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徐向前收到毛泽东、周恩来电示:“徐陈向凉州进,作战时集中兵力打敌一旅,各个击破之。”与此同时,中央及军委提出了《作战新计划》。其决心是:放弃夺取宁夏的原计划,将河东三个方面军的主力组成南路军和北路军,分别从延长、延川地区和神木、府谷地区东渡黄河入晋,进行大规模的战略转移,争取与阎锡山、蒋介石达成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协定。河西部队为西路军,其任务是在河西创立根据地,直接打通远方,时限为一年。对如此重大变动,徐向前、陈昌浩当时是一无所知。特别是组成南路军和北路军的战略变动,事后也没有得到通报。他们知道的和急待执行的是实现《平大古浪战役计划》。11月11日,中央正式命令成立西路军军政委员会,由陈昌浩任主席,徐向前任副主席。
平番、大靖、古浪和凉州,位于河西走廊的东段,明长城遗址的南侧,闻名遐迩的丝绸古道就经过这些要塞重镇。在历史的长卷上,这里描绘了东西方的友谊,也洒下了战乱的鲜血。
徐向前指挥红军,沿着丝绸之路古道,兵分左右向古浪前进。
入冬的河西走廊,寒风卷起沙土像一条条无形的皮鞭,抽打着衣衫褴褛,赤脚穿着草鞋的红军将士们。这支曾经三过草地的红军如今虽已疲惫不堪,仍是满怀着新的希望,去打通远方的“国际路线”。
右路军前进至大靖地域,太阳已经落山,夜幕笼罩着大地。指挥所电台机要人员给徐向前、陈昌浩送来了毛泽东、周恩来的电报:由于河东未能战胜敌军,妨碍宁夏战役计划的执行,正在考虑新计划。但河东主力与西路军暂时隔离着,请考虑并电告下列各点:“(1)你们依据敌我情况,有单独西进接近新疆的把握否?(2)如果返河东有何困难情形?(3)你们能否解决衣服问题?”根据电报精神,西路军军政委员会连夜开会讨论,议题的焦点是西进还是东返?徐向前坐在马灯前,随着忽闪忽闪的灯光,不紧不慢地讲述自己的意见,他说:我看西进新疆是完全必要的。第一,可以解决西路军的战略靠背问题,没有靠背,我们的“腰”就容易酸痛;第二,能拿到苏联援助我们的抗日武器;第三,经过补给武器装备的红军再回过头来打到马家军,易如反掌;第四,红军的行动与作战都是相互联系的,此举可以对河东红军和友军起到有力的鼓舞和策应作用;第五,相比之下,东返要比西进困难更大。……西路军的将领们对徐向前的发言十分信服,就是有最后决定权的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也赞成徐向前的意见。于是,会议作出了西进的决定,并急电告中央:
一、毛周真十一时电悉。此方详情今望电报总部。指挥部直、五军全部及八十八师今集大靖附近。靖城只马步青部、祁旅残部,现时未进行战斗,正办外交中。九师全部今早出土门,我军主力位于柴洼截击松山敌一部,经红凉山到古浪。
二、马步芳部(政王廖)五个旅共九团,马步青三个旅共八团,二马主力约全数三分之一已受我打击,与我历次战斗中伤亡约在一千五百以上。其寺儿滩、景泰两处遗弃伤兵实数约九百,但敌战斗力平常,战术顽强,指挥亦差。与汉回群众关系恶劣,军官都是回人,士兵三分之二汉人。对马步青部应用统一战线初有成绩,正加紧进行中。
三、我们过河后,共十余战斗,颇激烈,共伤亡约千人,弹消耗甚多。前昨两日因过荒冷地区落伍较多,现十分之八已归队。
四、在大靖、凉州地区人粮较丰,以后筹资扩红都有大的办法,现时即不能与主力互相策应。根据现在敌我力量估计,我们可以单独行动,完成任务。
五、提议此方第一步以主力迅速进到凉州地区,以一部尽量控制土门、古浪,迟滞南敌,占凉州地区后击敌,以一军进占永昌、大靖扫清后路。我第二步,如受着南敌压迫时,或后路受威胁时,即主力拟进占甘州、肃州地区,并准备接通新蒙和远方。现决在甘、凉、肃、永、民创造根据地,不在万不得已时,不放弃凉、永。
六、对外与远方请中央即具体迅速布置,一切免失时机,最好第一请国际与我们发生直接关系,并在新蒙适当地点建立联络站。第二要求中央与国际迅速多派干部、技术人员来此工作。第三请在华侨青年与新疆之东北义勇军中进行公开工作。
七、对主力行动我们前天已有提议,对西路军行动,望常详细指示,并常告各方情况。
11月13日,中共中央致电共产国际:“蒋介石部队已将红军主力与红军渡河者从中隔断,渡河者现组织西路军,受徐向前、陈昌浩指挥,人数二万二千,令其已照国际新的指示向接近新疆之方向前进,首先占领凉州地区,然后向肃州前进。
请你们确实无误的准备从新疆接济物品,并以准备情形迅即电告我们。”15日,毛泽东、周恩来电示徐向前、陈昌浩:“(一)
同意你们向凉州进。(二)新疆接济正准备中。”徐向前得到中央如此明确的复电,进一步增强了西进必胜信心,立即将部署作了调整,在西进的大方向上,三个军交替挺进、迅速西插,打了一手妙仗。13日,九军攻克古浪城,马家军风风火火急驰古浪救驾。三十军来个“时间差”,乘虚向西跃进,先围凉州,进占城西四十里铺。当时,不学无术的马步青就在凉州城内,有将缺兵,吓得他脸都白了,连夜组织民团、商团,用钱雇百姓登城,点无数盏灯笼火把,虚张声势,唱起“马氏”“空城计”,当得知红军围城不攻城,只是借路西行打通抗日路线,才解除这场虚惊。18日三十军克永昌,21日克山丹,控制了河西走廊的中段,为全军西进开辟了通道。此时五军又来一个大踏步跟进,接替了三十军防务。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打仗也是如此。正当西路军盛势西进之时,一着不慎,九军在古浪吃了个败仗,给整个战局蒙上了一层阴影。
古浪南北两侧是高山险石,沿红凉山西进古浪,只有一条“马不并骑,车不同轨”的狭路,为进入河西走廊的咽喉要冲,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城西则无险可守,一道平川,直下凉州。按说红军在这样的地形上作战,是不该吃败仗的,但由于九军最初防御作战准备不足,麻痹轻敌,在敌人以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并4个民团的优势兵力轮番攻击面前,又有些慌,仓促应战,死打硬拼,在血战三昼夜,敌我双方各伤亡2000余人的情况下,徐向前急令三十军派出部队增援,九军才突破敌人包围。这场战斗,使九军减员三分之一,军参谋长陈伯犀、二十五师师长王海清、二十七师政委易汉文等壮烈牺牲,军长孙玉清负伤,基层干部伤亡就更为严重。为此,陈昌浩将九军军长孙玉清撤职,派原三十一军参谋长李聚奎到九军整顿,徐向前令三十军在四十里铺阻敌,置九军于二线休整,总结教训,调整建制,恢复战力,以利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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