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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卫士

第七章 分兵

  朱钢远远的看到俞胜华他们向这里招手,赶紧加快脚步,俞胜华几个也向前跑着,很快两支人马汇合在一起。虽然分手不到一天大家都很激动,高兴地拥抱起来,一片笑声传达着愉快的心情。

  朱钢兴奋地说:“消灭鬼子一个小队,缴获机枪两挺,掷弹筒两门,步枪三十多支,炮兵班可以正式成立了。”

  俞胜华简单介绍六里庄的情况,林成有部枪支人员全部到根据地,还运来不少粮食布匹:“林成有现在参加八路军很坚决。”

  “好,好!”

  “司令员,”张大林问:“邹军和骑兵排呢?”

  “在后面打阻击很快就到。”朱钢一边说一边派人把伤员送到卫生所:“刘铁他们的伤怎么样?”

  “不碍大事,都包扎好了。”陈建国答道。

  朱钢点点头:“陈参谋安排一下,参战部队吃饭休息,看家的部队向和阳城方向推进一里警戒。”陈建国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俞胜华对朱钢说:“忙了一夜你也休息吧。”

  “不忙,阻击部队一会就到。”

  俞胜华听了不再劝,叫警卫员拿些吃的送过来,他们边吃边休息边等。过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听到马蹄声,朱钢和俞胜华一起迎出来。很快,邹军和骑兵排到了跟前,“情况怎么样?”朱钢问。

  “干掉十来个鬼子,我们也有七八个负伤。”邹军答道,他一只条胳膊用绷带吊着。

  “怎么这么多伤员?”朱钢心想,打阻击是远距离火力扫射,打完一个突袭就撤,不应该这样啊,再查看邹军和几个伤员大部分是刀伤。朱钢疑惑地望着邹军,邹军却始终回避他的目光,朱钢眉头一皱:“伤员快送卫生所。”

  大家忙碌一阵,陈建国走来报告:“参战部队都己安顿好,警戒也出发,司令员、政委,你们休息吧。”

  此时已是下午,朱钢回到驻地总觉得满腹心思,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后来实在太累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吃晚饭的时候,见警卫员黄国忠还睡着,朱钢悄悄打了盆水,用凉水洗了把脸,顿时觉得脑子清醒多了,继续想着支队今后的部署。

  走到司令部,陈建国和梁家勇正在写战报统计战利品,见朱钢来了,陈建国忙站起来:“司令员,怎么不多休息会。”

  “可以了,晚上还可以再睡。”

  梁家勇递过报表:“这次缴获的真不少。”

  朱钢看了看报表问:“人手一枪够不够?”

  “直属队和后勤都算上,还差一些。从六里庄和马彪山寨运来的粮食,够我们吃一个月的,布匹已交给村里的妇女,让她们赶制军装。”梁家勇又汇报卫生队和铁匠的事,卫生队又招进几个郎中,现在一般的病都能治,就是不能动手术。铁匠打了二十多把大刀,十多把匕首,主要是原料少。

  “电话班和炮兵班呢?”朱钢问陈建国。

  “电话班正抓紧训练,战士已基本掌握电话机的拆装,准备先在支队部和村口哨所之间架一条电话线,他们要的材料己派人化装到城里购买,电话班下一步进行野战训练。炮兵班人员已到位,共八人,看到缴获的掷弹筒高兴极了,我告诉他们,现在虽然可以实物训练,但我们炮弹少,用炮弹要经司令员批准。”

  朱钢点头称是:“炮兵班现在八人,两门掷弹筒用去四人,我们不但要考虑发展,还要想到可能的伤亡,炮兵班增加十人。”说话间俞胜华也来到支队部,朱钢问:“怎么样,睡得好吗?”

  “好!这次把鬼子打痛了,要预防鬼子报复。”

  “是啊,回来的路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原来我们在孙家峪一带悄悄发展,现在利城的夏店镇和老河口打皇协军,在和阳新马店打马彪和鬼子,己经和利城及和阳两县的鬼子正面交锋,他们不管是联合还是单独,都会来报复。我们不能等着鬼子来扫荡,要主动出击,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

  “对!看来你已经有了设想。”

  “我的意见是尽早分兵。”朱钢坚决地说。

  “晚上开队委会好好研究,现在吃饭。”俞胜华说。

  晚上开会前,朱钢和俞胜华、陈建国、梁家勇一起看望林成有排,逐个和战士握手鼓励一番,对他们参加八路军表示欢迎。朱钢特别吩咐梁家勇,最近对他们的供应好一点。

  回到支队部人已到齐,大家问起邹军的伤势,邹军只说:“擦破点皮,不碍事。”朱钢把邹军叫到一边询问阻击战情况,邹军红着脸叙说一遍,朱钢又叫来宋强,说得也差不多。朱钢皱着眉沉思一会,和俞胜华轻声交换意见:“先开战斗总结会。”

  朱钢招呼大家坐下后说:“先总结这次战斗,主要是阻击战。”说着示意邹军汇报战斗过程。

  邹军说完会场一片沉默,大家都为好几个战士负伤感到可惜,朱钢说:“大家看阻击战有什么长处可以发扬,有什么不足应该汲取。”

  见没人发言,张大林在朱钢授意下说:“战士都很勇敢要发扬,不足就是伤亡大了点。”

  “是什么原因造成伤亡大的?”朱钢紧接着问。

  陈建国不紧不慢地说:“表面看是想抓俘虏拼刺刀,实际还是观念问题。”

