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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

第024章 憧憬着幸福

  眼看着就进了插秧的季节,天气一天天地暖和起来。阵地上面虽然时常有摩擦,但一直都没有大规模的对抗。

  这一两个月,南边和北边都打得热闹,惟独这一片没什么动静。

  但陈锋倒没松懈多少,每天照旧是检查工事、查看防区,训练也在照旧。兄弟们这阵子多少都有点想家,丁三请了假去以前会战的地方找小高,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懊恼,陈锋没问,但心里清楚,估计是一无所获。

  前段日子,唐路被抽调到后方参加募捐演说团,回来的那天,陈锋正在三营检查防毒面具的训练情况。最近日军经常见着风向好就放毒气弹,整个军里这几天紧急下发了防毒面具。

  等回到团部,就看到了唐路,两个人有大半个月不见了,见了面都挺高兴。

  陈锋洗了脸,招呼炊事班整点菜,晚上好好喝点,说说话,把参谋长王卫华也给叫来了。

  丁三跟着后面端菜,跑前跑后的,陈锋就招呼他一起过来吃。

  桌子上有杜司南送来的自己家做的咸鹅,丁三被碗烫得不行,放下来就说,晚上能吃鸡了。

  “啥眼神,这个颜色深,咸鸡颜色浅。”唐路喜欢吃这些东西,一眼就认出来了,大伙一吃,还真是的,陈锋就开玩笑说唐路是灶王爷下凡那天生的。

  最近一直在下雨,炊事班还特地做了辣萝卜,吃得大伙满头汗,丁三说太咸,被炊事班的老宋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人家说吃完饭骂厨子,你小子,正吃着呢,就开始骂啦。”

  丁三被老宋说得臊得慌,讪着脸也不再说话。

  几个人东扯西扯地唠嗑,说了团里,又说了别的闲篇,三句两句的就扯到杜司南身上。唐路和王卫华都是陈锋的老部下,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似的,打着边鼓劝陈锋赶紧成亲。

  其实陈锋对杜司南也很倾心,这段时间两个人感情就像春天的油菜花一样,长得一天比一天茂盛,就等着花开结子了。

  但这打着仗呢,陈锋想等等再说,万一哪天子弹不长眼睛,把自己一枪打死简单了,就怕落个残废,耽误了人家姑娘。

  是啊,那个年代无数热血男儿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踏上征途,当他们倒下的时候,或许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姊妹,没有和任何女人亲近过。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正是这句几乎回荡在几千年时空中的一句话,却凝结了太多太多普通家庭的辛酸。

  桌子上丁三的心里最不是个滋味,这次过去,那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站在瓦砾堆里,岂知道自己终将和心爱的女人擦肩而过。

  酒桌上陈锋也一直沉默着,他又何尝不想和杜司南成亲呢,只不过,这个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最后还是唐路比较识得人情世故,劝陈锋可以先订婚,等打完了仗再成亲也不晚。

  陈锋也被唐路慢慢给说动了,几个人就开始商议订婚的事情,说干就干,军人作风就是雷厉风行。第二天,唐路就托县政府里的一个副县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那个副县长以前也组织过几次劳军,和团里的人关系还不错,当下就满口答应。

  事情居然进展得非常顺利,杜司南的父母都见过陈锋,心底里对这个精干沉稳的汉子有好感,再加上陈锋去他们家总是彬彬有礼,老人们都是正派人,也希望杜司南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再加上杜司南的弟弟随着学校撤到云南那边,在那边也当了国军,所以二老对国军的印象也特别好,觉得非常亲。

  虽然是订婚,但还是张罗了一下,陈锋事前通报了师里面,一些师里的老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师里有名的拼命三郎终于找到个肯嫁给他的人了。

