亮愕然睁大眼睛,他的身体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在原地急速转了一圈,又如同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双腿叉开缓缓倒了下去。他的眼睑慢慢地闭上了,就像因极度疲惫而熟睡了的婴儿。

  此时间联络站早已是枪声、呼喊声、手雷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十几颗催泪烟雾弹喷发出的黄绿色浓烟,已将这座小楼彻底笼罩了。许多头戴防毒面具的宪兵们,透过破碎的门窗在向楼内疯狂射击。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大门在爆炸声中倒塌了破碎了,许多日本宪兵蜂拥而入。

  枪声、爆炸声、呼喊声停息了,小楼内外是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只见大顺贸易商行的老板——马玉衡的头部、肩胛骨及腿部的伤口还在流血。整个人几乎被血染红了。他费力地从地上支撑起来,倚靠在通往二楼楼梯的台阶上,身边扔着一支被炸坏的冲锋枪。他那双还在流血的眼睛,向冲进来的日本宪兵茫然痛苦地扫视一遍,深深叹了口气。

  宪兵们冲上楼梯,将他包围起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似乎在考虑是活捉他,还是击毙他?

  马老板的双手在抖动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嵌有金丝银线的烟盒,夹出一根香烟。在合上烟盒的瞬间,烟盒的顶部跳出一团蓝红相间的火苗。他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又仰起颈部,让烟雾在嗓子眼里停留着、盘旋着、慢悠悠地品味着、回味着、直到憋足了劲、过足了瘾、喉咙里“呃呃”有声了,才缓缓将烟圈吐了出来。

  宪兵们抬腿要上,武藤信义挥手止住了宪兵。他要仔细的观察他的对手,他要衡量中日两国的军人,在此情景之下在行为观念上的差异。

  马老板知道这是自己生命的极限了,他已听到地狱之门开启时发出的悠扬的乐曲声。他并不想死,他对生活似乎还有着数不清地眷恋。然而在此时此刻他对生命,却突然有了与以往判若两人的理解。他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了难以割舍的情结。就如同他曾经对金钱、对女人、对地位、对荣耀的痴迷一样,他的内心已升腾起能够从此长眠不醒的渴望。这已不是什么一闪即逝的念头,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更是无奈和绝望之后的一种毅然决然地解脱。就像疲惫不堪地小鸟,出自本能终将归还巢穴一样自然合情。

  马老板将香烟漫不经心地扔到地上,并在右手回收的瞬间,手上闪电般地出现了一把“勃郎宁”牌手枪,并迅即抵在头部右侧额头。他笑了,他那流血的嘴角浮出淡淡的一笑,他轻轻扣动了枪机——!

  簇拥在他周围的日本宪兵们,愕然后退了一步,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那被仇恨充斥的视网膜内,渐渐聚集起一种只有军人才能理解的崇敬与悲壮之情。

  此时地下室里已是一片昏暗,弥漫着催泪弹那滚滚的烟雾。砸门的轰隆巨响,似乎仍然掩饰不住拍发电报时那清脆悦耳的滴哒声。报务员那红润的面容上,已如秋水般宁静。他终于拍发完最后一组电文;“我站已暴露。除小马外出侥幸脱险,其余人均阵亡。无一人叛变!同志们,永别了——!”

  一下巨大的爆炸声,地下室的门倒塌了、破碎了。宪兵们蜂拥而入。只见报务员的身边是一盆燃烧后的灰烬,面前是已被毁坏的发报机。报务员仍然端坐在桌前,紧闭的嘴角流淌着一丝殷红的血。

  宪兵队长武藤信义,上前仔细端详着。并淡淡地说;“他已服毒自尽了——!”说罢。他后退一步,将右手举到额前,向报务员的遗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的神情极为沮丧,喃喃自语道;“这是一位真正的支那人哪——!”

  警视厅总监衫田友彦在警卫的陪同下,跨进这座仍然被烟雾笼罩的小楼。他笑着对武藤信义说道;“头开得糟糕了点,但后期干得不错!”

  武藤信义边将防毒面具摘下来扔到地板上。边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无非是杀完为止呀。”他擦了把脸,又喝了口水才问道;“将军,这些人的尸体还带回去吗?”

  衫田友彦苦笑着说;“还有这种可能吗?”

  “什么?”武藤信义不解地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你出去看看吧。”衫田友彦沮丧地叹了口气;“除非你想把咱们也永远留在这里——!”

