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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卫士

第二十四章 悲壮阻击战

  东进支队经过一个冬季的整训,可谓人强马壮,整训期间天天拿枪却沒杀鬼子,特别是新兵憋着一股劲,射击、投弹、刺杀都会了,总要让小鬼子知道厉害。一些新兵不时嚷嚷:“不能白吃老百姓的粮,上战场才是真正的战士。”

  正好和阳、利城游击队传来情报,日军在两地乡村大力扶植汉奸组织,建立维持会和伪军。朱钢想不能让鬼子得逞,打一下部队也好练练手,当即从康源调来二大队,第二天朱钢、邹军率一大队到和阳,到利城去的是陈建国、张大林率领的二大队。

  一大队和杨大勇游击队汇合后,得知鬼子都在县城,乡村主要是维持会和伪军。当天夜里派一个连到城关,阻击可能出城的鬼子,其余分成十来个组由游击队带路奔赴各村,天亮前到六里庄集合。

  一夜一枪未发,以摧枯拉朽之势捣毁了十来个维持会,一个伪军排长这天摆酒席过四十寿辰,一个排伪军不费事全包了饺子,枪支成了战利品。

  从伪军排长口中得知,县里最近调来两个连皇协军,是国军正规军新投降的,装备不错,由营长带领住在邻近的界牌村。朱钢正好在这个组,想了想把伪军排长押到六里庄,一路上详细询问界牌村的地形。

  天沒亮派出去的十来个组和到城关的一个连都回到六里庄,朱钢把两个连伪军的事一说,邹军立即表示:“打,白天先休息,晚上收拾他们。”

  这时报务员递上俞胜华从鲁城发来的电报:“旅部急电,太行山战事又起,旅长令我部主力赴太行山增援,接电速回鲁城。”

  邹军看了电报无奈地说:“回鲁城吧,便宜这伙汉奸。”

  朱钢有些舍不得两个连的装备,这一阵支队发展快,屯楼、康源的地方武装和民兵还缺枪,再说支队对武器弹药也要战略储备,想了想说:“还是打,马上出发,回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去集合部队。”

  朱钢率骑兵排天亮时包围界牌村,伪军哨兵打了几枪退回村里,一会一个多排伪军向村口冲来,被机枪骑兵一阵扫射压了回去。伪军慌乱地集中在村公所和附近一个大院,个个神情紧张胡乱开枪,骑兵排乘势缩小包围圈也不进攻。

  半小时后邹军率一大队赶到,朱钢派一连往和阳方向两三里警戒,邹军对伪军大声喊道:“皇协军弟兄们,我这里是一个多营的兵力,要活命快投降。”

  这时村公所传出一个声音:“八路军大爷,投降要和弟兄们商量商量,得慢慢来。”

  朱钢接过话说:“不要指望和阳城的鬼子救你们,鬼子到这里要一个多小时,我们还有阻击。八路军进攻半小时解决战斗,鬼子没来先丢了命可不值。”

  还是村公所那个声音:“总得问问大院那个连,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朱钢冷笑一声也不答话,高声说:“东进支队听我命令,骑兵亮出家伙绕村子跑一圈。”

  骑兵排一个班高举战刀,一个班端着机枪,一个班背着炮,呐喊着纵马奔跑,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盖日。

  “机枪朝天打一个短射。”

  几十挺机枪枪口朝天,射出几发子弹,虽然不很激烈,当兵的都听得出机枪数量。

  “怎么样,相信八路军半小时能解决战斗吧,都是中国人才给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要是小鬼子早就用子弹和他说话。”朱钢威严地说:“给你们五分钟考虑。”

  村公所和大院里吵吵嚷嚷,还有些争执,一会村公所传出一声枪响,一个声音响起来:“弟兄们,营长替日本人卖命,我们不能为他陪葬。”这个声音高叫着:“八路军,我们投降。”原来一个连长击毙顽固不化的汉奸营长。

  “双手举枪走出来,快!”邹军大声说道。

  朱钢叫来骑兵排长:“你们去换一连,叫一连往梁山口先撤,鬼子来了狠狠的打。”又派人找来那个伪军连长,拉到一边说:“这位弟兄干得好,欢迎参加八路军。”

  “好,”那个连长一时只想活命打死营长,知道营长有几个心腹,正担心会遭报复,忙说:“我参加八路军。”

  朱钢带他走到俘虏队伍前:“弟兄们,这位连长关键时救了大家,现在他愿意和我们一起打鬼子,想参加八路军都欢迎。”

  那个连长跑到俘虏队伍里和人一商量,一下拉出大半个连。

  部队迅速撤离,朱钢和邹军带先头部队二连走到梁山口,后面的骑兵排赶了上来,朱钢叫来二连长王义来:“我和邹大队长带骑兵排先去鲁城,你在这里收拢部队,到齐后马上赶过来。杨大勇游击队暂时驻守梁山口、刘岗一带,派人和顺县的孙勇钢游击队联系,请他们这一阵在顺县那里动作大一点。”说完上马飞奔而去。

  黄昏前到了鲁城,陈建国、张大林率领二大队已在那里,俞胜华把旅部急电交给朱钢:“太行山战事紧急,限东进支队主力三日内赶到太行山东线战场,朱钢来旅部。”

  见朱钢看完电报,俞胜华说:“已令三大队在屯楼集结待命,你看怎么安排?”

  一路上朱钢反复思考已有了计划腹稿,说:“三个大队都去,根据地留地方部队。已安排杨大勇游击队驻守梁山口,和孙勇钢游击队联系请求配合。”又问:“二大队在利城情况怎么样,俞志强游击队呢?”

  “捣毁七八个维持会,游击队还在利城。”

  “令他们驻守孙家峪,两个游击队看好根据地大门,这一阵采取守势不主动出击。”又转向俞胜华:“政委镇守鲁城好吗?”

  俞胜华笑道:“听从司令员调遣。”

  当即决定朱钢、陈建国和宋强率一二大队的两个骑兵排为先头部队,张大林率二大队从鲁城,刘铁率三大队从屯楼立即同时出发,邹军等一大队到齐后为第二梯队,最晚明早出发,同时组织鲁城两个乡中队担任运输队。

  吃了饭天沒黑部队离开鲁城,不一会骑兵和二大队拉开距离,朱钢骑在马上心急火燎,他知道情况不紧急旅长不会大老远调东进支队。半夜时骑兵在一个小村宿营,战士给马铡草喂料忙了大半宿,天一亮又赶路,昨天夜里马还是小跑,现在是尽情放开速度。

  骑兵排下午赶到指定的太行山东线战场,旅部一个参谋等在那里。参谋向朱钢简单介绍敌情:“日军五路围攻太行山,东进支队担任东线阻敌任务,具体要求由旅长下达。”

  “我们的战线在哪里?”陈建国问。

  旅部参谋指指周围的山和一条山路:“就在这一片,具体说就是不让鬼子翻过这几座山头,山后面是太行山根据地的中心区,旅部和地方政府都在那里。”又指着身边穿便衣的人说:“这是当地民兵队长,配合你们行动。”

  朱钢、陈建国和民兵队长热情握手:“有民兵配合事情就好办。”

