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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龙出川

八.

  1.

  蒲江要修飞机场,这使得赵铁生很是兴奋。在四川,自古以来交通都非常闭塞。在这个美丽的自成一国的土地上里,交通一直老大难问题。唐朝的一个著名的自幼就移居四川的著名人士太白先生就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山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四川的地理图点吧。

  四川省位于中国西南的腹地,地跨青藏高原、横断山脉、云贵高原、秦巴山地、四川盆地几大地貌单元,地势西高东低,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与湖南、湖北、贵州、云南、西藏、青海、甘肃、陕西接壤,是中国唯一周围有八省区毗邻的省份,也是连接西南、西北和华中三大区的天然纽带。最高点是西部的大雪山主峰贡嘎山,海拔高达7556米。地形复杂多样。

  四川的气候复杂多变。西部是川西高原,东部是川东盆地。全省高原占地三分之二,面积约为三十六万平方公里,盆地仅占二十多万平方公里。川西包括阿坝、甘孜、凉山三个自治州,毗邻青藏高原的西部,俱在海拔三千公尺以上。高山峡谷具垂直气候的特点,高原山区地高天寒,严冬时气温约为摄氏二度至零下二十度,且冬季长达五个半月之久。六月至九月是雨季,十一月至次年三月是旱季。旱季午间气温可达摄氏三十二度。高原有六小时以上的日照。蓝天衬托青草绿树,景致优美。

  四川盆地是我国四大盆地之一,面积17万平方公里,海拔300-700米,四周为海拔1000-4000米的山地所环抱。盆地底部龙泉山以西为川西平原区,由成都平原、眉山—峨眉平原组成。其中,成都平原面积达6200平方公里,是我省最大的平原。龙泉山以东地区为盆地丘陵地貌区。该区地貌条件差异较大,据此又可分为川中方山丘陵、川东平行岭谷区两个地貌亚区。华蓥山主峰海拔1704米,是盆地内最高峰。川东盆地四面的山岭海拔一千至三千公尺,是阻挡冬季冷空气的天然屏障。盆地气候具有冬暖、春早、夏热等特点(成都气温会高达摄氏三十三度),夏季普遍长达四至五个月。全年云雾多、日照少,有云雾的阴天每年平均占二百天以上,冬雾尤甚。

  西南山地区位于青藏高原东部横断山系中段,地貌类型为中山峡谷。全区94%的面积为山地,且多为南北走向,两山夹一谷。山地海拔多在3000米左右,个别山峰超过了4000。主要山脉有小凉山、大凉山、小相岭、锦屏山。最高峰为石棉、九龙与康定三县交界处的无名山峰,海拔高达5793米。本区东部的大凉山山地为山原地貌。山原顶部海拔为3500—4000米,北部为大风顶,南部为黄茅埂。本区中部的安宁河谷为平原,面积约960平方公里,是我省第二大平原。

  川西北高原地势由西向东倾斜,分为丘状高原和高平原。丘谷相间,谷宽丘圆,排列稀疏,广布沼泽。分布在若尔盖、红原与阿坝一带的高原沼泽是我国南方地区最大的沼泽带。川西山地西北高、东南低。根据切割深浅可分为高山原和高山峡谷区。主要山脉在岷山、巴颜喀拉山、牟尼芒起山、大雪山、雀儿山、沙鲁里山。大雪山主峰贡嘎山海拔7556米,它不仅是四川第一高峰,也是世界著名高峰。

  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下,四川把交通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百倍。于是,在清朝末年的法国人准备在成都修建一条省内铁路,这条铁路就是后来有名的成渝铁路。为了争夺这条铁路的修建权,四川人民抛头颅洒热血,进行了可歌可泣的保路运动。正是在保路运动的基础上,武昌起义才一举攻破了清朝的最后堡垒,取得了反对帝制的最后胜利。

  2.

