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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责

第一百零九章 新官上任

  肖彦梁已经彻底听呆了。这还是中国的领袖,抗日的主导吗?这不是整个汉奸的嘴脸吗?

  委员长是汉奸?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的委员长竟然是汉奸?肖彦梁茫然了。

  “彦梁老弟,你刚才说得对,管它什么党派之争,我们只是尽一个中国人责任,问心无愧罢了。唉,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戴安平叹了一声,轻声朗诵着。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肖彦梁大吃一惊:“这,这,这是你写的?”

  “我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诗句?”戴安平自嘲地摇摇头:“这是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第2军军长、北路前敌总指挥吉鸿昌将军临刑前的诗句。也是这首诗,支持我一直坚持到现在。”戴安平轻轻抹去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低声说道。

  肖彦梁感慨万千,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言语和事实,今天总算是彻底开眼了。“行了,安平兄,不想别的,为我们是响当当的中国人干杯。”肖彦梁端起酒杯说道。原本是想向戴安平述说自己的委屈的,现在倒是自己在安慰戴安平。

  军阀,军阀!从民国建立,中国军队除了内讧,就是内讧,现在被一个小小的岛国欺负到了头上,真的是一个现报!只是那些最无辜的中国百姓,他们却承受了最直接、最残酷的磨难。

  和戴安平的一席谈话,肖彦梁并没有对张旭说出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快做父亲的人了,少一点苦恼,多一点天伦之乐也是应该的。

  关于组长一事,俩人也统一了意见,向总部回了电,接受戴安平担任组长一职,表了表忠心,同时,也把宪兵队队长换了人的情报一并在电报里汇报了。

  第三天,当肖彦梁奉命赶到宪兵队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自己不认识的宪兵了。待见到宽敏隆,才知道大介洋三已经离开了。

  走了一个满带着从思想上、文化上想征服中国的理想主义者,来了一个以肉体消灭为乐趣的屠夫,大热天里肖彦梁忽地打了一个寒战。

  办公室里的墙上,原先的那个“忍”字,已经换成了一面太阳旗,上面四个大字“武运长久”,以及密密麻麻的签名。

  “武运长久”?肖彦梁心里轻蔑地嘲笑了一下。看着那个太阳旗,肖彦梁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那是以前和一个同事聊天,那个同事说起日本,不说是“太阳旗”,而是非常自然地说那是“膏药旗”。当时他自觉得好笑,也没太在意。今天一看墙上的那面太阳旗,还真是象极了街上卖的狗皮膏药,也是四四方方,中间一个圆圈。

  “……”见肖彦梁和自己打过招呼以后就望着墙上的国旗发呆,宽敏隆显然有些不满,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串日语。

  “肖局长!”站在宽敏隆身边,一个带金丝眼镜,瘦瘦矮矮的青年男子听完宽敏隆的话,直起身子,大声喊道。

  “哦!”肖彦梁一下子回过神,看着宽敏隆和那个男子。一进屋,肖彦梁就注意到了这个男子,穿着一身并不怎么和体的日军的黄军装,加上一顶小圆帽,显得不伦不类的。联想到宽敏隆的汉语结结巴巴,肖彦梁估计这是一个翻译。

  “先自我介绍一下,”那个男子见自己的喊声起了作用,趾高气扬地说道:“我是宽敏隆太君的翻译,姓郑。”

  这话一说,肖彦梁不由得微微皱皱眉头。这个姓郑的家伙也太过分了,一点都不懂规矩。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这个人现在还摸不透他的底细,所以肖彦梁嘴上还是很恭敬:

  “原来是郑翻译官,久仰久仰……”

  “行了行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什么久仰久仰的,说这么多废话。老子可不吃你那一套。”想不到姓郑的一口打断肖彦梁的话。

  肖彦梁顷刻间勃然大怒:这个姓郑的算他妈的什么东西,一点面子不给!

  郑翻译官背着手,努力想做出居高临下的样子,可是他的身材却不争气:“太君刚才问你,你看着旭日旗发什么呆?”