  订婚仪式的当天,师里来了好多人,潘云飞、闻天海和师部里的人,满满地挤了三大桌子,陈锋把积蓄全拿了出来,办了十桌酒席,男方、女方的亲友都来捧场。

  大伙好多是第一次见到陈锋的未婚妻,汽灯下面,杜司南脸上绯红着,和陈锋站在一起给大家敬酒,看到的人心里都在赞,真是郎才女貌啊。

  酒席一直闹腾到了晚上十点来钟才结束,陈锋又陪着二老说了说话,二老见着一身戎装精神抖擞的女婿心里一个劲儿地高兴。

  陈锋话里就流露出想让二老搬到后方的意思,主要是县城离前线太近了,横竖只有不到二十里地。

  二老觉得一来在邻近的镇子上有买卖要做,二来呢,几次鬼子打过来都没打到县城里,一旦县城真要失守了,再走也不迟。等到端午之后,等米生意做完了,要不就把铺子关了,搬到重庆或成都去也成。

  这两天把订婚的事情忙利落了,陈锋整个精神面貌都为之一变,天天在团里乐呵呵的,忙前忙后也不嫌累。毕竟人生的一个大事算是办了一半,等仗打完了,就回来成亲。有时候闭了眼就出现杜司南的样子,多俊俏的人儿,以后生上一窝小崽子,不,生上一个班。

  杜司南听了,笑着对陈锋说:“那好,我当班长,你当班副。”

  陈锋也调皮地开玩笑:“你当啥班长啊,你当炊事员,负责喂他们就行。”陈锋做了个喂奶的动作。

  杜司南半天才回过神,秀眼一瞪,说你个陈锋,又想招我生气啊。别看陈锋上了战场是条猛虎,一物降一物,他还就惟独怕杜司南。

  团里尽管一直没任务,但训练一天也没断过,秣马厉兵,军刀磨亮了,就等着出鞘的那一天。

  这几个月,据说南边成立了远征军,好像要到国外打仗。陈锋隐约地觉得,最近这几个月日军没什么太大动静可能其中有问题,他把疑虑接连往师里说了好几次,也最终没什么准信。

  一到不怎么打仗的日子,陈锋就开始操心军纪,兄弟们整天精神紧绷着,难免出点什么娄子。其他的团里不时发生逃亡事件,陈锋倒是不操心这个,团里最近半年逃亡少了很多。记得以前师里逃亡最严重的时候,师里面开会,几个团长一碰头,张嘴就是你们团最近跑了多少。那会儿,都不说跑了几个,都说跑了几个班。一个星期跑了三五个班是正常,反倒是陈锋团里,逃亡的越来越少,最后干脆还有别的团跑到他们防区让他们扣下的。

  陈锋比较操心的是赌博,他自己不玩,但各个营的弟兄好赌的很多。也是,整天就是待在工事、战壕里面,要不就没完没了地操练,都是年轻人,闲下来没事干,不就玩两把吗?再加上当兵打仗,不知道明天脑袋还是不是自个的了,钱还真不算个啥。

  一般这种事情,陈锋多数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是不想管,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别耽误站岗放哨,他一般都比较宽容。

  手底下兄弟玩两把没事,但从排一级军官开始,凡是团里的军官,一律不许耍赌,一经发现,也不让你干别的,排长被抓着了,连长陪着,干吗呢?到前沿冷枪打死个鬼子就算扯平,公平起见,一人一个,打死两个算交差。陈锋举着望远镜看,一天没打完,没关系,营长或者是团部找个人盯着,直到交差为算。

  这招其实很狠,因为双方都在拉锯,都被冷枪冷炮的打精了,哪有那么好打的,再说了,中间隔着一条河,总共加起来好几百米呢。有个排长枪法不济,接连在前沿趴了大半个月总算冷枪打死了一个,下了前沿,腿都好几天打不了弯,以后再也不敢赌了。

  要说陈锋带兵就有他的法子,军官不敢赌,下面的弟兄赌的时候军官眼馋,就会制止,所以尽管有偷偷摸摸推个牌九什么的,但一般都不耽误事。

  这阵子,杜司南也挺忙,报社事情杂,经常好几天都来不了一趟,她一来,团部的哨兵都慌着敬礼。杜司南其实年纪不大,但就跟个嫂子一样,对大伙嘘寒问暖,在团里兄弟们心里简直跟菩萨一样。