  而现在,四川居然要修建机场了。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啊。赵铁生飞快地来到他的部队,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军。这个军的军长叫刘春侯,是刘文会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而这个军的前身就是刘文会的主力师三十一师吞并了这个刘春侯的二十三师组建的。不过,这个刘文会很善于征服人心,他吞并了刘春侯的二十三师,又给他出任了新建的二十三军的军长,这使得这个原二十三师师长非常感恩戴德,对于刘文会是死心塌地起来,成为了刘文会手下的四大金刚之首。

  在川军中,这个军的战斗力是相当强悍的,他们的装备也不错。全军配备有一个铁甲车营。当然,这铁甲车不是我们现在说的坦克的,而是类似防弹汽车那样的安置了铁甲的卡车。这个军下辖两个师,兵员满员二万八千七百十六人。作战兵力占八成之高。后勤、卫生等不足两成但是配备精良,素质和效率都很不错。更加厉害的是,这个军的上下层的军官一般是袍哥的体系,指挥系统非常高效粘合。不过,这样给这个军带来的封建性与行会帮派性也很浓烈了。

  当然,这个帮会性质就给这个军在招收兵员上带来了别的军没有的便利。那些几乎入了袍哥的四川老乡,在选择参军的时候,这个二十三军是他们几乎的首选的。于是,这使得他们可以从容地在众多的应征青年中选取佼佼者以充当各班排长。于是,在川军中,这个军的文化和武功底子就不是别的军可以比较的。同样,他的军官队伍也非常忠于他们的三龙头大哥刘文会。于是,中央也对这个军的人事是针插不进、水泼不透的牢固的刘氏堡垒。

  赵铁生被分配到这个军的二十三师一一七团的三营七连一排做了一个班副。在报到那天,赵铁生意外地发现,他过去的一个教官竟然就是他的这个连所在的营的营长。于是,赵铁生飞快地在一个角落抱住他的老朋友,周教官。这个周教官也是一个袍哥,位居龙头。为人豪爽,不计较个人得失。他在长刀上有独到的功夫。但是做为教官,一上手就败给了自己手下的新兵,这对周教官是很意外的事情。不过,他却因此很高兴。他认识来一个来自温江的青城派高手,这个高手也是他们的袍哥成员。于是,他就抛开了自己的龙头身份,和这个小兄弟以平辈交往和称兄道弟起来。在收兵的时候,他早知道这个赵铁生,就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给弄到自己的这个营来了。而且,在一来,就给这个赵铁生委任了班副的差使。这是他周营长的特别关照。

  兄弟见面,自是闲话甚多了,不提。而我们再看关于蒲江机场修建的事情呢。在蒲江靠近新津的地方,有一个叫寿安,在寿安有个地基比较扎实的地方叫方坝。笃信风水的刘文会就把他的第一个军用机场安放在这个长寿永安的方方正正的平坝上。他的法国主子预备他提供一些老旧的军民两用飞机。这是蒲江兴修机场的原发动机。

  现在,这个机场正在平整土方。在成都平原,在厚厚的褐色的泥土下,是更加厚实的千万年冲击形成的沙石地层。在这样的地层进行平整不是很困难的。但是,在当时的背景下,没有大型甚至小型的机具,只有石轱辘和粗笨的夯。每一寸地方都要用锄头挖平再用石轱辘碾压实在,最后还要用夯夯实。工序看上去不复杂,但是工程量那是很巨大的,那场面,人山人海,真不亚于任何一次大战啊。与他的营长兄弟分别后,他就和他的班来到了机场施工现场。赵铁生浑身的血脉都膨胀起来、沸腾起来了……

  3.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场面啊!