  朱钢环视着大家说:“陈参谋说得对,也就是应该如何看待拼刺刀和抓俘虏。”停了一会,又缓缓地说:“拼刺刀和射击、投弹一样,只是个战术动作,互相之间不存在哪个勇敢,哪个不勇敢,只要能消灭鬼子就是勇敢就是本事。正象邹连长刚才介绍的,阻击战在第一轮火力射击时没有伤亡,还打死近十个鬼子,伤亡都发生在冲锋途中和拼刺刀的时侯。老实说论拼刺刀八路军还比不上鬼子,至少是现在,我们一直说游击战要扬长避短,现在和鬼子拼刺刀不是扬长避短,而是以我们的短击鬼子的长,哪有不吃亏的道理。什么时候拼刺刀,只有在近战混战,在弹药不足了才拼刺刀,同时还要讲究战术。”

  一个排长问:“拼刺刀有什么战术?”

  “怎么没有战术,比如拼刺刀时抽空开枪就是战术。”朱钢说:“和鬼子拼刺刀为什么不能开枪!鬼子拼刺刀退出子弹,决不是讲风度,讲什么武士道精神,鬼子杀害中国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哪有一点人性,哪有一点武士精神。鬼子拼刺刀退出子弹,是因为鬼子的三八枪子弹穿透力强,子弹射中人会穿人而过,容易伤到他们自己人。我们的目的是消灭鬼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消灭敌人就行,和鬼子拼刺刀能开枪尽量开枪,拼刺刀开枪不丢脸。今后研究一下,怎样利用鬼子拼刺刀退掉子弹的特点,专门安排人悄悄地开枪。”

  刘铁说:“和鬼子没理好讲,怎么好打怎么打,哪有这么多清规戒律。”

  “对!”俞胜华也表示支持。

  “再谈谈抓俘虏。”朱钢继续说道:“抓俘虏当然好,但有个前提,就是不能有伤亡。为抓俘虏造成伤亡,不值!鬼子是什么,是畜牲,拿十个鬼子换一个战士,我都不换!”

  还是那个排长问:“看到受伤的鬼子,不知他是投降还是拉手榴弹,怎么办?”

  朱钢一笑:“那好办,让鬼子举手投降,不举手就消灭,这个精神每一个战士都要知道。”停顿了一下说:“现在规定,抓俘虏不能有伤亡,如果因为抓俘虏造成伤亡,战士本人不立功不表彰,连排长要检讨。”

  听朱钢这么一说,大家都小声地议论起来,俞胜华苦笑一声:“主观上要避免抓俘虏造成伤亡,但子弹不长眼睛,伤亡有一定的偶然性。万一抓俘虏有伤亡,战士不立功不表彰干部要检讨,这个规定算了。”

  朱钢回答十分干脆:“行,按政委说的办。”其实朱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排长都精得很,马上会把这些事告诉战士,战士对鬼子满腔仇恨,宁愿不立功也不愿抓俘虏。过了一会朱钢站起来严肃地说:“鉴于邹军指挥失误,造成战士不必要的伤亡,我提议,邹军通报批评一次,现在举手表决。”

  大家一听楞住了,邹军一直是战斗英雄,这次指挥总体还不错,再说邹军自已也受了伤,沒有功劳有苦劳。一时会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举手。

  “为了今后不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我请求大家支持我的意见。”朱钢再次一字一句地说。

  俞胜华第一个领会到这样处理的意义和重要性,举手说:“我同意。”见两位主官意见一致,大家慢慢举起了手。

  随后的队委会上,朱钢谈了当前形势:“前一段时间,支队主要是在山区的孙家峪一带活动,初步站住脚,虽然抓住机会到利城的夏店镇、老河口,和阳的新马店、六里庄打了两仗,但八路军在平原地区的影响还不大。东进支队下一步的任务是,分兵向平原展开,打击牵制日军建立平原游击区;挺进鲁城建立以鲁城为中心的山区抗日根据地,县城影响大,人口密集、人员文化程度高,还有工啇业可以扩大税源。”

  朱钢提出整编设想:

  全支队分支队部和一二两个大队,连改称大队,为今后发展留出空间。各大队目前不设中队直辖排,辖排的数量暂时不限。每排三个班,每班除班长为十人,为保证战斗力,班排要满员。大队设大队长一名,班排长有条件的设正副职各一名。教导队学员能分配的,全部分到两个大队,军事干部班学员也作相应安排。

  支队部留在山区,驻地暂为孙家峪,不日挺进鲁城,一大队到和阳,二大队到利城。

  侦察队、教导队一分三,支队部和两个大队各一个,支队部的教导队分干部班和战士班,干部班又分军事和文化干事两部分。大队的教导队主要培训战士,大队今后就地招兵,就地训练,就地发展。支队现在特别缺技术兵,象炮兵、工兵、卫生兵,以及有文化的兵,大队招到这方面人员,一律送支队部,由支队统一训练,统一安排。潘龙到教导队挑本地学员三十人,组成侦察预备队,留在支队部跟着侦察队边干边学。

  接着俞胜华宣布干部任命,除了支队司令员朱钢,政委俞胜华已由上级任命外,支队机关和直属队为参谋科长陈建国,后勤科长梁家勇,民运科长姜大海,侦察队长潘龙,教导队长贺大成,特务排长刘铁,干事顾国华和炮兵班、电话班。

