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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九十四章 蒲公英锄奸龙凤沟 游击队激战城自岭

  反正的特务们揪着绳子上了山顶,一看都是八路军,他们就傻了眼。飞毛腿蒲公英说,欢迎各位反正抗日。我们是八路军十二团的,我叫一棵草蒲公英。认识一下。他伸过手去表示诚意。

  特务队长使劲地握一棵草蒲公英的手,掂了又掂,仿佛是掂蒲公英的分量,度量,灵魂。他说,在下姓庞,道二爷,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关里有一位同行叫杨二疙瘩,他就怕二爷,一提蒲公英就色变。今日相见,果然不是凡人。我们愿意跟着草团长抗日。

  蒲公英说,老庞,你们的行动怎么解释?

  庞头说,要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可是都吃了回炉正心丸。

  蒲公英说,你们见过我姐了?

  庞说,我见了两位女八路,一个是令姐;一个是白兰雪。

  蒲公英一惊一喜,终于有了白兰雪的活信,虽然没有见到人,人还活着就是一个天大的安慰。满洲报纸的胡诌令他精神失常,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今日又从边缘回到中心。他说,你领路,我们找白兰雪她们去。

  岸谷次长这次可吃了大亏,不但没有捉住白兰雪,又赔了一个特务队,丢了几条性命。他回到承德避暑山庄,闷闷不乐,他怎么也不明白好好的特务队怎么就反叛成仇呢?他反省自己有对不住特务队的地方吗?给他们大大的钱,美丽的女人,豪华的住宅,一流的日本装备,难道这么丰厚的财物还拢不住他们的心?他想来想去,决定,从遵化调回介川的一心队。他魔掌似地念叨,一心队啊,一心队,总该和我岸谷是一条心吧!

  他的夫人千代给他送茶的时候,悄悄说,北特警司令赤本三尼中将到了,在客厅等候,你要不要见他?

  岸谷说,他是天皇的表弟,不能慢待。

  客厅里,除了赤本三尼,还有特务队长二疙瘩和牛宜轩。岸谷对赤本三尼虽有所惧但心里不满,你们华北方面军干么来干涉满洲事务。他和他们一一寒暄就单刀直入地询问来意。

  赤本三尼说,阁下,有消息说,满军击毙了八路女匪首白兰雪,我要收回她的尸体,请阁下协助。白兰雪本是川岛的人,为我做事。可是,她突然失踪,我几次派人寻找,都没有找到。最近看到满洲报纸上报道了白兰雪的消息。遗憾的是她死了。

  岸谷说,将军阁下,我坦白地告诉您,白兰雪没有死。

  赤本三尼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牛宜轩舒坦开哭丧脸,乐得忘乎所以想插一嘴,二疙瘩捅他一手指头说,没眼色。可是,二疙瘩没有拦住这头牛,闻着媳妇不要命的主。他抢着说,次长阁下,白兰雪没有死,万幸,万幸。她是我的太太,请求阁下还给我。

  岸谷说,原来几位是讨债来的。可是,我应当把白兰雪还给谁呢?白兰雪是川岛少将的人,又是赤本三尼中将的下属,更是牛先生的太太。我只有一个白兰雪,目前还不在我手里。

  赤本三尼说,哦,我明白了,你即没有把她击毙,也没有把她俘虏。那么,现在她在什么地方?赤本三尼明知故问,掩盖他的过失。白兰雪投降八路军,他多次追杀,都没有如愿。今日可有了她的死信,是来证实的。可是,那消息是假的。失望之余只好掩饰了。

  岸谷说,她是八路军十二团的参谋长,现在正和我作对。

  赤本三尼说,哦,她失踪很久了,原来如此。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叛逆,天皇陛下的逆子。

  岸谷说,她必须死。我已经有了新的措施,消灭白兰雪。

  牛宜轩向赤本三尼说小话,太君,不能杀,只要俘虏了她,我就有招子叫她回心转意,继续为阁下服务。

  二疙瘩说,没有成色,她是八路军,还护着她。

  牛宜轩说,你老婆不也是八路军么,说这类风凉话。

  在他们拌嘴掐架的时候,一心队司令介川和冈村的联络官高宇大佐奉命回到承德,向次长报到受命。

  岸谷说,你们先休息,我正在会客。半小时之后,我们详细商讨围剿白兰雪的军事行动。

  赤本三尼说,我留下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特务队长;一个是我的秘密谍报员。他们熟悉八路,协助次长捉拿白兰雪。