  没几天,南方的梅雨天是说来就来,这雨下得看上去像雾一样,站在雨地里,用不上片刻工夫,浑身上下湿透了。陈锋生怕阵地上的弟兄得了病,各个营的经常去看,但打仗就是打仗,总得有人站岗值哨。陈锋就让前沿的兄弟尽量两个人一组,互相靠着背,这样不至于倒在水里。下了哨就赶紧喝姜汤、辣椒水,老兵身上有伤的,阴雨天犯痛,他也惦记着让拿酒多擦擦。

  梅雨天接连持续了一个月,雨刚停顿了没几天,远处又传来熟悉无比的炮声,接着就是飞机来来回回地扔炸弹,陈锋心里想着,小鬼子到底还是闲不住了,想急着投胎回老家。

  师里面对日军的炮击也是摸不着头脑,从炮声和爆炸强度上看,炮击的主力是日军的重炮,而且轰炸密度也比较密,整个上午日军飞机出动了不下五十个架次。国军后方机场的野马战斗机匆忙上阵,击落了两架护航的战斗机和一架轰炸机,自己也损失了四架。师里要通了团里,要陈锋组织手下的弟兄搜救跳伞的国军飞行员。

  天气逐渐开始闷热,警卫连里的一个排跟着连长万耀从两军拉锯的中间地带往日军那边摸,日军居高临下地从土岗子上往下打枪。万耀带着人也不敢停,穿过火力密集的封锁线就往林子里冲。

  到了林子里一看,那个飞行员被降落伞挂在树上呢,万耀仔细眯着眼睛打量,敢情是个大鼻子。几个身手好的就往树上爬,拿刀把降落伞割了,顺着绳子把人放下来。那个飞行员栗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珠子,见着万耀特激动,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手上一个劲儿地比画。万耀也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总之离不开感激的话吧。林子的外围,日军的搜索部队也抄过来了,乒乓地放枪。这鬼地方万耀哪敢逗留,那个大鼻子腿上被弹片豁了个口子,万耀安排三个兄弟,一个架着膀子,两个抬腿,抬着大鼻子往后撤。其他的兄弟边打边退,逐层设防轮流放枪掩护着向后方撤。

  等撤到团部,清点伤亡,壮烈了四个兄弟,那个大鼻子看着那四个为了救他而捐躯的国军兄弟,眼睛里也全是泪。此时流下的眼泪是真诚的,这是异国男人因为一群英勇的中国军人挽救了他的生命而流下的,或许那个场景会令他终身难忘。

  此后万耀再也没见过那个大鼻子飞行员,或许他退役了,或许他牺牲在中国战场上,无论如何这个我们不知姓名的朋友值得尊重,他曾经为了护卫这片土地做出了牺牲。

  万耀回团部复命的时候,见着团部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师里一个命令接着一个命令下达,往往前一个命令刚刚要去执行,又一个命令撤销了前一个命令。陈锋非常撮火,但他也没办法,现在敌情不明,而他派出的侦察人员也还没回来。真是搞不懂师里面负责情报的几个饭桶是干什么吃的,陈锋心里急得直骂。

  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从军里转发下来的通报才草草说了一下上午的情况。日军为了将战线上的一个突出部拉直,集中了两个联队和大量坦克,猛攻师里在阵地侧翼的阵地,整个上午日军的飞机大部分都把炸弹扔到那儿。目前伤亡的情况还不清楚,但从进攻的规模上看,这次肯定不是火力袭扰。

  陈锋对着地图怎么也想不明白,日军为什么非得跟这个不起眼的侧翼阵地较劲,实际上即使他们夺下这个阵地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为那片阵地地势低矮,观瞄其他阵地很费劲,而别人打它很省劲,居高临下。