  一大队:大队长邹军,一排长张长生,二排长杨大勇,三排长林成有,设侦察队、教导队两个直属队。

  二大队:大队长张大林,一排长王强,二排长俞志强,三排长宋强(骑兵排),直属队也是侦察队和教导队。

  干部班学员分到两个大队和特务排,大队的侦察队长、教导队长,排级副职、班长由大队自行任命,报支队部备案。

  听到刘铁调离一大队邹军心痛不己,刘铁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想想支队部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带特务排。

  俞胜华说:“贺大成负责三个教导队组建和学员分配,干部班学员原则上从哪个连来回哪个大队;潘龙负责侦察队组建;陈建国、梁家勇负责武器分配。”

  邹军和张大林一听俞胜华这样说,忙和贺大成几个套起了近乎,谁不想分到自已大队的人强一些,武器多一点。

  邹军想多要机枪,悄悄拉过陈建国:“一大队机枪手有好几个。”

  朱钢耳朵尖,听到说:“机枪平均分配,两个大队和支队部各一挺,谁都不要想吃偏食,以后大队缴获机枪归自己。”

  张大林干脆公开耍赖:“司令员,两门掷弹筒都给我们吧,一门掷弹筒打起来没威力,二大队保证多杀鬼子。”

  “门都没有,炮兵班还没训练好,训练完再说。”

  “好了,好了,贺大成他们一定会秉公办事,司令员还有任务布置。”俞胜华摆摆手。

  朱钢说:“大队在孙家峪再待三天,做好各项准备,教导队抓紧最后的训练。两个大队各抽一个排和骑兵排一起分成两个组,到周围村庄开庆功会,把缴获的鬼子武器、太阳旗、指挥刀都带上,让乡亲们看看。庆功会多讲打鬼子的经过,多讲战士杀鬼子的故事。”

  贺大成表示:“挑几个附近村参军的新兵,让他们挎上枪,打扮得精精神神的,一起参加庆功会。”

  “庆功会要开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通过庆功会进一步发动群众,动员乡亲参加八路军。”俞胜华补充道。

  朱钢吩咐梁家勇:“挑一些缴获的鬼子饼干糖果,派专人给刘家集的张蒲送去,就说这是东进支队的战利品,请他母亲尝尝,给其他捐过款的乡坤也送点。”

  贺大成不失时机地说第二期干部班开班了,考虑到两个大队的班排长人手紧,这次都招老兵,每个大队送七八个。

  朱钢补充道:“参谋工作今后必须逐步正规化,陈参谋从两个大队抽些人充实参谋科,边干边学,他们不到教导队就在支队部,每天抽时间给他们讲讲。林成有排还是他原来的人马,这是收编时说好的。按理这个排应该先留在根据地,经过整训再放出去,考虑到林成有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一大队要利用这个特点加快开展工作。对这个排暂时不安排作战任务,教导队带着训练一段时间,尽快提高他们的军事政治素质。还有,”朱钢指指宋强:“这段日子步兵扩充了,骑兵还是一个排,主要是山区马少,也养不起更多的马。到了平原注意缴马,尽快为一大队培养一个骑兵排。”

  邹军听了朝宋强拱拱手:“宋哥,谢了,到时请你喝酒。”

  潘龙说侦察队需要地图,希望陈建国抓紧复制,邹军和张大林提出两个大队也要。陈建国显得有点为难:“这几天事多,你们要得又急,复制地图是个细活快不了,恐怕来不及。侦察队的人虽说学了,现在只能画画草图。”

  见大家一时沒了主意,姜大海笑着说:“交给民运科试试,听陈蓉说过,他们在学校学过绘图。”

  大家一听有些眉目,立即让黄国忠把民运科的人叫来。不一会陈蓉、林海云等人过来,陈建国把情况一说,陈蓉表示平面图可以,立体地貌图不行。陈建国说只要平面图,拿出地图让他们看,又问了比例、方位几个问题,大家都回答得差不离。

  “你们暂时放下手头的其它工作,两天之内把每种地图复制三份,陈参谋抽空指点指点。”朱钢命令。

  陈蓉代表大家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陈蓉几个走后,邹军感叹地说:“还是有文化好啊。”

  朱钢说:“明天我和二大队干部到夏店镇的诊所去一次,看看能不能动员那里的大夫参加八路军。”见俞胜华要劝,朱钢摆摆手:“你看两次战斗就有十来个伤员,现在支队最薄弱的是卫生队。”

  散会时朱钢留住宋强:“你准备一下,为大家讲一讲平原步兵如何打骑兵。”

  宋强一楞:“我是骑兵,只知道骑兵怎样打步兵,怎么让我讲步兵打骑兵。”

  朱钢启发着说:“我们的步兵打骑兵都沒经验,你从骑兵和步兵特点讲起,从骑兵打步兵怎样有利怎样吃亏来考虑,反过来让步兵用骑兵吃亏的战术打骑兵。”

  会后朱钢用自已的津贴,让黄国忠弄些菜打了点酒,请邹军和张大林吃宵夜,他们三人都是红军时代的老战友。

  朱钢举起盛着酒的茶缸和邹军、张大林碰过喝了一口:“邹军,给你通报批评,老实说冤不冤。”

  “不冤,司令员和政委都说对,还能冤。”

  “我说你冤。”朱钢话一出口,邹军和张大林都不解地看着他。

  “我还是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不应该拼刺刀,说你冤,是对你的处理过重。”

  张大林略带不满地说:“司令员知道过重,为什么还要这样处理?”