  朱钢想了想对陈建国说:“你带骑兵排留下抓紧做好几件事,架电台和后续部队联系,标明现在的具体位置;安排参谋制作周围地形沙盘;部队和民兵一起构筑工事。”朱钢说完带一个班警卫随那个参谋赶往旅部。

  一路上朱钢看到老百姓都在作转移准备,远处还不时传来隆隆炮声,到了旅部驻地更是一副大战前的繁忙,参谋们进进出出,后勤部门正集合待命。

  “报告。”朱钢在司令部门前立正。

  “进来。”里面响起参谋长的声音。

  朱钢快步走进去,只见旅长和参谋长站在地图前,这是支队东进后朱钢第一次见到首长,赶紧上前敬礼:“东进支队朱钢前来报到。”

  旅长和参谋长亲切地还了礼,说:“朱钢,你一定会有疑问,为什么这么远把东进支队调来,在外线配合太行山反扫荡不行吗?参谋长把作战计划讲一讲。”

  “这次日军五路围攻来势汹汹,每一路都是两个大队以上的兵力,还有空军配合,旅部计划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其一部。”参谋长在地图上点了点太行山北部:“旅主力都调到北线,在那里布下一个大口袋,加上前一阵一些部队派到平原发展,兵力有些紧才把你调来。东线日军是一个联队长指挥的两个大队步兵和一个炮兵中队,兄弟部队在前面阻击了一天一夜,这支部队明天也要调往北面,日军越过前面的防线最迟后天就能到达你们的阵地。东进支队的任务是至少坚守两天两夜,等北线战斗结束,以及旅部和地方政府转移。”

  朱钢静静地听着,还不时看看墙上的地图,思索着说:“乘日军还沒到,旅部和地方政府先转移,这样我们打起来更能放开手脚。”

  旅长一笑:“战斗中双方的情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旅部和地方政府先转移,这股敌人可能转到其它地方,一旦转到北面会影响那里的歼灭战。日军这次扫荡的目的之一是摧毁八路军的首脑机关,让他感觉再向前跨一步就达到目的,所以你部不但堵住鬼子,还要粘住他,不让他跨进来也不让他走,为旅主力全歼北线之敌创造条件。”又说:“给你交个底,旅部和地方政府分成两套班子,一套人马已经转移了。”

  参谋长补充道:“这次反扫荡总体采用游击战,但在局部的东线是阵地战,日军为了吃掉我首脑机关进攻会很猛烈,东进支队有不小的压力。你们要完成任务,但不是死拼硬顶;守住阵地,但不是死守一个山头、一个村庄。可以有防守中的反击,也可以有阵地对抗战中的敌后骚扰,在两军对垒总的态势下,派小部队到敌后打他的后卫或非战斗部队。”

  “对,”旅长点点头:“总体游击战局部阵地战,阵地战中又灵活运用游击战术。”

  朱钢听了两位首长的指示满怀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朱钢赶到东线战场,立即向陈建国和宋强传达旅部精神,说:“先制订作战计划分配任务,主力来了按计划行事。”说着走到制作好的沙盘前仔细观察地形。

  见陈建国和宋强还在沉思,朱钢说:“我先谈几点意见。旅长和参谋长说阵地战中灵活运用游击战术,在敌后侧预设一支人马给我很大启发。日军是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打起来肯定是先炮击再进攻,鬼子的重炮阵地在我们迫击炮射程之外,到时只能干挨炸,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些重炮。两个骑兵排由宋强带领放到敌后,一般重炮阵地布置在步兵后面,骑兵排的任务主要对付日军重炮,能摧毁最好,不能摧毁骚扰也行。让鬼子知道身后有一支兵,使日军两面受敌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减少正面战场压力,还要掐断敌人的交通补给线。”

  宋强严肃地说:“坚决完成任务。”

  “主力明天来了骑兵排就走,”陈建国手指在沙盘上划了一条路线:“你们让开大道绕路走,等鬼子来了再到他们身后。”

  朱钢点点头:“支队的任务是坚守两天,骑兵排在敌后也要活动几天,你们是沒有后方沒有补给,灵活掌握战机果断处置。”又说:“支队部两个骑兵警卫班暂时归你,带足弹药和干粮,再带一部电台。”

  “支队部的警卫通讯怎么办?”宋强有些担心。

  “沒关系,调一个班步兵来。”朱钢又说:“建国你看阵地怎么安排?”

  “设三道防线逐次抵抗,每道防线都以几座山头为依托形成环状阵地,为防炮击阵地要有纵深。第一道防线二大队为主力放在中间主阵地,一大队来的晚些,和三大队放在左右两侧阵地。两天的战斗会发生很多意外,三个大队和支队部都要留预备队。”

  朱钢看了会沙盘说:“好,抓紧修建工事。参谋把周围地段划块测量距离编号,给炮兵作参考,他们明天来了实地再测。”

  “阻敌两天,设三道防线,”第二天上午二三大队赶到,朱钢立即召开作战会议,陈建国布置任务:“……层层阻击杀伤敌有生力量,以空间换时间。三大队调一个班到支队部作警卫通讯,每个大队抽一个排到支队部作总预备队;民兵和鲁城两个乡中队为大队的预备队;炮兵设两个以上的阵地,炮击后及时转移;阵地战主要是远距离射击,手枪队配长枪和神枪队一起对付敌重要目标。”

  朱钢补充道:“注意两个阵地结合部的兵力布置,不能让鬼子钻空子,每一道防线的制高点千万不能丢。”又严肃地说:“我们的身后就是旅部和地方政府,是太行山的老百姓,保卫太行山抗日根据地是我们光荣的职责。”

  “坚决完成任务!”

  “誓死保卫太行山!”大家纷纷表示。

  不知谁说了一句:“拼光部队也不能让鬼子踏进太行山。”

  听到这话朱钢站了起来:“做好拼光部队完成任务的准备,但拼光部队不是胜利。要死任务面前打巧打,硬仗中打灵活仗,而不是死任务死打。论炮火和弹药,我们都不如鬼子,既要守住又不是死守。”

  朱钢这么一说,大家冷静下来提出很多建议,如改造地形道路,增加敌行军特别是重武器行进的困难,多袭扰、夜袭增加敌伤员使其行动缓慢,向前推进多设几道防线,消耗鬼子的弹药……

  散会后骑兵排立即出发,两个大队修筑工事,还抽出部分战士帮一大队挖战壕。下午一大队到达,又安排人在第一道防线前筑了几个假工事,用树枝搭了一个指挥部,远远看去还真象模象样的。忙到晚上,战士们连续几天行军加上修工事,个个疲惫不堪,朱钢命令抓紧休息恢复体力迎接战斗,想想又把侦察队派了出去。

  天黑后阵地前一里多地的村庄人嘶马叫,不久侦察队回来报告,敌先头部队巳到前面的村庄。

  朱钢问:“有多少鬼子?”

