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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一八六章 进沈阳苏军设障碍 斯大林约会老外长

  加腾热心火车站事件是想中苏裂痕扩大,造成事端,引起国际麻烦,她才乐意呢。可是,火车上的人们不这么想,他们保持高度克制。

  八路军东进部队乘火车到达沈阳火车站的时候,突然被苏军包围,不让下车。苏军派了一个翻译向火车上的八路军发出严厉的质问:你们是什么军队?从哪里来的?谁叫你们来的?

  在车上的鹿地迫不及待地回答这些不成问题的问题。易翠屏忙拦住说,你不用露面,我去回答。陈老六说,我去,我以参谋长的名义回答他们的怪问题。蒲公英说,得了吧,参谋长,你肩上没有军衔,人家不认。白兰雪说,是啊,人家只认那块牌子不认人。我军有了军衔就好了。蒲公英说,八路军官兵平等,都戴列兵军衔。易翠屏说,你俩闭嘴,一唱一和,捣蛋鬼,替司令想一想正经事。走,你俩跟我下车。

  临行鹿地嘱咐,记住,我们既要克制又要理直气壮。大胆谨慎,见机行事。全面地理解领会中央关于受降阶段的一系列的指示精神,把握住中央《关于日本投降后我党任务的决定》和延安总部一号二号五号命令等纲领性文件精神,用这些有利武器回答苏军。话到理到,总之,他们是帮助中国抗日来的。没有他们,我们一半会儿是到不了沈阳的。他们的到来,消灭了日本关东军,我们避免了大的牺牲。我们要怀着感激的心情与他们谈判。

  易翠屏说,大哥放心,我们去了。

  站台上,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后边跟着小丙一行四人会见苏军代表。他们还是重复那几个大问号。苏军代表中一个是少将,俩中校,一个翻译。一个中校想露一手显示威风,他一指那位少将说,这位是苏联红军卡夫通少将。你们是谁?

  小丙想,比军衔比不过人家,他抢上一步指着易翠屏说,这位是风——

  小丙本来想说,这位是飞毛腿蒲公英,大力士白兰雪,风,那个“仙”字没有出口,就被白兰雪拦回,她说,我们是八路军长城军区司令部派来的代表,回答你们提出的怪问题。

  易翠屏行了举手礼说,欢迎苏联红军进入中国东北,消灭日本关东军。这是中苏两国人民的胜利,是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乌拉!

  卡夫通说,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易翠屏说,我们是中国共产党的队伍,是毛泽东、朱德领导的八路军,是坚持在长城地区抗日的队伍。今天我们遵照延安总部的命令到东北配合苏军作战,接收东北,解放东北,维持秩序,请你们收兵,我们要下车。

  卡夫通说,不行,回去,回去。我不认识毛泽东,不认识朱德,只听说中国有个蒋介石。我们的最高统帅部不会同意你们进入沈阳的。

  蒲公英说,你们有最高统帅部,我们也有最高统帅部,我们就是要进沈阳,不回去,你有法找我们的最高统帅部说理去。我们就要下车,我们要喝水,要吃饭,要睡觉,要乘凉,车上太热,闷死我们了,出了人命,你们负责。

  白兰雪说,简直是对牛弹琴。

  第一次会谈失败,他们回到车上,八路军战士们都急了眼,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岂能受外人限制?蒲公英说,我们冲下车去,武装下车。

  鹿地说,同志们,要保持克制,八路军是有文化的军队,是仁义之师。上次我们是唱《国际歌》解除疑团的,我们再试一试,这副药灵不灵?