  朱钢叹了口气:“沒办法。一对一拼刺刀战士普遍不如鬼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和鬼子拼刺刀,可是说归说,不少人还是不以为然,只有加重处理才能给大家一个震撼。”朱钢真诚地看着邹军:“还是那句话,为了今后不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只有让你受委屈,就算用你的处分来挽救战士的生命。”说着紧紧握住邹军的手。

  听了朱钢一席话,邹军很感动:“有司令员这句话,再大的处分我也认了。”

  “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朱钢举起茶缸:“来,我敬你。”

  张大林在一旁打趣:“一个通报批评换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叫我也干。”

  邹军捶了张大林一拳:“去你的。”

  一会俞胜华闯了进来:“好香啊,有酒喝也不叫我。”

  朱钢说:“政委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一起喝。”

  俞胜华端起杯子:“邹军,我敬你。对你的处理我第一个同意,可心里却是深深的自责,看起来拼不拼刺刀是战术问题,实际是一种思想认识。司令员关于拼刺刀抓俘虏的观念,给我很大震动,到底什么是八路军的好作风、好传统,什么是正义之师、威武之师,都值得大家好好思考。作为政委,支队有模糊认识我有责任,邹军,你是代我受过。”

  邹军忙说:“政委,我可不敢当。”

  朱钢动情地说:“我就想怎样打鬼子有利,还是政委水平高,上升到理论了。为支队今后有正确的认识,来,一起干。”

  第二天一早,骑兵排来到离孙家峪不远的钱村。

  前一阵一连到这里发动群众,骑兵排也来过钱村,骑兵的表演给村民留下深刻印象,骑兵排一进村,不少人很快围上来。从教导队专门挑来的从钱村参军的新兵陈正强和刘龙刚,打扮得整整齐齐,肩上扛着三八大盖,吸引了大家羡慕的目光。战士们把缴获的日军掷弹筒、机枪、步枪、指挥刀、太阳旗和望远镜,在村口摆了满满一地。

  “乡亲们,”见来了不少人,宋强站到土墩上大声说:“昨天八路军东进支队,在和阳消灭鬼子一个小队,打死鬼子四十多,这些都是战利品。”宋强逐个拿起机枪和掷弹筒:“这是机枪,手一扣几十发子弹突突出去了。这是掷弹筒,一炮能打倒鬼子一大片。”

  战士把缴获的饼干糖果分发给乡亲:“大家尝尝打鬼子的战利品。”

  几个小孩开始不敢接,陈正强走过来抱起一个:“拿着,是正强叔给你的。”见有一个拿了,其他都接过饼干糖果,连说好吃。

  宋强继续说道:“鬼子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也是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枪也能打死,一刀也能砍死。欢迎大家参加八路军,一起打鬼子!”

  战士们在一旁呼喊口号:“参加八路军,一起打鬼子!”

  “陈正强和刘龙刚是钱村的好小伙,参加这次打鬼子的战斗,让他们给大伙讲讲。”宋强叫来陈正强,陈正强一个立正敬礼,引起不少村民叫好。陈正强从打马彪土匪开始,到伏击鬼子小队、炸鬼子汽车,特别是绘声绘色讲述骑兵排的战斗,引起村民极大兴趣。

  “宋排长领着骑兵向鬼子杀去,只见宋排长手起刀落,砍得鬼子头飞出几尺远……”陈正强从小在村里长大,他的话使村民倍感亲切可信。

  一个小伙子走出人群:“正强哥,你是跟在宋排长后面,咋看得这样清?”

  “我是步兵,骑兵砍鬼子我们在一旁,骑兵打完步兵再上,这是朱司令的战术。”

  “现在让陈正强和刘龙刚为乡亲表演射击。”宋强叫战士拿出准备好的靶子,吩咐陈正强和刘龙刚沉着点。战士们在无人的地方竖起靶子,陈正强打了三枪卧姿射,刘龙刚打三枪单腿跪姿射,一看结果,虽然环数不高,六枪都打在靶上,一下引起村民轰动。

  还是那个小伙子走到宋强面前:“当八路军,我算一个。”

  当场又有十来个小伙子争着报名:“我也算一个。”“我也算一个。”

  宋强让村长说几句,村长清了清嗓子:“乡亲们都看到了,正强娃和龙刚娃参加八路军才个把月,变得多有出息。枪打得准话也讲得好,这样的小伙子,哪家闺女见了不喜欢。当八路光荣!”村长的话倒也实在。

  一个中年人走上来问:“我当八路,要不要?”

  宋强一看这人有四十开外,说:“参军要行军打仗,你这年岁行吗?”