  “一个中队,看样子准备住下来。”

  朱钢叫刘铁带人再去侦察:“摸清鬼子驻地情况,组织夜袭。”

  下半夜刘铁带机枪排、迫击炮排、神枪队和一个步兵排悄悄来到鬼子驻地村外。侦察时巳摸清了情况,炮兵排一到就架炮,村里的老百姓早巳转移,炮击沒有一点顾虑,其他人又向前运动几十米,两挺机枪对准村口哨兵。

  随着刘铁一声令下,二十多颗炮弹同时飞向村里,机枪也开了火,接着四轮炮弹相继在日军驻地爆炸。

  炮击后刘铁领着部队冲进村里,手中的驳克枪不停射击,机枪和步兵向鬼子驻地扫射投弹,神枪队则散在四处寻找目标。

  经过一段混乱日军开始抵抗,不再盲目地跑出房间,未死的士兵就地隐蔽射击,特别是几处未遭到炮击的驻地枪声更为激烈,日军的迫击炮也向村外炮击。

  “吹号。”刘铁命令,随着号声战士投出手榴弹,借着硝烟迅速向村外撤退,受伤的战士有人背着。

  撤退时神枪队机警地走在最后,到了村外不远又转身向村里射击,日军的几挺机枪立即哑了火。夜晚大地一片漆黑,开枪就有火光就是目标,神枪队经过严格训练,黑夜里看到火光就能打中目标,他们在村外无规则地分散趴在四处,开一枪就地一打滾。就这样每打一枪,原来卧倒的地方都引来鬼子的子弹,两个转移慢的战士还受了点轻伤,心里却不得不吃惊日军的军事素养,不过鬼子打一枪,立即遭到四五个神枪队员从不同方向的回击,这样打了一阵双方都不轻易射击。炮兵又开火了,两门迫击炮为一组从不同的地方向村里目标炮击,乘着炮火神枪队悄悄撤离。

  天渐渐放亮,阵地一片寂静,夜里朱钢在指挥部只是草草合了会眼,这时正注视前方。日军的先头部队巳经到达,虽然遭袭损失近半,但暴露我军的行踪和实力,今天日军主力到来必将有一场血战。

  陈建国和张大林也来了,支队指挥部和二大队大队部在一起,设在主阵地后面,这里视野宽阔,不但阵地前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左右两侧阵地也一目了然。陈建国说:“按时间推算,昨晚日军先头部队到达,今天上午主力能赶到。鬼子遣兵布阵,还要收拾先头部队遭袭的残局,进攻沒有这么快,昨晚的夜袭给我们争取小半天的时间。”

  朱钢点点头:“阵地上放少数人加强观察,部队到后山腰休息待命。”说着叫参谋给一三大队打电话传达,又说:“问起我就说在休息。”留下陈建国在指挥部值班,朱钢拖着张大林到二大队战士中和衣靠着闭目养神,他用这种镇定自若的举动影响战士情绪,让人感到信心十足胜利在握。

  “八嘎!”日军大佐多田联队长带部队赶到阵地前的村庄,就给先头部队的中队长一通耳光。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付出一百多大和民族勇士的生命才向太行山腹地跨进一步,却在这无名小村沒有任何进展糊里糊涂损兵折将,还有一大堆伤员。中队长说八路军炮火猛烈战术精良,不过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而夸大其词,土八路哪有这么多炮。

  这次负责东路扫荡还是多田争取来的,根据情报,八路军主力旅旅部就在这几座山的后面,那里还有抗日政府机关。多田一听立刻热血沸腾,捣毁八路军和抗日政府首脑机关,就是这次扫荡的头号功臣,而且首脑机关附近必定有主力部队保护。到时消灭八路军主力,捣毁其首脑机关,两项功劳肯定给自己的领章上增加一颗星。

  曾经为天皇立下赫赫战功的多田,这次扫荡却十分不顺利,算算出征走了几十里已倒下近二百士兵,在太行山走的每一里路都是用皇军的生命铺出来的,想到这里一句中国俗语涌上多田心头——“要走留下买路钱。”

  作为帝国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精英,多田深为自己帝国军人的身份而自豪,自从进入中国,大日本皇军到哪里不是所向披靡,攻占了这么多城市几乎都是战无不胜,偏偏在太行山遭到挫折,这些装备不良的八路军怎么这么顽强?多田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举起望远镜观察小村前的山头,依稀发现阵地的痕迹,还有一个指挥部,后面几座山头也有部队驻守迹象。

  忙了小半天多田命令炮兵射击,两个重炮阵地先用一个,两个班步兵随时待命,这一切都是试探性的,摸清八路军实力和部署再全面进攻。

  日军的炮弹在山头爆炸,几棵半人粗的大树被拦腰劈断,那个指挥部模样的设施飞上了天,不过沒有人的躯体和衣衫破片飞起来。接着炮火延伸,后面的山头也被炮弹光顾。

  看着轰炸腾起的烟尘火光,多田脸上露出狞厉的笑:“进攻。”两个班士兵呐喊着向前冲去。

  “鬼子这是试探性进攻,二大队用一个连消灭他们,一三大队不要动,继续隐蔽防炮。”朱钢在指挥部让参谋电话传达命令。

  日军虽然虚张声势地呐喊,但到离阵地不远立即卧倒,三四人一组交替前进。

  鬼子越来越近,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几乎可以看清鬼子狰狞的面容,张大林才喊道:“机枪点射,步枪瞄准一个个打。”

  随着张大林的命令,阵地上响起枪声,虽不激烈效果却不差。神枪队手枪队更是发挥到极致,孙虎还轻轻地数着:“两个、三个……”转眼二十多个鬼子躺在黄土坡,只有两个受伤的一瘸一拐向后跑去,一个战士顶上子弹还要射击,张大林果断地说:“快撤。”一个连刚撤下,鬼子的炮弹就跟了上来。

  炮弹不但落到二大队阵地,左右两侧阵地也有不少,密集的炮火在山头掀起巨大的气浪和尘烟,战壕几乎被夷为平地,留在阵地上观察的哨兵牺牲几个,炮火一延伸一个中队日军就黑压压地往前冲。

  鬼子在冲锋途中,根据不同的射程,迅速建立迫击炮、掷弹筒和重机枪阵地,更多的轻机枪则随步兵一起前进,需要时就地一架就可以射击。

  现在主阵地对敌我双方已沒有隐蔽可言,一个强攻一个硬守,接着就是面对面的残酷厮杀。

  土黄色身影成散兵状向主阵地涌动,日军士兵战术动作灵活,借助战场上的障碍物、炮弹坑向前跃进,碰到刚才打死在地的同伴看也不看,甚至还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进。那两个一瘸一拐的士兵,被穿白衬衫头上缠白布条挥舞战刀的军官喝住:“帝国的士兵只有前进沒有后退。”说着刀一挥,两颗人头飞落在地鲜血溅出半尺高。

  日军炮火一延伸二大队迅速进入阵地,炮火把战壕毁伤大半,战士们只得趴在半尺厚的浮土里端着枪,瞄准前方。进入阵地前张大林吩咐神枪队和拿步枪的手枪队:“分散布阵,专打带指挥刀拿望远镜的军官和机枪手。”

  看到日军伤员倒在地上,孙虎对张大林说:“日本人怎么杀自己的伤兵。”

  “鬼子本来就不是人,是鬼子。”张大林在“鬼子”两字上加重语气。

  看到日军渐渐临近,张大林喊了声“打”,阵地上响起雷鸣般的枪声。刚才还气势汹汹杀害自已伤兵的军官,遭到几处飞来的子弹光顾,一时沒死摔在地上挣扎着,被后来的士兵军靴狠狠地踏得不再动弹。