  在宽敞的机场基址上,汇聚了来自四川四面八方的农民、市民、士兵和商人,他们有的集体来的,有的是自发前来的。他们虽然不明白这个机场修来是一个军用机场,不过,四川连个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的情况下,要修建飞机场,也是足以激动人心的大事件啊。

  十万以上的人,在井井有条地劳动,号子声、石轱辘的与大地碾压的声音,打夯的尖利的声音,汇聚成了声音的海洋。这些人,有的挽着裤腿,有的赤着上身,有的头缠头巾,而这些头巾多是老蓝色的。一看就是出自乡间的土棉布的杰作。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老的、有年轻的、还有脸有点孩提也跟随着他们的父母在后面帮助用小锄头勾平那些小土坷子。不过,明显可以看得出,这样杂乱的人马,组织纪律却是还算严明的。明眼都看得出,这是跑搁在里面起领导的缘故。

  有的而在一个角落,赵铁生也正同他的弟兄在一起打夯。打夯相比拉石轱辘和挖土来说,要更加地艰苦。而赵铁生他们这些士兵都是一群热血的青年,体力丰盈、干劲十足,他们争着去做最恼火的体力最耗费的打夯。不过,在赵铁生看来,这既是工作,又是练功的。他的青城掌法正好在这里派上用场。可惜这个赵铁生的力量太大,一连震断了三根木夯子的木柄。这下,他们只好找来一个用铁棍做柄的大夯来给赵铁生使用。但是,打夯是需要两个人的,于是,只好给这个夯配备三个人了,赵铁生一个人对对方的两个人。就是这样,和赵铁生搭档的两个也很强壮的士兵累得伸出舌头的时候,赵铁生额头只有点点汗渍。

  这样的劳动一干就是几个月,虽然很热闹,但是却是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于是,就简短捷说了。而就在蒲江兴建机场的时候,在重庆的江津,一场变乱正在酝酿之中。这是一场由川东的饥民在当地清水袍哥的组织下进行的一场事变。这事变现在还只是在地下酝酿,而没有透过地面来到地上。于是,广泛的社会也就没有影响。

  而就在机场建设上,人们也没有发觉,来自川东的人正在悄悄地减少,来自甘阿凉的人,当然,也包括来自西康省的人却在不断增多,于是,人们也就没有注意那些川东的袍哥到哪里去了。他们已经回家乡去了,他们要在以江津为圆心的川东南一带发起一场经济变革。其实,就是要去分那些老财的浮财,吃他们的腊肉和米谷而已。他们靠实饿得支不起身体来了。

  而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的整个四川都是一样的。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在清朝末年的时候,在遭遇到类似地震这样的灾害后,在南充就经常发生吃大户、分浮财的事件的。而这次,那些袍哥又有了新的目标和新的手段了。只是,在外界的人不知道罢。在江津,在仪陇,在开县,在忠县……农民手里的木棍正和跺跺地敲击地面,和赵铁生用力打夯是一样的。只是,赵铁生打夯是为四川的交通,为四川的第一个飞机场,而那些地方的农民是为自己的生存在敲打。他们的敲打汇聚成一种力量,眼看就要突破地壳,来到这个世界来了。

  然而这些地方的财主和军政官员一点实情都不知道,他们在准备过他们热闹的中秋佳节呢。从气节上上看,现在的农村不应该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是米粮成熟的时候,因此,那些老财官儿军官就更加想象不到他正坐在火上之上的。眼看,火山就要爆发了,一场变革就要发生。

  1933年的中秋前夕,天气好得很,雨水充足,适时的时候太阳又一样地明媚,真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啊。田地的玉米早就收获,红薯、稻谷也长势良好,好像根本没有受到过那场地震的牵连一样。沉甸甸的水稻也收下来了,晒干,打成了白花花的大米,红薯也收藏在地窖之中,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都很和祥。但是,在这和祥、在这平静和安康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且很快就会席卷整个的巴山蜀水,四川上下。

  4.

  就在这样看上去很美好的年景中,蕴藏的是一场人祸。在几个月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在蒲江的那场地震,震中不是在蒲江,而是在龙门山断裂带的北川县。这次地震在北川留下的惨烈是不必说了,就是四川的其它地区,也遗留下很多的惨不忍睹的场景。而那时间正是不偏不倚的夏收之前。灾民们本来就青黄不接,还来了这样一着,很多灾民在饥荒中饿死而去。