  “我当兵也不白吃粮,旁的本事没有,会给牲口治病。”

  村长告听宋强:“此人姓王是个外乡人,早几年流落到钱村,和一个寡妇成了家。年前寡妇得病死了,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治牲口的手艺不错。”

  宋强想骑兵排正需要兽医,表示同意,又对乡亲们说:“大伙再商议商议,要当八路,到村公所报名。”

  宋强吩咐陈正强和刘龙刚:“你俩今天留下和家人聚聚,再和刚才报名的小伙子在村里串串门,动员动员,明早归队。”说着和战士扛了几袋从马彪山寨缴获的粮食,在村民的簇拥下,看望陈正强和刘龙刚的双亲。

  中午,骑兵排谢绝了村长请他们到村公所吃饭的安排,在村口吃自带的干粮,留下两名战士负责报名,扛上战利品到下一个村开庆功会。

  朱钢这天也是一早和张大林带二大队几个班排长及战士,从孙家峪出发赶往夏店镇,为了抓紧时间,安排骑兵排两个战士带几匹马送一程。

  他们一路纵马小跑,孙家峪很快抛到身后,出了山区上了通往利城的路,又跑了一阵才翻身下马,朱钢让骑兵排战士牵马先回去,傍晚到这里来接。

  虽然朱钢觉得夏店镇目前沒有敌情,为安全起见还是向老百姓借了便装换上,朱钢称大掌柜,张大林称二掌柜。一个排长带战士走在前面,朱钢、张大林几个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前后相隔不到半里,远远的能看见。

  上次打皇协军从这里走过,但当时走得急又是夜晚,看不清四周地形,现在可以认真观察一番。这里虽然是平原,但小土坡、河滩不少,树林不算太茂密,一小片一小片的却到处可见。脚下的路比较平坦,村庄和人口明显比山区多,有的村庄离大路较远,远远望去掩映在一片树木之中,有的村庄就在路两旁。

  朱钢和张大林几个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在平原八路军如何扎根。

  说起在平原扎根,张大林有些犯难:“鬼子机械化部队在平原说来就来,我们只有两条腿,扎根困难不少。”

  朱钢经过深思熟虑地说:“要扎根,破路找靠山。”

  “破路我知道,就是改造地形,把路修得窄,只能通农村一般的大车不能通汽车。找靠山是找什么山?”

  “老百姓就是八路军的靠山。要找到这座山,一是群众纪律,让老百姓感受到八路军是自已的子弟兵,是自己的亲人;二是战斗实力,老百姓供你养你,就是希望得到军队的保护,没有战斗实力其它都是空话。”朱钢又语气坚定地强调:“有了老百姓这座靠山,八路军好比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现在重要的是壮大队伍。”张大林深有感触。

  “对,所以马上向平原发展,山区毕竟天地有限,也养不起更多的部队,你再考虑一下平原的战术特点。”

  说话间已接近夏店镇,走在前面的排长带来一个侦察员。侦察员说,昨天镇上来了鬼子一个小队,抓几个人拷问没问出什么,烧毁几间房屋回城了。

  “那个诊所还在吗?”朱钢问。

  “在。”

  “好,带路。”

  夏店镇说是镇也只有两三条街,街上十几家店铺一个集市,这里靠近山区,是远近山货的交易市场。朱钢一行沒有马上到诊所,先在镇上转了一圈,这里的集市经常有山里山外的人来往,几个生人沒引起注意。诊所在镇东头,一旁是几家小店铺,门口一个药房,朱钢让其他人在四周转悠,和张大林走进诊所。

  诊所里一个大夫正给人看病,朱钢和张大林顺势坐在一旁。大夫三十来岁,眉清目秀,但眉宇间似乎掩盖不住一丝忧愁。

  大夫给病人看过病开了药方,让他到药房拿药,抬眼看了朱钢和张大林一眼,说了声:“哪位先生?”朱钢起身在大夫跟前坐下。

  “先生什么地方不舒服?”

  “心口痛。”

  大夫看看朱钢,眨眨眼似乎回想什么,接着用听筒在朱钢心口听了一会:“很正常嘛,心口怎么个痛法?”

  “一痛国家遭受侵略,二痛抗日将士受伤无人治疗。”

  大夫听了一楞:“你们是什么人?”

  张大林在一旁用手比划着“八”字:“前几天来过。”

  “哦——”大夫似乎想起来:“你们是打皇协军的八路军,好,佩服!当时听了你们的演说,怪不得看起来有些眼熟。这位是——”大夫望着朱钢。

  张大林介绍道:“八路军东进支队司令员朱钢。”

  朱钢微笑着朝大夫点点头:“大夫怎么称呼?”

  “姓陈,陈海远。”

  “不知陈大夫怎么会到此开诊所?”

  陈海远叹了口气,原来陈海远留学日本学的是医学外科,回国后在太原医院就事,妻子王丽芳是医院药剂师,太原失陷前回到老家开诊所谋生。小镇没有很多外科病人,现在是什么科的病都看,妻子也是即当护士又配药,家中有老母和一个四岁的女儿。“原本想在小镇过个太平日子,日本人打太原,自己惹不起躲得起。谁知日本人又来到这里,现在是躲也沒地方躲。”

  朱钢说:“鬼子要侵占咱们全中国,老百姓如果都要躲,只会任人宰割。不把鬼子赶出去,不管躲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被鬼子屠杀的命运。陈大夫知书达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家都和鬼子斗,就能把鬼子赶走。”

  陈海远无奈地说:“八路军英勇善战早有耳闻十分钦佩,可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扛枪杀敌。”

  “战争是综合的对抗,既要有前线战士杀敌,也要后勤保障。枪炮要人造,战士要吃饭穿衣,生病负伤要治疗。八路军就需要象陈大夫这样医术高明的医生。”

  “这个道理我懂,可家中有拖累,上有老母下有小女。”

  “前几天我们在这里消灭皇协军,难保鬼子不会再派兵来,这里老百姓又要遭殃。东进支队在孙家峪一带建立了根据地,陈大夫可以把家搬到那里,山区生活可能艰苦点,心情绝对舒畅。至于陈大夫,参加八路军更好,如有困难在孙家峪行医也行,也是为抗战出力帮助八路军。”朱钢真诚地说。

  张大林如实相告:“八路军最近和鬼子伪军打了几仗,有几位战士负伤,我们有卫生队但大病重伤治不了。”

  朱钢起身在诊所走动,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如何说服动员陈海远。虽然是战乱年月,陈海远的诊所却布置得颇有书香气,正面墙上挂着一幅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草书,侧面墙是李清照的《声声慢》。朱钢不禁默念起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指着墙上的诗词说:“想不到陈大夫不但医术高明,还精通文学。”

  “哪里,哪里,偶尔读读。”

  “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过是新体诗,不知陈大夫喜欢不喜欢?”