  阵地上面既没有河流,也没有道路、码头,只有一个镇子。看来不只是国军官僚,日军内部也有官僚,或许是觉得把这个阵地吃下去之后整个防区扩大了一块,显得比较好看。

  通过这一两年和日军的交手,陈锋觉得日军对城池的争夺很在意,而国军应该利用日军的这个心理误区,运动歼敌,而不是老抱着固有防线,在意于一城一地的争夺。只要能有效杀伤日军有生力量,倒是不妨打开思路将日军侧翼暴露出来打。

  但可惜陈锋不是战区司令官,甚至他连个师长都不是,他只是国军将领中最基层的位置,一个团长而已。

  接到战区敌情通报之后,陈锋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跟师里说了,但潘云飞答复说,防区是从前一个兄弟部队手里接过来的,要是丢了,上上下下的不好交代。

  陈锋心急火燎的也吃不下饭,老宋把馒头热了摆在桌子上,等冷了撤下去的时候,连碗筷都没动过。到了中午,出去摸敌情的兄弟回来了,带给陈锋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日军师团的背后,可能还有一个集群不小于一个师团的日军在运动。这个消息让陈锋吃了一惊,难道真要从咱们师撕开个口子吗?

  他要通电台把侦察得到的情况递到了师里,这边命令三营将防区交出来,教导队和二营抽调人手暂时接了三营的防区。他打算必要的时候把三营这条猛虎给放出来,野战电话直接要到三营,武鸣一听就知道三营这次要开荤了。

  目前对于国军最大优势就是日军进攻路线有点窄,受到地形限制,他们被迫采用逐次添油的打法,这个可能是整个上午惟一的一点好消息。但陈锋对于日军顽强的攻坚能力心有余悸,几次交手,日军对于坚固的防线采用重点突破的方法多次得手。

  战斗打到了下午,看来日军在侧翼上的攻势并没有完全奏效,为了避免逐次添油,他只能放弃迂回包抄的老打法,还是回头把进攻的矛头指向陈锋这个团,也就是全师防区的正面。

  就布防上说,团里的正面是条河,这个是个自然屏障,尽管河不宽,水不深,但至少能限制日军机械化的展开。

  利用这个自然屏障,陈锋的打法有点险,他打算在日军正面发起进攻之后,将团里正面阵地的二营主动后撤。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避免日军重炮造成的不必要伤亡,另一个目的就更重要了,那就是吸引日军部分部队强行涉渡。

  这个计划的关键是二营主动后撤之后不能被日军冲垮了,陈锋让唐路带着督战队亲自督战,又把二营长钟吉日叫来,把计划的各个要点反复交代清楚,在地图上把要注意的火力死角都给说透了,然后让钟吉日提要求,结果团里直属的警卫连被他要去做了预备队。把要点问透了之后,陈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没有语言,钟吉日心里明白,如果阵地被日军冲垮,自个干脆也别回团里见陈锋了,直接在阵地上殉国了干脆。

  团里的山炮都配属给了三营,这只好久没开荤的猛虎终于要下山了,本来陈锋想亲自带三营打包抄的,但武鸣死活不同意,说是看不起他,硬梗着脖子给犟回去了。

  到了下午,鬼子果然如预料的那样调整了主攻方向,变佯攻为主攻,轻重火力往二营阵地上压。而二营阵地正面只留了一个排,象征性地放了几枪,立刻主动后撤。

  鬼子组织了一个中队规模的火力试探,觉得好像找到了防区之间的缝隙,立刻又投入了一个多中队,总共组织起两个中队开始武装涉渡。唐路在二营见打过来的鬼子不多,就请示说三营别上了,自己带着二营趁着鬼子立足不稳,先反冲锋再说。

