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化题材的运用,这是唯一的一次较为沉重的话题。但以轻松的方式论古述今,也还是我们的追求。
在第142期的节目中,我们叙述亲情关系,有这样一次串场安排。
杨:您借给我的资料当中,有这样一篇。1992年下半年,在香港文化界一次评选大众最喜爱的10首唐诗中,您猜怎么着,孟郊的《游子吟》荣登榜首。我觉得孟郊不能和诗仙、诗圣相比吧。
赵:贾岛、孟郊是苦吟派诗人,当然在艺术成就上不能与李白、杜甫、白居易相提并论。
杨;有关评论这样认为,《游子吟》所以打动人心,是因为这首诗用浅显的语言,生动地表现了母爱的亲情,“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是千百年来最能打动人心的感倩。
赵:不论社会制度如何,不论社会发展到哪一步,母爱永远是伟大的,孝顺父母也是人心所向。
杨:像《渴望》、《风雨丽人》所表现的亲情,尽管出自普通百姓,却也动人。
赵:著名人物表现出对母亲的孝顺,我就很感动。
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也同样动人。记得1982年我采访安定医院,就为医务人员对精神病患者的关照而感动。我向大家介绍第一位嘉宾,就是10年前我采访过的安定医院的姜佐宁院长。欢迎您。
这段串场词最终的落点是要表彰安定医院广大医务人员,但综艺节目不可能像新闻节目那样的安排。从母子亲情说到人际关系,从人与人的互相关心,谈到人们应该关心弱者。这样,在串场词编排上过渡得较为自然,同时它也承载着很多信息量,既有文化也论及伦理,这种串场我是喜爱的。
编这段串场词也是很偶然的,在办公室读一篇文摘,看到香港评选10首唐诗的消息,我与杨澜一商量,下午就用上了。
对社会现象的议论,也是我们串场词的创作内容。在第169期里,有一个对“大腕儿”的称呼的看法。
杨:有人看我们的节目请许多名人做嘉宾,就说:“你们请那么多腕儿。”尽管他们说时没什么恶意,可我听了不舒服。您过去听过这词儿吗?
赵:我过去是在旧武侠小说上看过的。郑证因的《鹰爪王》写于解放前,那上面有江湖黑话,把有点名声人称为“万儿”,不是手腕的“腕”,而是一万两万的“万”。有一位评书老艺人叫连阔如,写过一部《江湖丛谈》,列有一些春点,就是江湖黑话。据他讲,有四五万言。说的是中国话,可你不懂,这叫黑话。人家是从文学角度来剖析这些通俗的现象。
杨:可是有一些报纸也居然“腕儿”、“腕儿”地用得不少。尤其是正式场合,是否合适,要斟酌一下。
赵:这个现象越来越严重,这是一些流里流气的文人痞气的用法,私下的调侃,堂而皇之的上了报端,除了显示自己追求低下格调,把肉麻当有趣,没有别的意义。时下,有些小报记者,也可能是非正式记者,满篇文章,把这些江湖黑话当成自已的专用词,我看这是一种不良现象。一正压百邪,难道不能以我们党历来提倡的文风来扫除邪恶,而非要以邪攻邪吗?
我和杨澜在各地方台录制过程中,总会一到当地就请来有关方面的专家、学者给我们上课,并请他们从风土地民俗、文化遗存和今昔对比等方面帮我们尽快扩充知识,我们也按着当地同志的介绍,编成串场词,求教于他们,然后上场使用。
这类串场词,我们力求写得带有特色,不落俗套,但也不能像中学地理教科书一样,罗列一些数字,在这方面我们还是有少心得的。下面,只举一个例子来说明我们的构思走向。
在湖南的串场词(第112期):
杨: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和大家共度这个周末。
赵:欢迎朋友们,我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刚才走过的这个镜头,是非常美的,这就是衔远山、吞长江、朝晖夕阴的洞庭湖。这说明我们已经来到了长沙,从陕西来到了湖南。
杨;也就是说,从黄河来到了长江。
赵:一提起黄河长江,我们在座的朋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就会肃然起敬。
杨:对,我们在湖南可以找到舜帝的墓葬。司马迁告诉我们,当年舜帝南巡的时候、死于苍梧之间,也就是现在的湖南境内。毛主席当时写的那一句诗:“斑竹一枝干滴泪”,讲述的就是这个美丽的、动人的,而且带着悲剧色彩的传说。
赵:楚文化确实是瑰丽的和神奇的。它鼎盛时期的代表人物和代表作,当属屈原和他的《离骚》后来一大批的文人墨客也来到过湖南。
杨:如朱嘉、李白、杜甫、李商隐,周敦颐等,太多了,而且他们都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传世名作。
赵:过客骚人,多会于此。这过客指的是什么呢?是遭贬谪之人,如柳宗元,贬为永州刺史;王昌龄,贬为龙标(今湖南黔阳)尉:屈原也是遭谗去职,被长期放逐;还有韩愈。
杨:韩愈不是吧?
赵:韩愈自己说的,夕贬潮州路八千。他大约也路经此地。
杨:那也算到过湖南。到明清那一代出现的思想家我们就不再一一列举了。但可以说湖南是名副其实的人杰地灵的地方,而且出了那么多的伟人。
赵: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贺龙、何叔衡、向警予、蔡和森、杨开慧,一直到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毛泽东是这儿的人。我们今天在座的,都是这些名人和伟人的老乡了,我们向你们表示敬意!
串场词的举例到此为止,留待以后详谈。为《正大》下了多少功夫,“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告别《正大》
“千里搭长棚——没有一个不散的筵席”。在我参与主持《正大》的一年多之后,我已有了这种感觉。而且越当主持顺手,就越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没跟别人说过,也没向杨澜说过。她正当业务上升期,年轻人的热情只能鼓励不可泼冷水。我曾想过退出这一栏目,但一时无从说起。我也试着向杨澜提出,假如换一位搭档如何。杨澜也可能是顺口而出,她说,不希望与另外的人合作这一栏目,我也很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有缘份在一起共事,而且合作得还很顺遂,按说没有停止这种工作格局的道理。
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很累、很辛苦。而且,撰写串场词的经历和话题的储备已基本用尽了。于是,杨澜也开始有了退意。
我记得多少次,我们在组织自己的串场词时,常为了一两句承上启下的语言的不到位而苦恼。我知道,我很笨,黔驴技空。但杨澜有一种拧劲,想不出来,大家别走,谁也别吃晚饭。已过下班时间,还常常是站起来又坐下,打个电话问问朋友与家人有什么新鲜事儿。遇到有加班的同事进办公室,问我们“你们还没走”,正好,我们就请教他,有什么小故事或有什么小点子。人家都怕我们了。我们也绞尽脑汁了,杨澜说头都疼了。得,回去吧。有时,我们回家之后,还彼此通个电话,只要想出一个路子,都很高兴。只要思路想好了,凭我们两个人的能力都不费劲就可以把串场词安排好。譬如,第197期开头,导演要求有一段抒情的叙述。我和杨澜中午通了个电话,商量一下内容,下午就一人写了一段小串词,根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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