  “愿洗耳恭听。”

  朱钢定了定神,慢慢念道:

  我,/埋怨,/我不是一个琴师。祖国呵,/因为/我是属于你的,/一个大手大脚的/劳动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深深地/爱你!/我呵,/却不能,/像高唱马赛曲的歌手一样,/在火热的阳光下,/在那巴黎公社战斗的街垒旁,/拨动六弦琴丝,/让它吐出/震动世界的,/人类的第一首/最美的歌曲,/作为我/对你的祝词。我也不会/骑在牛背上,/弄着短笛。/也不会呵,/在八月的禾场上,/把竹箫举起,/轻轻地/轻轻地吹;/让箫声/飘过泥墙,/落在河边的柳阴里。然而,/当我抬起头来,/瞧见了你,/我的祖国的/那高蓝的天空,/那辽阔的原野,/那天边的白云。悠悠地飘过,/或是/那红色的小花,/笑眯眯的/从石缝里站起。/我的心啊,/多么兴奋,/有如我的家乡,/那苗族的女郎,/在明朗的八月之夜,/疯狂地跳在一个节拍上,/…………我的祖国呵,/我是属于你的,/一个紫黑色的/年轻的战士。当我背起我的/那枝陈旧的“老毛瑟”,/从平原走过,/望见了/敌人的黑色的炮楼,/和那炮楼上/飘扬的血腥的红膏药旗,/我的血呵,/它激荡,/有如关外/那积雪深深的草原里,/大风暴似的,/急驰而来的,/祖国的健儿们的铁骑……/祖国呵,/你以爱情的乳浆,/养育了我;/而我,/也将以我的血肉,/守卫你啊!也许明天,/我会倒下;/也许/在砍杀之际,/敌人的枪尖,/戳穿了我的肚皮;/也许吧,/我将无言地死在绞架上,/或者被敌人/投进狗场。/看啊,/那凶恶的狼狗,/磨着牙尖,/眼里吐出/绿色莹莹的光……祖国呵,/在敌人的屠刀下,/我不会滴一滴眼泪,/我高笑,/因为呵,/我——/你的大手大脚的儿子,/你的守卫者,/他的生命,/给你留下了一首/崇高的“赞美词”。/我高歌,/祖国呵,/在埋着我的骨骼的黄土堆上,/也将有爱情的花儿生长。

  朱钢念到最后眼里闪着泪花,诊所刹那间一片寂静,大家都被这首诗感染而震动。

  倾许,陈海远激动地说:“好诗,好诗,想不到朱司令文武双全。”

  “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战友陈辉写的,题目叫《为祖国而歌》,可惜他……”

  “怎么了?”

  “己经在和鬼子的战斗中牺牲了。”

  沉默了一会,陈海远抬起头坚定地说:“朱司令,搬家,参加八路军。”

  朱钢激动地握着陈海远的手:“欢迎你,八路军欢迎你。”

  张大林也十分高兴:“今后伤员有救了,战士作战会更勇敢。”

  朱钢和陈海远商量,难保这里没有鬼子耳目,今天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天不亮悄悄走。张大林指指诊所的医疗器械:“这些东西?”

  “都带上,还有药房的药。”

  朱钢说:“这是你的家产,我们出钱购买。”

  陈海远一脸的严肃:“既然投身抗日,就不惜毁家救国,八路军打鬼子连命都不顾,我哪能在乎这些。”

  朱钢庄重地朝陈海远敬了个礼:“我代表东进支队全体战士谢谢你。”这一下倒弄了陈海远一个大红脸。

  张大林把四周警戒的战士叫进来,留下三人帮陈大夫收拾,明早和陈大夫一起走,并严肃地说:“一定要把陈大夫一家安全带到孙家峪。”

  回去的路上朱钢心情舒畅,东进支队最薄弱的医疗队问题,总算解决了。

  张大林说:“司令员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陈海远。”

  朱钢摇摇头:“不,是八路军的威望,是老百姓的爱国心!”

  回到支队部朱钢兴奋地向俞胜华叙述到夏店镇的经过,又派黄国忠叫来梁家勇,梁家勇听说来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十分高兴,说:“干脆正式成立东进支队野战医院。”

  俞胜华表示支持:“卫生队撤销现有人员进野战医院,任命陈海远为院长,朱林华任副院长。”见朱钢沉吟着,俞胜华问道:“怎么,不妥吗?”