  岸谷说,有中将阁下相助,捉拿白兰雪,如探囊取物。

  赤本三尼起身告辞。次长送至厅外。

  次日,介川受命就把他的人秘密撒出去,设卡子拦截行人,刺探白兰雪的踪迹。

  一窝蜂白兰雪和一阵风易翠屏从那个沟里脱险就乘风向北转移,她俩不时地变换着角色,一忽而是白兰雪;一忽而是易翠屏。又隐蔽又有趣,还能迷惑敌人的耳目。这一带敌人的耳目多如牛毛。一天,她们以易翠屏乡医的面目进入一个蒙古族集居的部落村。村名叫旺业甸,是满洲建立的模范部落村,由十几个自然村挤到一齐充满王道慈光的安乐村。四周墙高一丈二,宽四尺,四角有炮楼,有大褂子队把守,全村只有两个门,天黑关,天亮开,挺身队拉长了舌头守着门口。易翠屏是生人,盘问个底掉。还是不中。恰好一位蒙古姑娘路过,上前答话说,大姨,你来了,回家吧,我妈想你想的吃不下饭去。大姨来了就好。妈可有饭吃了,有药吃了。门口蹲没的可说,就放行。

  姑娘叫丙玉凤,路上说,大姨,我认识你,你在周围各村治过病,你可是窗户眼吹喇叭,名声在外。你可是我们的大救星,来的正是点上,村里流行一种大病,叫不出名来。

  易翠屏说,什么症状?

  丙玉凤说,上吐下泻,抽筋,抽风,说胡话,不吃不喝,口紧,咬牙,先死了仨,抬人的回来就病倒,倒两天就死了,死了就没人敢上前去埋人。死人都臭在家里。

  易翠屏疾步进了白家,玉凤妈病在炕上,吃了半粒药丸就坐起来。易翠屏拿出一些药来叫丙玉凤向居民发药。她说,你先吃半丸。丙玉凤说,我没病。易翠屏说,没病预防。

  晌午歪了,丙玉凤撒药回来说,不够了,还有药吗?

  易翠屏说,没了。我到县城去买药回来配制。

  丙玉凤说她去,她道熟。易翠屏说,你不知道买啥药。你要好好照顾村里的病人。丙玉凤说,天黑就关门,早点回来,不然,关在门外就喂狼,我们这儿的狼可凶了,吃人。易翠屏说,山里的狼不可怕,就怕村里的狼咬你一口。她说着转身就不见了。

  丙玉凤纳闷之时,村里的部落长王二狗子领着警察进了家。姑娘一愣,野猫进宅无事不来。二狗子进来二话没说,先伸着鼻子运用他发达的嗅觉嗅了里屋嗅外屋,嗅了门后嗅旮旯,嗅了妈妈嗅丙玉凤,嗅到一身药味,嗅得姑娘发毛。二狗子说,人呢?

  姑娘说,我妈和我,全家人都在这儿。我爹和我哥到外村行医没回。我弟被抓了劳役。

  二狗子说,你家的狗屁事别跟我瞎咧咧,我问的是那个女郎中,别打岔。

  丙玉凤说,走了。你想治病,晚了。

  二狗子说,哪去了?

  丙玉凤说,她是有胳膊有腿的,我知道她去哪?你也没有雇我看着她。

  二狗子说,她是女八路。

  姑娘说,她脑袋上也没有贴帖儿,我不认识,你一说我才知道她是女八路。

  二狗子说,你和女八路说了话,处死。带走。

  警察强拉丙玉凤赴刑场。姑娘喊着,你们别猖狂,没有好下场。二狗子说,你闭嘴,皇军布下天罗地网,女八路跑不了。没人替你去死。丙玉凤妈扑倒在门框上,滑下来,哭不出声来。

  易翠屏和白兰雪从宽城买药回来的路上,以防万一,变白兰雪为六岁的男孩子,把药藏在甘蔗里,像国王授勋似的交给白兰雪说,现在我当你妈,过关卡的时候别叫错了。鬼子审问你别出声。白兰雪说,我干啥?易翠屏说,你只管嚼甘蔗。

  出城的时候白兰雪嚼了甘蔗的四分之一。路上遇到一次鬼子的巡逻队,白兰雪吃去了甘蔗的十六分之一。又过了几个卡子,她已经吃去了一半。易翠屏说,你省着点吃。又过一个关卡,白兰雪只能嗍拉几下。易翠屏说,你真像个孩子,多可爱。不怪我兄弟爱上你。

  白兰雪说,我没脸见他了。

  易翠屏问,为什么?