  听到枪声,冲锋的日军迅速臥倒在地,轻重机枪“突突突”地向阵地射击,掷弹筒在一些障碍物后架设,不一会炮弹飞了起来。

  日军的机枪压得阵地上战士抬不起头,虽然神枪队干掉几个日军机枪手,但每打一枪就引来冷枪,看样子鬼子也安排了特级射手。

  突然左右两侧阵地射来密集的子弹,鬼子掷弹筒炮手、机枪手在两侧阵地的视野里一览无余,成了那里神枪队的活靶子,更多的士兵面对突如其来的火力茫然失色。

  乘鬼子慌乱二大队加强火力,张大林一声吼,一百多颗手榴弹同时飞到鬼子堆里。受到三面的打击日军坚持不住,潮水般退了下去,阵地前留下一片土黄色的躯体,那个白衬衫显得格外刺眼。

  第一波进攻退下不久,日军的迫击炮、掷弹筒和重机枪又向三个阵地射击,退至半山腰的鬼子很快在指挥官战刀的驱使下涌了上来,后面还有新增部队。这次是同时向三个阵地进攻,人数更多火力更猛,进攻中不断有日本士兵栽倒下来,但更多的仍弯着腰不顾死活地向前猛冲,似乎是志在必得。

  日军向三个阵地同时进攻战线拉长,神枪队及时调整部署,人员更分散、战术更灵活、射击点更不显眼。有时主阵地打左阵地的目标,有时右阵地打主阵地的目标,使日军的特级射手不知子弹来自何方,刚一探头就遭射杀。

  三个大队的炮兵到现在还沒有出手,战前朱钢严格规定炮兵第一次炮击,由指挥部统一命令,现在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一大队炮兵对三号四号地区步兵,二大队对六号八号地区迫击炮阵地,三大队对零号高地重机枪,五分钟后同时开炮。”朱钢口述命令,参谋电话通知。

  炮兵战前的地区编号和预算射击参数发挥了作用,一开火炮弹准确打中各自的目标。鬼子的重机枪飞上了天,迫击炮遭到迫击炮弹的轰炸,日军炮手知道互相的射程一样,急忙寻找炮弹飞来的位置,但第二轮、第三轮炮弹紧接着飞来,炸得鬼子炮手抱头鼠窜。那些进攻的步兵更是沒遮沒挡,一颗炮弹下来能打掉三四个鬼子。阵地上的机枪也乘机狂扫,战士们猫着腰把一颗颗手榴弹扔向敌群。

  日军的重炮迅速反应,很快摸清三个大队炮兵的位置,分别向三个阵地炮击。虽然炮兵打了五轮就转移损失不大,但转换完阵地也只能打两轮就要走,都沒给各自的目标毁灭性打击。

  突然日军的重炮阵地响起爆炸声,朱钢知道骑兵排在敌后动手了,乘日军一时背腹受敌惊慌失措和解除重炮威胁的机会,东进支队发起全线反击。

  骑兵排那天离开主力翻了几座山,又向前挺进十几里,在一个山谷隐蔽。黄昏时看到远处的山路涌过去一支日军,算算兵力应该是鬼子的先头部队,夜里骑兵排在山谷宿营。第二天一早山路上又是一片繁忙,日军整整走了两个多小时,重炮也有二三十门,近十辆骡马大车装满炮弹,队伍里还有不少迫击炮、掷弹筒。看到这么多日军和重武器,宋强心头一沉,阻击战将是一场血战。

  一个骑兵说:“跟上去吧。”

  “不,”宋强摇摇头:“等鬼子布好阵,我们先填饱肚子喂好马。”

  下午出了山谷,骑兵排马不鸣人不叫地行走在敌后,估计离阵地还有四五里找了一片树林,宋强说:“这里是骑兵排这两天的集合点,打散了到这里集中。”宋强安排支队部骑兵警卫班带弹药和报务员留下,电台随时和支队联系。

  阵地上的战斗巳经打响,前面传来隆隆炮声,骑兵排再一次检查武器,整整身上的鬼子军装走出树林。

  骑兵排悄悄接近日军炮兵阵地,宋强和几个班长举起望远镜:日军炮兵阵地设在一片平地,十几门九二式步兵炮一字排开,每门炮前有四五个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装弹射击。不远处是三四辆装满炮弹的大车,也有一批士兵在忙碌地卸上卸下,再远处是一队准备冲锋的步兵。步兵炮不停地向八路军阵地开炮,每一次炮击都使大地微微颤动,八路军阵地上的硝烟引起日军一阵欢呼,准备冲锋的士兵更是跃跃欲试。日军的注意力都放在正面阵地,沒想到身后还有一支八路军队伍。

  宋强放下望远镜说:“一个机炮班对付鬼子炮兵,另一个班对付装炮弹的大车,炮击十轮才能走。机枪骑兵和普通骑兵对付那些步兵,打完分头到集合点。”

  几个班长说了声好分头行动,不一会相继报告准备完毕,宋强手一挥,机枪骑兵和普通骑兵向日军步兵拍马冲去。

  这次扫荡的日军建制多,加上骑兵排穿着日军军装,他们沒有呐喊沒有高举战刀,一些鬼子看到这支队伍以为是哪里来的增援部队。

  看到骑兵接近日军步兵,宋强果断地命令:“开炮!”说着也端起机枪向鬼子冲去。

  霎时,机炮班的炮弹飞出炮膛,五发落在日军炮兵阵地,五发落在装炮弹的大车旁。日军不知炮弹从哪里飞来,还以为是自己部队打错了方向,一些士兵中弹倒下,一些士兵怒骂着不知所措地茫然四顾。接着又是一轮炮弹劈头盖脸飞来,日军这才发觉不对,纷纷四处躲避。

  机枪骑兵和普通骑兵开了火,二十挺机枪形成火力网罩向鬼子,一批二十颗手榴弹带着死神的问候飞向鬼子。

  战马在奔驰,火力网在移动,死神的问候在继续,打击侵略者的壮举在山谷演绎!

  宋强赶了上来,一边端着机枪扫射一边叫道:“队伍分散,机枪骑兵向鬼子纵深冲。”

  骑兵排变了队形,普通骑兵勒马转身又向日军步兵冲出,实行第二轮打击。二十名机枪骑兵分成三四个组,寻找各自的目标,宋强想多引起鬼子的混乱,为机炮骑兵争取时间。

  在骑兵的打击下,日军炮兵阵地火海一片,一些炮弹还沒发射出去就在炮膛里爆炸,步兵炮被炸得东倒西歪,装满炮弹的大车燃起大火又引爆炮弹。那些平时让八路军和中国老百姓饱尝轰炸的炮兵,这时尝到了八路军的轰炸,又在自己炮弹的爆炸中飞上天;那些一心想踏上太行山腹地的步兵引恨倒在原地,占领八路军阵地成了他们永远实现不了的梦想。

  好一阵慌乱后,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下,未死的日军向远去的骑兵射击,步兵中的掷弹筒也向飞来炮弹的方向发射。

  多田联队长又一次气歪了鼻子,几次进攻除了在阵地前躺下不少帝国士兵,沒有前进一步。师团长来电说,只要跨前一步就接近八路军首脑机关,捣毁他们是这次扫荡的伟大胜利。

  多田何尝不想跨前一步,为了这一步已付出几百士兵的生命。想想两年前是何等的威风,日军踏着中国军队和老百姓的尸体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可现在几乎每一步都是踏着日军士兵的尸体在太行山迈进,付了这么多“买路钱”路还沒走通。

  多田迅速调整部署,把炮兵中队剩下的步兵炮分设两个阵地,派一个中队步兵到步兵炮阵地后方迫击炮射程之外搜索警戒。另外请空军来支援,炸平山头的阵地,炸死身后可恶的骑兵,让支那人看看是帝国的飞机飞得快,还是土八路的马跑得快。

  骑兵排绕路到树林里集中,一清点机枪骑兵和普通骑兵有六人沒有归队,不知道他们是受伤还是牺牲了。当时大家只顾打鬼子,两个轮回一冲撤离战场,也沒条件寻找战友。

  宋强叹了口气,这六个人都穿着日军军装,如果牺牲在鬼子堆里还不知道谁是八路军谁是鬼子,只有青山作证,他们是中华的好儿女!