  武藤信义狐疑不定地大步跨出小楼,可眼前的景象差一点儿把他吓趴下。只见整条新民胡同里挤满了愤怒的支那人,就连房顶上都站满了支那人。没有一个人讲话,却也没有人肯后退一步。

  他害怕了。理智使他意识到,这是一座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是啊!比起生活在东瀛三岛上的国民,这些近乎衣衫褴褛的中国人似乎更粗糙些,更粗野些。然而。他们的精神与刚烈是刻在骨头里的,他们的拼命是建立在破釜沉舟的底限上的!他们是那几位反满抗日份子的同胞骨血。白山黑水的大豆高粱,还有那丝毫也未加以改良的精神食粮。充溢着他们那强壮的体魄,宽大的肩膀,健美的胸膛。并以此为生命的基因,铸就了永远也不会被东洋文化腐蚀的强悍!一旦点燃了这个火药桶,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将血肉之躯投入血与火的杀戮之中。融化在复仇与振兴的浪涛之中!那么。等待这些日本人的,可就真的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

  衫田友彦在众多宪兵的簇拥下出来了。他大声对愤怒的中国人说道;“市民们,我将这两位勇士的遗体还给你们。不错,他们是大日本皇军的敌人,但他们是真正的勇士!我敬重他们。所以。我准许你们为这两位勇士举行葬礼。”

  说罢他一挥手。几个宪兵抬着两副担架,担架上躺着联络站站长——马玉衡和报务员——郝连城。他们脸面上的血迹已被精心擦拭了,并包上了医用止血纱布。

  市民们默默地给这些日本宪兵们闪开了一条路------------。

  在返回警视厅的路上,武藤信义低声问道;“将军,你这样处理就不怕大本营,和关东军司令部责怪你吗?”

  衫田友彦苦笑道;“若你我永远被留在那条胡同里了,还用得着怕人责备吗?”

  “是啊”武藤信义长长出了口气,感慨道;“真不知道三一年的时候,这些中国人干什么去了?”

  衫田友彦迟疑了一会,才终于说了一句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是我们的大东亚圣战,惊醒了这头沉睡的亚洲雄狮。”

  “是啊——!这才是最可怕的哟!”

  衫田友彦没有再说什么,他在闭目沉思。半晌,他问道;“收到有关‘蜂鸟’的情报了吗?”

  “收到了!她已经进入上海,并已和咱们派驻上海的特工部门接上了关系。”

  “那就好——!”衫田友彦长长松了口气。此时,他的思绪已飘出了很远很远------。

  他由‘蜂鸟’想到了她的母亲——岛村驹子。在他的记忆中。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了,那是一个风景独特的滑雪胜地。在那里他和岛村驹子相遇了,由相知到相爱直至海誓山盟,似乎并未用太长的时间。为了生计更是为了事业的发展,他(她)们携手来到东京。然而。驹子最终还是迫于家庭的压力。嫁给了比自己更有地位,更有权势和金钱的春山家族。他愤怒、他沮丧、他更不甘心,于是。他在驹子举行大婚的前夜,潜入驹子的浴室。驹子流着泪扑到他的怀中,他们在失去理智的冒险中,兑现了彼此爱的承诺。驹子在激情的疯狂中完成了由姑娘向女人的转变。而他则在生命本能的发泄中,完成了对春山家族最初的报复与诅咒。从此。他投身于情报部门,开始了血与火的杀戮与角逐。十三年后,始终杳无音信的岛村驹子,却将她的女儿云子送到他的面前。他惊叹云子的娇媚明艳,就如同是伊甸园中天使的玩物。她嫩弱的四肢具有天然的灵性,言谈举止间又无不在显露出一种天生的优雅秉赋。她既具有雪国少女的活泼、朴实、与韧性,也兼具有大家闺秀具体而微的华丽与高贵。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从他见到云子的瞬间,他的内心就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温馨与柔情。就会从骨髓之中弥漫着一种近似于父亲的宽容与溺爱。他不知是该收下这个学生,还是拒绝这个学生?他也不知该将这个孩子看作是情敌的骨血,还是把她当作最爱的女人生命本我的再生?然而。幼稚的云子却是以她的坦诚和信任,来寻求和他接近。又巧妙自然地利用她的聪颖和灵性,与他建立了一个骨血本相融的联结点。渐渐的。他发现在云子的性格中,存在着一种不屈不挠的果敢与棉里藏针的韧性。一种不喜欢受拘束的倔强,一种可以训练成自尊心的刚愎与傲慢。而且对许多事物及权贵,都怀有一种尖刻的轻蔑。这恰恰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必备的心理素质。于是。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精心浇灌着这株未来的间谍之花。短短的四年时间,云子就从群星荟萃的特工群体中脱颖而出。淞沪战役又使他一战成名,被天皇誉为最杰出的“间谍之花”。作为云子的老师和长辈,也从中得到了极大的欣慰和满足。然而。他却始终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纯洁鲜活的生命,秉承的是神秘不可预测的天意。如果说这是自己最爱的人生命本我的再生。那么,上帝的惩罚,就是作为这种复仇的火焰最直接的后果。或许是出于某种本能地提示,他曾悄悄询问过云子会不会是自己的骨血。然而,驹子的回答却是一记凌厉的耳光。于是,他死心了,他绝望了,他再也不敢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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