  就在这样的时候,一些打着赈灾的幌子其实是吸取灾民的膏肓血肉的家伙拉着大批的他们囤积起来的粮食来了。他们以很低廉的价格收买,干脆叫强抢了那些本来有点房地产的灾民的房地产证券。让这些人永远地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手段。而那些没有房地产的人,就只好跟他们借进大量的阎王债。这些阎王债的利息高得惊人,名目也繁多得让人记也记不住。什么驴打滚、步步高、出门红等等不一而足。这些高利贷加上不断增加的税收,使得那些已经被剥夺了起码生产手段的人又遭遇到更加严酷的远远超过地震的雪后霜。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人们彼此抱怨着,而这抱怨很快就汇聚成一股浩荡的力量。这力量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地下运行,如地火一般。但是,这地火在地下的膨胀、炽热是有一定忍受极限的。很快,村与村之间农民联系起来了,乡与乡、县与县也练习起来了。农民的队伍像潮水一样,突突地喷涌在条条大大小小的路上。

  在当地袍哥领头下,那些衣衫褴褛的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活脱脱是一群久已经饥饿的狼,手里坚定地执着各种的武器,他们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他们的步履还是很坚定。他们在额头上写满了两个大字:朱毛。他们要用传说中穷人队伍的大当家的名字朱毛去吓唬那些财主、官老爷和税官老爷们。他们不光是要去吃一顿好的,而且还要去把那些本来是属于他们的土地和房产抢回来。他们横出去了,横竖都是一个死,何不死得轰烈点呢?

  然而士兵来了,军队来了。那些洋枪洋炮也被运来了。他们的子弹随时瞄准了这那些饥饿了的人们。那些饥饿的人很天真地想,我们都饿成这样了,你们总不能向我们开枪吧?吃饭有什么罪过呢?我们只是去拿回自己的东西,那又有什么罪过呢?而且,他们看见那些举枪准备射击的人还有很多是他们袍哥的。于是,那些打算去吃饭和拿回自己房子和土地的人依然倔强地向前走着、走着……

  然而,枪声还是响了。当第一枚子弹带着呼啸攒射向一个头上缠着红色头巾的看上去是袍哥清水帮龙头大哥的时候,这个刚直的汉子,眼睛顿时被钉子钉住了,他惊愕地看着那粒小小的子弹,转瞬地飞向自己,飞进自己已经搏动了四十三年的心脏你。他不相信这子弹是从一个小袍哥的幺儿的枪膛你射出来的,他昨天还用手抚摸这个小幺儿的头,给他举行了加入袍哥的仪式。然而,他不管想得通还是想不通。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了,在一个很短暂的瞬息间,他的一切的思想都停顿了,这个世界在他那里不在存在,不再延续。这个龙头大哥死掉了。

  紧接着,枪声好似爆米花一样地在人群中炸开来。献血、残缺的肢体、人的头颅在贫瘠的土地上翻滚,浸润,浸润进他们祖祖辈辈侍候着却又不能使他们吃饱肚子的大地。人群张皇了,慌乱了,他们四散奔逃,仿佛秋天的大雁在遭受到顶头风跟地上的屠杀一样,人们四散逃命而去。黑压压的人群一时间压满了地头田间、山岗丘峦、河畔山涧。他们全都在瑟瑟发抖,对前途失去了信心。看着同伴的尸体,看着自己渐渐瘪下去的的肚子,看着那些成熟了又不属于自己的米谷,看着自己渐渐长大已经有几分颜色的女儿,和英姿勃发的儿子,他们想到一个卖字。他们也只能卖儿卖女了。他们现在剩下只有儿女和自己,而自己是没有任何人会要的。

  但是,那些军队并没有罢手。几万的灾民的寻食和试图拿回自己的房地产的行动,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和财主称为了叛乱。于是,几个正规师的军队被从四川的四面八方集结到了江津。江津一时间成了人间地狱。赵铁生所在的二十三军的二十三师也奉令调到了江津。在江津,赵铁生所在的那个团被分派做了临时的警备团,取代了被那些人称为不称职的警察的职权。

  而就在江津,赵铁生生平遇到了他所见到的第一个日本人,那是一个日本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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