  补充弹药休息了会,骑兵排准备再次出征,突然空中响起“嗡嗡”的声音,一个战士吃惊地叫道:“鬼子的飞机。”

  大家抬头一看三架飞机正向这片树林扑来,画在机身上的日本膏药旗都能看清,宋强脸色一变大叫:“牵住马臥倒,不能让马受惊乱跑。”

  敌机在树林上空盘旋了两圈,虽然看不到树林里有骑兵,但在空中搜索附近沒有发现,还是这片树林最可疑,于是一架飞机俯冲着丢下两颗炸弹。

  炸弹虽然沒有炸到战士和马,但两匹马受惊挣扎着要站起来,立即被几个战士死死按住。骑兵排是一人一马,几个人按一匹马自已的马就沒人照应,那几匹也想站起来,宋强见了果断地拔出枪打死两匹受惊的马,好在炸弹爆炸的余声遮住了枪声。

  敌机在空中又盘旋两圈,见树林里沒动静一掉头向阵地飞去。

  听到阵地前方上空发现敌机的报告,朱钢立即说:“快,通知炮兵转移到隐蔽地方,注意防空伪装。”

  几个参谋摇了一通电话沒有反映:“电话线炸断。”

  陈建国说:“叫上警卫班分头到阵地口头通知。”

  敌机很快飞临阵地上空,呼啸着投下一串串炸弹,又在周围山头盘旋,发现炮兵阵地恶狠狠地扑去。

  飞机的轰炸使八路军几乎沒有还手之力,部队在空旷的山头全部暴露在飞行员的视野之下。敌机肆无忌惮地在几个阵地俯冲、投弹、扫射,一颗颗炸弹发出恐怖的尖啸落下来,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一个个火球随之冲天而起。部分炮兵转移到附近一个山洞,大部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唯一能做的是尽量分散。

  虽然伤亡惨重但阵地上沒人慌乱地奔跑,十几挺机枪架在战士的肩上向空中开火,一个架机枪的战士中弹倒下,马上有人毫不犹豫地奔过来架起机枪挺胸站立。医疗队冒着弹雨抢救伤员,一个女护士背起负伤的战士,敌机扫射的子弹在他们周围跳动。突然女护士摔倒在地,飞机过后仍艰难地站起来背着战士,女护士满身是血,也不知道哪里是伤员的血,哪里是她的血。

  敌机又一次俯冲下来,好几挺机枪哑了火,张大林大喝一声冲过去抱起机枪朝天空猛烈开火,一边叫道:“小鬼子,有种下来面对面的干!”

  机枪的对空射击虽然沒有打中飞机,却迫使飞机爬升到高空,不能轻易将炸弹投中目标,有几颗还在无人的山谷爆炸。突然又一架飞机扑来,对着机枪阵地反复投弹扫射,张大林中弹倒在血泊中,敌机扔完炸弹天也快黑了,摇摇翅膀得意地扬长而去。

  朱钢咬着牙站在指挥部,敌机轰炸的重点是阵地和炮兵,对这不显眼的地方沒有注意。轰炸后的惨景他看得清清楚楚,八路军现在沒有对空打击的能力,只有防,而防空因条件限制在战前做得还很不够。

  正当朱钢设想如何加强防空,一个战士冲进来哭着说:“张大队长他……”

  “什么?”朱钢看着战士的样子情知不妙,不待细问向阵地奔去。弹片刺进张大林的心脏,此时巳说不出话来,朱钢抱着张大林泪如雨下,他想起俩人在红军的岁月,想起张大林东进时的意气风发,想起……

  陈建国急步走来,看到张大林也是悲愤不已,沉默片刻轻声说:“司令员,鬼子随时都会再进攻。”朱钢轻轻放下张大林,一旁的担架队在陈建国示意下抬走张大林的遗体。

  朱钢站上一个小坡,环顾四周的战士,坚定地说:“二大队全体集合。”

  惨淡的夕阳映照大地,山谷的风吹动破残的军旗。战士们从阵地四处靠拢过来,朱钢看了一下,伤亡人数在三分之一以上,还不知道炮兵的情况,他的心再一次揪紧了。

  “同志们,牺牲的战友都是好样的。让千秋万代的子孙知道,在民族危亡的时候,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保卫了祖国;让千秋万代的子孙记住,侵略者犯下的滔天罪行,鬼子杀害我们的同胞,奸淫我们的姐妹,践踏我们的国土;让千秋万代的子孙了解,八路军的抗战是多么艰辛,是在无后方、无外援、几乎无枪支弹药供给,全靠向敌人缴获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场殊死战斗。八路军的战果更加来之不易,八路军的壮举更应得到世人的敬仰!八路军是流芳百世的民族英雄,是无畏的国家卫士!

  “现在我命令陈建国代理二大队大队长。二大队不会趴下,二大队永远是抗战的铁军!”朱钢坚定的话语在山谷飘荡,战士杀敌的决心在原野回响:“二大队永远是抗战的铁军!”

  “立即转移到第二道防线。”朱钢迅速作出决定。

  天黑了,日军停止进攻。

  朱钢在第二道防线召集三个大队的大队长,通报空袭受损情况,因敌机的主要目标是主阵地,一三大队伤亡不大,但炮兵损失不小。得知张大林牺牲,大家十分悲伤,特别是邹军、刘铁,和张大林是红军时代的老战友,更是心如刀割。

  考虑到二大队伤亡较大,第二道防线由一大队守主阵地,二三大队守两侧阵地。对防空也作了具体安排:设立防空观察点,一发现敌机行踪立即鸣枪示众;每个阵地设立机枪对空射击点,迫使敌机不敢低空飞行;日军进攻尽量靠近打,和鬼子绞在一起;进一步改造工事战壕,增强防空能力,部队分散布阵,步兵以半个班为一个战斗组,迫击炮和掷弹筒以两门为一组;炮兵找好隐蔽点,最好是山洞或树林,发射前再迅速布阵,视情况分批轮流使用。

  朱钢说:“还要坚守一天,充分利用今晚组织夜袭,消灭敌有生力量,减少明天的战斗压力。夜袭以预备队为主,加上机枪排、手枪排和神枪队,分几组同时出击,民兵地形熟到各组带路。夜袭结束,大队的预备队明天投入一线作战,二大队到支队预备队的一个排回二大队,整个支队保留两个排的预备队。”