  白兰雪说,我丢了一个营,他还不吃了我。

  易翠屏说,这就怪了,我兄弟向我诉苦,怕你吃了他。今天,你又诉苦,怕他吃了你。你俩到底谁怕谁吃了谁或是谁被谁吃了?我这个当姐的怕是端不公了。说句知底的话,我兄弟,最怕的是丢了你,这会子,不知咋发疯地寻找你呢。可苦了他了。

  白兰雪说,坦白讲,他为我苦,我就甜。

  易翠屏说,你们真会折腾人。

  说着她俩走近城自岭,忽然,一声大叫,站住,干什么的?从哪疙瘩来?说你们呢,叫你们站住,为什么还走?一看你们就不是好人。

  易翠屏说,咳,回人炉,正人心,真不容易。人变成这样子了,颠倒善恶,拿不是当理说,把慌言说得月把圆的。

  不听她把故事说完就把她们押进城自岭镇警察所看管、审理、发落。

  小小的看守所又脏又黑,其臭难闻,墙上飞跑着臭虫,黑甲壳虫,张牙舞爪的蝎子,毒汁欲滴的蚰蜒。它们闻到了人的血甜,前呼后拥齐上阵。白兰雪吓的妈呀一声就扎到易翠屏的怀里。易翠屏说,敌人还没有搞清我们的身份,否则,我们不会在这儿了。

  她们准备明天的审讯,尽量要对答如流,不露破绽。一宿她俩也没有睡觉,嘀咕到天亮。牢门咣当一声打开,敌人要提审了。可是,今天提审的不是警察,不是满军,也不是协和会。而是一位日军军官。他要审问犯人,看门的警察不敢不给。日军官不言不语,只是闷头押着易翠屏和还当男孩的白兰雪,出了门,出了镇,出了铁丝网,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丙玉凤被处死,罪行是和八路军说过话。消息传到她兄弟丙丁火的耳朵里,种下了给姐报仇的种子。他刚十六岁,就被抓了劳役,给平泉协和会长仁科当保姆,看孩子。这天,仁科喝得酩酊大醉,在床上呕吐,昏睡之时,丙丁火拿了鬼子的手枪,一口气跑到家里,妈告诉他了一切说,火儿,快走,家里你是呆不了啊,二狗子闻到风就来抓你。丙丁火割爱离了妈,跑到龙凤沟参加了八路军。团长蒲公英欢迎小战士丙丁火加入抗日行列,宣誓:发奋为雄,赴国难,雪国耻,抗日救国,复兴中华。丙丁火要为姐姐报仇。姐死得屈,只是和两个女八路军说过话就被杀了。蒲公英一惊问,你姐和哪个女八路军说过话?丙丁火说,是俩女八路。一个会治病;一个会唱歌。蒲公英喜上眉梢,一个是我姐;一个是白兰雪。终于找到她们了。走,领我们找她们去。

  丙丁火说,咳,她俩被鬼子抓起来了。都是我们村那个王二狗子干的。

  蒲公英密令庞头如此如此。

  老庞是刚反正抗日的,今天他带一个弟兄扮成特务没人敢拦就进了旺业甸部落村。部落长王二狗子亲热地把庞头迎到家里,这是他引以为荣的。

  老庞傲慢地说,听说你知道这一带有八路军活动?你为什么不报告?

  王二狗辩解说,谁说我没有报告啊?

  老庞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王二狗说,这可能是他们忘了报告长官。我一共报告了三次,还得了奖。头一次检举丙玉凤,奖我20块大洋;第二次报告俩女八路,奖我几十斤盐;最后一次报告女八路进了城,奖我两把铁锹和两条烟。不信,你们可以到沙海警察所打听打听去。我说谎,我就是狗娘养的。

  老庞赞扬了他一番说,八路再来,你还敢报告去不?

  王二狗一拍胸脯说,那还用说,我王二狗是皇军的顺民,哪有知恩不报的道理?你们放心,只要我得到信,肯定去报告。

  老庞说,那好,你跟我们到旗公署走一趟,我给你引见引见。署长一定给你重赏的。不过,有言在先,到时候可别忘了咱哥们。

  王二狗说,那当然,那当然,兄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有福同享,有福同享。说着他跟随老庞顺顺当当地来到了龙凤沟。他一看八路军蒲公英就傻了眼,才恍然大悟上了当。不住点地叩头求饶。

  蒲公英问,那俩女八路现在何处?