  全车上的八路军战士引颈向天歌,战士们嗓子都唱哑了,人家就是没有反应,仿佛是唱给木头听的,唱给神仙皇帝听的,唱给独裁帝国、殖民主义者听的似的。

  听歌的不是木头,是人,是受到列宁教育的一代革命精英。卡夫通奇怪地问自己,难道他们真的是共产党吗?该不该叫他们下车如此重大外交大事,他拿不定主意,就向上级报告。他的上级也拿不定主意,就向上级的上级报告,一直报告到苏联首都莫斯科。

  老外长莫洛托夫拿着这份有分量的电文来见苏联共产党总书记、部长会议主席、大元帅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叼着烟斗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电报,他拿出烟斗说,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的麻烦,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最多是个民族主义的党,同中国国民党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他还不如国民党。

  莫洛托夫说,是啊,中国国民政府与我们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

  斯大林说,特别是《中国长春铁路之协议》,《关于大连之协议》,《关于旅顺口之协议》,蒙古独立,旅顺口为苏联军港,大连为自由港,这些国民政府都接受了。战后我们的安全大大的有了保障,以空间换取时间。

  斯大林拿着烟斗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继续说,东部边界怎么样了呢?千岛群岛如今是我们的了,库页岛全是我们的了,您看,多棒呀!就连旅顺口、大连都是我们的了。

  斯大林兴奋地拿烟斗在中国地图上划了一条线说,就连中东铁路也是我们的了。中国、蒙古,一切正常,您瞧,对我们的边界我还能不满意?

  莫洛托夫说,他们已经承诺这个地区不准第三国染指。

  斯大林说,是的,绝不允许。但,我们遵守雅尔塔协议,前不久,我接见美国驻苏大使哈里曼对他说,苏联准备按与中国宋子文达成的协议,从东北撤军,并希望国民政府能够派兵接管东北治安。

  莫洛托夫说,是啊,目前对我们有利而听话的就是中国国民党。可是,我们还必须面对一个中国共产党!

  斯大林说,以我的名义给中国共产党主席毛泽东发了两次电报,明确告诉他,中国不能再打内战,要打内战,就可能把民族引向灭亡的危险地步。蒋介石再三邀请他去重庆协商国事,如一味拒绝,国内、国际各方面就不能理解了。

  莫洛托夫说,也许他顾虑安全问题。

  斯大林说,他若去重庆,毛泽东的安全由美苏两国负责。现在,毛泽东已经去了重庆,一切正常么。对中国共产党就可以仿照法共、意共那样参加议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人在国民政府里任职,不好吗?比战争比流血要好的多,何乐而不选之?

  莫洛托夫说,可是,现在他们派来沈阳一股八路军,怎么办?

  斯大林说,不能让他们一来扰乱了我们东部边界的安宁!

  莫洛托夫说,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战八年,拥有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解放了一亿以上的人民,组织了一百万的正规军,二百二十万的民兵,是一支不小的外交上不可忽视的力量啊。

  斯大林说,最令我满意的是在满洲建立一个自治国家。

  莫洛托夫说,当然,那是最理想的,而美国是最害怕的事情。

  斯大林说,别人最害怕的时候,正是我们最安全的时候。你与中国共产党发个照会,确认来沈阳这支部队的身份,以便判断是谁最害怕这支部队。

  卡通夫少将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派出坦克部队加强火力,逼迫那辆火车退回去。他又一次上了站台,闷在车上的鹿地派易翠屏三精出面再谈。卡夫通吹胡子瞪眼说,退回去,不然我们就开炮缴械。吹胡子瞪眼只能吓唬胆怯的,吓唬不了这仨精。蒲公英瞪了更大更圆的眼,他大声说,我抗议,我抗议苏联红军真不够意思,不够哥们儿。当初我们是要配合红军作战,配合了半天,落到这个地步,要缴我们的械,没那个习惯。

  卡夫通也不示弱,命令一辆坦克开进站台,向三位代表示威,易翠屏等人没有后退。坦克继续向前开,炮口对着车厢里的八路军战士。发了怒的白兰雪轻手一拨,坦克的炮筒转到后边去,对准了卡夫通,把他吓了一嘟噜屁。日本关东军都没敢在苏军坦克面前挺腰子。今天竟然冒出一个女人来拦路。

  卡夫通喊道,开炮!

  坦克转过炮口之时,白兰雪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劲举起坦克,用力一甩,把几吨重的坦克扔出了站外。只听咕咚一声,坦克把地砸了一个大窟窿。仿佛一个新的天体落在地球上。卡夫通吓的一口气没上来,刚喘了一口气就抱头逃之夭夭了。

  一个女八路军把苏军坦克扔到站外的消息不翼而飞,瞬间就在沈阳市民中传开了,神八路,神八路,给沈阳市民长了精神,都说,这是我们中国的军队。于是,他们上街游行,打起横幅:欢迎八路军进驻沈阳,八路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抗日胜利万岁!