  陈建国给骑兵排发去电报:“敌机轰炸损失较大,张大林牺牲。加强夜袭,骑兵排也要注意防空。”

  夜袭队半夜悄悄出发,朱钢为大家送行。邹军和刘铁也各带一个组,按朱钢的本意不让他们参加,邹军说:“我代大林去,不亲手杀几个鬼子心不安。”

  朱钢看着他们,只说了一句:“多杀鬼子,活着回来。”

  指挥部里朱钢久久地站立,两眼注视前方,陈建国安排好二大队的事也来了,支队的参谋工作他也要兼顾,阵地上由一连长王强具体指挥。

  半小时后日军驻地四周同时响起枪声,日军反应也很快,双方射击的子弹在夜空划出闪亮的弧线,手榴弹的爆炸象是绽开的花朵。枪声此起彼伏,急促而不激烈,倒是敌后有一阵十几挺机枪掀起一个高潮。

  “是骑兵排,他们在后面又动手了。”朱钢对和陈建国说。

  枪声逐渐平静,过了半小时邹军和刘铁带着夜袭队回到指挥部。“鬼子经过昨晚的袭击警惕很高,防卫十分严谨,驻地是连环阵,攻其一点四处都可来增援,中心地区根本进不去。并且在驻地一百米外点燃火堆,防备来自暗处的袭击,无论怎么引诱鬼子就是不动窝,不追击。不过,”邹军说:“我们在四处零敲碎打,也敲掉好几十。”

  “有伤亡吗?”陈建国问。

  “四五个轻伤。”

  “好,抓紧休息,明天还有激战。”朱钢说完也和陈建国找地方休息,指挥部留一个参谋值班。

  天亮飘起小雨,雾气在山谷里聚积久久不能散去。多田看着天空心里十分焦急,这种天气飞机恐怕不能起飞,就是来了能见度低,轰炸效果也不会好。昨天几轮进攻,非但沒有前进一步还损失不少,倒是空军帮了不小的忙,当时在望远镜里看到八路军阵地的冲天大火,多田简直是心花怒放,“土八路,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现代战争。”

  不象有的陆军将领只相信步兵勇武,推崇面对面的厮杀和空军搞不好关系,多田一直和空军保持着良好关系。他认为帝国是靠飞机大炮还有兵舰敲开了中国大门,这就是大日本的实力,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本钱。皇军的士兵虽然神勇,但人和人一对一双方的差距不会很大,人的体力毕竟有限,但人的智慧无限。大和民族是靠智慧和科学造就了坚兵利甲,成为当之无愧的优秀民族。

  多田通过电台询问驻山西司令部的气象部队,回电说当地的阴雨不会长久,下午就可放晴,多田想想干脆上午暂不进攻,临时增派部队到后面围剿八路军骑兵。

  骑兵排夜里转了一个圈绕开重炮阵地的后卫,到别处袭击了鬼子。宋强认为日军的后卫是专门对付骑兵排的,夜里宿营不会不防,弄不好还会设个陷阱等八路军上钩,战术就是要出奇不意无规则。袭击小有得手后天已快放亮,宋强看看弹药消耗不大,回集合点还要绕路,决定直插日军的来路,打击日军运输部队掐断他的补给线。仗打到现在,鬼子也该补充弹药了吧。

  日军围剿部队沿着骑兵排的马蹄印,走了四五里不见骑兵排踪影不得已回去报告。多田冷笑一声,八路军向来喜欢偷鸡摸狗的勾当,此去肯定是想伏击皇军的弹药车,于是打电报暂缓派出辎重部队。

  就这样阴差阳错,骑兵排沒等到鬼子的运输车,日军的围剿部队也沒摸到骑兵排的边,骑兵排在树林里的集合点安然无恙。

  早晨的小雨使朱钢松了口气,这样的天气飞机来不了。等了许久还不见日军有进攻的迹象,只是不时打几炮,朱钢传令:鬼子不进攻,我们不动。他想八路军的目的是拖住鬼子,日军这样部署正中下怀。

  朱钢派出侦察队监视敌人的动向,又向旅部发报,汇报战况询问太行山特别是北线战场的情况。旅部很快回电:北线已呈包围态势,即将发起总攻,东进支队按计划坚持到明晨。

  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八路军阵地不见人影不响枪声,不打炮的时候四周静得可怕。

  中午多田接到师团长的来电傻了眼:八路军主力在北线,已将扫荡的两个大队团团围住并发起进攻,但八路军首脑机关仍在东线,令他加速前进捣毁目标,并对东线的止步不前严厉斥责!

  懊恼、恐惧、不满一起涌上多田心头,八路军如此部署似乎早有预谋,情报分析不准难道要下级来承担。既然八路军首脑机关仍在东线还是接原计划进行,他知道北线两个大队的命运不妙,东线就是取得预定效果也是为此次扫荡失利遮丑。多田不由暗叹自己命运多桀,升迁希望看来是落空了。

  三个阵地同时响起炮声,日军这次炮击不但密集而且持续时间长,除了重炮,迫击炮和掷弹筒也用上了。

  在第二道防线的支队指挥部,陈建国问朱钢:“对鬼子的迫击炮和掷弹筒是不是还击?”

  朱钢摇摇头:“空阵地让他炸吧,我们不能和鬼子耗弹药,进攻时主要打日军士兵。”看看天又说:“己经不下雨了,说不定今天鬼子飞机还能来,乘沒有飞机炮兵全部拉出来,打完先转移到第三道防线。”

  日军进攻了,多田这次拼了命派出大部分兵力,冲锋中各种机枪不停地扫射,压制阵地上的八路军。阵地上双方的枪声交织在一起,鬼子一波一波地进攻,又一波一波地退下,但最多退到半山腰,不一会在军官的督促下跨过遍野的死尸,奋力向上攀爬。

  日军进攻一开始,朱钢果断地命令三个大队炮兵全线炮击,依然是按地区编号,有半山腰以下的日军步兵,鬼子的迫击炮、掷弹筒、机枪阵地。炮兵在三个阵地上,又都是分散组合,使鬼子的重炮不知针对哪个目标好,只能一门炮针对一个目标,每打一炮都要重新寻找目标计算参数,对八路军炮兵的破坏并不大。

  有了炮兵助威,阵地上的战士只要打击半山腰以上的鬼子,又少了日军机枪的威胁,战士们越打越勇,很快把鬼子打退下去。这次不是退到半山腰,是彻底的退到出发点。

  还在战斗进行中陈建国就建议:“干脆步兵也提前撤到第三道防线。”

  朱钢也有这个想法,却问:“为什么?”