  “不,”朱钢摇摇头:“完全同意任命陈海远为野战医院院长,陈海远是毁家救国,那些医疗器械和药品花钱也买不到。他家中有母亲和女儿,我觉得应给他一笔安家费,每月发一定数量的生活费,再配一个勤务员。”

  这回倒是俞胜华沉吟了:“配勤务员,每月发生活费,东进支队可是没有先例,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朱钢解释道:“陈海远的母亲和女儿毕竟靠他抚养,给他配勤务员发生活费,可以让他发挥更大作用,不把时间花在家庭琐事上。支队马上要分兵,按理每个连排应配卫生兵,但现在却派不出。陈海远除了为战士和老百姓看病治伤,应把一部分精力放在培训上,尽快培养出一批卫生兵和护士。”

  梁家勇表示赞同:“医院归后勤科管,这几天看伤员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心里急却使不上劲,谁有意见我去和他说。再不行,只要司令员政委同意,我愿意给陈海远当勤务员。”

  梁家勇这么一说,朱钢和俞胜华笑了,俞胜华说:“好,举行欢迎陈海远的群众大会,会上宣布野战医院成立和陈海远的任命。这样一是为今后改编部队招收新兵树傍样,二是让孙家峪老百姓知道部队招护士。这段时间报名的都是小伙子,要专门招一些年青姑娘当护士,沒有文化也可以,到部队再学。”

  第二天中午,孙家峪村口站满了人,有战士也有村民。村口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台后墙上贴着大红纸,写了一行大字:“欢迎留洋医学博士参加八路军”。这“留洋”原来写的是“留日”,梁家勇一看改成留洋,还说,管它东洋西洋,反正是留洋,就是不提小日本。

  去迎接的骑兵来报告,陈海远一行马上能到,不一会,远处来了一批人,朱钢目光朝前打量。只见陈海远走在前面,骑兵排战士牵着马,两位妇女骑在马上,朱钢等人赶紧迎上前去。

  陈海远也看清朱钢,又看到村口的人群似乎一楞,连忙让妻子和母亲下马,自己加快脚步向村口走去。

  朱钢跨前几步握住陈海远双手:“欢迎,欢迎,”一边介绍俞胜华等人。

  俞胜华说:“陈大夫毁家救国,令人敬佩。”

  陈海远连忙表示:“那里,那里,八路军舍身杀敌才是英雄。”

  朱钢向陈海远妻子和母亲表示慰问,又指着台上的标语对陈海远说:“开群众大会,欢迎陈大夫。”

  朱钢、俞胜华和陈海远等人登上台,有人找来几张椅子,让陈海远妻子和母亲坐下。

  “同志们,乡亲们,”朱钢站在台口大声说:“这是留洋医学博士陈海远大夫,今天参加八路军,还带来了医疗器械和药品。”

  陈蓉在台下领头高喊:“欢迎陈大夫参加八路军!团结起来,共同抗战!”参加大会的战士和村民跟着一起呼喊。

  “东进支队野战医院正式成立,请俞胜华政委宣布任命。”待口号静下来,朱钢说。

  俞胜华走到台前,朗声宣读:“任命陈海远为八路军东进支队野战医院院长。”说着请陈海远走到台前,“任命朱林华为副院长,王丽芳为护士长”又请朱林华和陈海远妻子王丽芳走到台前,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请陈海远大夫讲活。”

  陈海远朝大家深深鞠躬,抬起头已是满脸热泪:“从八路军身上,我看到国家的希望,民族的前途。今后一定尽自已的能力,为大家看病治伤,让战士多杀鬼子!”

  朱钢、俞胜华又一次和陈海远热烈握手,朱钢转身面向大家:“乡亲们,陈大夫不但为八路军治伤,也为乡亲们看病,野战医院护士不多,准备招女兵当护士,欢迎年青姑娘报名。现在让八路军女兵陈蓉,给大家唱支歌好不好。”

  台下一片叫声:“好!”

  陈蓉今天特地穿了件新发的军装,束着借来的武装带,挎着也是借来的盒子枪,显得神采飞扬。她大大方方走上台,清清嗓子唱起“松花江上”。

  村长孙富贵也上台讲了话:“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八路军女兵多精神多漂亮,咱村的姑娘参加八路军也会这样精神漂亮!”

  这几天,朱钢的心情一直很好,部队整编、医院组建都比较顺利,但有一件事让他十分恼火。

  欢迎陈海远大会的第二天,梁家勇跑来请示:“建医院的地方已选好,原来的房屋要修整一下,能否派些人帮着干活。”朱钢想也没想就让张大林带人去。

  过了小半天,朱钢走过医院,看见帮着建医院的战士懒懒散散,一堵墙垒到一半,张大林也在一旁抽烟。一问,一个战士说:“建医院的事不能让新兵干吗,我们的事都是自己干。还有修战壕也应该让新兵锻炼锻炼,这些新兵怎么象老爷似的。”

  朱钢严肃地说:“你们都是老兵参加多次战斗,如果受伤的战友因为没人抢救,牺牲在你怀里,你会是什么心情。医院早一天建起来,就能早一天救伤员。你们哪个能在战场救伤员,不要说为你干活,我愿意给你下跪!”停了停,朱钢又说:“修战壕让新兵锻炼也不错,可是新兵当前最重要的是抓紧军事训练,早一天训练好,早一天上战场。现在发生战斗,只有老兵能上战场,就算你们有本事和鬼子打个平手,大家一对一干,鬼子受伤你也受伤,鬼子战死你也战死。如果新兵早一天上战场,我们两个人三个人对一个鬼子,说不定鬼子死了,我们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说着,朱钢拿起工具垒墙头:“你们愿意干就干,不愿干一边歇着。”