  八路军在沈阳迅速出场的消息传到重庆,可就急坏了自封抗战英雄而踌躇满志的蒋委员长。他抱怨他的部下性懒惰,做事迟缓,让共产党抢了先。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把在重庆谈判的毛泽东吞了下去。可是,不能。白天同毛泽东坐在谈判桌上和颜悦色东拉西扯;黑夜紧急召见他儿子蒋经国,派他飞去苏联与之进行经济合作谈判;召见熊式辉当头,凑成一个接收班子,即刻飞长春,从苏军手中接受东北行政。熊式辉炸着胆子说,委员长,我们空着手去接收,没有一兵一卒……

  委员长说,我们的兵力都在大西南,运兵要经过共产党控制区域,我们正在同毛泽东谈判,请他们让出江南、苏皖、两湖、河南等八个地区。

  熊式辉说,怕是远水不解近渴。

  委员长说,你们先去,各省长先任命。拟派外长去美国,请求他们帮助我们往东北运兵。

  熊式辉捏着鼻子说,遵命。

  当天,熊式辉就飞抵长春,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立即拜见苏军远东最高司令官马林诺夫斯基元帅,请苏军三个月内撤军,把权交出来。

  马林诺夫斯基刚接到莫斯科来电,领会了最高统帅在满洲建立自治国家的意图,他心里有了谱,他一方面与熊式辉周旋;一方面允许八路军在沈阳下车。

  马林诺夫斯基的命令传到沈阳的时候,在火车上闷了几天的八路军,忍无可忍,鹿地亲自出马与苏军卡夫通交涉。站台上鹿地由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护卫着,与卡夫通据理力争。鹿地说,长城是我们的解放区,辽是什么,你懂吗?辽就是我们的辽宁省,而沈阳就属于辽宁省。我们长期在此坚持抗日战争,我们的军队和人民为抗战的胜利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他们占领的是我们的领土,今日收复失地,你们不让我们来,让谁来?谁更有资格来收复这一片失地?

  卡夫通没话说,支支吾吾,鹿地的话说了六马车,一直到天黑,才勉强答应八路军下车。但不准在沈阳市内,划定在离市区30里的苏家屯驻扎。

  易翠屏说,鹿司令,见好就收吧,还是你有面子。

  鹿地说,是个初步胜利。通知大家,准备下车。都精神点。

  列车周围集聚了无数的群众,他们来看从关里来的八路军,来看那个把苏军坦克扔出沈阳车站的女八路军。站台上八路军列队,唱着八路军进行曲雄赳赳地走出车站。刘韬、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小丙和警卫团开路,鹿地、陈老六居中,陈龙、淑敏领队在后。八路军指战员身穿草绿色的军装,臂上佩带着鲜明的八路军臂章,头戴钢盔,肩扛三八步枪,腰系子弹盒,每人一把刺刀,六枚手榴弹,每连九挺机枪。八路军排四路纵队,昂首挺胸,威武雄壮,步伐整齐,大踏步地向前进。

  生活在日寇铁蹄下14年之久的沈阳市民,一下子像潮水般地拥上街头,热烈欢迎自己国家的军队。他们放开嗓子欢呼:八路军到沈阳了!

  沈阳,有无数闯关东的关里人,大都是店员,耍手艺的,其中有的回家见过八路军,知道八路军是干什么的,知道有个及时雨鹿地司令员。早盼着八路军打过来,今日终于来了,来了。他们更加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人们越聚越多。车站广场上,楼顶上,阳台上,都挤满了人。他们望着自己的军队,连续不断地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整个沈阳都沸腾了。

  有一位不明身份的人偷偷从他身上拔出一枚手榴弹,想投进热烈的人群,制造事端。他拉出那条危害人民生命的手榴弹的线,投入人群。

  手榴弹就要爆炸了,蒲公英眼尖,腾身一纵飞脚啪的一踢,把手榴弹踢出八丈远,在一个没有人的空场子轰隆一声爆炸了。

  唏嘘而愤怒的人们回头揪住那位投弹的人一顿痛打。蒲公英拨开众人揪住那人的衣领子就要拉出人群枪毙,啊,原来是你?