  “我们和鬼子打拖延战,打退这一次进攻,鬼子又是轰炸、进攻,就让他占领阵地,这需要时间。对付第三道防线,鬼子的迫击炮、掷弹筒、机枪阵地前移,步兵重新集结都需要时间。”

  朱钢接过话题:“现在天晴了,还要防鬼子飞机,只要拖到天黑飞机就来不了,北线战斗估计也有了结果。”又说:“北线的战况日军会通报,让鬼子再前进一步,使他感觉目标唾手可得舍不得走。”

  骑兵排仍象幽灵一样在日军身后游荡,由于日军采取了防范,靠近重炮阵地很困难。但他们总是积极地找机会咬上一口,特别是机炮骑兵,架起炮打几炮就走,待日军判断出炮的大致位置,他们早跑得沒了踪影,虽然每次战果不大,却时刻威胁鬼子重炮阵地的安全,牵制日军一个中队的兵力不能投入正面战场。这种情况令多田头疼不已,反复要求空军尽快出动,首先消灭这些可恶的幽灵。

  下午进行了几次小型袭击后,骑兵排到树林里集中补充弹药,正准备再次出动,又听到空中“嗡嗡”的声音。仰头一看,三架飞机由远而近向这里飞来,大家赶紧牵马隐蔽。敌机在附近盘旋了两圈沒有发现异常,但总觉得树林里最可疑,于是俯冲丢下好几颗炸弹,虽然炸伤一匹马和一个战士,大家都死死地按住马沒有慌乱。

  敌机又盘旋几圈见树林里沒有动静准备离去,一大队普通骑兵班长说:“宋连长,骑兵排现在是远距离作战,普通骑兵作用不大,我们冲出去把飞机引开。”

  “不行,这样是去送死。”机枪骑兵班长说。

  “我们就是去送死,敌机找不到骑兵会到阵地上轰炸,要为主力部队减少压力。天快黑了,敌机这次轰炸弹药用完今天不会再来,两天的阻击任务今天是最后一天,胜利是我们的。”说完飞身上马:“一大队普通骑兵班,全体出动。”

  二大队普通骑兵班长也说:“一个班太少,一起冲。”

  两个班战士个个义无反顾地跨上马,留下枪和手榴弹,一大队班长朝骑兵排敬礼:“弟兄们,替我们多杀小鬼子,冲啊!”说完带头冲出树林。

  战士们举刀呐喊跟着冲出去:“冲啊!替我们杀鬼子,杀——鬼——子!”

  宋强泪流满面一直沒有说话,理智上他支持这种丢卒保车的举动,要不是还要带骑兵排自己也会这样,可感情上怎么忍心让战士去做自杀式的冲锋。

  天上的敌机很快发现骑兵,三架飞机一起调转头恶狠狠地扑来,扔下无数颗炸弹,硝烟和尘土遮天蔽日。

  骑兵排战士个个咬着牙注视远处,硝烟过后一个多班的骑兵仍顽强地奔驰,不屈的手依然高举着战刀。

  敌机又一次扑来,又是一阵投弹扫射,几匹马中弹哀鸣着倒下,如此重复数次,只剩最后一匹马还在奔跑。又一架敌机飞来,子弹在战士身前马后跳跃,敌机从头顶飞过,巨大的气浪掀起他身上破残的军衣,战士抬头朝天上的怪物轻蔑地一笑。敌机拉起又俯冲,罪恶的子弹钻进战士胸膛,高举战刀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而马奔跑的惯性还载着他向前奔驰……

  敌机得意地摇摇翅膀扬长而去,等看不见飞机的影子,骑兵排从树林里奔出来。牺牲的两个班战士大都血肉模糊肢体不全模样惨不忍睹,有的下半截身子被炸掉,有的两个胳膊不见了踪影,大家忍着悲痛掩埋了战友和马。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离去在硝烟纷飞的年代;抗敌的勇士就这样倒下,倒在誓死保卫的祖国大地。

  沒有哭泣沒有消沉,泪水在勇士出征前已经流过,现在大家的愿望是为战友报仇,用消灭敌人告慰烈士的在天之灵。

  “全体集合,”宋强面容冷崚语调平静:“机枪骑兵。”

  “到。”机枪骑兵牵马背枪迅速列队,个个眼里喷着怒火。

  “机炮骑兵。”

  “到。”

  宋强继续点名:“普通骑兵。”

  战士们先是一楞,继而发出震天的回应:“到!”

  “骑兵排每个战士肩负两个人的使命,要给鬼子双倍的打击!”

  残阳如血,西风猎猎,原野上行走着一支时刻准备和鬼子拼命的愤怒之师!

  朱钢、陈建国和刘铁站在第三道防线主阵地指挥部,这次是三大队担任主阵地防守。看到第二道防线炮弹横飞硝烟迷漫,陈建国说:“空阵地让他炸吧,看鬼子有多少炸弹。”

  刘铁却说:“虽说沒人也是中国的土地,还毁了那么多好树。什么时候能到日本去炸,凭什么战争都要在我们的国土。”

  朱钢瞪了刘铁一眼:“到别的国家去打,我们不变成了侵略者吗。”

  刘铁说:“不是凭白无故到别的国家去打,比如现在抗战,如果我们有能力去轰炸日本国内的军事基地、国防设施、军事工业,这场战争鬼子就撑不下去。还有,”刘铁越说越深沉:“对侵略者不能只满足赶出国门,还要到他的国家去打,一是教训,二是摧毁他的军事经济基础,使他沒有能力再发动战争。”

  朱钢一向看重刘铁有脑子会思考问题,说出的话咋一听似乎有点歪,仔细一想还真有道理,就苦笑一声沒说什么。

  刘铁的想法在历史进程中确实出现过。一次是几年之后美军对日本的轰炸,虽然也伤及百姓无辜,但却使日本朝野上下彻底清醒,对日本最后投降起了巨大作用。另一次是几十年之后,中国一位伟大的设计师部署的“自卫反击战”,让侵略者尝到挑起争端的苦果。

  日军冲上第二道防线气得直翻眼,化了不少时间费了许多弹药,得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山头。多田举起望远镜发现八路军隐隐约约在另一道防线,后面巳沒有山头,“好,真的再跨一步就可以达到目的。”

  依旧是轰炸扫射,炮火更猛烈时间更长,炮弹在阵地上犁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是轰炸后的进攻,日军的步炮配合更精确,冲锋的人数更多。多田这次是孤注一掷派出所有部队,实行的是不顾伤亡的波浪式人海攻击,连预备队都沒留,还亲自在后督阵。

  日军士兵高呼着:为天皇而战!为大东亚共荣而战!密密麻麻向阵地涌来。

  战斗巳到白热化,经过两天的战斗三个大队都减员不少,连炊事员也上了战场。敌我双方都明白,这是最后的较量,拼的是最后一股气。

  密集的子弹射向日军,无数的手榴弹在鬼子队伍里爆炸,不时有士兵倒下,发出阵阵哀嚎,但后面的队伍仍象蝗虫般猛攻,好几处阵地都是险象环生。关键时刻,朱钢带最后两个排预备队和一个班警卫到主阵地,陈建国、刘铁和几个参谋早已投入第一线战斗。

  一到阵地朱钢看见一挺机枪旁一个战士正在为机枪手包扎伤口,马上操起机枪猛烈扫射,一边大声叫道:“先打鬼子再救伤员,重武器不能停。”

  那个机枪手一把推开为他包扎的战士:“不要管我,打鬼子。”艰难地爬到朱钢身旁说:“司令员,我给你压子弹。”

  阵地上添了生力军火力大增,总算打退鬼子的一波冲锋,朱钢背起受伤的机枪手到后山腰,阵地上依然是只留少数人观察敌情。

  这次日军没有象以往一波退下后炮击,战士刚喘一口气就听阵地上叫:“鬼子又上来了。”朱钢手一挥,大家立刻进入阵地,一看却楞住了。

  鬼子队伍前是一群捆绑着的老百姓,被刺刀顶着向阵地走来,如果开枪首先会伤着他们。一个嘴角流血的白胡子老汉走在最前面,走了几步大声叫道:“八路军开枪吧,不要管我们,有鬼子垫背死了也值。”

  老汉这么一叫,其他老百姓也喊起来:“开枪吧!”“开枪打鬼子!”