  王二狗说,在城自岭警察所押着呢。

  蒲公英说,押下去,严加看关。

  丙丁火说,团长,交给我了。丙丁火抽出缴获的王八盒子顶着二狗的脊梁骨大喝一声,走。二狗子一看是丙丁火就吓蹲了,心里嘀咕,他眼睛都红了,我害了他姐,今天非要我偿命不可。他出了门撒丫子就跑,丙丁火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出了事,岂能善罢甘休。一猛气就追出了村,一枪就结果了二狗子的性命。

  蒲公英为解救姐和白兰雪,计划攻打城自岭警察所。八路军的骑兵连出发了,战士们扫一眼路边躺着王二狗的尸体。蒲公英下马把缰绳扔给丙丁火。捩一块桦树皮,写上几个字,放在王二狗的身上,上写:锄恶者,飞毛腿蒲公英。丙丁火说,团长,咋不保密?还怕鬼子不知道你。

  蒲公英说,对,我就是要鬼子追着我转。

  丙丁火说,哦,我明白了,然后,想咋打鬼子就咋打鬼子。

  蒲公英说,小鬼,你很聪明,给我当通信员。

  蒲公英张扬地把队伍拉到距城自岭八里的太平寨。在村外设了岗。

  今日,太平寨大集,临近端午节了,赶集的人络绎不绝,摆地摊卖啥的都有。蒲公英和丙丁火换了便衣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观察社情。忽然,眼尖的丙丁火一拉蒲公英小声说,特务,我认的他。

  蒲公英顺着通信员的视线看到了那个鬼魔贼道的家伙。丙丁火说,他可能要在集上捞点外快。团长,这小子要溜,八成是发现了我们的岗,回去报告村里有八路军,好领赏钱。抓住他。

  蒲公英说,不,让他去送信。

  蒲公英回到连部,命令老庞带半拉连,和敌人接上火就撤退,余下的半拉连随我来。丙丁火不知团长的秘密,只是跟着蒲公英迂回到城自岭警察所附近隐蔽。不一会,据点的敌人跑步奔了太平寨,半个时辰,那边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蒲公英说,冲。据点里空虚,八路军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守据点几个满军和看守牢房的警察。打开几间小黑屋,解放了被关押的人们。只是没有找到姐和白兰雪。蒲公英一阵懊丧。丙丁火佩服团长的智慧。他从团长的脸上看出团长的心思,于是,他拉了一个俘虏。蒲公英问,牢中那俩女八路,你们弄哪里去了?

  丙丁火拿手枪一顶那警察说,老实说,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警察说,你老来晚了,女八路早被一位日本军官提走了。

  易翠屏和白兰雪被鬼子押进一片森林,她俩提心吊胆地嘀咕,这个日本鬼子要干什么呢?白兰雪小声说,喂,他八成是看上你了,找个背人的地方咪西咪西的。易翠屏说,哦,你幸灾乐祸,我让你变回去。一眨眼鼻涕塌窟的男孩变成了美丽的白兰雪。易翠屏说,你看你多年轻漂亮,我见了都想嗍拉一口。白兰雪也不惊说,凭他?他敢掏出来,我骟了他。易翠屏说,我听了都打冷战,好像你骟过十个八个似的。白兰雪说,姐,我可是走南闯北,日本,满洲,北平,上海,天津,广州,见的男人可多了,我没这两下子,怎能保持女孩的贞操?

  忽然,一声驴叫,如同菩萨的福音。远处一个日本军人牵了来两头毛驴。军官脱了帽给她俩鞠躬说,请二位上驴。

  易翠屏仔细打量才发现那个军官还是高宇麻二大佐。她说,是你?

  高宇说,阁下救过我的命,今日来报答。路上小心,现在,热河全省各地撒下了天罗地网,要捉拿白兰雪小姐。你们快骑驴走吧。

  她们谢过这位正了心的日本军人就分手了。半路上,她们发现路边躺着一具王二狗子的尸体,易翠屏拣起那片桦树皮就明白是她弟弟所为。她自言自语说,抗日是正义之举何必制造恐怖呢?白兰雪可有了蒲公英的踪迹就噌的一声登高四处张望,寻找蒲公英。天下空荡,她失望地对易翠屏说,姐,可有了他的一点踪迹,你还抱怨他。他就在附近,咳,又错过一次机会。

  易翠屏不言语,俯身给死尸服了回炉正心丸。白兰雪问,他怎么没有立即活过来?易翠屏说,他的心太歪了,必须等一个时辰。白兰雪说,他活不了才活该呢。易翠屏说,他该走完一环。我们走,让他自己缓吧,缓过来更好,缓不过来,他就是一抔黄土。

  易翠屏和白兰雪回到丙玉凤那个村时,天黑了,关了村门。她们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狗大的人应一声。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兰雪说,姐,村里人等着用药呢,不能离开,又进不去,这可咋办?易翠屏说,你回头看。说着她一指那堆灌木丛,就变成一幢华丽的房子,有明亮的灯光。白兰雪说,太张扬了。易翠屏又把房子修理成个窝棚,有两张舒适的床。白兰雪躺在床上就蒙蒙胧胧地说,村里发生的事,只有明天才知道。晚安。

  易翠屏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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