  那人就是日本银行家加腾女士。白兰雪说,她和赤本三尼在一起,赤本三尼呢?加腾不说话,她兜里还揣着八百年前由鹿地签字的放行路条,他落在蒲公英手里,估计路条骗不了蒲公英。那年就是蒲公英要把手榴弹塞进她的车里,连车带人一锅端,今天还他一枚手榴弹而已。蒲公英怒发冲冠,就想开枪的时候,易翠屏说,带回宿营地审问。小丙把加腾五花大绑押在队后,继续前进。

  从车站广场到苏家屯沿途集聚了三四十万沈阳市民,人们流淌着热泪,挥舞着旗子,高呼,不当亡国奴了!那发自肺腑的呼声震天动地。

  回司令部的卡夫通也深感意外,他们来沈阳几天了,没有一个市民向他们苏联红军表示热烈欢迎,怪哉!怪哉!他在异帮寻觅答案的时候,俩苏军中校骑着摩托传达上级的命令。卡夫通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抢上了摩托说,追,八路军。

  八路军在进军中途被卡夫通拦住,蒲公英说,又出了什么呱呱鸟?

  卡夫通给鹿地敬礼、握手,立正说,上级命令,你们不去苏家屯了,留在沈阳。在故宫东小河沿师范学校里驻扎。司令部按在原市政府大楼里,政治部在原日本宪兵司令部。

  鹿地长吁大气说,前边引路。

  苏军指引,八路军一一到达新地点安营扎寨,欢迎的群众一直尾随到驻地,后半夜了,久久没有散意。鹿地、陈老六向大家恭手,苦苦劝大家回去!可是,人们恋恋不舍,没有人想走。

  鹿地说,那就请大家进来一叙。

  人们有秩序地进来了,席地而坐。负责警卫的刘韬说,司令,万一还有一个投手榴弹的咋办?鹿地说,你是干啥吃的?刘韬可就多长眼。来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老学者老商人老居民老住户,有青年学生青年医生护士青年教师,也有几名什么报的记者等。鹿地回答了他们非常关心的各种问题,鹿地的每句话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都那么新鲜,那么新奇,那么振聋发聩。

  院子不大,先来的让后来的,流水席,一直延续到天亮。

  苏军来了请柬,约鹿地、陈老六赴宴才结束了和沈阳市民的见面。

  宴会在苏军驻沈阳第六集团军司令部里举行。卡夫通给鹿地、陈老六介绍了苏军克拉夫钦科大将,杜曼宁中将以及陆军军长,坦克军长,炮兵军长等许多高级将领。克拉夫钦科端着一副笑脸和鹿地、陈老六碰了杯说,今天就不称你们的官衔了,称你们为同志,我们进行同志式的谈话。

  鹿地说,同志式的,挺得,挺得。

  克拉夫钦科说,你们一进沈阳我们就与莫斯科通了电报,现在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同志回了电报,证实你们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部队。我们没有到车站欢迎你们,十分抱歉。

  鹿地说,我们业经是同志了,就不用客气。

  克拉夫钦科说,苏联和中国国民政府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按条约规定苏军要在三个月内撤军,把权利移交给国民政府。他们的接受大员已经到了长春,与我们交涉接交事宜。由于条约的限制,把权利交给你们是不合法的。

  鹿地说,但是,把权利交给我们是合理的。抗战八年,我们一直坚持在长城地区,现在日本投降,我们奉八路军总部命令来东北配合苏军作战,收缴日伪武装,建立我们自己的新政权。

  克拉夫钦科说,很好,很好!

  他脑瓜令人看不见地一转想出了暗合斯大林把满洲变成自治国家的意图。于是他又说,我建议你们的部队改个名称,就叫:东北人民自治军!

  片刻沉默,克拉夫钦科说,如果接受这个名称,我把日军留在苏家屯的军火库交给你们,可以装备60个师,以自治军的名义活动不受限制。

  鹿地、陈老六放下酒杯自问,自治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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