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形势和任务】
一九四四年世界形势大好。年初,反法西斯战争已进人大规模战略反攻,希特勒处于东西夹击的困境之中,日寇已面临穷途末路。中国敌后战场形势也越来越好。我们不但度过了最艰苦的岁月,而且连连取得新的胜利。抗日根据地被敌人分割、包围的态势,正在转变为敌人的孤立据点被大片抗日根据地所封锁和包围。到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八路军、新四军及华南人民抗日军队已发展到六十五万,民兵有了二百多万,解放区的人口已有九千万。我华中地区就有主力军二十万余,地方武装五万余,民兵发展至八十余万。
在这样的形势下,党中央筹划着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战略部署,各解放区展开了局部反攻。同时中央决定留守延安的八路军三五九旅以一部南下向湘粤发展;在华中的新四军以一部向西向河南发展,一部向南发展东南沿海。
一九四四年九月九日,日军攻占温州,并相继占领福州,控制了闽、浙沿海地区,国民党军纷纷西撤。九月二十七日党中央指不华中局:“我军为了准备反攻,造成配合盟军的条件,对苏浙地区应有新的发展部署,特别是浙江的下作,应视为主要发展方向。”“苏南部队除巩固现有地区外,中心下作应放在太湖西南岸,沿京杭国道深入天日山,造成过钱塘江与浙东打通的战略形势。”随后,党中央又对华中局指示:新四军在执行西进、南—卜两大任务中,应以南下为主,尔后视情况变化,争取全面控制苏、浙、皖、闽、赣诸省,使我党我军在举行战略反攻时处于有利的战略地位。接着,中央确定以第一师(包括第十六旅)担负南进任务。浙东游击纵队接应由苏浙边南下的部队,浙南游击队向浙闽交界沿海敌后发展。
党中央这一战略决策的蓝图,可以追溯到毛泽东同志一九四一年二月发出的关于华中三个战略地区(包括鄂豫陕边、江南根据地,苏鲁战区)任务的指示。在这个指示中,毛泽东同志对江南根据地(包括苏南、皖南、浙东和闽浙赣边四个方面)规定的战略任务是准备出天目山、向黄山及赣东北发展、创立和恢复关宁地区和沪杭甬地区以及闽浙赣边区的根据地。而苏鲁战区,应作为向南发展的策源地。当时由于皖南事变造成的严重损失,华中局同南方几个省委联系中断,华中局曾设想成立江南区党委,以苏中为依托向江南伸进。但此后华中敌后抗日斗争进入最艰苦阶段,而日寇打通浙赣线的计划又未实施,以致这个指示一时未能付诸行动而成为一个远景规划。到了一九四四年的九月,情况发生了以下变化:
(一)苏中抗日根据地经历了一九四一年、一九四二年、一九四三年的艰苦斗争岁月,已经日益巩固壮大,不仅有足够的力量坚持和巩固苏中地区,而且为向南发展作了思想上、组织上、军事上的推备,有力量随时执行发展和支援新区的任务。
(二)苏南的形势有了新的发展。在苏中区党委领导下的丹(阳)北地区,对一九四三年三月开始的日伪“清乡”,全体军民英勇奋斗,艰苦顽强地坚持了原地斗争。到一九四四年,各县建立了县政权和三十至六十人的县警卫大队,区乡不脱产的武装组织发展到五千多人,逐步恢复为游击根据地的局面。澄(江阴)、(无)锡 、虞(常熟)、苏(州)常(熟)太(仓)地区,经历了反“清乡”斗争,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以苏中第三、第四分区为依托,采取逐步增强斗争效果的方针,终于不仅站住了脚,而且情况逐步好转,在“清乡”中受到破坏的党组织,已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苏皖区党委、苏南行政专员公署以及第十六旅,在京沪路以南地区,在艰苦复杂的形势下,坚待武装斗争,深入开展工作,进行根据地建设,除胜利坚持原有阵地外,把力量伸展到了苏皖边的长兴、郎溪、广德地区,各分区也已连成一片。这些都为大军南下准备了有利的前进阵地。
(三)浙东区党委、浙东游击纵队在日伪顽夹击的复杂形势下,艰苦奋斗,不仅建立与坚持了三北(指姚江以北酌余姚、慈溪、镇海地区)游击根据地,保存了浦东原有阵地,而且建立了以四明山为中心的敌后根据地,并依托四明山向南和向浙赣沿线的金华、义乌、兰溪方向发展。
此外,皖南、浙南、福建方面都保持着若干决游击基地,尽管斗争环境十分艰苦,经过长期坚持,武装力量也有了新的发展。
综上所述,无论是世界大势和整个敌后形势,无论是苏个、苏商、浙东的形势,都有利于我们向东南发展。
我对于发展东南,怀有特殊的革命责任感。从一九三四年七月红七军团组成北上抗日先遣队到三年游击战争,我先后奉命执行向闽浙皖赣挺进和在皖南、浙江创建苏维埃根据地的任务。由于敌我力量的极端悬殊,我们经过艰苦本绝的斗争,付出了无数的生命和鲜血,才得以在浙南和闽浙边保持了战略支点。抗日战争中我一直关注着那里形势的发展。一九四二年五月中旬,日军发动了浙赣线战役,占领了金华、兰溪和进贤、东乡等地,大片国土沦为敌占区。我向华中局和军部建议增派部队向浙江发展。陈毅同志回电指示:由于整个情况尚不明朗,目前仅可作准备。一九四二年六七月,华中局先后派出谭启龙、何克希等一批干部到浙东,并决定成立浙东区党委,加强与统一浙东地方党和军队的领导。苏中区党委和一师曾给以积极的多方面的支援。我们并一直十分重视保持与浙东的海上通道。所以,中央确定南进是我期待已久的宿愿。一九四四年九月,我请求由我率领苏中第一批主力部队,执行南进任务。华中局、军部同意我的请求并报经军委批准。
【渡江南进,胜利会师】
挺进苏浙是我第三次执行先遣任务。上两次是一九三四年七月到一九三五年一月的红军北上抗日先遗队和一九三八年四月到六月的新四军东进抗日先遣队。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我同叶飞同志到淮南中共华中局、新四军军部开会,按照中央指示精神研究了发展东南的方针、政策、步骤、方法相可能抽调的力量,同时研究了坚持苏中的有关问题。中央批淮了华中局的部署,由我先率领第七团、特务一团、特务四团三个团七千余人及由中央、华中局、苏中区党委分别调集的各类干部三百余人首批南下,会合十六旅、浙东游击纵队发展苏浙敌后。当时有消息说,日寇面临盟军的强大反攻,拟抢先解决中国问题,甚至准备在中国大陆进行长期战备,即所谓放弃三岛,与英美决战于大陆。中央根据当时的形势,估计对日战争时间可能延长,因而我们对发展的部署也作了较长期的打算。华中局曾考虑尔后由谭震林、叶飞同志相继率第二、第三批主力南下,必要时甚至再组织后续南下梯队。当时谭震林同志正在津浦路西淮南地区指挥反“扫荡”而未能参加研究,后来又因情况变化而未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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