  肖彦梁转眼向宽敏隆望去,果然这个新官瞪着一对牛眼正等着自己回答。

  看来是刚上任,准备给自己,这个前任的手下立威吧。这个念头在肖彦梁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太君,小的看见这‘武运长久’四个字,觉得特别有精神。这就是皇军和国民政府军队的不同,他们哪有您这样的气魄。所以小的刚才在心里一直在临摹这四个字,准备请太君在有空的时候,也给小的写几个字,挂在办公室里,一来显示太君对在下的关爱,二来显示皇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神。”

  肖彦梁一番马屁,让翻译官愣住了,好一会才翻译了过去。宽敏隆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肖,你有这个心,我地十分地高兴。”

  也许只能说这么点汉语,剩下的都是翻译官的话:“这面旗帜,是我的旅团长大人亲自送给我的,上面的字,也是他亲手写的。现在他还在前线指挥战斗。不过没问题,我会请他再写一幅的。”

  “谢谢太君的关爱。”肖彦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立正敬礼道。

  宽敏隆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好一会才进入这次召见肖彦梁的主题。

  原来大介洋三在和宽敏隆交接的时候,曾经说警察局一直在对所有人员的底细进行调查,以防止有抵抗分子混进来,只是这项工作到现在起还没有结果。所以今天,宽敏隆忽然想到这事,就把肖彦梁叫了过来。

  肖彦梁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道:“太君,这件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小的原本打算向大介太君做专题汇报的,没想到他却调走了。本来小的准备向太君您汇报的,但是您却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小的马上向您做汇报。”

  肖彦梁如同背书一样,把事先准备好的话,向宽敏隆复述了一遍。按照他的说法,现在的警察局的人,基本上都是原先的人马,有部分警察是后来招收的。在见识过皇军的武力以后,他们现在对皇军忠心耿耿。当然一些问题也是有的,比如谁也没有想到,这项工作刚开始,就有大约二十来人跑了。现在他这个当局长的还在后悔,怎么不一开始就把人全部控制好,白白损失了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不过虽然丧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但是警察局的队伍现在更加纯净了,对皇军更加忠心了。

  “哟西。”宽敏隆夸奖了一声。眼前这个支那人,大介洋三曾经非常详细地向他介绍过情况。因为地理位置,这里是支那长江战场的主要军需供应基地,所以这个宪兵队队长的主要任务,也就是全力配合驻军,确保前线军需供应的畅通。

  有了肖彦梁这个支那人,那么他的主要精力,就可以放在防范间谍渗透上面来。因为特高课仓岛主任的主要任务,是建立电台监控,所以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太大的交叉。这个是大介洋三对宽敏隆反复强调的。

  现在单独见到肖彦梁这个支那警察局长,宽敏隆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大介洋三的忠告: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物。

  在宽敏隆高兴地对肖彦梁进行了一番表扬和勉力以后,肖彦梁终于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宪兵队的大门。

  回头望了一眼大门,肖彦梁的心思立刻被刚才姓郑的翻译官填满了:“妈的,死汉奸,你狗日的咱们走着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炎热的夏天就要过去了,张旭、肖彦梁他们再也没有听到过曹荣发的消息,估计已经被日军秘密处死。而宽敏隆则在这段时间里充分显示出他的反复无常和凶恶本质。每天都有人被抓进宪兵队,每天都有死尸被抬着出来扔在车上拉走。宪兵队打宽敏隆上任以后,就没有安静过,晚上经常传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在宽敏隆那随意的抓人和屠杀中,每个人都感到了威胁。肖彦梁、姜佑行曾经商讨过对宽敏隆这个屠夫的暗杀,但是都因为对方的防守实在严密而无法成行。反复考虑以后,对于这件事,双方达成共识,,在没有更好的机会以前,只好先暂时放在了一边。

  新四军现在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已经引起日军的逐步重视。对他们的清剿,几乎九没断过。赵广文的皇协军出动了多次,却不仅没捞到什么好处,损失已经过半,就是那个教官,小野不二,也在一次战斗中被击毙了。不过好在皇协军的兵源补充也快,赵广文的实力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只是不断的失败让他提不起一点精神。

  按照宽敏隆的介绍和总部电报里的只言片语,武汉的会战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拼的,都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意志。

  武汉再也不能丢了!这是肖彦梁他们每时每刻都要祈祷的内容。而随着新四军的不断活动,肖彦梁他们也意外发现,虽然日军占领了南京、安庆等地,但是长江下游,比如江苏的泰安等地,还有大量的国军存在,日军并没有去占领这些地方。

  得知这一消息,肖彦梁兴奋得很,这就是日本这个岛国的真实情况:他们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占领整个中国!

  所以他们要组织皇协军这样的伪军,所以他们要招抚那些贪生怕死,为了荣华富贵而数典忘祖的汉奸败类。

  这完全就是当年大清军队入关,占领中国的一个翻版!虽然满清当时不过几十万人马,但是那时的大明最精锐,最有战斗力的关宁铁骑已经投降满清,成为他们一统中原的主力;而现在,几十年的内战,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已经消磨殆尽,日军组织的伪军,不过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敌占区竟然有那么多的国军,那他们在干什么呢?看看现在的结果,所有的看日风头都被共产党新四军抢过去了。怪不得委员长要大压新四军,这是肖彦梁对戴安平发出的感慨!