  陈锋透过望远镜,河对岸炮声不断,不知道后续的鬼子还有多少,为防有失,他让唐路暂时不动,等鬼子一个批次涉渡了一大半的时候,让三营上去收拾他们。

  这边观瞄就跑过来问,陈章在观察哨上发现远处又一个批次的鬼子打算过河增援,陈锋知道时机基本上成熟了。当下要通了三营,命令不惜代价,要把正在涉渡的鬼子全部一锅烩。

  团里的山炮开始对河滩上的鬼子进行进攻前的火力准备,这时鬼子才知道刚才轻易得手是想把他们引到火力口袋里面。对岸鬼子的后续增援部队也拼命地往这边冲,三营集中了两个营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迅速在河滩上鬼子的临时工事上打开缺口。二营也由唐路带着开始反冲锋,两个营的绝对优势兵力碾压向河滩上的鬼子,两个中队的鬼子除了冒着封锁炮火跑回对岸的,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组织起非常有力的抵抗就被消灭在河滩上。

  但令陈锋印象很深的是,三营汇报说,打到最后,担任撤退掩护的鬼子,被阻击在河滩上,但仍然困兽犹斗,战到最后几个,宁死不降,互相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

  鬼子首轮进攻失利,但陈锋很清楚,这次鬼子之所以会失利,主要是对阵地正面国军实力的误判。鬼子本以为打在了防区的接合部,没想到是个引鳖入瓮的火力口袋。现在鬼子可能会调整打法,借助火力优势强攻了。

  半下午的时候,日军的小飞机过来侦察,晃着翅膀绕了两圈然后飞走了。陈锋估计日军马上可能要过来投弹,赶紧通知防区各营做好准备。

  这时二营也刚刚清点完战场,正在将伤员和烈士遗体往后面送,得到命令就有点晚。再加上刚才的战斗,原来的工事有些损毁,所以日军第一轮三个架次的轰炸就给二营带来了不小的伤亡。整整两个排的兄弟被淹没在火海里面,无人生还。

  陈锋得到消息一拳头擂在桌子上,心里直骂娘,日军第二轮轰炸加大了密度,出动了五个架次,炸完之后护航的两架战斗机也晃着膀子来回扫射了好几圈。要不是考虑不能暴露机枪火力,陈锋恨不得让团里所有的轻重机枪冲着那两架鬼子的战斗机开火。打不着吓唬一下也成啊,但他还是忍住了。打仗有时候就是这样,不仅比胆量、比智慧,很多时候就是在比指挥员能不能沉住气。

  等到了傍晚,日军又出动了十几个架次,不仅轰炸了团里正面阵地,整个侧翼阵地也被水桶粗的航空炸弹给炸了一遍。全团损失比较严重,陈锋一个劲跟师里面叫苦,问咱国军的飞机呢,就不能过去打他几架轰炸机下来?

  师里面老半天才答复,原来后方国军的机场昨天遭到了轰炸,而且日军护航的战斗机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国军的飞机飞过来也是送死。

  陈锋心里就窝火,飞机不过来把鬼子的轰炸机撵滚蛋,难道留在家里下崽啊?!

  刚接到师里的答复,就见到鬼子至少三十架轰炸机和护航的战斗机耀武扬威地穿过国军防区的上空,往后面扑过来。陈锋意识到不好,他们是冲着师部去的,看来师部的位置暴露了,赶紧要通电台跟师里打招呼。

  但此时已经晚了,和师里的联络完全中断,三十架飞机的弹药倾泻到了县城里,整个县城一片火海。陈锋通过望远镜简直惊呆了,县城里燃起的大火冲上了几百米高,把天空都照成了红色,不断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烟雾跟着火柱往天空蹿,一明一暗的红色火球伴随着大地的颤动,一下一下撕着陈锋的心。

  他在惦记着杜司南一家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出来,心急如焚但又不能擅离岗位。他在心里安慰着,日军轰炸机长途奔袭,不会把弹药浪费在轰炸平民的。但心里想归心里想,自己也清楚,日军的轰炸从来是军民不分。

  陈锋叫来丁三,让他带一个班火速回师部,探清楚师部的情况,此外,一定要到杜司南家看看他们家有没有被轰炸。此时的陈锋在心里骂自己,知道在自己的防区修防轰炸的工事,为什么不提醒县政府的人,让县城里也早早地修工事呢,大意啊。

  谁知道,这一悔,闯下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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