  刘铁骂道:“小鬼子平时口口声声说做真正的军人,用老百姓挡子弹算什么军人,有种的自己上来。”顿了顿又说:“大伙听好了,打起来把鬼子统统击毙,不留一个活口,这些畜生!”

  大家看着朱钢,目光都在问:“怎么办?如果让鬼子冲上阵地,部队损失就大了。”

  空气仿佛凝固,鬼子的脚步却没有停止,离阵地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朱钢脸色铁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老百姓是生养我们的父母,八路军怎么能向老百姓开枪,为了国家和老百姓,前面就是火坑八路军也要跳下去。上刺刀!”

  朱钢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带头冲出阵地,大声吼道:“杀!”战士们一起向鬼子冲去,发出震天的怒吼:“杀——”

  鬼子军官拔出指挥刀也嚎叫着:“杀给给!”

  两个“杀”声同时响起,两支队伍绞在一起,钢铁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正义和非正义展开面对面的决斗!

  一些老百姓也要和鬼子拼命,但被捆绑着动弹不得,朱钢叫道:“乡亲们快趴下。”战士为了避让老百姓放不开手脚,鬼子不管这些看到中国人就刺,转眼老百姓和战士伤了好几个。鬼子的暴行更激起战士的怒火迸发出巨大的战斗力,鬼子好不容易冲上阵地也要拼死一搏,阵地上一片混战。

  这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到处是“噗!噗!”刺刀扎进肉体的声音,“嗤!嗤!”大刀划过头颈鲜血的飞溅,刺刀铿锵的相交、铁器沉闷的撞击响成一片,双方都杀红了眼,只有双手在灵活地运动。

  虽然东进支队平时尽量不和鬼子拼刺刀,但刺杀训练没有放松。战士有的两三人一组,有的各自为战,一些会武功的更是有了发挥的机会,他们手拿大刀比鬼子的步枪刺刀灵活,转眼几个鬼子人头被大刀砍得飞出身体丈把远。

  “飞刀李”左手拿大刀,右手暗中把飞刀扣在手心,一个鬼子挺枪向他刺来,“铛”的一声,“飞刀李”左手大刀将刺刀压住,右手一抖飞刀钻进鬼子的胸膛,左手顺势补了一刀,又飞起一脚把死鬼子踢出几尺远。“飞刀李”斜眼一看,只见一个战士和鬼子对刺处在下风,“飞刀李”快步奔去,离鬼子几米远飞刀出手,怕鬼子不死对刺杀的战士叫道:“再刺一刀!”

  “飞刀李”身手敏捷下手毫不留情,转眼四五把飞刀出手,解了好几个战士的围,刘铁见了大声说:“好样的!”

  “可惜了我的飞刀。”

  “一把飞刀换一个鬼子,值!”

  一个被“飞刀李”解救的战士感激地说:“只要我不死,战斗结束我还你飞刀。”

  “你不能死,欠我的飞刀没还怎么能死。”说着“飞刀李”奔向下一个目标。

  朱钢挺着一杆刺刀三下两下放倒一个鬼子,黄国忠不离朱钢左右,不但要刺杀敌人,还时时注意朱钢周围的情况。朱钢看了看,战士和鬼子混战在一起,鬼子倒下很多,战士牺牲负伤的也不少,更多的鬼子还源源不断涌上阵地。

  朱钢朝黄国忠一摆头:“朝向冲。”他们逼退眼前日军,大吼一声向前冲去,朱钢叫道:“手枪排扔掉长枪拿短枪,冲啊!”

  一句话提醒手枪排战士,解决了各自的对手后,他们拔出双枪寻找不同的角度和方位,只要不会误伤战友就果断地朝鬼子射击。冲过混战区,朱钢和手枪排一起朝涌上来的鬼子扫射,十几把驳克枪喷吐着愤怒的火焰,那些不顾死活涌上来的鬼子转眼象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两个战士捡起鬼子尸体堆里的机枪,边扫射边吼:“来吧,小鬼子,让你们统统见阎王!”

  没有新涌上来的鬼子,拼刺刀的战士减轻了压力,冲上阵地的鬼子越杀越少,战斗中朱钢被流弹打伤胳膊。

  骑兵排在鬼子身后发起新的打击。

  战前宋强谈了设想:两门炮先向敌重炮阵地方向打几炮就走,待后卫的日军炮击后,两名机枪骑兵向日军后卫冲锋扫射,主要引后卫日军的其它火力点暴露目标。两名机枪骑兵冲锋扫射离开后,机炮骑兵向后卫日军炮击五轮,全体机枪骑兵冲锋,机炮骑兵乘机向敌重炮阵地方向挺进,到达有效射程区域后炮击。

  宋强说完看着大家:“先冲锋的谁去,他们可能回不来。”

  战士们一听都争着要去,宋强一时还不好决定,倒是两个临时到骑兵排的支队部骑兵警卫战士说了话:“论马上机枪扫射我们不如骑兵排,我们去引诱鬼子,让机枪骑兵多杀敌。”

  对支队部骑兵警卫宋强不便下命令,正在犹豫这两个战士又说:“我们也是八路军战士,是东进支队的兵,司令员让我们到骑兵排就是听宋连长指挥。”

  两个班的骑兵警卫都群情激奋:“服从宋连长指挥,杀鬼子!”

  “好。”宋强命令那两个战士担任先锋,集合点留三四人守卫剩余不多的弹药,其余骑兵警卫带足手榴弹组成新的普通骑兵班。

  骑兵排顺利冲进日军后卫,多田以为骑兵已被飞机炸得差不多,只留一个小队作后卫。一个小队的鬼子当然不经打,不一会就死伤大半,骑兵排摧枯拉朽般地向前冲去,差点威胁到多田的指挥部,日军急忙调部队“救驾”。

  后方混乱,重炮阵地遭袭,冲上阵地的士兵被歼,日军这次进攻又以失败告终。

  天黑了,朱钢吊着胳膊站在指挥部,旅部来电:北线大捷,全歼日军两个大队,旅部主力明早接过东进支队防务。

  半夜侦察队报告,日军开始撤退,刘铁问:“要不要追击?”

  两天两夜的战斗使东进支队大伤元气,弹药所剩不多战士十分疲劳,朱钢想了想说:“算了吧,现在去追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天明旅长带主力来到阵地,东进支队撤了下来了。短短几天,一支生龙活虎的威武之师如今是残缺不全,大家互相搀扶着,有的身上缠着绷带,有的躺在担架上,还有的永远留在了那片山坡……

  “东进支队以一个团的兵力顶住日军一个联队的进攻,为主力全歼北线之敌创造了条件,为太行山反扫荡胜利奠定基础。东进支队给日军重大杀伤的同时,自身也有较大损失,旅部感谢你们,太行山人民感谢你们!”

  旅长热泪盈眶,向战士们久久地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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