  不过他也曾经幻想着国军在武汉击败日军,趁势收复南京,然后这些地方的国军和新四军一起全力配合,彻底把日军赶出长江沿岸,再积蓄力量,收复华北……

  可惜,肖彦梁知道,这仅仅是幻想而已。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在为武汉祈祷,比如郑翻译,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愉快。从饭馆里出来,接着天边如血的霞光,他惬意地走在路上。

  自从自己极力配合宽敏隆以后,宽敏隆对他简直好得不得了。不仅给了他不少的钱财,甚至还带着他到那个什么“慰安所”玩姑娘。

  “慰安所”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是个军妓集中地而已,可是光看那外面的警备程度,就知道是个防守严密,而且是见不得人的地方。看来日本人也要顾及自己的国际形象啊。

  自己一个中国人,能够享受一个日本人才能享受的待遇,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想当初,自己不过是个留学日本的不起眼的学生,中日开战,自己也受到了秘密警察的监视和跟踪。可是自从主动找到校方,要求加入日本国籍,并愿意到中国参加圣战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表决心是一回事,但是真要是上战场,郑翻译绝对是不愿意的。幸好到了中国,随着皇军的节节胜利,精通两国语言的郑翻译真的如愿以偿没有上战场,而是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翻译官。

  “做人为了什么?就是要对得起自己。当个日本人,哪怕就是一条日本人的狗,只要能够有享受,也是我们的运气。”这句话,是他在天津,面对一个受尽酷刑仍不招供的军统情报员说的。想起那个情报员居然还对自己说什么民族大义这些屁话,郑翻译就觉得好笑。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居然要以自己的荣华富贵和生命为代价,这是他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吃喝玩乐”吗?最后他甚至是带着看一个傻瓜的表情看着才那个二十多岁的情报员被几只大狼狗撕成碎片的。

  那天他第一眼看见肖彦梁的时候就觉得不爽,这个乡巴佬,就象没看见自己一样,只对宽敏隆太君行礼,完全不把他姓郑的放在眼里。

  好在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几句话就把他的气势死死压住。想起来就有气,尤其是当那个皇协军司令赵广文对自己巴结得不得了的时候,他就更有气。只是从宽敏隆对乡巴佬的态度,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乡巴佬也还是有背景的,所以才暂时忍下了一口恶气。

  都说饱暖思淫欲,郑翻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上见过的那个日本人艺妓温柔的双手,心里不由得热乎起来。

  怎么样再让宽敏隆带自己去一趟那个地方?郑翻译一下子觉得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十分的重要,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向他靠拢。

  直到脖子被人死死勒住,郑翻译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袭击他的人都把帽子压得很低,以至于郑翻译完全看不清他们的面目。这些人显然并不想在这里马上弄死他,而是抬着他迅速消失在大街上。

  到了拐角处,光线更加昏暗,加之眼镜被取走,郑翻译这回是彻底看不清楚了。这时其中一个人低声问道:“‘慰安所’在什么地方?”

  郑翻译登时肠子都悔青了。喝酒误事啊,自己昨天不过在几个请自己吃饭的皇协军面前炫耀了一下到过那个地方,今天就被人钓上了。日军对那个地方的重视程度,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自己居然还不注意,真是该死。

  面对明晃晃的匕首,郑翻译没有表现出所谓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而是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把对方想要知道的一丝不漏地说了出来。

  这样的态度显然很让那些人满意。问话的那个人点点头说道:“不错,算你识像,就留你一条小命。”

  郑翻译心里的担心终于落下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命保住了,什么都好说。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道谢,那人已经伸手用力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大嘴,一把老虎钳夹住他的舌头,拉出了口腔,紧跟着寒光闪过,锋利的匕首已经割下了郑翻译的半截舌头。那些人随即从路边抓起一把泥土塞进他的嘴里。

  郑翻译疼得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已经是在宪兵队旁边的医院里了。身边站着宽敏隆、石原太郎院长等人。心存感激之下,郑翻译想要爬起来,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竟然一点力使不上;想要开口说话,这才回忆起自己遭到的暗算。不过既然在医院里,宪兵队长和医院院长又都亲自来看望自己,想必自己将会得到比较好的医疗了。郑翻译很满意太君对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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