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白色恐怖相当厉害,四处抓人。彭绍辉举目无亲,又累又饿,正在苦恼之际,他看见不远处竖着一面大旗,许多年轻人围在那里。彭绍辉奋力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国民革命军在招募新兵。彭绍辉想,管它是什么兵,先当上再说。这样既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又可以学点本事,将来有机会再去找毛泽东。就这样,他成了一名士兵。
彭绍辉当兵后,被编到国民革命军第35军1师1团3营12连。这个连每日三操两讲,长官们动不动就打骂士兵,还体罚训斥,日子很不好过。
不过,这个连从士兵到连长,差不多都是湖南湘乡人。彭绍辉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这些人多是在白色恐怖下逃出来的农民,有的过去还是农民运动积极分子和农民自卫军成员呢。大家在一起有了共同语言,私下经常回忆农民运动高潮时期,地主老财威风扫地,贫苦人在毛泽东率领下欢天喜地的情景。不过,他们对自己原先的身分都是严格保密的,彼此之间也不问。
一天晚上,彭绍辉保存的农民自卫军红色袖标被班长发现了。这个班长平时对彭绍辉不错,看到袖标后就告诫他说:“小鬼,立即把它烧掉,上面发现了是要砍脑壳的!”彭绍辉很是感激这位小班长。
可彭绍辉心想:别看土豪劣绅现在这样猖狂,将来总有一天,毛泽东会领着穷人干起来,把他们统统打倒的。要是现在我把红袖标烧了,到时拿什么去见毛泽东呢!彭绍辉想了想,装着去烧的样子,到了门口又悄悄地将红袖标藏了起来。
不久,这支部队开到了湖南益阳、南县等地驻防。此时,彭绍辉成了上等兵,经常上街采买。这样,他接触的人和事就更多了。他不但发现了长官们瞄上欺下、克扣军饷的事,还时常听到和看到一些共产党员、农民协会负责人等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逮捕和杀害。彭绍辉心情非常沉重,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这些革命者报仇。当时,军阀内部腐败,互相倾轧,贪污舞弊,欺压人民。彭绍辉原想为穷苦人报仇、杀土豪劣绅才来当兵的,现在却眼看他们屠杀共产党人和贫苦农民。因此心情十分沉痛,整天琢磨著有机会跳出这个火坑。
其实,彭绍辉所在的这个团这时已经有了共产党的组织,只不过彭绍辉不知道罢了。团长彭德怀等共产党人建立了党的秘密支部,发动闹饷运动。在彭德怀的劝说下,师长周磐决定创办随营学校。该校由黄公略负责,从黄埔军校派来的黄纯一、贺国中等担任教官。他们对学员很关心,经常和学员讲广州农民讲习所、秋收起义和各地农民运动的情况。彭绍辉被派到随营学校学习后,经常秘密听取学校负责人黄公略讲农民运动,明白了许多革命道理,看到了革命的希望。
1928年6月,独立5师奉调去平江“剿共”,随营学校也移驻湖南省岳阳,这时主持学校日常工作的是贺国中。7月22日,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领导了平江起义,彭绍辉也和随营学校一起由贺国中等率领,于7月23日赶到平江,参加了起义行动,成了光荣的红军战士。同年冬天,在黄金洞由黄公略介绍,彭绍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平江起义使敌人大为震惊,军阀陈光中、朱耀华等部蜂拥而至,以数倍的兵力猛烈围攻起义军,企图一举歼灭,将革命的火种扼杀在摇篮中。彭绍辉时任红5军7团一名班长,第一次参加了战斗。由于他沉着勇敢,组织指挥出色,很快被提升为分队长。起义部队在修水、铜鼓、万载一带,连日和敌人转战,伤亡很大。1929年初,红5军与当地工农游击队合编。此时,彭绍辉已任2纵队2大队6中队中队长了、他在大队长李实行的领导下,经常带人深入到偏僻山区,白天写标语、印传单,夜间到交通要道和重要场所张贴、散发,拂晓前返回宿营地。彭绍辉率队在平江、浏阳、万载地区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组织农民自卫军,发展党组织,建立苏维埃政权,扩大了红军的影响。
一次,2大队由长寿街到芦洞宿营时遭敌包围,拂晓时受到猛烈攻击。在紧急情况下,彭绍辉主动率队承担掩护主力突围的任务。他凭着对该区地理、人情熟悉,奋不顾身地抢占高地,将敌全部火力吸引过来。敌人以为彭绍辉的人马是红军主力,便将全部火力压在他们中队头上。这时,大队主力从另一个方向迅速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敌人对彭绍辉占据的高地进行了疯狂地轮番进攻。彭绍辉率领6中队顽强抵抗,敌人数次进攻都未得逞。在据险顽强抵抗中,彭绍辉的右胯骨中弹负伤,但他忍着剧烈的疼痛,顾不得包扎,继续组织对敌人进行有力的反击,保障了大队主力的安全转移。这时4中队已转到敌背后并占据有利地形,配合6中队对敌夹击。敌两面挨打,只得仓皇后撤。大队遂即命令6中队撤出战斗。
撤出战斗后,彭绍辉没有顾得上休息,又随队翻越了由芦洞到浏阳的30余里山路。因流血太多,到达宿营地时,彭绍辉已处于昏迷状态。当时没有医护人员,也没有药,战士们只能简单的用盐水消消毒就用绑带缠上了。此时敌情非常紧张,刚到营地,部队又要转移,彭绍辉伤势较重,组织上决定把他留下来就地养伤,将彭绍辉留在了浏阳五区赵家冲一位姓李的农协委员长家里,同时将通信员陈样留下照顾他。
赵家冲离古港区只有三四十里路,区公所有几十名“挨户团”的团丁驻防,经常出来活动,纸商也常来赵家冲买竹子。因此这里的环境十分危险,来不得半点马虎。为了防止走漏风声,群众白天将彭绍辉藏在后山草丛里,晚上再背回来。当时党组织派了可靠群众放了望哨,一旦发现“挨户团”搜山就鸣锣告警。
第6天晚上,一群“挨户团”团丁直奔赵家冲而来,乡亲们立即带上煮好的猪肉和鸡蛋,将彭绍辉转移到附近的一个村子,委托刘老汉照应。
刘老汉只身一人,对彭绍辉的照顾非常周到,从而使他的伤势恢复很快。
在刘老汉家住了一段时间,群众又将彭绍辉转移到西山脚下一位姓唐的老汉家中住下。彭绍辉离开刘家不到一袋烟工夫,刀多名团丁就闯进村子,到处搜查,狠狠地打了刘老汉一顿,非要他交出受伤的游击队长不可。刘老汉说几天前确有几个红军伤号从这里经过,但他们没敢留下。团丁搜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天深夜,放哨的农会会员报告,敌人又来了!接着就传来了急促的狗吠声。不巧的是通信员陈梓生了病——肚子痛得很厉害,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唐老汉二话没说,把陈梓藏在床底下,背起彭绍辉就往后山奔,把他藏在一个很深的石洞里。不一会儿,就听到敌人在村子里砸门和喊叫声,彭绍辉很为陈梓和唐老汉担心,直到第二天早上唐老汉来送饭时,才知道敌人已经走远了,陈梓很安全。唐老汉告诉彭绍辉,要在石洞里藏好,不来接时,一定不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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