  张大林一见,放下烟袋急忙干起来,一边对战士吼道:“还不快干活!”战士们听了朱钢的一席话十分感动,都加紧干起来。

  警卫员黄国忠悄悄拉过张大林:“司令员还有事。”

  张大林怯声声地对朱钢说:“司令员,我们错了。你还有大事,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几个战士也愧疚地表示:“司令员,我们错了。”

  朱钢知道这几天战士确实很辛苦,不再说什么,只批评张大林:“战士不了解全局,你是干部应该了解,现在时间紧迫敌情严重,沒有特殊情况,新兵的训练不能影响。”

  从此朱钢肯为救伤员下跪的事,在远近传开了。一个老学究说:“朱司令真是爱兵如子啊!”不少战士也说:“跟这样的司令当兵,把命搭上也值!”朱钢听了淡淡一笑:“那也是一时说的急话。”此是后话。

  晚上支队部坐了满满一屋人,来的是新任命的班以上干部。

  朱钢说:“部队马上到平原,很可能会遇到鬼子骑兵,现在让宋强为大家讲讲在平原步兵如何打骑兵。”

  大家一听乐了,骑兵教步兵打骑兵,沒听说过。宋强不管大家讥笑的神态,稳稳地站起来说:“不管是步兵打骑兵,还是骑兵打步兵,先要了解步兵和骑兵各自的特点,了解各自的长处和短处。”

  宋强指出:骑兵特点是速度快,善于远距离奔袭,气势强,给对方心理压力。骑兵作战方法有两种,一种马仅作为交通工具,到达作战地点下马战斗,这和步兵差不多;另一种是马上作战,如劈杀,训练有素的骑兵劈杀很凶猛、也很准。还可以在马上射击,快速接近敌群扔手榴弹。骑兵在马奔跑时射击准确性比较低,步兵对骑兵射击准确性也低。

  宋强以新马店伏击战为例:“在新马店,骑兵等步兵的火力一结束就冲过去,不让鬼子有喘息的功夫,沒时间组织有效抵抗,马上对鬼子实行第二次打击,对鬼子的精神摧毁很大。骑兵来回两遍劈杀,消灭不少鬼子,虽然鬼子也开枪射击,但骑兵沒有一人伤亡。”

  见大家听得很专注,宋强增添讲课信心,擦擦头上的汗继续说道:“步兵打骑兵要想办法让骑兵下马作战,这样骑兵失去快速的长处,变成步兵对步兵。骑兵在平原来去如风,步兵遇到骑兵,赶快占领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如村落、树林、房屋,使骑兵不能快速冲到步兵近前劈杀,又不能快速离去,马就失去作用。千万不能在空旷的地方分散转移,这样成了骑兵的活靶子。步兵打骑兵要集中火力,形成一定的火力网,如排枪、集中投手榴弹。单枪打奔跑的骑兵,准确性低,马比人体积大,打马命中率相对高一些,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就是这个道理。骑兵发生过马奔跑时受伤,马上的士兵被摔伤摔死拖死的事。”

  宋强接着指出步兵打骑兵应注意的事,举了几个战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宋强说完朱钢带头鼓掌,大家也都由衷地热烈鼓掌。

  邹军笑着说:“宋强到一大队来,我这个步兵大队长让给你了。”

  宋强忙摇摇手:“我哪有那个能耐,是司令员赶鸭子上架。”

  接着朱钢谈分兵后的注意事项:“大队到了平原和支队部离得远,今后都是独挡一面,要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们的通讯差,支队到现在还没有电台,大队要善于抓住战机果断决策。有些事不能都等向支队部请示批准了再行动,可以采取边行动边请示,或事后再汇报等做法。要看到在军队数量、装备、士兵个人军事素质等方面,八路军和日军的差距,别以为我们的战士在教导队训练过就了不起,他们才训练几天,鬼子的士兵一般要训练好几年。要多打仗、打小仗,积小胜为大胜,哪怕一天打死一个鬼子也好,十天就是十个,一百天就是一百个,鬼子是打死一个少一个。现在主要是和鬼子抢占乡村,沒有十分把握,近阶段不攻打县城。”

  朱钢把当前工作归纳为几句口号:

  大力宣传共产党,大力宣传八路军,大力宣传统一战线;

  大力培养本地干部,大力培养知识型干部,大力培养军事技术干部;

  扩军越多越好,发展越快越好。

  俞胜华强调到新区必须严格执行八路军的各项政策,也提出几句口号:人人勇当杀敌的英雄,个个争做执行纪律的模范;每人每天为老百姓做一件好事,每个人交一个老百姓好朋友。

  这天一早,一大队二大队整齐地排列在孙家峪村口,支队部人员来送行,来送行的还有孙家峪村民和附近几个村新兵家属。陈蓉站在队前指挥唱歌,一时间,雄壮的歌声在连绵的山谷响起,在广阔的原野回荡:

  红日照遍了东方,

  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千山万壑,铜壁铁墙,

  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

  歌声,唱得让人热血沸腾,听得让人热泪盈眶。

  首先举行新兵授枪仪式,朱钢大声说:“接过枪就是接过乡亲的重托,接过保卫家乡的责任,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国家的卫士,要用生命和热血担起这神圣使命!”

  新兵一个个庄严地从朱钢、俞胜华手中接过枪,陈正强代表新兵发言只有一句话:“父老乡亲们,等着我们杀鬼子的好消息吧!”

  朱钢一声“出发”,邹军、张大林代表两个大队向战友和乡亲敬礼,带领部队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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